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生还者》剧情杂谈：所谓的世界末日，在你眼中是怎样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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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芷穆老师 排版：小鸡腿

该来的总会来的——很多人都喜欢说这么一句话。
近年来，我们见证了《战神4》和《女神异闻录5》等多款原本独占于主机平台的游戏陆续登陆STEAM。

所以当索尼宣布《最后生还者》也将要一并移植PC之后，我当然没有丝毫意外，虽然我也是主机玩家，但我打心里为更多玩家可以体验到这部旷世巨作的魅力而感到由衷高兴。
能够横跨三代PS依然畅销，最后生还者毫无疑问是一款好玩的游戏，但在我看来，好玩远远不是它价值的全部。

最后生还者的英文名《THE LAST OF US》，曾经被国内媒体翻译为《美国末日》，这么一个"辱美"的名字除了让部分玩家会心一笑以外，却也有一个歪打正着的意义。
如果要评选"世界末日"主题描写水准最高的游戏，叙事水平和角色塑造均为上乘的最后生还者，必然是最典型的代表，甚至可能没有之一。

本文内含大量剧透，非常在意剧情的新玩家请谨慎阅读。
所谓末日，是平淡的幸福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游戏刚开场，小女孩莎拉从自家沙发上醒来，带着几分淘气的她，为父亲乔尔送上早已准备好的手表——因为这天正是乔尔生日。虽然母亲早逝，但还有非常疼爱自己的父亲，生活虽然平淡却也非常幸福。

本来这是个愉快的晚上，没想到住在附近的叔叔汤米半夜三更突然来电，汤米催促莎拉尽快会合乔尔，似乎有大事将要发生。莎拉立刻下楼查看，却发现一个邻居发狂一般冲入自己家里，父亲被迫用手枪将其击毙。

正当莎拉惊恐之时，汤米开车前来接应，三人就此踏上逃亡之路。
到这里为止，剧情发展仅仅是“不出意外的话就快要出意外了”的程度。原本宁静的小镇早已陷入一片混乱，根据汤米和乔尔的对话，玩家得知这种灾难已经席卷美国许多地区。
因为攻击他人的发狂者在路上大量出现，导致交通也陷入瘫痪，遭遇倒霉的交通事故之后，乔尔被迫抱着受伤的莎拉继续逃命。

虽然两人成功跑到郊外，但城外的道路早已被军队封锁，此时出现了本作第一个剧情爆点。
乔尔原以为可以获得官方救助，谁知道对方军人却因为政府下达了必杀封锁令，竟向着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两父女开枪。
虽然汤米及时赶到使乔尔幸免于难，但是莎拉却中枪身亡。表面看起来像是拿着女主剧本的莎拉，就这样永远离开了，只留下了痛不欲生的乔尔和屏幕之前目瞪口呆的玩家。

乔尔抱着莎拉尸身痛哭之后，紧接着就是过场CG的剧情概括，最后字幕一闪而过：二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你以为看似一副女主相的莎拉不会这么容易死，结果她真的在玩家短暂操作之后就领了盒饭。
你以为这个故事是讲述莎拉乔尔汤米三人如何逃出生天，结果时间线直接一晃到了二十年之后物是人非的世界。

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也许走到真正的末日还需要一定时间，但是对于乔尔来说，在这个自己家庭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的夜晚，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末日了。
编剧没有安排任何意料之中的反转，但此刻玩家恐怕不会想到，莎拉之死将会继续影响乔尔，直到故事的最后。
所谓末日，是秩序混乱无法无天的残酷人间
虽然看似丧尸题材，但跟生化危机里面的病毒不同，本作的故事背景起源于一种特殊真菌，它能感染人类使其变成丧尸甚至更可怕的怪物。

灾难迅速席卷整个地球，疫苗研制失败，全世界大部分地区逐渐沦陷，政府秩序失控，民间组织揭竿而起，其中最为突出的是一个叫做“火萤”的集团............
二十年后，汤米因为某些事情早已远走他乡，乔尔独自居住在军政府管理区域，尽管这里物资紧张且经常发生暴力事件，但还算有个基本秩序，并且勉强能够隔离真菌疫情。

而军管区以外，则是近乎无法无天的世界，除了真菌污染和无处不在的怪物，还有许多谋财害命的强盗团伙，以及各种为了抢夺生存空间而互相斗争的民间组织。
虽然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余生，但乔尔依然需要继续为基本的谋生而奔波，他曾经干过许多肮脏工作，如今则从事黑市走私业务，经常与搭档泰丝偷偷潜到城外，共同执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任务。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即便弄脏了手乃至摒弃人性也在所不惜，因为在这个已经近乎末日的人间，任谁心中都不会存在“可怜”二字。
因为遭遇黑吃黑损失了一批枪支，乔尔和泰丝被迫与火萤集团首领之一的马琳进行交易，马琳愿意加倍归还枪支，但是要求乔尔泰丝帮忙运送一个小女孩到某地的火萤基地作为交换。

让人吃惊的是，这个小女孩竟然是稀有的真菌免疫者，身经百战的他们更想不到，这趟旅程居然近乎成为一条不归路。
所谓末日，是步步惊心刀口舔血的无间地狱
经过接近三十分钟的剧情之后，玩家才会终于迎来第一场与丧尸的战斗。
在高难度之下，玩家物资极为紧张，必须收集各种杂物来组装为武器，甚至一块板砖都会成为我们的重要依靠——板砖可以丢出去引开敌人注意，也可以作为暂时的近战武器。

这也正是顽皮狗想要营造的末日氛围，也对嘛，在这种早已荒废的世界漂泊，为了生存肯定需要尽量回收资源变废为宝，怎么可能随处都捡到弹药。
到目前为止，你大概会觉得这不就是一个类似生化危机的游戏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从玩法来说，这种想法并没有什么错。但重点就在于，为了切合世界观设定，顽皮狗给玩家准备的敌人不只是各种怪物，还有各路敌对人马。
在这个游戏里，人类是比丧尸更可怕的对手，不仅装备了枪支武器，并且AI水平较高，一旦发现队友尸体，或者玩家行动声音被察觉。
他们立刻会进入警戒状态，甚至做好相互照应的防御阵型，而不是像某些同类游戏里面那种“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的弱智表现。

想要通过走位逃避战斗？不好意思，高难度之下敌人的速度和伤害都很可怕，想要学其他游戏那样一走了之，肯定比你预想的要困难很多。
让你深刻感觉到想要在这个没有秩序的世界，仅仅为了不让自己死于非命，都需要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虽然本作关卡设计的挑战性极强，但幸好战斗手段也算比较丰富，除了运用枪支、近战武器、投掷物等常见的战斗方法，玩家也可以用潜行暗杀方式解决敌人。
暗杀最好是选择刀杀而非勒死，因为刀杀比较快速利落不容易让其他敌人察觉，但需要消耗资源。

如果不得不与持枪敌人展开正面对决，因为高难度中枪伤害极高，实在不宜直接硬碰，你不妨可以尝试挟持其他敌人作为自己的人质护盾，达到近似掩体射击的效果。
所谓末日，是没有明天让人绝望的悲凉现实
当我们玩着诸如生化危机这样的游戏，即便身处浣熊市这样的人间地狱，我们至少还能够期望主角们有逃出生天的圆满结局。

当我们玩着类似辐射这样的游戏，即便身处被核弹摧残过的世界，我们却依然充满信心，相信自己可以根据游戏规则重建家园。
但是在最后生还者所塑造的世界，我们却无法从这其中感受到一丝一点的希望，有的只是末日之后各种让人心寒的残酷现实。

众多荒废已久的民宅，有着各种充满细节的生活痕迹，让人感叹这里曾经也有过如同乔尔莎拉一样，平凡而甜蜜的幸福家庭。
萍水相逢的山姆兄弟，原本怀抱着加入火萤寻找出路的希望，却因为弟弟突然被感染，哥哥顿时陷入绝望，果断选择共赴黄泉。

在某个下水道空间，发现这里曾经搭建生活区域，从大人的遗言和孩子的绘画，可以想象出这个地方曾经发生的悲剧——受到孩子们尊重的大人，在被丧尸攻破大门之后，走投无路之下被迫让孩子们解脱。
虽然没有相关台词和剧情演出，但细思之让人难忍泪目。

这样以环境和细节来塑造的末日场景，在整部最后生还者里面多不胜数，让你打从心底相信，如果现实中真有末日，那想必一定就是这样的世界。
即便幸运地摆脱了危险而存活下来，甚至像汤米一样建立了暂时稳定的生存区域，也依然无法打包票自己一定能继续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悲凉气氛充斥着游戏里的每一个角落，让玩家的心情格外压抑，却又无法摆脱对游戏世界观的沉浸感，从而不得不佩服顽皮狗的塑造功力。
所谓末日，是为了保护亲人去对抗整个世界
好不容易走完这段艰难的旅程，乔尔终于成功将艾莉带到了火萤的研究基地，并且重新与马琳会合。
然而马琳却告诉乔尔一个可怕消息，现在需要通过手术从艾莉大脑取出已经变异的虫草菌，这也意味着必然牺牲艾莉的生命。

乔尔强烈反对这个残酷的决定，马琳表示看着艾莉长大的自己也同样悲痛，但这正是制作疫苗挽救世界的希望。
我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环绕在乔尔心头的，不只是与艾莉同甘共苦一路走来的记忆，必然还有二十多年前那个晚上失去莎拉的伤疤。
没错，站在当时政府的立场，似乎他们真的是为了大局，被迫处决原本有机会逃生的平民。

但是当死亡威胁降临到无辜的自己头上时，它就不再是事不关己可以轻描淡写的网络段子，而是血淋淋的残酷现实。谁能为那理论上也许会扩散病毒的可能性，就这么甘心牺牲自己和亲人的生存机会？
流程的最后，制作组没有像同类游戏一样设计一个超级怪物作为关底BOSS，而是安排了镇守研究所的火萤部队来担任最后敌人。

这一战与其说是乔尔对抗一群人类NPC，倒不如说更像是人性的残酷碰撞——二十年前无论我如何苦苦哀求，这个世界也没有给我无辜的女儿一条生路，二十年后凭什么要我为了挽救这个世界的可能性，去牺牲另外一个与我相依为命的“女儿”？
乔尔最终成功救走了艾莉，并且以善意的谎言把真相暂时搪塞过去，这个结局，似乎让世界的复苏至少要被推迟很多年，甚至可能彻底断送世界复苏的希望。

对于这个震撼人心的故事，我并不想像某些玩家一样，刻意去分析火萤行事作风的阴暗面，或者以牺牲艾莉并非百分之百就能做出疫苗为理由，来论证乔尔做法的正确性与合理性。
如果说莎拉之死原本只是一个烘托气氛的悲剧开场，那么乔尔最后的选择，则真正让整个故事成为了玩家们心中的意难平。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评价乔尔所做的一切是对是错，更无法狠下心来指责他救艾莉是出于自私。

想来想去，最后我只能说，在这个所有人都只能各自挣扎求存且看不到希望的末日世界，某些事情或许真的无法简单地衡量对与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