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属于《丝佩瑞尔故事集》系列的长篇故事,另名《蝴蝶效应》,全文30万字。为方便阅读,每次更新字数会控制在4000字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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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集的有声内容目前签约发表于喜马拉雅,由“本音物语”老师倾情演播:【专辑页面】 三合惊愕于一个自称神的寄居蟹要和自己结伴同行,展开一段充满乡愁的朝圣之旅时,沙海的边缘地带无数命运支流娟娟流淌,距离汇入浩瀚的命运汪洋尚有段距离。
这不是已经快要遭人遗忘的吉克·吉甕大师的故事,存在于凡子集体潜意识里的拟人命运无暇顾及夜幕之手暗搓搓的勾当。他正兴致勃勃的罗织一张新网,以期为平庸苟活了千年的世界带来些许积极变化。
纵然时常身处险境,也没轻易折弯宽阔的身板。中年人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两腮赘肉显得十分富态。炯炯有神的清澈目光坚毅而果敢,他总习惯于直视前方,仿佛看得见命运为自己铺好的人生道路。这个男人手里杵着根伴行的木杖,杖头乌黑油亮透着铁器般的光泽。他已经在沙海边缘徘徊了数天,靠偶然路过的商队和牧羊人留下的接济品度日,才不至于成为黄沙里露出半截白骨的罹难者同伴。
当太阳再度从天边露出金灿灿的笑颜,准备随时展现毒辣炽热一面时,男人已早早爬出挖好的栖息巢穴,开始准备继续跋涉的旅途所需。
至关重要的是水。他用捡来的头盖骨把藏身的洞穴顶部挖开,等着阳光带来维持生计的露水。
这人并非是位擅长表演无中生有的大法师,可施展的技艺却比任何法师都要精湛。很快蒸汽升腾凝结成露水,汇聚在蒙好的兽皮上。他摘下羊皮水袋,小心翼翼收集得之不易的凝结露水。
“冷热作用,升腾凝结。”他自言自语,哼唱着临时起意的小曲。“没有神明、没有魔法,科学给我们造。”
男人埋身在伟大的汲水事业里暂时无法抽身,他和太阳展开分秒必争的激烈战斗,比拼看谁在露水蒸发殆尽前尽可能收集更多水汽。这个人的姓名暂且无关紧要,历史长河中恐怕只是一粒尘沙。既然他信仰的是个名叫“科学”的神祇,那就姑且称他赛赢思好了。
当然,这则长的有些过分的故事里,只会花费少许笔墨点缀“赛先生”在历史长河中微不足道的光辉事迹。
请放心,绝对不存在另一位“德先生”。他或是她,也有可能是它出现在其他拟人化命运操弄的故事里的可能性极高,只是唯独不会出现在当下。
此刻赛赢思身披粗麻布的防风外衣,风沙和炙热已将下摆啃得斑驳,露出衣衫褴褛的白衣白裤。他手腕上缠着的草编绳子分外扎眼,那是某种源流无从可考的刑罚。遭到流放之人必须带着符文与草线拧成的手环离开城市,直到草绳枯烂前不可以回到故乡。等待他们的结果不言而喻,纵使尸骨烂透,草绳依旧顽强的缠绕在手腕上,向偶尔路过的发现者恳求把遗体带回故土。赛赢思可没时间自爱自怜,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取完水,他站在栖身的沙包上举目眺望。炙烤的阳光催动沙海活了过来,热浪升腾赶走本就不多的地表水汽,大自然开始用干燥的热风折磨每一位留在名曰沙海的禁地里的子民。赛赢思掏出手帕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充满希望的眼睛,他仍在眺望,似乎可以预见未来。
说完他跳下沙丘,拄着拐杖向地平线尽头走去。那里赫然出现一幅海市蜃楼的缥缈风景画,有山、有树、有水,还有人。
太阳坠入林间,拖拽出长长的树木阴影时,商队顺利抵达旅途第一日的歇息营地。
说是营地,充其量只是一片夯实土地,再用矮栅栏圈起寸草不生的围场。眼前诺大圆形的营地中央摆着供人休息的石条、篝火反复炙烤熏黑的地面、油腻的烧烤石坑都表明这是一处半永久的行商营地。
商队和旅者在此过夜,堆好篝火耐着性子等待日出时分再度发车上路。
跟车的商人们跳下车,动作娴熟的把简易帐篷拿出来,七手八脚开始在留有木桩痕迹的地上搭建今夜避风的港湾。兔人驱赶卸下挽具的牲口,看着头马带队跑入营地外靠近树林的畜圈。旋即兔子们转回头开始召集自愿充当警卫的守夜人,并给他们分发武器,安排岗哨。
手握长枪的兔人押解三合走进营地,他示意三合可以解开嘴上的布条,随便找个地方窝一晚上别闹事。兔人眼中闪烁着威胁的凶光,分明在警告小矮子——敢打扰别人休息,就一枪扎透再放到篝火上烤。
三合没有准备帐篷,村民们慷慨赠予的礼物中和帐篷、睡觉有关的一样都没有。
对从未出远门的他来说,营地、篝火、露宿通通都是说书人嘴里伟大冒险故事的序章。此刻车上成山的垃圾对安营扎寨毫无帮助,反而还略显累赘。三合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充当被子的角旗,或许铁裤衩可以脱下来勉强当枕头用。除了睡觉的问题外,果腹显然更为急迫。三合盘算着自己手里能入口的,唯有商盟送的牛奶。他犹豫再三,最终放弃把羊皮地图烤来吃的打算。
林对三合草率的旅行规划尽可能委婉表达出嘲讽之意。自称羽神的寄居蟹选了板车上一个金属信筒为家,里面胡乱塞几把干草,勉强算舒适的神祗居所。
不然?我想没什么大不了的,风餐露宿十几天,这期间你可以靠喝牛奶挺过去。
除非你的时间单位和别人不同,十天相当于一天什么的。
林从信筒里露出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频频向四周窥视。三合磨磨蹭蹭的这会儿功夫,营地很快搭建得有模有样。在兔人有条不紊的指挥下,人们很快用马车围挡住空地,以此形成天然屏障,阻隔大型野生动物的光顾。货物分门别类堆卸在一处,由专人看管。
拖车的牲畜比人们更懂享受,它们大快朵颐吃着草料,有些干脆打起滚,扬得尘土漫天。矮人拎着斧头从林中归来,肩上扛着过夜用的木柴。负责武装押韵的矮巨人手脚利索把简易瞭望哨搭建完毕,同时还在对开的入口前放置阻隔用的尖木篱。
商队里自告奋勇的男人已经开始巡逻,探查营地附近,熟悉环境。女人和老人拿出手头的食物,他们把食物合在一处准备升起篝火制作晚餐。
一切井然有序,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除了三合。
三合没有说话,他直接打开一瓶牛奶演示给林看。毫不意外,他又吐了,差点溅了持矛兔人一身。
啧,怪人。难怪长得这么矮。林嫌弃的合上信筒盖子,借此躲过喷溅而来的奶汁。快别浪费好东西,拿这箱牛奶跟兔人还是别的什么人换点吃的。隔夜变质可就换不出东西了,最好换些容易保存的,比如大饼。你能否活着抵达新神宫,全看牛奶能换出多少东西。
三合迫于无奈提着牛奶走到今天和自己颇为有缘的持矛兔人身边,他尽量忽略给自己带来伤痛的长矛,集中精力和对方讨价还价。换东西三合最擅长,敲钟换贝壳,拿贝壳换鱼,再拿鱼换钱。几十年的磨炼让他在日落之前从营地里的其他人手里,换得了一背包的干粮。食物沉甸甸的令三合安心,晚上终于不用枕着铁裤衩睡觉了。
月亮跑出来一脚踹走日光,篝火熊熊燃烧驱散黑夜的寒冷与恐怖。颠簸一天的人们坐在火堆前开怀畅饮,弦乐悠扬伴随矮人扯开嗓门把酒高歌。兔人朝烈酒里兑奶,跟旁人推销,矮人特别喜欢,说这股子骚气特有家乡的味道。钱眼见着塞满兔人的马甲口袋,他们乐不可支,自信拿干粮换牛奶是今天最划算的买卖。
三合受到气氛感染,脸上不由染上相同的笑容。他坐在篝火外围,小口掰着干粮喝着肉汤,盛汤放肉的容器平板车的垃圾堆里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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