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些天跟李康维持着奇奇怪怪的尴尬氛围了。花雪理因为觉得不自在,和陈和泽一同行动的时间就越发增加了。本来两人就有个拯救世界的任务在身,只是一个比一个不上心罢了。
这些天大伙也挺忙的,自主招生可以说是一个接一个地来。说到自主招生的面试,大抵都会顺便考察英语口语的能力,一通英文自我介绍必不可少。
教室门口,章莹和李康围着花雪理,两人手里都各拿着一张纸,是提前准备好的英文自我介绍,已经背熟了,但为了让自己安心,依然随时放在裤袋里,临进场之前都还要拿出来瞅一瞅。
章莹:“小花,真不去吗?这所大学挺出名啊,碰碰运气吧。”
李康:“最近的自主招生你都没去呢,真就打算一个都不参加?”
花雪理伸手推了推两人的后背,敦促二人赶紧下楼集合准备面试。
因为花雪理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背,李康的身子僵了僵,脸也红了,话也说不利索了,于是急急忙忙逃也似地走开了。
章莹看看李康,又看看花雪理那略带为难的表情,吃瓜的感应天线随即捕捉到了合适的频道。
陈和泽:“真不去?你以前好像有参加过自主招生的吧。”
花雪理:“嗯,就是参加的这一场面试。Z大曾经是我的理想。”
花雪理扶着教学楼走廊的栏杆,看向楼下匆忙走进面试地点的李康和章莹。
“在自主招生的面试里,自我介绍的阶段提到一本最近正在读的书,不管别人是否听说过这本书,都会显得我十分勤奋好学。那是一本成功学书籍。”
“当年因为备考压力很大,就买了这么一本书。书里关于成功的故事给了我不少安慰,让我有一种幻觉,觉得只要我记住别人的成功学理论,就能够成功。”
“自我介绍的阶段,我的表现很令人满意,到了后边就越来越糟糕了。”
花雪理说着说着,感觉过去的失败似乎也没那么不堪了。至少站在32岁的角度来看17岁那一年的失败,好像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陈和泽当年没参加自主招生的面试,但他记得自己曾经假装不经意地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她走进去面试的教室,又看着她面试结束后神情低落地走了出来。
那时候,陈和泽拿着竞赛奖项的加分,要进花雪理面试的那所学校非常容易。他也知道花雪理的目标院校就是这个Z大。没想到后来她考砸了,砸得那么厉害,两人分数差距大到他根本没法假装不慎填错志愿,进入同一所大学。
一本和二本的区别,是志愿表上明确的一根线。这根线分隔开了他曾经的那点小心思。此后,他得跨过许许多多的时间和距离才能等来再次站到她边上的机会。
两人走进了另一栋教学楼的某条昏暗的走廊。太阳快要下山了,走廊完全埋在了阴影里,隐隐回响着音乐声。
花雪理因为最近看的书里提到了跳舞,于是想着过来瞧一瞧。
陈和泽:“看过。出自普拉东诺夫的《弗罗》。这一段描述的是弗罗霞跳舞时的感受。”
陈和泽:“正好看到你桌上的那本书,随手翻了一下。”
陈和泽顿了一下,太习惯跟老婆读同一本书了,一时没注意。
舞蹈社的社团活动室很容易找,就是放学后的舞蹈教室。那里有足够空旷的空间,光滑的木地板,整片整片的镜子,明亮的灯光。
虽然花雪理脑子一热来了舞蹈教室,跟着社团的教学动作比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点跳舞的天赋都没有。别人一挥手一摆头,那是天鹅在优雅嬉戏。花雪理一挥手一摆头,只觉得脖子有点抽筋,僵硬得像只死鸭子。
“我老婆跳起舞来像个笨手笨脚的鸭子,可好玩了。说不定我能提前学学怎样引导她跳舞,以后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她踩到脚了。”
花雪理揉了揉的脖子,心想自己也是个手脚不甚协调的傻鸭子,正好给他练手呢。就当作感谢他帮忙解决了学科竞赛的问题,舍命陪君子吧。
时间往后走了多少天,花雪理就烦恼了多少天。关于李康的事情,花雪理终于决定了。
如果李康对自己告白,那就态度坚决地拒绝他。干干净净地拒绝,不给人留下莫名的希望,才是真正的善意。
于是花雪理又恢复了平常心,继续和李康轻松地说笑着午休自习。
可是,在这之后李康他就只看着自己温和地笑,他从不把“喜欢”这件事情挑明,花雪理也就束手无策了。
又一个午休过去了。花雪理把椅子放回座位,转身就走出了教室,独自抓耳挠腮地烦恼着——
难不成真的要直接跟他说:“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我对你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对不起。”
花雪理简直能预见到李康不屑地嘲笑自己的模样了——“哇,你咋想的呀~”
走廊上,一边走着一边挠头发的花雪理,冷不丁地在额头上挨了轻轻的一掌心。
一开始因为察觉到李康对自己的喜欢而乱了阵脚,等决定好怎么拒绝李康之后,花雪理的脑子也逐渐清晰起来,将李康的疲惫和他家人对他进一步的控制联系到了一起。一想到李康现在或许只能通过对自己的依恋来抵抗不断加重的压力,花雪理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花雪理低着头:“人在苦的时候,是麻木的。如果还有最后一丝希望,都会想要抓住看看的吧。”
花雪理:“像你这样内心强大的人或许能够扛过去,但是总有人是需要帮助才能走出来的。”
陈和泽:“用另一种虚无缥缈的情感寄托吗?你要是也喜欢他那倒还好,但是你没有。却放任他在你身上寄托希望,他用对你的恋慕来度过难关,那你呢?为了拯救这个人搭上整个人生去配合他?”
花雪理:“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帮帮他……我……可是,如果他一直不表白,我也没有拒绝的机会啊。”
陈和泽意识到自己前边说话的语气太冲了,只因和她有关,心底暗暗地冒了个酸泡泡。
“是啊,他肯定能感觉得到,表白了就意味着被拒绝,所以保持着对你的依赖,但又什么都不说出口。”
花雪理为此犯了难。该怎么做,才能不刺激到李康的情绪,又能确切地传达拒绝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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