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属于《丝佩瑞尔故事集》系列的长篇故事,另名《蝴蝶效应》,全文30万字。为方便阅读,每次更新字数会控制在4000字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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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集的有声内容目前签约发表于喜马拉雅,由“本音物语”老师倾情演播:【专辑页面】 如同毫无价值的垃圾一般任由主神把自己丢出神性的林感到急速下坠特有的滋味,无论是心理层面还是生理感受,此时都在急速下坠。
林尚未完全清醒,一心还想着赶快重返卡利普索那舒适的神性暖房。林身为海神信赖的羽神,还在梦的边缘徘徊,拒绝回到现实。
过去的辉煌与荣耀沉甸甸的,盖在身上特别舒服。在主神的神性之海里,他时不时会重温旧日时光。
比如曾经林有能力恣意挥霍神性的年月里,特别喜欢乍现于凡子们头顶上方,他的出场阵仗很足,而且必须让凡子们记忆深刻。每次林地间行走,格外热爱搞出卷曲祥云、天花乱坠、五色彩光等瑞相,以此提醒信徒,你们期待多时的神明老爷降世临凡啦,快准备好贡品,敞开了充值信仰。为了信仰和排场,他甚至不惜为此带上整支乐队吹拉弹奏烘托气氛。
高空中稀薄且寒冷的空气让林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他意识到这是羽神战争后,自己头一遭重返地间。为了地间行走,林有很多热身准备要做。
首先是构思身形,这很重要。凡子的小脑瓜只接受实体参照物的崇拜,你跟他们讲灵界自性本空,证道的老前辈著书立传的字里行间所写的“大光明”不是一种体积单位,而是超脱物质界的概念,凡子们会头如捣蒜应声附和,扭头生造出一个实实在在的“空”和“大”来顶礼膜拜。
因此要地间行走,必须有个具体的、方便记忆的、恒久远永流传的身相供凡子敬仰。
从角色设定与人物塑造角度考量,林最佩服死神。黑袍配骷髅,镰刀配大马,简直是独一无二的标志,只要提起死神的世俗形象,凡子们就开始发抖,抖着抖着信仰就充值进了死神的域界,此举堪称用爱发电的典范。正因凡子普遍来说都畏惧死亡,所以死神在羽神的小圈子里还是个公认的暴发户,脾气大身子骨虚弱的羽神提起他来,说不上几句酸话保证会原地泯灭。
林回忆着自己曾经地间行走的样子,着手重新设计一套符合当下潮流美学的模样。
具体来说是什么样子来着。哦,对了,记得有醒目的大手。亲和力极佳,水汪汪的大眼睛人见人爱。配上瘦得令女人羡慕的腿儿,跑得飞快……
身为羽神的林渐渐苏醒,他浑身散发神性光辉,海神卡利普索赐予他的力量使林重新聚形拟态,再度化身成凡子所熟悉的形象。
选个人多的地方临世。开场必须宏大,那才够劲,最好可以吓尿几个凡子。林艰难跨越梦与现实的边界,开始预演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人们山呼海啸般顶礼膜拜,充值的信仰汹涌澎湃。
我,弗兰克,中间名是啥?想起来了。弗兰克·吉瑟斯开天辟地格瑞特全能帕沃至高坡菲无敌安珀儿·林回来啦!
呼啸而过的风声如同凡子们朝拜的山呼海啸,林睁开眼睛看着扩大开来的世界,山林湖泊,海洋高原。世界一隅,有个别具一格的亮点,那是信徒心中跃动的虔信之光。
命运徐徐转动,难说究竟谁同谁连在同一根传动轴上,被迫作为决定他人一生的关键齿轮,或受到他人影响改变与己有关的齿轮走向。
人们,特别是急于推动剧情发展的作家们喜欢用“冥冥之中”这类模棱两可的词汇凸显紧张的戏剧感,甚至巴不得从天而降位机械生造出的神大手一挥,生硬改变剧情走向。
都说人生如戏,一幕幕人生大戏该归为喜剧,还是悲剧,恐怕只有剧终的最后一刻方能揭晓。
存在于凡子集体潜意识里那位臆想的命运百无聊赖,继续捏起手指缩放着世界。手指框选出的区域里,渔村、沙海、石岭三点围成荒芜的三角地带,这里山峦叠嶂,群山托举起来的高坡环境严苛,除了盛产黄土别无一物。海面执拗的季风与沙海暴躁的热浪在黄土高坡上空激烈碰撞,空气中弥漫剑拔弩张的细碎粉尘。泥土随着雨水落回地面,还没来得及寻找成为山的归宿,水便迫不及待发起总攻,山洪顺势而下刮走土丘边缘的泥土,汇成滔天泥流消失在群山深处。
黄土高坡上只有少数植物在此扎根,吸引更稀少的小型动物栖息,勉强构成称得上“生态”的自然环境。
此处没有在任何一副地图集里留下名字,地理学家宁可忙着根据道听途说来的坊间传闻,在某个地表附近写下“此处有龙”的涂鸦也不想以身试险,走入这片堪比沙海的生命禁区。或许它曾经有过几个名字,谁知道呢,企图为黄土高坡命名的人没有活着走出山沟沟的。只有最具冒险精神的人才愿意孤军深入这片土地,试图在此生存下去。
眼下就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是自称“义军”的流民,从米拉迪沃德洛玛尔远道而来,像一队衣衫褴褛的穷游旅行团,为了活下去他们可没少费心思。
义军,顾名思义。见义勇为的义、义勇之军的义。为了避免对外宣传时犯了讳,或引起米拉迪沃德洛玛尔当局过度关切的注意,他们没有选择大概率无法通过多数传播媒体审核的“革命军”头衔,更没有使用“义勇军”这样的称呼,转而低调的自称“义军”。
遗憾的是,这堆人躺在此处已是引起米拉迪沃德洛玛尔第一理注意的结果,可见义军从事的事业远大于命名学上的形式,和起个隐晦且带有强烈暗示的名字相比,他们干出的惊天壮举足以让“义军”二字摇身一变成为全国查抄的违禁品。
“同志们,义勇形式不是小好,而是大好!”义军首领说。他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除去炯炯有神的目光外,看起来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乌里夫,你说的大好是指即将饿死,而小好是渴死。”躺在首领身边名叫萨维里的男人气若游丝,反驳的话像把钝刀子,一刀砍在花岗岩石头上。
“这是什么话。义勇事业哪能没有流血牺牲,哪能没有痛苦磨难。”乌里夫勉强抬起手摸摸自己发量稀疏的脑壳,显然萨维里的话锋没有给其造成实质上的心灵伤害。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怕,只是纯饿。”萨维里想了想,补上一句。“我不怕死,怕的是饥饿而死,哪怕吃蘑菇毒死也好过饿死。第一理造谣说你是蘑菇成精,要真是这样就好喽。”
“还记得英勇就义的昙老爷吗?”乌里夫振作精神,他是这支衣衫褴褛的旅游团带头人,坚定的意志支撑着他坐起身子,看着荆棘树林里躺成乱坟岗的众人。
“他说,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米兰德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有之,请先砍别人。”
“多英勇啊,他居然提出要把米拉迪沃德洛玛尔的领土卖给商盟换银子。自己在监狱里胡吃海塞,看别人流血牺牲。”
“唉,这就是个体的局限性了。”乌里夫艰难翻身,寻找萨维里的身影。“所以我们要汲取前人的经验,既坚持走反抗压迫的路,又不能单纯的纸上谈兵、理想主义。”
“说得好!可我们已经没力气鼓掌了。”荆棘丛下一双大脚的主人哼哼唧唧,他吃了几枚小红果,多少有了点发言的力气。“甭管流血,还是逃命,这些都好说。现在的关键是活下去。”
这支流民大军的成员多是因无法忍受丘岭区工厂主的盘剥而起事,他们受够工厂主的压迫和剥削,希望通过些微不足道的实际行动,改变米拉迪沃德洛玛尔的现状,比如烧掉个把工厂引起当局的注意,再借机会要求改善工人待遇。
严格来说,他们的事业前半程开展的还算顺利。第一理当局自然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们,只是死亡后趋入灵界的生活是否称得上“改善待遇”还未可知,因为那些吊死在大广场上的志同道合者没有一人愿意托梦告知自己的死后生活究竟是好是坏。
这群人在乌里夫的带领下从东运动到西,北转移到南,由丘岭区走到平原区,几乎把米拉迪沃德洛玛尔全境走了个遍,只为寻个可以践行理想、不受官方打扰的安稳歇脚处。
这支义军名声大噪,许多绿林人士为了蹭热度,也纷纷改称义军,实则还干着绿林公会的老本行。义军名声在外,自然引来米拉迪沃德洛玛尔最高议会第一理的持续关注。于是乎为躲避第一理派出的天法卫兵,他们辗转多地,被迫深入沙海内陆,翻越石岭矮人的地界,只身犯险终于暂时摆脱追兵来到这片黄土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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