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去看了现场的《歌剧魅影》,由于是中文版,所以观后并没有本来意料的以往一向有的激动,反而由于在观剧中不断产生的补全心理,导致今天又用了小半个下午听了原版。回家后坐下来,觉得虽然不是非写不可,但是很想写写,于是就写写。
《歌剧魅影》的初体验不是正襟危坐的,小时候大概四五年级,算起 来 至今要有十八九年,那时家里老是放,所以开始时它是个做什么事情时候的背景音乐,只是一些片段过于激昂或者缱绻,就只好放下手头的事情,去参与一下,后来就慢慢的喜欢了。自此每隔个几年就会有意无意地重温一次,不过这次可能是因为真金白银的花了钱了,老是念念不忘那点剧情。
有意思的是,我每次看,每次都在同样的几个桥段产生同样的想法,从未改变。比如说我就在想假如克里斯汀不揭开魅影的面具,因为某种原因就那么相处,是不是事情就好了呢?与小时候不同,以前只会问个如果然后匆匆略过马上接着跟剧情,现在本能地去无意义的为这个问题寻找解决方案。
魅影能不能在跟克里斯汀初见的某个时候就说明情况呢,“我面貌丑陋,希望你不要在意我的面具。”感觉是可以的,但是细想又不行。问题的症结不在于魅影面具下有多丑,也不在于克里斯汀看不看,反倒是在于魅影的大才大能。在魅影看来,脸的问题是个问题,但不是决定性问题,他认为他的音乐和才华能够彻底折服心爱的女人,因此他把自己隐藏在夜的乐章中,夜、和乐章才是他真正的面具。他唱道:
“Open up your mind,let your fantasies unwind.”,”let your soul take you where you long to be.”打开思路,放心大胆的想,让你的灵魂和想象力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过的生活,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Only then can you belong to me.”这句话的意思是“只有那时你才能真正属于我“吗?,更像是“只有那时我才想让你属于我。”
所以我觉得魅影对于克里斯汀的感情是基于对自己的感情,只有你能被我的一切所折服,忽视掉一切我的不好的地方,然后死心塌地的投入我为你织造的陷阱,这时才是可以的。这是什么?这是一种自私自利,是一种理想主义,是一种盲目——是最纯粹的爱情。
因为生下来就因为丑被嫌弃被折磨,导致魅影作为一个成年人搞不明白一个很基本的问题——这世界上哪有那么纯粹的事儿,更别说是爱情了。所以他在目击克里斯汀和子爵卿卿我我之后,他错误的归因为:我给了你美妙的歌声,你报我以背叛。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吗?很明显不是。克里斯汀作为一个女人,她应该要有幸福美满的生活,这种生活包括在一个大城市中有一个港湾,能够在阳光下自由地呼吸,能够成为一个体面的人,一个正常的人。魅影能给的是一种魅影自认为够了的生活:有音乐足矣。他就像一个少年,对自己的心上人许下自己都不懂的诺言,并满心的热忱和信念,能够凭着自己的双手给爱人想要的。殊不知,克里斯汀除了魅影给的音乐,她还是她自己,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能够做成她想做成的一切。离开了魅影,她才能有自己的人生。
但这些魅影都不懂,至少开始的时候不懂。他以为他要对抗的是自己丑陋的面孔和剧院里一众的庸人,以及那个该死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拉乌尔”——“拉乌尔”,听起来就是个愚鲁的名字——不过拉乌尔可并不愚鲁,他不仅有钱有势有颜值,最重要的是他也是个纯粹的人,就像一个资本主义大亨,我的一切都要是纯粹的。当他发现可爱的“lotte”心里有个不是他的人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试图洗脑克里斯汀:这个人不存在——“inside your mind”;等到事后发现这个人不仅不是假的,还大有夺爱之威胁时,他就不惜爱人的安全了,不仅不跑,还要拿爱人作诱饵大布天罗地网,誓要干掉这个情敌。不过这很可以原谅:嫉妒,是一切男人在爱情中之为男人的原料。
当魅影对上子爵时,戏就在好看基础上变得尤为好看了,因为这是理想对抗现实、幼稚对抗成熟,更是因为这是纯粹对抗纯粹——无法折中。当人在剧中没有去想这一切有的没的的时候,看着魅影用他的威能去恫吓、去戏耍、去设计、去要挟他的敌人的时候,人们不会觉得他可怕,也不会觉得他可怜,只会觉得爽。这时的魅影仿佛拥有了某种正义,某种应当,大家都不知何故地希望克里斯汀能够跟魅影在一起,但又隐隐地知道这不可能,就在这种矛盾中,魅影的一切神通都像是一种宣泄,又像是一种对观众的没用的安慰——虽然结果如此,但过程是那般的。
到了最后一幕,我每次看到拉乌尔横亘在魅影和克里斯汀之间,左手捂着脖子,右手抓着绳子都觉得想笑,他就像个不知趣的傻子,像个没用的孩子,等着克里斯汀的选择救他的命。这时的克里斯汀就像一个精明的外交官,对于明显的是与非的问题,总是能选择避而不答,一个猝不及防就转守为攻,把一个死扣解得漂漂亮亮。到了两个人兀自泛舟对唱时,我不禁在想这一场争斗是谁赢了呢?
子爵不仅抱得美人归,而且是赢得了芳心再归;克里斯汀不用做什么艰难决定,拥有了幸福美满的生活;而魅影,在选择放走一对鸳鸯的那一刻,他也放过了自己。这时的魅影不再沉溺于自己造的幻梦,也不用带着自己被揭发了真面目后的自卑与克里斯汀共度余生。他作为一个支配者选择成全,作为一个全能者选择无能,作为一个歌剧院的幽灵成为一个传说,成为了下了船的1900。在这个选择中,他仍旧得以纯粹,无论是从过程上还是从结果上,都无须折中。
克里斯汀曾经在初见时对魅影唱:“I am the mask you wear.Your spirit and my voice in one combined.”,那时的她是他的面具,他是她的灵神。
当克里斯汀二人在深情对唱中离开,魅影唱:“You alone can make my song take flight,it’s over now,the music of the night.”只有她能做到,只要她好就好。
他不再像之前一样痛苦,他明白心爱的人终将嫁作人妇,他留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只让白月光留在那夜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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