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放学的时候。小胖本来习惯早早收拾了书包回家,好尽早离开李康的视线范围。但是今天的小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放松了下来,收拾书包的手也懒散了。
花雪理和李康是准备留下来晚自习的,所以压根没整理书包,笔记本习题册都还堆放在桌面。花雪理还在盯着习题册上的某道题,那是刚刚在课堂上讲解过,但还没有消化完的内容,于是头也没抬一直重复着解题步骤,心里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去食堂吃饭。
其中岑同学知道小胖也喜欢篮球,在跟另外两人聊天的时候偷瞄了小胖一眼,发现小胖也悄悄地看着这边,两人都匆忙地收回了视线。岑同学记得李康说过不要跟小胖说话,而小胖也知道自己被排挤,没可能跟他们一块儿聊天的。
李康出现在了那两人的身后,一手勾着一人的肩膀,顺势把两人拉回了小胖边上。
小胖本来已经背好了书包站起身准备走了,顿时眼睛一亮,加入到谈话当中去了。
“哈哈哈哈哈嗝。”花雪理听见小胖那熟悉的笑声,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小胖神采奕奕的模样。
时候也不早了,李康需要留校晚自习,只能一路聊着天把小胖等人送到校门口。
李康看了看时间,决定回教室喊花雪理一块儿去食堂吃晚饭。
“小花,六点二十了。再不去食堂就没东西吃咯。”李康站在花雪理边上催促她。
花雪理和李康赶着食堂还剩最后几道菜的时候打了饭,匆忙找了个角落吃了起来。
长桌的另一端坐着个一边看书一边吃饭,时不时嘴里喃喃几句公式,吃没两口又拿笔开始算题的男生。在花雪理和李康来到食堂之前,他是食堂里唯一还在用餐的人。
花雪理瞟了一眼那个嘴里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地叨着数学公式的人,心想:
“要么吃饭要么做题,这么一边吃饭一边做题对身体也不好吧,多影响发育啊。”
眼看着那人嘴角的菜渣掉到了习题册上,油渍浸得书页上出现了半透明的斑块,花雪理忍不住想要提醒他:“诶…你这样……”
是啊,林思源。M科竞赛组里特别出名的一个人,据说总是在M科竞赛组考第一。时隔多年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记得当年开学进了火箭班不久,莫名来了一场又一场的摸底考试,根据成绩给学生们分了组。
然后老师们开始介绍除了高考之外的一些其他出路——学科竞赛。说是出路,也不过是去挤另一种独木桥而已。
对于较为偏科或者学有余力的学生来说,通过学科竞赛获得省一等奖,能在高考的时候获得名校降分录取的资格,是个相当诱人的机会。但是为此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简直无法计量。
花雪理记得自己曾经是P科竞赛组的成员,为此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课余时间,无论周末还是节假日,都在书堆里拼命学着高考不会考的内容。现在想来,当年还是太不自量力了。
李康看见花雪理若有所思的样子,内心开始担忧,但还是故作轻松地问道:
“小花,记得你好像是P科竞赛组的吧。是什么时候决定不去上课了的呢?”
花雪理一个激灵。心想完蛋,时隔多年重生回来,只顾着忙李康的事情,把竞赛组给忘了个干干净净。按理来说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还是竞赛组的成员来着,可是从上学期至今,甚至整个寒假都旷课没去,老师居然也没说什么,可见自己确实是在P科竞赛组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花雪理回想起当年竞赛组的情况,确实也有不少学生后来主动退出了竞赛组,回到高考赛道的。
其实李康害怕花雪理会抛下自己回到P科竞赛的赛道上去,一旦她继续去竞赛组上课,能和她一起学习的时间就会大大减少了。
然而花雪理并不知道,此刻的李康小心翼翼地想要呆在她身边的想法以及背后的原因。
“啪”地一声,边上的林思源把习题册合上。端上吃完的盘子准备离开。嘴里念着的终于不是公式,而是花雪理也能听懂的自言自语了——
陈和泽去哪儿都考第一。明明只有一等奖才能获得高考加分的机会,林思源偏偏还要拉着陈和泽过来自己专注的M科赛道。他要的就是公平竞争,也正因如此,当年那事情闹得挺大的。
那时候林思源站在教学楼的走廊外墙扶手上,扬言要跳下去。
当年的花雪理只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也没来得及推敲话里的意思,就看到林思源的身子摇摇晃晃准备往下跳。之后花雪理腿一软,只记得当时被身边的人扶了一把,恍恍惚惚地看着一大堆人冲上去把林思源拉了回来。
小胖嘴拙,不知道该怎么劝林思源。倒是林思源看了看小胖,最后一句话也没说,甩开众人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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