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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属于《丝佩瑞尔故事集》系列的长篇故事，另名《蝴蝶效应》，全文30万字。为方便阅读，每次更新字数会控制在4000字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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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
“咋样，厉害不？”
矮人亢奋的声音冲淡三合的内心独白。三合此刻正捧着一小碟清水身处沙海，在他眼中，二子溢于言表的兴奋着实令其难以感同身受，他并不清楚这小碟子里透明的液体，对于沙海和生活在沙海里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太阳掀起云彩的盖头露出万丈光芒，为周遭景色勾勒出富丽堂皇的金色描边。远方风沙阻隔的薄纱后晶莹剔透的冰川矗立，银色飞线自黄土坡的绝壁奔腾而下，凝结在沙海外延，远处白色水气缓慢升腾，营造出经书里关于灵界彼岸云山雾罩的描述。一边是缺水高温的沙漠，一边是冻结千百万年不化的冰雪，二者在此撞击出一幕幻景。
冰川附近无数黑点攒动，人们聚集在一艘艘巨大的储水沙船旁，为保证白金海今日份的用水努力工作。
三合扭回头，看向沙海腹地的方向。就在他们不远处，一只干枯的手臂耀武扬威，风干的尸体仍旧保持生前最后的姿态，手里紧握一柄鎏金镀银的法杖。法杖上嵌满空洞，想象得到有人盗走宝石之前，这根木杖有多么华丽。此地是一处层峦起伏的黑色山岩，它拦住溢满的细沙，使其如同瀑布细流般从缺口的缝隙流下几人高的山崖。
倘若说昨夜三合赶路的沙脊是巨蟒的身躯，那么现在逐渐淹没于黄沙中，向冰山延伸而去的黑色山岩带无疑是这条怪蛇的响尾。终年毒热的风将原本坚硬锋利的石头削磨得圆滑，又顺势向缝隙与凹槽间填上把研磨的细沙，以待日后细致打磨。围绕山岩，广袤沙海间重又出现散落的遗迹群，连三合都知道那些石柱和石板底下定会存在供人栖息的场所。黑色岩石突兀出现在浅黄色的世界里，让人怀疑脚下是否埋藏更为庞大的古代遗迹。
矮人再度操起导游的腔调对三合和赛赢思介绍当地风土，他说提供方位参考的黑岩不会淹没在移动的沙丘之下，同时又毗邻冰川，沙海里除了白金海和几处小型绿洲外，这里算是难得的好地方。
他们一行在东方的墨色变淡时停下脚步。二子指着充当路标的干尸手臂，向三合介绍这位妄图用魔法在沙海里汲水的法师。这具无名干尸在当地很知名，每一位初来乍到途径此地的旅者，都会被动接受前辈的教诲，在这里认识到人类和魔法的渺小。久而久之，无名干尸成了指引人们辨识方位的路标，和黑色的蛇尾山一道载入地理图册和旅游指南。
赛赢思遭不住矮人的哀求，他站在蛇尾山突出的一块盘状高石顶端举目眺望，打算寻个适合的地方表演利用温差取水的神迹，借以完成无名干尸未尽的事业。
当赛赢思目光扫过一片颓败遗存时，不自觉小声惊呼起来。他看见远处倒塌成三角帐篷形状的遗迹，勾起了一段颇为新鲜的回忆。往事中，他所解救的中暑法师一声不吭的离开，还拿走了珍贵的存水。
很快，他选定一块迎向东面地势起伏略高的地方。旋即从背囊里拿出粗糙的挖沙工具，交待两人如何使用。就这样三个人卖力的挖起来，挖到饥肠辘辘，肚子发出阵阵抗议的回响。
当旭日初升，太阳迫不及待丢出一根化作光的长矛刺透黑夜。赛赢思用科学展现的奇迹出现在三合面前，矮小的海神信徒眼见着兽皮上凭空出现凝结的露珠，露珠汇成无数小水泊，最终一滴接着一滴汇进沙坑里的储水罐里。当东方的地平线后展露出半圆形的火球时，热浪滚滚奔腾由远至近袭来，卷起尚未来得及收纳进罐的露水，把它们揉进风中带向远方。
三合接过水，内心五味陈杂，苦涩之感远比水的味道更甚。
随着温度升高，地下湿润的沙子会释放水气。由于温差作用，水气凝结成露珠。林爬出信筒，一螺壳坐进水碟里吮吸起珍贵的饮水。这没什么奇怪的，我管它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有人说这就是科学。说白了，跟法师操纵周遭的四大元素微尘没什么不同。
“这是很普通的自然现象。利用温差，从远离地表的地方获取凝结成露的水气。其实，这跟我观察过的法师操控四大元素，原理上没什么区别。”赛赢思说。
你看，我说的没错。寄居蟹得意的伸出大螯，颇有几分自鸣得意的态度。
“可法师却没办法搞出水来。”三合说。
那是因为沙海的表层本就没有多少水元素微尘存在，谈何操纵，连转换的余地都没有。
“因为空气极度干燥，以至于疏松的浅层沙土里难以保留水分。如果只是单纯的吸热、放热他们还可以自由操控，但是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下没办法汇集出足够的水。”赛赢思解释道。
他的话在三合听来，确实像个沙海隐士在念高深莫测的经。不管怎么说，在事实面前三合只得接受赛赢思的科学在某一方面确实比法师的魔法还厉害。
“哎！哎哎哎！！！”二子忽然叫嚷起来，原本他正站在斜打的沙洞前驻足远眺，用身体感受沙海热辣的招呼方式。
矮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回身便跑，脚底不留神滑了一跤，水还没来得及从跌碎的陶碟里溜走，阳光便慷慨收下馈赠，把重新化为微尘的水元素揉进风里。“别说这些难懂的东西了，你们快看，幽灵又出现了！”
二子连推带拽，把三合和赛赢思引到大太阳地儿下。粗短的手指恨不能捅破空气，直接戳中自己看到的那个怪东西。
顺矮人手指的指引，三合和赛赢思看到蛇尾山地势平缓的远方升腾起扭曲景物的热浪，更远的地方冰川升腾的白色气雾徐徐飘升在半空，两者激烈对撞，撞得看不清接近地面的景致，撞得光纷纷折射出原本不属于此地的幻景。就在这片区域，遗迹周边顽强生长着蕨类植物，它们三三两两躲在庇荫的墙根旁，等着路过之人施舍些肥料。
一歌破布似的白团飘荡在风化墙垛和廊柱之见，它身影飘摇，全无重量之感。这怪东西贴着遗迹边缘而行，飘荡间当真发出二子所说如同海螺号角般的鸣响。三合看得真切，听得更是声声入耳，那声音无比亲切熟悉，把潜藏在心底的乡愁翻出来大加鞭笞，让三合备受煎熬。
“看！是幽灵吧。”二子情绪激动，抓着酒壶开始猛灌。“赛先生说什么科学，边界的。如果真存在这么个界限，要俺说幽灵就是边境线上巡逻的。”
“呜——”
那团飘摇的白色物体仿佛听见旁人对它的评价，它发出低沉的声音，撑开的身躯好似张摊开的白色桌布。
“我听着不对。”三合说，他原本想说听声音很熟悉。在他身旁的赛赢思则默默观察，对眼前出现的景象保持着兴致盎然的观察态度。
“哞！”
幽灵再次含混的发出叫声，这次三合确信自己的确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哎呀，是我的牛！”三合大叫起来，声音震天响，连沙粒都跟着跳动。“是我家的大白牛！我的牛呀！”
音波驱散清晨沙海一隅的奇景，升腾热气的帘幕后露出幽灵的本来面目。白色的牛悠闲地在乱石堆间寻找为数不多的蕨类嫩芽，它瘦骨嶙峋，和蛇尾山标志性的干尸比起来，唯一区别仅仅是白牛尚且富含水分。三合一溜烟跑下黑色山岩，向白牛飞奔，扬起的尘沙惊呆了正打算躲进地下休憩的旅人。
饱含深情的如雷音波仍在缓慢向冰山方向推进，积聚的思乡之情从小矮子体内喷薄而出，经由肺部挤压与声带共振，达到了至高的境界——极远处的冰川闻声崩塌，碎冰裹挟大量水汽从山顶扑下来，壮观的景象引得人们惊叫连连。
冰山轰鸣着与三合的声音遥相呼应，震得沙子弹跳起来。迷信的人儿相信这是来自神明的天启，他们纷纷对着冰山跪拜，口中念念有词。为躲避这场小规模的地质灾难，冰山附近的工人们竞相奔逃，储水的巨型沙船动作缓慢来不及做出规避动作，卡在落下的碎冰间无法动弹。
赛赢思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三合远去的背影和他创造的丰功伟绩。赛赢思伏下身抓起把细沙，掌心的沙堆里几枚结晶物闪烁光芒，那是声音途径之地共振摩擦出足以融化沙子的证明。他笑起来，回头打趣的跟二子攀谈，并把手里的沙子拿给矮人看。赛赢思说，他无法用科学解释这一现象，三合才是处在边界上的人。
-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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