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也是由一系列概念和命题结论组成的,例如理型、物自体、家族相似、存在先于本质。哲学内容最早肯定是通过文字记录和传播的,而游戏开发者可以通过游戏将文字中得到的这些哲学概念再表达一遍。
《哲学梗模拟器》可能就是在做哲学中的思想实验的再表达。这也是最常见最容易想到的一种。
其实这些概念或结论,很多在文字形式上已经完成了很好的表达了,游戏只有增添乐趣和体验感才值得一做,值得一玩。否则听个博客、翻翻书,甚至查查百科都能更好更快的了解这些哲学概念或结论。
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做法的积极意义,还是会让一部分从来不关心哲学的游戏玩家,拓展了自己的视野,接触到了哲学。
如果有必要——例如说互动比纯文本更容易吸收或更深刻理解的话——似乎一切的知识概念全都可以再游戏化的方式再做一遍。
区别于上面的那一种,这类创作实践中并不明确明显的表达“有关哲学”的游戏,而是看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游戏,玩家在玩的时候,并不刻意感到哲学的存在。然而,随着游戏的深入,你会发现游戏的叙事在隐隐约约的指涉某种思想或思考。
不说《冰汽时代》的那一句“值得么?”那么明显的一种政治哲学的提问,我在玩完《艾迪芬奇的记忆》的一瞬间,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尼采式的生命哲学的思考,无论死亡多么恐怖必然,生命多么短暂偶然,活着的时候都可以充满生命力的精彩的活着,这就是对命运的最好抗争。(所以,母亲还是生下了你)
罗伯特麦基在《故事》中说,任何伟大的作品最终都是指向人类的终极问题的。我想伟大的游戏也是一样,那些艰难的选择,自我的怀疑,存在的价值,毁灭中的创造,都是伟大游戏逃脱不掉的命题。
真正能做好这类游戏的创作者,必然自身也是对哲学概念与命题有着很深理解的人,他们或许不是为了传播哲学而创作的,但在创作的过程中追究深刻的人物,探究极端的环境,自然而然的涉及到哲学,并将其作为游戏叙事的一个内核。
当然也不排除通过一个哲学概念的启发而开始创作游戏的。
理解“媒介即信息,形式即内容”的人一定会有这样的想法。以前哲学是通过语言文字进行思考、创作和表达的,那么语言文字换成可以互动的游戏,媒体形式发生了改变后,哲学会有什么新的发展呢?
叶子涛的《时间的形状》或许就是这方面的代表吧。虽然其中的设计灵感来自传统文本哲学的概念与结论,但将他们综合起来进行再创作,并不是简单的再表达,而是蕴含了对时间这一概念的游戏化的新理解,而这种理解是文本不可能做到的。
用新的工具挖老矿,或许就能挖出新的资源。通过对哲学概念结论的再检查,再创作,应该是有机会让哲学得到进一步的发展的。创建新概念也好,已有结论的新批判也好,这是前人在没有游戏这个创作媒介的情况下,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然而这样的创作可能注定不是商业化的,是一种苦修般的僧侣之路,适合有闲阶级,爱能发电的人群。所以,这么做的人很少,作品也很少,这个方向还是片蛮荒的处女地。
很多哲学思想和概念都是来自思想实验,一种广义的游戏吧。能否通过游戏的创作,游戏的游玩来创造新的哲学呢,一个新的哲学概念,一种新的哲学体系,或者是一种全新的哲学范式。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将语言视为一种互动游戏,语义是从我说你猜,我这么说是猜到你会这么理解等等互动游戏中产生的。我想维特根斯坦必然亲身参与过许多这样的语言游戏,才能获得这样的概念启发的。
我们对于游戏创造新词,新梗已经不陌生了,什么膝盖中了一箭,他硬控我一整天。那么在游戏的过程中,是否必然也会发现和诞生新的概念与结论,慢慢泛化成一种哲学概念呢?我觉得NPC这个概念就已经很有哲学意味了。
或许游戏本身并没有刻意的在讨论或表达哲学观点,但游戏本身就是对现实的一种模拟,也是现实的一种存在,人们在其中生活活动,不可避免地会获得新的文化语码,这些语码如文化基因一般,带来新的哲学问题,产生新的哲学思考。这是值得期待的。
以前,我很想通过游戏传播哲学,试做一下就觉得太干太刻意了,容易牵强附会,丧失可玩性,还容易有一种高高在上向下说教的怪味。
后来,我很想做个有哲学内涵的游戏,研究之后才知道哲学内涵只能是锦上添花。
纯哲学研究的游戏必定小众且艰难,只能先是爱好者自己的玩物。
这一路走过来最大的哲学收获是,哲学的思考必然有一天会指向哲学自身的祛魅。还是先把类型化游戏做好,让哲学的先归哲学,缘分到了,他俩自会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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