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系列发生在伊勒里世界观下的小故事,关于具体什么是伊勒里,可以阅读猫牧师的跑团战报 猫牧师跑团战报丨伊勒里远征记·序章。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原创的DND跑团世界观。这个系列的诞生完全来自于细碎的想法和灵光一闪的点子,所以结构以及内容会稍微有些零散,好处就是,每篇都能独立的进行阅读。 篷车会在伊勒里世界观下的克拉尔大陆上缓缓地行进,这是我最初的想法,估计也是支撑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至于这些故事和人物的原型,以及伊勒里具体的世界设定,读者朋友们大多能在伊勒里交流群中寻找到,欢迎大家进群一起跑团交流!伊勒里的社群介绍我会放在文尾。
撒穆在蒙特郡待了一周,他抵达郡上的时候,刚好是郡里秋日收获祭典结束的时候,无数的马车,行人,吟游诗人,杂耍家从交叉的小径汇聚到大路上,在离开郡界时又分散成多股向着不同的方向散去。这样的大散场持续了好几天,直到撒穆的视野中只剩下广阔田地里参差的麦秆,以及堆散在郡里,四处可见的南瓜。
他把篷车停在了郡里建筑不那么集中的一侧,为的是不让郡里的孩子们老来寻他,巴望着他表演个节目——对于这些孩子来说,篷车似乎总是和流浪的艺人,打扮的花里胡哨的演员,或是滑稽的云游诗人联系在一起,在前些日子的祭典里他们已然大饱眼福,但孩子们总会巴望着能看到更多,听的更足。
巴里每天都会来找他,他喋喋不休的讨论着机械,讨论着奥术和动力,当他说着的时候,海德薇——他的构装体猫头鹰,就静静的矗在一旁,巴里很少提到他的过往,只是一次一时偶然提到他曾经拥有过一只不是构装体的猫头鹰,但是他最后也没说到它的下场。撒穆想象着那只猫头鹰勉勉强强的挤在巴里的肩头,不满的啸叫几声的场景,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搅得巴里停下重新回想自己前面是否说了可笑的话。
在蒙特郡,撒穆感觉时间的速度如同变慢了一般,就像时钟的指针沾上了蜂蜜,慵懒粘稠的从一分缓步走向另一分,直到他注意到满地的落叶已由于失去水分而变得更加干枯,鲜丽的亮黄也走向枯褐时,他才警醒起来,意识到自己将要陷在一个舒适而毫无变化的环境中太长时间了。他往篷车的货箱里又堆上了几个由绳固定好的南瓜,在一个清晨破开秋雾,继续上路了。
向南走,路面通畅,篷车帆布上薄薄覆着的水汽聚成水滴,顺着行进滴落下来。一天天过去,打东边来的风势越发的减弱,有山随着撒穆移动着的视野耸起,撒穆知道这是离海越发的遥远而离山越发的进了,法兰在山的臂弯之中。撒穆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并没有闻到标志着进入法兰地界那标志性的,秋日苹果糜烂的香气,反而是被林间大道上略为萧瑟的空气撩动了鼻腔,他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惊醒了一旁树上休憩的鸟,它们扑翅飞起,几根羽毛伴着更多的落叶一同飘下。
羽毛啊,羽毛能化身以笔沾上墨水,为作家飘扬的文字铺就道路,但羽毛也能变为箭羽,冷酷的为把持箭矢的弓手稳住身形,不偏不倚的射中目标,当羽毛脱离鸟儿时,它似乎总会被人们用来制成击中人心的产物。
鸟儿的惊叫声和扑翅声渐隐之后,撒穆思绪之中的背景被全新的声音所取代,他听见有节奏的“叮当”声,清脆的如同冰凌破碎之声,但细听就能发现是铃铛作响,伴随着有节奏的铃铛之声,他听见轻快的鲁特琴声奏响起来,少有人会将这乐器如此弹奏,撒穆记忆中的鲁特琴声总是悠扬而娓娓道来的。如今,他感觉那双扫动鲁特琴琴弦的手似乎也在他的心弦上灵巧的掠动,他感到几日积累下来的疲惫随着音乐声渐渐舒缓。
向音乐所响起的方向看去,他发觉前头的路上行着一辆被牲畜拉着的马车,整辆车被漆上了鲜亮的色彩,车体上的帆布棚也被挂着各式各样的小饰品,在马车的尾部挂着一串铃铛,而在马车半敞着的后方,一位着装之华丽耀眼不亚于车体的乐手伴着马车一边行进一边奏着手中的琴弦。乐手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一草一木都会逗得她喜笑颜开。从她侧着的身子向着马车里头看,能看到不少用绳捆好的,颜色与大小各异的信封。
克拉尔联邦内的诸多城市由一条条如同巨蟒般蜿蜒的大路链接着,这些喜悦之神的信徒们将自己精心打扮,奏着欢快的乐曲在各地穿行,将一封封信件递到收件人的手中,或是收下若干封信件,向着明确或模糊的收件地出发。撒穆知道为了能将信件送达,这些信徒们会毫不犹豫地攀登冷冽的龙爪山脉,或是乘舟在野火森林湍急的河水里一路飘荡。没有人知道这些文字的搬运者是从什么年岁开始他们的工作的,对克拉尔大陆上的人而言,投寄信件的选择大多是前往喜悦之神的神殿,或是拦下这些信徒将信封交予他们,他们总是喜气洋洋的收下信件,行走的脚步如同舞步般。就撒穆所知,他们并没有多少报酬,这些信徒坚信,寄信人的牵挂与收信人的欢愉都能为喜悦之神提供力量。
信件是极其宝贵的,和包裹有所不同,它是重现面对面时人与人之间情境的载体,和短讯术更为不同,虽有人觉得二十五字的一来一去能极大的提炼信息,保障信息的有效性,但撒穆依然觉得信件里即使是最无用的寒暄也充满了力量,这和不断进行删减式的斟酌是不同的,用墨水写下的文字总归是有重量的。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信件都传达着好消息。讣告,绝笔信……这些信件的字或多或少,但它们会比其他的信更为沉重。当这些喜悦之神的信徒站在收信人的门阶,发现他们痛哭流涕之时,这些信徒们陷入了迷惘之中。他们开始感到困扰,思量着是否要将每封信都如实交出,思量着是否能收下每封信件。
直到悲伤之神的信徒们提出了合作,无需置疑,这些文笔沉重的信件能给予他们所崇拜的神以更多的力量,这些悲伤之神的信徒在送信时与喜悦之神的信徒穿着风格截然不同,他们所持的信件也多以深色的信封所收纳。有时,这两位神祇的信徒会结伴而行,当他们来到城市或是小镇上时,人们会回到屋内紧闭门窗,待到他们离去之后,人们会一面祈祷自己不要收到深色的信封一边打开门。对于这些信徒而言,他们已经预知了收到信件的人是欢愉或是悲痛,因此无需再多多敲动门面,宣称是哪位神的代理来到了。
撒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太久,以至于过了半晌才发觉那位弹奏着鲁特的乐手停下了演奏,对着他招着手,当乐手与撒穆对上了眼神,她立马用歌谣般的声音对着撒穆喊着:“无需骡马的驾篷车者,这里有给你的信!”
乐手在送信的马车和撒穆的篷车都停下后在那些成捆的信件里摸索着,接着抽出一封个头比其他信封小上不少的信件,翻身从马车的挡板跳出,轻快的跨步将信件塞到撒穆的手中:“这是一名半身人拜托给我们的,”她说着,脸上洋溢着笑容,“她的步履也十分的轻快,她将信交给我们,但却忘记了收信人的地址,最后只告诉我们,只要看见驾驭着不需要骡马的篷车的骑手时就将信交给他……没想到我们居然能碰面,这注定是喜悦之神要将欢愉赐予你我!”
她连珠炮似的将热情和话语喷涌而出,随后又撑手翻身爬回马车:“信已经送到,接下来的时刻就属于你自己了,我们还得抓紧时间,工作才刚刚开始呢,祝福你!”说完,她又弹奏起鲁特,仿佛刚才只是经过某个居民的门前递出一张再平常不过的信件而已一般。
待到那信徒的马车又一次启程,撒穆没有继续跟上,他饶有兴趣地翻看着这小小的信封,在信封的反面,笔走龙蛇的写着:寄信人 琳薇。
撒穆小心的拆开信封,信纸并不精美,边角有些毛边,像是急急忙忙从哪儿撕下来后随意的裁剪做成的一个狂放而抽象的四边形。撒穆一边阅读着那龙飞凤舞的信文,一边嘴里默念着。
我现在在梅斯托城的大港上,今天风很大,把汉纳的帽子吹走了,其实也没有完全吹走,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发现它被挂在一艘大船的桅杆上了!
我们要坐船往南边走,他们说恶魔肚脐已经关闭了,蔷薇城全境都正在重建之中,我要去那边转一转,看看能不能遇到更多有意思的人。噢,汉纳是我刚刚认识的新朋友,他是个高个子半兽人,他也要去蔷薇城,我们结伴从梅斯托出发。
我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了,你怎么样?最近到了哪里?有没有认识更多有意思的人?我沿着海岸线旅行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亲眼看到了太阳从海面上升起,比番茄还要红,说到番茄,海边太阳的光晕像被切成片的番茄流出的汁水一样。海岸的沙子比锡兰绝壁上的沙子要重很多,所以在上面跳起舞来感觉很扎实!
你猜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数不清的海鸥飞掠过一旁的水面,它们没有拍动自己的翅膀,但速度却那么快,就好像海风在托负着它们的身体一样,它们的声音叽里呱啦的,好吵啊。
我所看到的,所听见的和所闻到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新鲜,但是你不是我,我没有办法把这样的感受完完全全的表述给你,最好的方法也许是我们俩谁也不说话,就在海边静静的坐一会儿,你就会感受到我所感受到的东西了,不过我已经对咸腥的海风和直白的日光感到过于的熟悉了,也许踏上内陆又会是新的体验。
啊,我们得登船了,来不及了,总之我先写到这里。记得给我写回信!
P.s. 我又捡到刚刚飞过去的海鸥中的一只的羽毛,附在信里送给你。
阅毕,撒穆在信封里一翻,摸出来一根有些灰白的羽毛,撒穆将它举起来对向太阳,脑中想象着海鸥俯冲掠过琳薇身边时的情景,由这羽毛构成的鸟儿将深蓝的海与天空作为背景而飞过时,是否会像一朵自如移动的云彩?他又想起琳薇在起舞时伴随她的步伐一同飘动的绸带,也如同浮动的细云般。
收到了这封信,撒穆才发觉已经有多久没在旅途中再次碰见琳薇,在她的要求下专门为她预留的茶杯也被搁在篷车里许久没被拿出来,撒穆将那枚海鸥的羽毛和信小心的用小块的布包好,放进篷车里的柜子,随后铺开纸笔,写起回信。
至于地址的话,等再遇到喜悦之神的信徒们时,告诉他们交予那位时常起舞的半身人就行。撒穆这么想着。
没错,琳薇就是猫牧师的角色,是一位半身人吟游诗人!想必大家能在海报上找到她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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