灵感速写丨我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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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树吧，很歪的那个。”
“我看不清，大概是吧。
“有机会去看看。”
“那这机会可真宝贵。”
士兵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可能是从五年前开始。但他现在可以肯定自己处于现实之中。
他撩开破布帘子，放眼望去还是无边的黑暗。外面是什么？平原还是丘陵？还是家乡的田野或者池塘？他失望地放下了帘子，在黑暗中摸索自己的行囊，拢在怀里，但水袋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没关系，他想着，我已经在回乡的路上了。
薄薄的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干裂，士兵舔了舔，又咽了下口水，他躺倒在稻草上，企图试着回忆自己如梦的过往来转移注意力。
是的，五年前我也是这么离开家乡的，他这么想着。高高的城墙把他埋葬，每天抬头都是一块长方形的天空，偶尔飞过了四只鸟，有时候他认为那是大雁，有时候认为是乌鸦，总归就是四只。
从各地征来的士兵们，没有机会拿到武器。没有人清楚他们被征集到的是哪一座离家千里的城市，那里没有色彩。天空永远都是铅色的，偶尔冰冷的雨滴敲打砖石声给他们带来了音乐。士兵们不欢迎风，因为那让他们的工作变得困难。
所有人每天就在城墙下修修补补，到了特定的时间，被召集到黑色城墙一角，那里闷热潮湿，偶尔刮来的风又极其阴冷。五十个人站成五排站在那听从训导，然后继续工作。周而复始，一天两顿，任何时间不可以随意交谈，否则巡视的鞭子就会落到你的身上。
晚上有机会可以偷偷溜到城墙上方去，他就这么干过。但看到的景象让士兵失望，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偶有杂草丛生的荒原，目之所及可能是一棵歪斜的树，也有可能是柱子。回过头看向城内，早就没了人烟，房子低矮，除了那最大的指挥所，其他不能称上房子的棚子里都没有灯。
“哗啦啦啦。”
士兵赶紧蹲下身子，他可不想因为这事被打。他侧耳倾听，是马蹄声，便重新探出头，之间一对骑兵从关闭已久的大门中走向远方。我也想这样啊，士兵如此渴望着。
后来大多数人被这样送出去，但没有见他们回来过，“工程队”的五十个人缩减到了十个。士兵他也不例外，真的上了战场，面对陌生面孔和不知名的语言，他被迫在马蹄和钢铁的浪涛间生存，他忘不了那个被他杀的一张狰狞的面孔。如果不是士兵付出了代价，他也回不去。
士兵经常看天空，他并不绝望，他感到骄傲，他相信他的家人也为他感到骄傲，他认为自己是个战士，一个捍卫土地和信仰的战士。
对了，我是怎么去军队来着，士兵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对了，是因为父母和家里的田地。五年前那个世道，家里都想多一个人干活少一个人吃饭，父亲早已被社会压的喘不过气，当时的最优解就是自己参军，还能得到别人的救济。
突然眼前被黑纱蒙住了，士兵失去意识滚下了座位，还好他在撞到地前撑了起来，但并没有用，他又再次失去了意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车夫立刻勒住了马，回头喊道：“小子！怎么了？”
“没事……没事。”士兵用左臂爬了起来，“到哪了？”
车夫的眼睛很大，在夜幕中显得更炯炯有神，好像他能看清这一切的黑暗。“按以往来说，离村子不远了，天亮之前就能到。”车夫再次挥动起马鞭，“但周围太黑了，没有灯，不确定。”
士兵缩回脑袋，不死心地摸索着他的水袋。他上来前这个车厢也不大，可明明方寸小的地方，这水袋却不知所踪，他只好再次舔舔嘴唇，再想想这五年自己干了些什么。其实他有几个朋友，但后来就被分散了，可能还在城墙下，可能在战场上战死，可能有了赏赐。他还依稀记得隔壁的那个胖子被赶去别的城池时滑稽的表情，想到这，士兵笑了出来，自己挺过了疾病，躲过了屠城，还活着，活着回来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发现角落有个东西在反光，是水袋！
“水！水——水！”他连滚带爬地打开了这“圣物”，疯狂地摇晃着，但没有一滴水。士兵气恼地把眼前灰溜溜的东西摔在地上，转头回到座位。自己也曾经有过一整天没喝过几滴水的经历，这一会儿又算什么呢，他自我安慰着。
时间在寂静的黑暗中流逝，士兵觉得能渐渐辨别出车内的构造了，过了一会，一束光穿透进来，他赶紧掀开帘子。是的，东方有了光，是温暖的光，家快到了！
“小子，差不多还有一段距离，快……”
“走了！”
士兵抱着行囊和水袋跳下车，朝着东方奔去。他看到了家乡的袅袅炊烟，看到了无尽的绿色田野和池塘，看到了父母 ，看到自己心中活泼的兄弟姐妹。农场里的牛羊说不定父母没有卖，想着想着他天真地笑了。东方越来越亮，中心的光晕逐渐变大，开始有属于生机的五彩光芒蹦出。很快，大地深色的被子被掀开了，那是无尽的荒原。
远处没有出现熟悉的村庄，田地没了，池塘没了，只有一棵歪斜的桑树，张开的树枝好像是在欢迎这位“异乡人”。
他挥舞着仅存的左臂，大声吼叫着，哭泣着，单薄的行囊和空空的水袋被甩出去，他清楚这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场景现在绝对不是梦境。
“我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后记
什么历史背景都可以随意代入，虽然一开始我自己有确定，但最终还是把特定时代元素大略都删了，面包这种。创作动机是因为前几天我失眠了，很累，而且我真的中暑晕倒了（自己爬起来了），右手也受伤了（笑哭），有点倒霉哈哈哈。算是个写作练习和灵感实践，欢迎大家扩写哦。至于那个封面，其实我想搞个士兵的油画，但怕审核过不了，就换成了《云海漫游者》，从另一个理解方向契合了主题。
克苏鲁故事我还是会写的，这点毋庸置疑，但是这里面水太深，有点怕自己把握不住哈哈哈，一语双关了。最近学到了个新词，叫“魔幻现实主义”，听起来很厉害，我了解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