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合成威士忌有些“利”口,锋利的利,像混混来回翻转手腕刀尖撩拨的轨迹。江口还是点了一杯,好像他只是个无名小卒,趁无名的夜晚来东伦敦寻一些肮脏的乐趣。但他已经谢绝了三位女士对他寂寞的回应,一位还将细瘦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他只是将它不客气地从耐脏的牛仔面料上拨开,点了支烟就酒,廉价的人工脸试图捏造不可思议的表情,但灵活程度上它失败了,只在眼神中透露出质疑中的鄙夷。
江口绝非正人君子,东伦敦的每一家酒吧都不欢迎正人君子。那些小手指伸向他大腿内侧时,他已经闻到香水的诱惑气味,挥发物在这个体感温度的氛围很合适,再高个一两度会更合适点儿。她们肩胛的皮肤都很冷,也很柔软。他已经感到两腿之间的血热。但抱歉,他还真是来干正事的。拨开那只小手,她们被叫做“鸽子”,BMI不会超过13,当然这个指数有些过时了。“颐和园”牌香烟的气息像丝绸窜进鼻腔,上面该添些“私”味儿,它当然可以属于那只小“鸽子”。
作为联合王国的下级警员,他的工资不低,是东城区受法律保护的职位平均的三倍。作为中产阶级男性,他不会为这样的遐想感到罪过,更重要的是不会感到妒意。那些看门的混混看到“鸽子”们时眼睛都红了,他喜欢这种“令人發笑”的细节,make one Man laugh。但今天他笑不出来了,可能下次例行检查时,这种细节就该住进他的眼球——会住很久,如果他没有卖掉它们的话。
他喜欢和“鸽子”们玩儿一种恐吓的小游戏。提醒她们必须盯着,将铜质子弹压满像在做什么慢工,拨转,甩上弹仓,扣动击槌,标准的持枪姿势瞄准,强迫她们脱掉塑料的短上衣、半透的蕾丝乳罩、露出腰带的内裤松紧带。手枪又硬又热。实际上,她们大部分都在装模作样,动作僵硬,甚至像要笑场。也有幸运的一次:她是个“雏鸽”,画的妆很松散、幼稚,不是大部分客人喜欢的类型。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孤立又不知所措。看到她时,他的舌尖仿佛舔在一块生涩的皮肤。当晚他强暴了她,他没有付钱。
声音沙哑,他很熟悉。像襁褓时被亲爹喂了烧红的烟头,之后亲爹被抓进苦狱,英语不熟的东亚母亲和大量的移民抢削土豆这样的工作,小混血又被两边人马羞辱,这种光景在东伦敦很常见,他也很熟悉——两层含义。那嗓子属于他经常光顾的一名掮客,这家酒吧周边是他的浪荡所在。他让一阵声响乱凑了过来,提醒他也提醒酒保。
“嘿,Sensei。卑劣な?你也靠这种阴暗的比喻麻痹自己了吗?”他的声音好像是晾出来的,嗓门想要暴露,却轻飘飘地游出:“武士该用刀消灭百鬼”,如鬼。
江口始终记不住这个人的名字,但他想死咬那张面孔一万次,像疯狗那样撕扯,撕下一块声嘶力竭的肉。他的声音会像泄漏的煤气。
但江口只是干脆起身,没有给他跟随的步伐空歇。厕所里味道很重,墙面瓷砖基本都是裂的,看来很省装修成本。散落的垃圾有一次性注射器的包装塑料,踩平,函着脏黑的污水。唯一通畅的便池上有只烟灰缸,还有只烟头在阴燃。过道很窄,右墙底堆了一角土,是湿的。江口趁机放松了下膀胱——但背后的门一开,能让人的下身衣亲近那层尿碱,没有任何布料适合这样做,但也许头颅呢?
掮客走了进来,大摇大摆敲——更接近砸响——三张门。确定没人后,他背靠缺锁的厕所入口门。拉开拉链,扯开衣摆,示意江口。江口走近,伸手从内兜掏出一只皮具包裹。磨损泛油,能摸出一只把手的弧形。撕魔术布的声音叫他很产生提防,身体里不知道什么腺体在颤抖——一只标准警用左轮。
接着便是检查的流程,他肯定是不想多等的。甩开弹仓,很流畅。精细加工件大概是3D打印的,也有可能来源于一些下水道作坊,他抓过这样以违反《枪支法》为生的老手(据说他们可以一眼辨出自己的手艺),下辈子在监狱里也有热门的手工活。这种“黑枪”的膛压或多会少都有问题,但也可以是任务的“正常磨损”,没有人会找这种麻烦。
最重要的是枪支的登录号,但他知道哪个作坊可以伪造,且手法娴熟。据说早年帮过某位长官的“小忙”。那个凹铭就在顶带里侧。除非次品,一般黑枪在那儿都是经打磨的平整、光滑,这也方便他操作。
掮客也许没注意到他客户的一瞬愣神,但那目光的变化,即使没落在他身上也如何锐利可伤。他分明已经觉察。分明想闪身的架势,被江口冲来的手臂拦截,接近手肘的位置暴抵在他的喉咙。左手摸索他的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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