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奇谈丨他们都说是自己杀了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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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并没有在继续追问我们，而是接着诉说道：
那种时刻被监视，失去自由，毫无一丁点隐私空间的生活，几乎搞得我要疯掉。那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甚至比来自生活的压力还要让我难受。
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感觉要是在继续下去，我整个人一定会疯掉。于是在一个深夜，我和她来到了，我们相遇的那个岸边。虽然她依旧是美的那么不可方物，但是我还是决定了，要跟她分手。
“就在这里好了！”
她流着泪，抱着我的大腿，求我不要离开她，说她只是极度缺乏安全感！说实话，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真的会让人心软，有那么一刻，我几乎就要再次将她抱起。可是一想到，之后又要过那种时刻活在监视之下的日子，我真的要崩溃的。
虽然我的心也是如刀割般的撕痛，我还是毅然转过身，因为我怕，只要再多看她一秒，我的眼泪就会留下来。
但是由于她紧紧抱着我不松开，在我们拉扯之间，意外发生了。她被我无意间，推到了河里，而且她的头，还撞到了岸边的石块之上，鲜血瞬间就在河里晕染开了，如一朵娇艳凄美的花朵，开在她的身旁。
我当时真的被吓坏了，我想着要去拉她上来来着，但是当我伸出手时，却觉得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是无法触摸到她的身体。我几乎是一边哭喊着，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尸体，在我的面前，顺着河水飘走了。
之后我就瘫坐在岸边，直到清晨。
早上当阳光照在我的脸上的时候，我清醒了过来，再看上昨晚发生意外的地方的时候，却发现昨晚历历在目的血迹，已经被河水冲洗干净了。
整个河道干净，没有一丝痕迹。看着早上沿着河堤在跑步的路人。我就回到了自己那个旧小的公寓单元房里。
就在我提心吊胆的渡过了前三天之后，日子依旧，也没有发现什么新闻说在运河边发现了女尸，更没有警察上门来盘问！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像她也不曾出现过一样。
好像这一切都不过一个过于真实的梦！
由于三天没下楼了，醒来之后，肚子很饿。下楼之后，我又来到了出事那晚的岸边，看着那不断拍打着岸边多的河水，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换个新活法。
于是坐着地铁6号线，先是去吃了自己一直想吃的涮肉。接着又换了新手机，把自己一直喜欢好久的黑风衣也买了。此时此刻，突然觉得溢出了一种满满的幸福感。仿佛过去的那个穷屌丝，已经不见了。
听到此处，林一，也就是我突然打断江寒道：“兄弟，你要真的这样做了，应该去自首啊，过失杀人，自首的话，也许有从轻处理的可能！”
江寒，见我打断了他，突然他那满眼血丝的双眼，仿佛泛出红色的凶光，一脸严肃的对我说道：
“你不知道，我跟我的最好的朋友说了，可是他们都不信，他们说我这几个月根本就没跟他们提过这个人，更何况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之后问了几乎我住的公寓楼的所有邻居，他们都说没见过我把一个女孩带回来过！没有人相信我说的！”
我悄声问艾阳美子：“这事你信吗？”
艾阳美子，双手摊开，无奈的摇了摇头，附在我的耳边悄声说：“这人很可能是精神不正常了！”
我随即也点了点头。
江寒则继续讲道：
你们不知道，这之后，奇怪的事就发生了，无论走到哪里，都几乎能看到她的影子，看着她还是穿着那身红色的裙子，在我的四周若隐若现。可我身边的人，都说没有但看到过！甚至我找到了新工作，都能在办公室的楼梯间看到她的身影，她几乎就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我一眼，搞得我的头很大，几乎要疯掉了。
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你们帮我调查一下她！
江寒讲完之后，我们沉默了几分钟，之后艾阳美子托着腮问道：“那你有她的照片吗？”
江寒似乎有些恐慌，有些结巴的说道：“没……没有！”
我无奈的笑了笑，闭着眼，捏了捏鼻骨，说道：“那这个真的很抱歉，你即不知道名字，也不能提供照片，什么资料也没有，我们真的没办法调查！”
江寒，听完之后，有些呆滞，之后像是有些神经质一样的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在编故事！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人相信我说的！”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双眼圆睁，青筋暴起，拍着桌子，冲我怒吼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告诉我……”
一旁的三叔连忙上前拦住了他，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按住江寒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冷静，你先回去把！你提供的资料太少，我们也不是万能的！先回去吧！”
当看到送走江寒回到屋内的三叔，艾阳美子有些不快的说道：“三叔，你说他是不是脑子不好！”
三叔则带着一脸神秘莫测的诡异笑容反问道：“这人现在的处境是不是跟你当初，跟人说你男朋友消失了时候的状况很像！”
艾阳美子听完之后，立时呆立当场，怔怔的出神，过了半响，刚要开口继续问什么，可是还不待她说出口，一旁的三叔就打断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要是我知道，我也不会来给你们打工了！”说完，三叔，双手一背，走到院子外，默默的点了一根烟，那眼神里，仿佛带着无尽的沧桑过往，望着远处的天空怔怔的出神。
虽然三叔没有正面回答艾阳美子心里的那个问题？但是在她的心里，瞬间就对江寒产生了无比的同情了起来。
走到我的身前开口便道：“林老板，我想查一查江寒这个案子！”
我有些苦笑着道：“可是我刚刚才拒绝了啊！”
艾阳美子眼睛眨了眨，嘴角微微一翘，带着几分神秘气息说道：“我们可以偷偷查啊，反正那个江寒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虽然心里直摇头，但是嘴上我还真是无法轻易对这个天真可爱的美子同学说不，只得苦笑道：“那好吧！”
虽然知道她一直在通过各种办法在努力的寻找他的男朋友，但是心里不知道在何时，竟然有些自私的希望，他的男朋友，最好就此不要在出现了。
因为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其他的资料更是无从谈起，江寒给我们讲的故事里，唯一给我们留下特别印象的只有红裙子。但是在人口上千万的城市，穿红裙子的女人会多如牛毛。这让我们的调查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大海捞针般的境地。
最后不得已，我们分成了两组，三叔自己一组，我和艾阳美子一组，调查了几天之后，依然毫无收获。
这一天我和艾阳美子，无意间就来到江寒所讲的事故现场北运河，再沿着岸边走了一圈之后，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报太大希望，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在岸边一边不起眼的石块侧面，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形，上面一个大大的X，下面连着一条竖线。
这几乎让我们颇感颓废的精神，立时为之一振，美子马上用手机拍了下来。我和艾阳美子隐约觉得这似乎跟我们在她男朋友的老房子里发现的那个符号有一定的关联。
想到上次的事，我们恍然大悟到，也许我们不该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穿红裙的神秘女子身上，我们应该找跟江寒一样类似的“患者”。
顺着这个新的思路，我们打开手机地图，在一番努力之下，我们真的找到了另一个奇怪的男子，不过他现在已经被收治在精神病院里了。
当我们在精神病院找到这个男子的时候，他远远看上去，其实和一个正常人一样，丝毫没有精神患者的样子。
医院最终答应了我们的采访要求，我和艾阳美子以及这名男子外加一名护士被安排在一间特别的接待室里。
我们按要求坐下之后，艾阳美子悄悄的打开了怀里的录音笔。并开口问道：
“你能跟我们讲下你的故事吗？”
“我已经讲过很多次了，但是没有人相信我说的！”男子略带着疲倦的神情说道。
“我们相信，你说吧！”
“呵呵，最开始警察也是这么说的！” 之后，有过一段沉默，这名男子才以一种近乎恍惚的神情说道：
“我第一次去警局的时候，告诉他们我杀了一个人，他们刚开始还是很严肃的，直接就把我带入了审讯室，让我交代作案细节和现场，以及动机！”
之后他揉了揉自己的手，仿佛带着一丝苦笑回忆道：“可是当我把一切都说完之后，他们却说在案发地点什么也没找到！”
美子追问了一句：“在哪里？”
男子的神情此时变得似乎有些不可琢磨，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滨江公园，第一次是埋在了里面的林地，第二次我给她扔到了河里！”
“什么，你是说杀了她两次？还是杀了两个不同的人？”美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一个人，被我连续杀死了两次！”这一次他的眼神里，虽然写满了惊恐，但是却肯定的答道。同时，他的双手几乎更加紧张的来回揉搓。
这一次轮到我和美子，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和困惑不解里，我急忙追问道：“你确定每次都杀死她了吗？”
男子本来安定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飘忽和惊恐，似乎回想了一下，才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后他的嘴角似乎有些抖动，揉搓的双手开始变得不住的颤抖。
美子侧过头看了我一眼，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示意他抓紧时间，于是她继续追问道：“她大概多大年龄？什么模样？你能具体给我们描诉一下吗？”
此时这个男子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全身都开始抽搐起来，眼神也变得十分的恐慌，并且不住的四下张望，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就要马上现身了一样。
一旁的护士，随即终止了探视，一边要求我们离开，一边试图安抚这个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抖动的男子。
就在我们被推出接待室的那一刻，那个仿佛陷入极其恐慌之境的男子，极力挣脱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或者精神的束缚，冲我们大喊道：“我绝不是……最后一个！”
透过玻璃窗，我们随后看到那个男子突然倒地，双手抱着头，紧紧的缩成一团。
从精神病院走出来的时候，我们的步伐比进去的时候沉重的多了。
抬头看着外面久违的蓝天白云，我和美子都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之后我们在警方那里，了解到，他当初声称自己杀了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子，并埋在了滨河森林公园里，可是当警察按照他所说的地方，几乎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一具尸体，倒是让滨河公园延期了好久才对外开放。
加之，他又无法对作案事实，进行准确的描诉，警察在测试了一下他精神问题之后，见并无大碍，只是精神太过紧张，就以批评教育为主，在一番审查之后，就让他先回去了。
可是紧接着过了不久，他又来了，这一次他带来了血衣和凶器。可是当办案民警询问他，尸体在哪里的时候，他说为了，不让她回来，他给扔到了一条河里……
由于这一次他的精神已经极其不稳定，而且凶器上确实存在着的他指纹，但是由于一直找不到他所说的尸体，对他进行一番大规模的调查之后，无法最终定罪。
但是碍于他已经具有一定的社会危害性，只得暂时把他送交精神病院进行相关治疗。
当我和艾阳美子走出警局的时候，仿佛觉得心中有一块巨石堵在胸口，那种沉重的胸闷感，既有当初拒绝江寒请求的悔意，也有一些对来自这个世界的震惊，看来很多事，真的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这个世界原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当我们回到Laplace咖啡馆的时候，三叔好像已经在里面等候我们多时了，我们刚进屋，三叔就告诉我们：“江寒去自首了，但是目前被警方认定为精神方面的原因，遣送回老家了。”
我有些惊讶着道：“可是上次来，我看他的状态还没那么差！”
三叔喝着手里的咖啡，极其镇定和淡然的说道：“他去自首的时候，说这是他第二次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同一个人！”
我和艾阳美子对视了一眼，之后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之后艾阳美子拿出录音笔，就给三叔放了我们今天去精神病院的采访录音。
听完之后，我们三个人，面面相窥，久久都不能平静。
晚上，喝多了咖啡的我，睡意全无，就起来整理江寒案子的资料，好做收录档案，突然拉普拉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过来，还将墙上书架里的一个档案袋子碰掉了。
我无奈看了它一眼，它则喵的一声，就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走过去，我拿起档案袋，刚想放回原处，但是一时好奇，就打开看了看。
这一看，竟然越发的震惊，原来这里面记录的案件，竟然跟江寒和我们去精神病院采访的男子的案例何其的相似。就仿佛这里面所有的案例，都有一个共同的女主角——那个穿红裙子的神秘女子。
而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在那一瞬间我恍惚在院子里看得到了一个穿红裙子的姑娘，但是当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的时候，发现只有落叶在静静的飘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