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洒在文斯科的村庄,石板路上很快就挤满人。农民与牧民门走进田野照料从艾斯林突袭中幸存下来的牲畜。女人们抱着凿冰的锤子和汲水用的牛皮穿过雪地,前往村庄旁边的小溪。衣不蔽体看,瘦骨嶙峋的奴隶们前往树林砍伐柴火。在人流中,战士们手持利斧,警戒的盯着地平线,提防着艾斯林人突袭者。贝尔松人知道,远征队已经失败,艾斯林人迟早会回来。
阿斯塔爬上短短的土阶,从阴暗的长屋里走了出来。她叹了口气,看着埃姆拉的孩子们在他们的小院子里跑来跑去,看着埃姆拉的丈夫索瓦尔德监督着两个打理他们家屋顶上的茅草,不由心生羡慕。她曾为能嫁给像伊纳尔这样强大的战士而自豪,他多次掠劫南方地区,用无数倒在他手下的敌人的名字来慰藉贝尔松的神灵。他们计划最近要一个孩子,一个注定比他的父亲更伟大的孩子。
但伊纳尔一去不返,和其他一些人一起消失在复仇的路上。两个从伏击中幸存下来的人信誓旦旦说他们亲眼看见其他人都被杀了。图尔基尔领主接受这个说法,但他对这两个人的懦弱怒不可遏,他下令把这两个人剥光,这两个人身上没有一丝的伤痕,他们在英勇作战侥幸生还这件事上说了谎。他命人将这两个懦夫绑在木架上浇上水,等到第二天这两个人冻得连乌鸦都啄不动。这些已经是两个星期前的事情了,但阿斯塔仍然感觉她的失落与悲伤与日俱长。也许她就该找像索瓦尔德这样,满足于喂饱自己的小家庭的人结婚,就不必承受如此厄运了。
阿斯塔转过身不再看埃姆拉家。她整平了羊毛前襟,调整了肩上水囊的平衡。伊纳尔已经死了,她必须接受这一点,她必须学会在没有男人的情况下活下去。她仍然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姑娘,丰满的身材,苍白的头发,她知道她的模样对男人很有吸引力。她该考虑考虑是不是找个新男人,一个能照顾她,给她一个强壮的孩子的男人。对,是该想想,不过今天算了。
当阿斯塔穿过村庄的狭窄小径,进入外围的雪地时,看到了穿着盔甲的拉芬,他正在为汲水的女人们放哨。当他看到阿斯塔时,他对她露出了笑容。,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拉芬过去一直对她有好感,现在伊纳尔走了,他再次看到了机会。当阿斯塔走近时,金发的哨兵大步向她走来,在溪流前与她碰面,阿斯塔尽量避开拉芬的视线,继续向小河走去。她是可能需要再找一个丈夫,但没这么快。
不幸的是,拉芬没看出她的意思,高大的战士跟上她的步伐,一边走一边百无聊赖的挥舞着他的斧头,让阿斯塔很是烦躁。
“我向诸神祈祷,问他们今天是否会派你来取水”拉芬说,他伤痕累累的脸饥饿小心翼翼的语气既不相乘。“看开他们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因为你来了。”
“拿点事情打扰诸神是不是不太合适?”阿斯塔没有停下脚步,眼睛盯着河面“他们可能会生气的”。她打了个寒战,随意揣测神明的思绪不是个好主意,贝尔松人传说中充满了有关诸神的反复无常的可怕故事。
拉芬抓住她的胳膊,将阿斯塔转过来,强迫她看着他“我从不拿‘小事’打扰诸神”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但你是对的,这事儿我自己就能搞定难过”拉芬将胡子拉扎的脸凑向阿斯塔,阿斯塔想远离他,但对方的力量太大了。
一声尖叫突然响起。很快其他女人也叫了起来。女人们一边尖叫一边逃离河边。拉芬将阿斯塔拽到身后,拿出了斧头。其他人从他们身边冲过时,有几个人指着身后。拉芬顺着她们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高大男人,脸埋在浓密的毛发中 ,沿着蜿蜒的小河蹒跚而行。
“回去把亲侍叫起来”拉芬大吼着“告诉他们艾斯林人来了”他攥紧斧头,准备向目标冲锋。但阿斯塔伸手拉住了他,战士甩开她的手,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让开,丫头,不然艾斯林渣滓会把我们的骨头都吃掉!”但阿斯塔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盯着那个东西蹒跚的走向小河。他身上有种熟悉的东西,在呼唤着她。当那人跌倒在河边时,阿斯塔发出一声惊叫,她越过拉芬飞奔过去。拉芬发出一声咒骂,试图拦住她,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跟不上她。
阿斯塔在小河边停了下来,隔着小河看着那个人。男人无力的抬起头,当阿斯塔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她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她立刻趟过冰冷的溪流,不顾拉夫恩绝望的呼喊。跪倒在那人身边,把他翻过来,把他的头搂在自己的腿上。
"龙的血,女人!" 拉芬咆哮着,举起了他的斧头。"离开那里,让我干掉那个艾斯林混蛋!"
阿斯塔愤怒地瞪着拉芬。"走开,奥夫拉提的儿子!"她命令道,语气中充满了威严。"通知巫祝,通知文斯科的所有人!" 她凝视着她身边那个疲惫不堪、邋遢的男人的脸。当她再次说话时,她的声音充满了自豪,一种来自把她和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的奉献和爱的自豪。
“告诉他们,拉芬!告诉他们伊纳尔·西格丹回来了!”
“他很顽强,死不了”斯皮亚尔,银须的文斯科巫祝给伊纳尔的伤口贴上了刺鼻的膏药,起身说到。战士躺在盖了厚厚皮毛的床上朝巫师笑了笑。
“在我把斯卡沃德烧了之前我死不了”伊纳尔答到。他环顾长屋的内室,确认每一个人都听清了他的话
斯皮亚尔笑着拍了拍战士的肩膀“现在就好好的休息吧,你已经承受了太多,要是在这会儿死在床上,那就太糟糕了。先休息,复仇可以等几天再说。”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从伊纳尔的话中嗅到了浓浓挑衅意味。他们是领主的亲侍,如果不是他们的主人在场,他们已经把武器拔出来了。即便如此,两个最年长的亲侍,德伦与奥夫拉提还是这么做了,直到被图尔基尔用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你讲了去斯卡沃德的路线”图尔基尔说“你讲了他们村庄的情况。”
“尤其是兽栏的部分”奥拉夫提抚摸着他的环形胡子嘲笑道“他们的人住的和干活儿的地方。”
“你讲了村子的布置。”图尔基尔边说边点了点他带着冠冕的脑袋。他看着伊纳尔,神情严肃。“你说的东西让我现在就想抄了艾斯林人的老窝,毕竟杀几条狗简单。但你说的东西也让我非常担心。我二十次出航掠夺南方,走过瓦格人和格雷林人的土地,我见过蜥蜴人的丛林,但是你说的东西,让我非常担心。”
伊纳尔怒视着图尔基尔,脸越来越红。在经历了一切之后,在他的人被艾斯林人屠杀后,在他侥幸生还,付出与牺牲变得毫无意义,因为他的领主怯懦了。“那就让你的一个亲侍替你去取得胜利与荣耀吧,图尔基尔,或者换一个够胆儿的来当领主。”
伊纳尔的出言不逊激怒了亲侍,连阿斯塔都惊恐万分,但图尔基尔只是继续盯着伊纳尔。
“是你让我无比担忧,伊纳尔,西格丹之子。”领主指着伊纳尔“你杀死了一个先知,这是对诸神的不敬,没有人能在挑衅诸神后全身而退!向来如此,你被诅咒了,伊纳尔,你亲手诅咒了你自己!”
伊纳尔不顾颤抖的手臂支起身来“如果诸神这么讨厌我,那我是怎么回到这里的?我被关在斯卡沃德的时候有的是机会要我的命,在我回来之前,好多机会能弄死我!”
“只有先知才能揣测诸神的意图”图尔基尔回答“老乌法尔在占卜,寻找尝试安抚诸神的方法,他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两个逃回来的孬种已经被我杀了,因为他们的懦弱胆小。而你,伊纳尔,恐怕会因为你的胆大而死。”
图尔基尔与他的亲侍们转身离开长屋,结束了对伊纳尔的访问。伊纳尔看着他们离开,胸口如有千钧巨石。他想用仇恨与愤怒驱走疑惑,但他做不到。他清楚杀死阿夫凯尔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即使是另一个先知犯下如此罪行,也会被判处死刑。图尔基尔完全可以在他做任何解释之前就杀了他,但他给了机会,等着文斯科的先知进行占卜。伊纳尔很后悔称图尔基尔为懦夫,懦夫可不会这样做。
“真是奇怪”伊纳尔转过头,看见斯皮亚尔正在翻看他从斯卡沃德缴来的装备。老巫祝手中拿着匕首,缓缓转动,壁炉的光线在苍白的精灵刀刃上舞动。
“我从他们的血父那里拿到了这个”伊纳尔说,斯皮亚尔立刻丢下了那把武器,就好像它是一条毒蛇。“丑的很”伊纳尔继续说“现在是该把它扔了,但我不想人们说我丢了它是为了销毁罪证”
斯皮亚尔继续研究那把恶毒的刀刃。他是西格丹家族的老朋友了,他年轻时与伊纳尔的父亲一起远航。老巫祝把伊纳尔视若己出,竭尽所能的用他的智慧帮助他。这位勇敢的战士经常需要冷静,有分寸的建议,此刻更是如此。
“文斯科的人知道你不会那么做”斯皮亚尔再次开口。他收起装满草药的牛皮袋,摇摇晃晃的走出出口“伊纳尔·西格丹宁死也不会承认畏惧,哪怕是对神灵的畏惧。这是你的强大之处,也是厄运。”老巫师停下脚步,把长满茧子的手举到脖子上,在覆盖着厚皮毛领子的脖颈中摸索,扯出一个银线编制的颈环,环上挂着杂七杂八的骨头与护身符,和描绘着四神符文的石坠。
“这个给你,希望他它能使你免于诸神的愤怒”斯皮亚尔说“它来自一位库尔干王子的陪葬品,我在基斯里夫外的巨魔之地发现了他的坟墓,那是我年轻的时候。”
“所以你认为这个小东西能让诸神开恩?”伊纳尔压抑声音中的惊讶。
“看着我伊纳尔”斯皮亚尔说“我是这个村里最长寿的人,我活的比我的儿子们,还有他们的儿子们都长。诸神眷顾我,库尔干王子坟墓里有许多神奇的宝藏,诸神对他显然也信赖有加。”
“这怎么行?甚至不是一个狼牙。”斯皮亚尔无视了伊纳尔开的玩笑,将颈环的两端拧在一起,然后走向了伊纳尔的床
“这取决于你能不能找到自己的护身符,”老巫祝告诉他“就像我找到我的一样。当你找到时,你会知道的,诸神会告诉你的。”斯皮亚尔将颈环待在伊纳尔的头上前,展示了被拧在一起的地方:光滑无比,没有断裂的痕迹,仿佛从未被切割过一样
“为什么把它给我?”伊纳尔被刚刚看到的魔法惊到了,诸神的礼物总让人印象深刻。
“因为我老了,再过不久就要去见先祖了。”斯皮亚尔告诉他,转向门口“我有一种感觉,和我把我的护身符挂上那个颈环时一样,它告诉我把它传给你,伊纳尔。愿它见证你的荣耀与终焉。”
在厚重的皮毛床上,伊纳尔将阿斯塔,柔软,温暖的身体压向自己,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脖子和肩膀后鳞状的皮肤,青铜鳞片摸起来非常光滑。阿斯塔的肉体一出生就被打上了众神的印记,这是她追求者无数的原因之一,但最后,是伊纳尔得到了她。
“你忘了我走了两个星期了,”伊纳尔提醒她,用手摸了摸她浅色的长发。“我已经好久没碰女人了。”
阿斯塔试图压抑内心的不安,但伊纳尔听到了她的抽泣。他将她转向他,看着她的脸“我有那么粗暴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关切。阿斯塔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我以为你死了”她抽抽嗒嗒“被艾斯林人杀了,脑袋被放在卡纳特的祭坛上。”
伊纳尔拭去妻子脸上的泪水,想安抚她“但我没有,我回来了。艾斯林人阻止不了我回到你身边,诸神也不能。”
阿斯塔从他身上退了下来,缩到床的另一头,惊恐的看着伊纳尔“别说这种话,乌法尔正在请求诸神对你的审判,我不能再失去你!我不会再失去你!”
伊纳尔叹了口气,靠回床上的皮毛上“操这心没用”,但这话只让他的妻子更加的恐惧,她爬回伊纳尔身边,抓住他的手。
“那我们逃走吧,伊纳尔,”她恳求道“拿上我们能带的。我们可以去萨里人的地盘,哪怕是南方呢?我不在乎,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伊纳尔把手从阿斯塔的紧握中抽了出来“在萨里人那儿过什么日子?你要让我们的孩子在另一个部落里长大,甚至是颓废的帝国里?你如果畏惧诸神,那你为什么认为我们能从诸神的责难中逃走?”他摇了摇头“不,我哪也不去,阿斯塔,如果我命中注定要死在这儿,那我就再这里迎接死亡”他说这话时看见阿斯塔的恐惧,他笑了笑想要安抚她。他把斯皮亚尔给他的银颈环取下,小心翼翼的戴在阿斯塔的头上。
“这个,斯皮亚尔说它能守护我”伊纳尔书“现在它会守护你”阿斯塔想要抗议,但是被伊纳尔用竖起的手指止住“我是文斯科最勇敢的人,只要知道你被守护,我的勇气就永不消退。”
伊纳尔突然将阿斯塔拉向自己,两人都将头转向了门的方向。在门外,村庄传来了骚动,尖叫和咆哮。伊纳尔咒骂着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抓起他的羊毛外衣,找自己的斧头
图尔基尔拖了太长的时间,艾斯林人开始攻击文斯科了!
当艾纳尔从长屋里冲出来时,空气中充满了尖叫与哀嚎。亲侍德伦的尸体几乎溅满了狭窄的小径。切成碎块肢体和破碎的头骨撒得到处都是,地面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粘液。屠杀的规模让艾纳尔震惊了。艾斯林人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杀了这么多人的?
问题的答案就在埃姆拉家的废墟:弯曲的身体部分攀附在摇摇欲坠半毁的墙壁上,另一部分还扎在被撕开的屋顶上。这个怪物散发着腐败血液气味冲击着伊纳尔的感官,让他的胃翻江倒海。他在诺斯卡的土地上行走多年,见过无数怪异可怖,受诸神馈赠的野兽,但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这东西让他想挖出自己的眼睛好再也不看见它,这是一个让诺斯卡人都要称之为“憎恶”的东西
这个怪物大过公牛,大过伊纳尔见过的最大的巨魔或者食人魔。当它流着口水碾过长屋的残骸时,它的体型仿佛还在膨胀,几乎要把周围的墙和木板撑破。它似乎没有固定的形状,肉体与四肢随着它的运动生长又收缩,触手在空中毫无目的的挥舞,拧成巨大的爪子,然后又迅速枯萎消失
像龙船船首一般粗,长着爪子的腿推着巨大的身躯穿过废墟,顷刻间又坍塌为一堆起伏的卷须,随机又便成了蜘蛛一般的腿。它的整个身躯上周有一样东西一成不变:鲜红的色调与浸透每一寸身躯的血。鲜血从它身体上无数的伤口上滴下,又被下面的伤口吸回去。
血兽将建筑物压成碎片,发出震撼村庄的恐怖嚎叫。这声音震得伊纳尔踉踉跄跄,鲜血从耳朵里溢出,他跪倒在地。
一群战士包围了这个怪物,用剑、长矛和任何能找到的武器攻击它。但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也不愿意敢靠近那东西:所有胆子打倒敢靠近它的人都已经糊在地上了。几个比较勇敢的人用火把戳刺它,少数猎手则射出箭矢。箭头嵌进怪物血淋淋的血肉,箭尾颤抖的发出嗡鸣。然后,令弓箭手们惊恐的一幕出现了,怪物的肉似乎紧紧抓住了嵌在它身上的箭,蠕动着把它们拖进了身体深处,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当伊纳尔和其他战士从咆哮的回声中恢复过来时,血兽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压低身体,然后将扭曲的身体越过埃姆拉家的院子弹向了人群。不少战士在怪物跃向他们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但他们仍然向血兽发起了冲锋,用刀剑,长矛和斧头狠狠的招呼了它。伊纳尔在人群中看到了奥弗拉提和他的儿子用斧头猛劈怪物扭动的肉体。怪物砸在地面然后抬起了可能是它的腰部的部分,它的胸口处有一张畸形的脸挣扎着想要离开自己的身体。那张血淋淋的脸在一阵热气腾腾的血雨中爆裂开来,露出一个巨大的,猎犬般的头骨,对着目瞪口呆的战士们发出刺耳的尖怪叫。血兽的身体抽搐着向后倒在自己身上,新头颅迅速重组,原来炸开的地方肉须不断地扭动,包裹住犬形的头骨,迅速地给它披上血色的肉。
奥拉夫提倒在地上,痛苦的尖叫,他的半张脸被怪物沸腾的血液腐蚀了。怪物用八只巨大的黑色眼睛瞪着他,然后张开巨口,将亲侍拦腰咬断。
箭矢与火把如雨点般落在怪物身上。伊纳尔冲过箭雨,用斧头砍向血兽的侧面。武器深深埋进怪物的血肉中,蒸汽和沸血从伤口处喷出。但这头野兽似乎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专心直至的扑向奥夫拉提的其他手下。伊纳尔继续发动攻击,但却看到在第二下攻击落下的同时第一道伤口已经愈合了。他发出了沮丧的吼叫,但当他再一次挥动斧头时,看到了让给他惊恐得后退几步的东西:一些面孔从伤口暴露的血肉中向他嘶吼,其中,有索瓦尔德的脸。
伊纳尔转身看到图尔基尔就在他身后几步,他的头盔凹陷,一条手臂发紫,已经断了,无力的垂在身旁。那柄陪他征战30多年,被命名为飞龙牙的华美佩剑已经折断,留在剑柄上的部分不到半英寸。
“金属和火焰伤不到它!”伊纳尔大吼“他被赐福了,只能用魔法打败它,乌法尔在哪儿?”
“死了”拉芬喘着粗气。这个战士浑身上下都在流血,血兽的血溅在他身上,灼烧出十多个伤口,他的一条腿被残暴的触手击中,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它第一个攻击的就是乌法尔的屋子。这畜生没有心智,但是有目标而且很狡猾!”
拉芬的话伊纳尔如遭重锤。这个东西来这儿是有目的的,正是自己。卡纳特派遣这只野兽来追猎他。这只野兽将杀死哪些自认为能欺骗血神的人。
“它是冲我来了,”伊纳尔大喊“撤退!我把它引此出村庄!”
图尔基尔看着这个怪用爪子压扁一个贝尔松战士,然后从爪子上舔着那个人的血。与此同时,一个年轻人尖叫着把一根铁矛直接扎进了怪物的一只眼睛,但它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继续啃咬着之前的受害者。
“把它从这儿弄出去!”图尔基尔大吼“然后最好你也下地狱去!”他看起来出离的愤怒,好像要用飞龙牙的剩下的那一截捅死伊纳尔。伊纳尔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独自面对怪物。他将毁灭与屠杀带到了文斯科,他理应受到天罚。
伊纳尔大步走向野兽,然后停下来,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拉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瘸一拐的跟上他的步伐,把斧头紧紧的抱在胸口。伊纳尔向他挥了挥手。
“那东西吃了我父亲!”拉芬回答道,他愤怒的声音吸引了怪物的注意。怪物拱起蛇一样的长颈,将狼一样的头淌着口水,对准拉芬的方向。在伊纳尔来得及行动之前,怪兽的颌从头骨上射出,在拉芬的面前闭合。怪物将两颌缩回,拉芬向前倒下,他的脸被扯走的地方露出了白骨。
伊纳尔爆发出一声怒吼,将斧头掷向怪兽。斧头击中一条挥舞的触手并将它切下,它几乎立刻就腐朽成一滩猩红的泥浆。怪物发出一阵怪异的咳声与呱呱声,用一只巨大的爪子扫向伊纳尔。伊纳尔躲过这一击,并在擦身而过的时候用斧子砍中了其中一根爪子。怪物再次发出咳嗽,更加卖力的挥舞一对触手,伊纳尔榨尽了每一点速度与力量才在触手之间闪转腾挪。怪兽的口中低落鲜血,再次后退。
“来抓我,你这淌血的肥虫!”伊纳尔大叫“你是来抓我的!”当怪物用一只豹子般的爪子向他袭来时,伊纳尔向后跳去躲开。做好了准备等血兽向他扑来。有那么一瞬间,怪物的眼睛全都盯着他,仿佛即将如伊纳尔预料的发起进攻,然而它扭动树干般粗的脖子,咬住一个掠夺者的残躯,发出怪叫,在伊纳尔惊讶的目光中颤抖着穿过过空地冲着村庄另一头聚集的战士去了。
如果这东西是冲他来的,显然它记性不太好。现在它唯一关心的就是,屠杀,残杀,杀戮以及吞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想法让伊纳尔更加恐惧。伊纳尔发出一声绝望的叫喊,像怪兽扑去。他撞在怪兽背上,斧头疯狂的落在血淋淋的皮肤上。血液落在他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他的皮肤快速的结痂脱落,他看到周围的人尖叫的脸,因为血液如喷泉般射向天空,但他继续着动作,劈砍,撕裂,切割。
一直到沾满鲜血的斧头从手中滑落时,伊纳尔才被分了心,他喘着气伸手去摸索他的武器,当他再次站起来时,他看到野兽猎犬般的脑袋,它再次转向了他,五官上有一种超自然的狰狞,伊纳尔绝望的看见他砍出的伤口在他眼前快速的闭合。突然一团血肉从怪物的身侧爆开,一条粗如树干的尾巴,顶端有个骨质的巨锤砸向伊纳尔,像公牛用尾巴拍苍蝇一样把他打飞。
伊纳尔感觉到自己在冰冷的空气中划过,什么东西撞碎在他的手臂上,随即他的肩和脑袋撞在了石头上。
评论区
共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