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属于《丝佩瑞尔故事集》系列的长篇故事,另名《蝴蝶效应》,全文30万字。为方便阅读,每次更新字数会控制在4000字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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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集的有声内容目前签约发表于喜马拉雅,由“本音物语”老师倾情演播:【专辑页面】 “那么,现在我可以这样说。”三合拿起那尊小巧的神像,对着姑娘侃侃而谈起来:“你认为这是什么?”
“一尊神像。”姑娘答道。她视线低垂,目光还对团扇上画的男人恋恋不舍。
“你瞧,它不是神明老爷本尊,只是用金属铸造的塑像,对不对?假使我们对着它祭拜、祈福、诵经念咒,其实本意是借由这样的偶像传达我们自己对信仰本身的虔诚寄托。此一说,即是经典中所说的清净与欲乐的信心。
“你们其实很清楚其中的道理。但为何从一尊死物换成个会唱歌,能跳舞的大活人,他就绝对成了神明老爷的代言人。
“假如他真的是某尊神明在地间的代言人,那我觉得他应该是负责商业的神明老爷,或者负责印钞的神明老爷,再者和消费主义有关的邪神的代言人。总之不是极冬之神一伙的,毕竟神明老爷需要的是你们内心虔诚的信仰,而不是兜里真金白银的钱。你们有谁从经书里读到过在彼岸灵界或是众神的域界之中,还有一座存放信众钱财的金库?
“当然存在有另一种可能。他的确是位代言人,不过不是属于众神。而是属于站在我身边的男人。或许他不知道从哪个戏班里随便找来个演员,稍加包装就跑到这片消息闭塞的黄土高坡来骗钱的商盟代言人。”
三合滔滔不绝,林在他脑子里负责罗织演讲提纲,这一唱一和可谓配合巧妙。
三合话锋一转,盯着普通男子说:”既然你承认我是,那现在我说他不是。所以到底他不是,还是我不是?”
辩经三合未尝败绩,神殿里能说会道的神官在举办辩经大会时,但凡看见三合寻找对手的身影便恨不能钻进地里,遁形跑回阴阳相隔的墙的另一边。
普通男子喊道,身子却很诚实,已经悄悄挪到了台子边缘,随时都有可能跳下红毯高台脚底抹油。
“大家为了急冻族付出那么多,许多人从沃尔西奥大人出道就追随他,难道你们的付出会因为这个小矮人的一句话就变得一文不值吗!家人们,不要忘了围攻造谣沃尔西奥大人的出版社之役,还有对侮辱沃尔西奥大人的家伙施以谴责的登报时刻。家人们,我们要行动起来,用行动捍卫对沃尔西奥大人坚定的信仰啊!”
再次,一道更加粗壮的金光闪过,割开大地的同时一并切碎了人们内心对“沃尔西奥大人”并不那么坚定的信仰。
时候到了。林说,想保命就按照我说的做,首先把那颗球收起来。
然后给我再念几段经,接下来你我都需要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啦!
三合缓缓念出一长串属于海洋之神的名号,毕恭毕敬的把极冬之神小雕像放在贡品桌上。他站起身,个子还没到沃尔西奥胸口。
“坚定的信心应该是就算架到火上也绝不改弦易帜,并相信自己所坚持的信念无比正确。”三合盯着沃尔西奥,直到把对方看的目光闪躲、汗流浃背。
跟他打个赌。林说。他收到来自三合的加急信仰充值,觉得自己体内充盈信仰的神力。跳下台子,向右走。
“这样吧。此刻将会降临一个神迹。”三合若无其事的跳下桌子,疲惫不经意跑出来绊了他一下,三合脚底一软差点坏了气氛。
转个角度,对。面朝那两个骗子,稍微往前站一些,尽可能靠近贡品桌。林早已钻回信筒拧紧盖子,瓮声瓮气震得三合脑壳发麻。
说得好!等我倒计时,之后掀桌子就跑,朝地上那条线指引的方向跑,跑进树林。
林一声令下,三合用力把摆满贡品的桌子高高掀起。与此同时,身后的黄土地下窜出几位老熟人。他们见到旧友分外热情,纷纷张弓搭箭,向三合招呼而来。
响箭呼啸,三合开始加速,瞬间甩开愣在高台上的人,闷头寻着地上的轨迹向坡下茂密的树林狂奔而去。贡品桌挡下黑衣人致命的攻击,普通男人和沃尔西奥则没那么好运,他们身上插满从天而降的响箭,直挺挺倒在台上。
人群瞬间大乱,有的惊慌失措像无头苍蝇般在旷野奔跑,有的爬上高台寻找工作人员要求退款。那位提出问题的姑娘盯着三合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崇拜的目光。
“我是海神卡利普索手下最得力的羽神,弗兰克·吉儿·林的使者!”三合自信满满的答道,声震四方扬起遮蔽视线掩藏身形的尘土。他末了又补上一句:“‘吉儿’是中间名的缩写!”
震天响的声音打着旋回荡在黄土高坡的平原上空,久久未消。
三合称颂的名号姑娘听到了,她点点头决心今后一心一意供奉海神,信仰这个名字略微不雅的怪神。
行商至此的兔人听见了,他们心有灵犀,很快把这则见闻融入他们编撰的“林鸡儿大神”轶事,黄土坡上的居民把兔人讲述的故事当新闻听,甚至掏钱挽留让他们再讲一段。
黑衣人同样听得真切。混在他们之中的麻杆颂唱师心情沉重,他离家太远,得了严重的乡愁。
虽说阴阳村只是他的第二故乡;虽说对故乡的留恋只有神殿分配的独居土坯房;虽说土坯房里陈设简单到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瓦罐;虽说瓦罐是属于他的唯一私产;虽说瓦罐里封着他哄骗村民得来的私房钱;虽说每晚数钱的时候首席颂唱师总担心隔壁油腻的开坛布道师会偷听到。
但无论怎样,这趟旅途对首席颂唱师而言痛苦不堪,肉体方面他饱受折磨,光是让人从土里刨除来就经历过两次。更要命的是心病,他得了归心似箭的病。乡愁间填满的思念化作瓦罐形状,无时无刻提醒他,或许首席开坛布道师已趁夜色把私房钱全数偷走啦。
重伤的吉克·吉甕躺在河边,他是最后一个听见三合自报家门的人。法师从昏迷中惊醒,那道金光给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痛。尽管如此,吉克·吉甕还是挣扎着爬起身,满心全是夜幕之手宗师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这任务化作个切实的魔咒,手里拿根钓竿,尖锐的鱼钩上“出人头地”格外醒目,诱惑像他这样的鱼儿咬钩。吉克·吉甕只做了简单处置,便摇摇晃晃沿三合攀爬山岩的痕迹一路向北继续追索。
屡次追杀未果的黑衣人学乖了,成长了。为防止三合再次溜之大吉,这次出击他们还给三合带了几位新朋友——猎犬。
解开绳索,几道闪电迫不及待贴地疾驰,同响箭赛跑一般冲向既定目标。
听见狗叫声三合跑得更快了,他把地面刨得生烟,土块打中冲在最前面的猎犬鼻子,疼得它在空中翻滚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三合倒不是怕狗,只是想到犬科动物喷出热气用湿哒哒的舌头甩口水的场面就浑身不自在。曾经邻居家的土狗每天的生活乐趣就是蹲守在三合家门前,等着往他身上蹭口水以此表现亲昵。
猎犬受过专业训练,烟尘并没有延缓它们追踪猎物的步伐。狗儿们一面躲避主人搭弓落下的箭羽,一面靠嗅觉在黄土漫天的烟尘里锁定猎物。
假意信奉极冬之神的急冻派教主已死,人们慌乱之余更觉内心空虚。恰在此时,三合的声音仿佛一块尺寸规格刚刚好的腻子,迅速抹平他们心中缺失的信仰。
开始只是几个人装模作样的跪拜,但随着对海洋之神与他最宠爱的羽神名号声声震天,这股盲信的崇拜化作无形的病毒开始在人群里蔓延开来。
急冻教派的人纷纷扑倒在地,朝三合狂奔的烟尘与箭雨降下的地方叩首祭拜。人们如海浪般一排接着一排伏低身子,额头紧紧挨着大地。红毯上尸体未寒,台下的人们已主动改弦更张,他们把手中沃尔西奥的画片掷在地上,再踏上一只脚以此表示与曾经的旧我和旧信仰决裂的信心。
现在他们重生了、蜕变了,自认为变聪明了。人们不跳火盆,也不买周边,开始认真思索有关信仰与人生的哲学问题。特别是在目睹过三合种种堪称神迹的行为后,这群人摒弃曾经追星的身份,自称“鸡儿派”,发誓要将海神的福音播撒到缺水少雨,没几个人真正见过海的黄土坡。
大家都很高兴。信徒们终于找到了让心灵停靠的信仰港湾,猎犬兴高采烈驰骋起来追逐猎物。两具尸体可能也挺高兴的,毕竟他们生前的最后一课见证了神迹和预言。黑衣杀手跟体型酷似麻杆颂唱师的人开心的高高跃起跨过人群,在专业人士看来,空旷的平原上杀掉个小矮子轻易得如同探囊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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