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系列里的许多地名都不是白给的,仔细琢磨一下能品出许多悲欢离合。
比如,埃尔隆德还有俩儿子——公主阿尔玟的哥哥们,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从地名上可以隐约猜到他们的喜怒哀乐。
《魔戒》卷2,护戒队从幽谷出发前,埃尔隆德派出侦查队去探查、清扫一遍附近路上的敌人,然后回幽谷报信,他的两个儿子就在其中。注意侦查队路过的「红角隘口」这个地方:
回程他们翻越了被称为红角口的高山隘口。埃尔隆德的两个儿子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是最晚返回的。他们走了一段漫长的旅程,沿着银脉河而下,进入一片陌生的乡野,但是他们不肯对埃尔隆德以外的任何人说起自己的使命。
他们去做什么了?他们到底在忙什么事,连亲如兄弟的阿拉贡都不肯告诉,甚至不肯告诉妹妹?
在《魔戒》附录和《未完的传说》中都有记载,埃尔拉丹、埃洛希尔和妹妹阿尔玟的母亲凯勒布莉安,曾经前往洛丝罗瑞恩探望她的父母,他们的外公外婆。在去的路上,她在「红角隘口」被奥克伏击,然后被囚禁起来,兄弟俩一起解救出母亲,送她回幽谷治疗和静养,但她被恐怖的回忆深深折磨,无法痊愈,最后不得不去往阿门洲寻求心灵的安宁,离开了中洲舞台。
《魔戒》卷2还提到「她(阿尔玟)两位兄长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外出行侠仗义去了:他们经常和北方的游民骑行到远方,从不忘记他们的母亲在奥克的巢穴中遭受过的痛苦折磨。」
虽然托尔金没有明着写出来,但我们只需要知道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确实又来到了红角隘口一带,这个母亲曾被伏击的地方,就明白他们心中必有许多痛苦与愤怒。
也许,他们因此顺路去那儿清剿奥克余孽了。而且,根据前面引用的原文,他们还「沿着银脉河(即凯勒布兰特河)而下」,看地图是去外婆加拉德瑞尔的领地洛丝罗瑞恩了。
去看外婆自然是说得通的。西渡离去多年的凯勒布莉安,是他们的母亲,也是外婆的女儿。当年,母亲被袭击的消息传到外婆加拉德瑞尔那里,其盛怒之容恐怕无人敢直视。如今,祖孙两代人相聚,有许多眼泪要流。
对旁人,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不是不肯说,只是心中愤慨和悲凉无从说起,而且或许对他们来说,这一趟多少带点泄愤的意味,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骄傲的事。
当然是不想告诉妹妹的,担心惹她又伤心。当年,妹妹就住在洛丝罗瑞恩,外公外婆家。母亲从幽谷出发前往那里,本就是为了一家团聚的,说不定那一趟就是想要把阿尔玟接回幽谷。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阿尔玟或许早有期盼,或许她一直盼啊盼啊,却只收到母亲被奥克袭击的消息。或许从那时起,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就秘密地在心里发誓,尽一切可能保护妹妹远离哀伤。所以,他们再也不在妹妹面前提起「红角隘口」这个地名。
但既然是侦察任务中「最晚返回的」,埃尔隆德作为父亲必定担忧,作为主事人也一定要知道为什么,所以他们只向埃尔隆德说起在红角隘口的行事。
父亲很爱母亲。他德才兼备、德高望重,但刚刚认识母亲那会儿也不敢表白,将这份感情深埋在心里很多年。母亲被「红角隘口」的痛苦回忆折磨,父亲身为医者却治不好自己最心爱的人,自责与痛苦一直堵在胸口。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此番去红角隘口大闹一场,又跑去奶奶那儿,都不算原定的「侦查道路」的正事,但埃尔隆德一定不会责骂他们。
所有的遗憾、悔恨、愤怒、自责、悲伤、思念、关怀、担忧,都在「红角隘口」这个地名里了。
封面图:克里斯托弗·托尔金绘制的第三纪元中洲西部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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