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大笑的时候我稍微跟赛琳娜拉开了些距离。悦耳的声音标示着我们分享了彼此的愉悦,我也微笑了起来。“好吧,这确实很有必要。”她说道。
“你老是这样,太卖命了。”我说,摇了摇手指。“为什么每次我都得拼命叫你才能让你停一停。”
她看着我又微笑了起来。“我知道,我这人太烂了,老是在工作中迷失自我。谢天谢地还有你愿意一直骚扰我。”
我坐直身子瞪着她。在刚刚高潮过的这一刻,我可以真心实意地表达对她的爱慕。人类赤裸的身体自有独立于性欲和渴望之外的美感。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一片澄明,但我仍然倾慕她顺滑的肌肤,大大的眼睛和光洁的面颊。我也喜爱那些不完美之处,背上的小痣,肩膀上的斑点,当我看到这些细节的时候,不论是赛琳娜还是其他爱人,我心中都充满了对人类身体这一奇迹的惊奇。
我们诞生于偶然,数以百万计的突变和适应最终将简单的生物塑造成了复杂的知性生命。我们就是这条道路的尽头,是人性能够成就的至高杰作。
赛琳娜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钟。“莱昂内尔,新杰里科的特使按计划会在十五分钟后抵达,你不需要去迎接吗?”
“没错,我得去,多谢提醒。”短暂的欢乐时光又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任务和指责。我翻身下床一件件穿好衣服。“我要去洗个澡出发了,一会儿见?”
淋浴间里一个凉水澡唤醒了我的专注力,既然我今天被选为了社区代表,那我就要尽责守份,该做的障眼法一定要做到位。
等到我出来的时候,赛琳娜已经回去工作了。我穿好一身朴素的衣装,从我的居住区慢慢踱到了出入闸口。途中经过了一座温室,这是我们营造的现代版乌特纳匹什蒂姆的方舟。我们的植物学家们在这里创造了奇迹,一方面保住了我们的小命,另一方面保留了诸多病毒来临前的地球生态样本。
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没办法永远持续下去……至少没有……没有解决方案的话是不行的。
我来到了出入闸口前,随即踏入其中。伴随着我激活封闭协议的指令,加压舱门开始闭锁,将这一空间彻底气密。然后,我从储柜里抽出一件隔离服穿戴整齐。只有当我彻底把自己封闭起来并接入室内提供的氧气管路后我才会按下那个“欢迎”按钮。
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对外的舱门顺着轨道移向一边,傍晚的阳光洒进了这个小小的舱室。在我的调光观察窗做出适应之前,突如其来的光线片刻间剥夺了我的视力。
“向你致以问候,特使先生,这是你第一次到访我们的小小营地吗?”我以英语发言。这种语言我完全可以流畅使用,但是偶尔会感觉在表达细微感情倾向方面不甚得心应手。埋设在墙中的扬声器放大了我的声音。
面对着我的年轻人穿着全套战斗装具,手上还拎着一支步枪。瞪视着我的时候脸上更是带着小心警惕的神情。他的视线最终从我身上离开,带着一种专业式的兴趣环顾了整个房间。“那么你就是平衡议会的谈判代表?”他问道。
“是均衡议会。”我先纠正了他。“至于问题的答案我想是显而易见的。”
“你来说说你是谁,来此所为何事,然后让我来看看我们能怎么帮到你。”
“我不需要武器来确保此次会面的和平安宁,相应的,你的武器在这种环境下也没什么作用。”
男人耸耸肩膀。“或许吧,但是我还是可以用它杀了你。”
“大概可以,但是紧接着我身上的生命体征传感器就会拉响整个社区里的每一个警报器,然后你就再也别想从这个房间里站着出去了。”
我们在寂静中彼此注视了片刻。我几乎可以听到这小子脑袋里的齿轮疯狂运作,处理着他来之前接收到的每一条信息。这不是他的错,是他活到现在经历过的所有社交场合把他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人:一个退化保守的生存主义者,困在马斯洛需求理论的体系里。他能理解苦难所在,也懂得保护自己免遭困苦侵扰所需要的行动。他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也就成为了这样一个人。
我们又在寂静中共处了片刻,在这样的时刻中,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如同专门留待我们铭记一般。我想起了赛琳娜与今早我们之间的旖旎。我很清楚我更想呆在哪一边。
突然间,年轻人的手松开了武器,任其在肩带上摆荡。他随后踏前一步,伸出了戴着手套的右手,摆出了那个代表友谊的古老手势。“我是乔纳森·里弗斯中尉。”他开口说道。
我在面具里微笑了起来,握住了他的手略微摇了摇。他的手掌坚实稳固,但握手的动作中似乎略带试探。“我是主管科尔。”我回答道。
“我的上级指挥官授权我来与你接洽。”里弗斯说道。“我们在外面带来了三辆卡车,车上运送了四百加仑精炼原油。”
里弗斯咬住了嘴唇,略微花了点时间来思考答复。显然他只收到了简单要求,命令他“行事果决”,一个相当愚蠢的短语。“那取决于你们有什么可供交换的。”他最终回答说,显然是想表示自己守口如瓶,小心谨慎。
这下轮到我耸肩了,不过这动作被隔离服整个遮蔽掉了。“是你们主动来找我们的,中尉,我会把这个理解成你们是有想要的东西的。你的上级指挥官肯定是希望你能把特定的什么东西带回去的。”
里弗斯又犹豫了起来,不过他还是看清了只有开诚布公我们才能好好谈的下去。“有机体强化技术。”他最后咕哝着说。“我们需要更新你们上次给我们的玉米和黑麦的DNA改造技术,上一个世代的产品已经不完全免疫感染了。”
我身边的椅子上放着一台平板电脑,这是台离线设备,专门为了在这种情况下交换信息所用。我抄起电脑递给了里弗斯。“让我看看数据。”
里弗斯点点头,抽出一张数据卡插入了电脑中。数字从屏幕上快速闪过,最终显示在屏幕上的是一组图片,被感染的人,关在地下的牢笼中。有一个站在屋子中间的女孩展现出了典型的第三阶段病程特征,在这一阶段感染受害者开始发生初步的变化。我注意到图片上盖着几个大字。兀鹫计划。
“你们在研究它们?”我问道,不过这其实也不完全是个问题,毕竟答案就在我手中握着。
“当然。”里弗斯坦然回答。“你们也在做一样的事情。”
“我们也很遗憾,每个人都是。”里弗斯耸耸肩,回答说。“但是我们已经救不了她了,到这步田地的话不可能救得了。”
“的确,你们做不到。”我又在面具下面微笑起来。在这些外来者面前提升一下神秘感绝对不会有什么坏处。“你们的伦理体系在这个问题上略有缺陷。”我说道。“但这也在意料之中。”
里弗斯长叹一声,略微屈了屈膝。“我不是来吵架的,是来谈生意的。这买卖你们做,还是不做?”
“我们接受这笔交易。”我说道。抽出了她的数据卡,换上了我自己的。然后又把平板电脑递给他浏览上面的数据信息。“下一代生物基体会满足你们的需要,也包括了你们的生体打印设备需要的定制设计方案。大概花上个两三天你们就能升级好了。”
我们之间有凝固了片刻的时光,但我知道里弗斯会接受我的提案的。我没费劲去讨价还价,所以他肯定哪里起了疑心。实际上,我们已经不怎么在乎原油的事了,但我很好奇他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台下的私语渐渐平息,人们纷纷在圆桌周围找好位置坐下。电脑屏幕分分亮起,我们那些数字同僚的虚拟形象也开始逐个现身。只有一个例外,为阿德利夏保留的屏幕仍然暗淡。
这就是我们的公开论坛,四十三号避难所每周会召开一次这样的公众议事会。每一个在我们之中共同生活的人都有权利出席这一集会,经过事先声明的话,也会为他们准备好坐席或是屏幕。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完全平等,共同享有发言与聆听提案的权利。有时我们会对未来的举措和机遇做出民主表决。但我们同样尊重持有异议的权利。若是我不赞成某一项动议,我完全可以提出反对或是就此离场,任何人都可以。
在过去的日子里这样的会议经常会与其他避难所一同召开,但是随着互联网崩塌以及在那崩塌之后的替代产物也次第崩坏,我们彼此之间进行远距离联络的能力愈发受限起来。如今,激光通信连接只在有限的情况下可用,但是多数情况下还要为直接通信和数据交换保留带宽。现在我们想要见到其他均衡议会成员最靠谱的方式还是他们历尽艰险亲自拜访了。
或者要见面的是我们组织中的某位AI成员,考虑到他们独特的需求,允许他们彼此交流,或是与我们交流都显得相当重要,而他们的分析和计算能力也远超我们的社会中其他任何成员所能比拟。
会场中不分等级高低,只会指派一位主管来管理当此会谈——可以称其为议会勤务,就像我今天早些时候承担的会面勤务一样。主管负责管理出席人员名单,并在会议开始之前规划好会议议程,但这种规划并不会把晚到的成员阻挡在外,他们仍可以随时入场就座,或做出其他任何适当的行为。议程的设置也相对随性,你可以坐在旁边静静围观,也可以随时热情勃发参与其中。
各种意义上讲,这座为雄辩准备的圣所就是我们的教会,而就像许多戴罪之人一样,我不太常来。
今天的会议主管是阿利斯泰尔,他的面前摆着一部便携显示器。日常性的工作会首先拿出来讨论,排在最前面的就是来自生物学部,生物化学部,遗传学部,植物学部,内务部和防务部以及其他各大部门的报告。人们随着自己的关注事项告一段落或是开始汇报而来来去去。很少有人会在这里旁听完整场会议,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么奢侈的闲暇时间可以长期离开自己的项目。
我今天倒是准备好长期战斗的。这也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次。我特意请了一天假确保没有其他任务。当然,我需要完整报告我和里弗斯中尉的会面,但除此之外我的计划表上还有一个项目。
会议逐项进行,关于我们近来的工作进展有着千头万绪需要报告和讨论。来自生物化学部的拉米雷兹教授介绍了关于病毒对我们的基因改造做出的最新适应性变化,要应对这一变化我们可以对食物链做出更多改造,并着手进一步编辑人类基因组。她是一位初老女士,我猜大概步入了五旬后半了。留着一头灰色卷发,脸上架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她的发言冷静清晰,耐心回答了每一个打断她的问题和质询。我们都很清楚我们的未来就仰赖这一项目,每一个从属于均衡议会的避难所都在对这个伟大计划做出自己的贡献。
“……我们注意到了教会团体中存在的强制适应性改造现象,根据我们的模拟推论,这一举措应不存在有效性,但他们显然仍在进行此类实验和实践。我们缺乏足够的观察数据来判断经历过此类改造流程的对象是否能依赖这些变化获得更长的存活时间。更不幸的是,他们的人口分布过于分散,使得对我们而言通过视频记录追踪特定个体几乎不可能,标记个体更是不成其为选项。”
拉米雷兹停下来喘了口气。我趁着这个机会伸手按动了桌上的按钮表示我有问题要问。片刻之后,我面前屏幕上的通信指示灯闪了一下,现在,避难所中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我了。“我与新杰里科行动部队的里弗斯中尉聊过,他们正在有计划的拘禁被感染个体,我相信他们可以在这些测试对象身上进行试验。”
拉米雷兹看向我的表情带着一种逆来顺受式的恼火,好像是把我的接入理解成了又一个毫不相干的打岔人士。“有证据吗?”她问道。
“有。”我取出数据卡片,插入面前的机台。瞬间就有几十位同僚下载了我上传的数据,开始浏览其中的细节。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开始在房间各处响起。阿利斯泰尔纵容了大家讨论片刻,而最终低语声慢慢消退下来。
“我们早就知道了托比亚斯·韦斯特的手下一直在尝试对我们的项目进行逆向工程。”大卫·辛格,一位植物学家表示。“要是他们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找出病毒的进化途径也说得通。”
“我接受了,他们会在下一阶段进行实地测试,416B批次。”
片刻之间室内鸦雀无声,人们彼此交换眼神或是盯着自己的屏幕。我又抬头看了一眼阿德利夏空无一物的显示器。她还没到,不过时间还充裕。
讨论仍在继续,我环顾会议室内的其他人,有些人正在专注于新的议题,而也有些人仍在全神贯注于我提供的文件。与其他数据一同提供的还有我和里弗斯中尉之间交换信息的记录副本,揣测托比亚斯·韦斯特和他那些跑偏了的党羽们到底在隐藏什么样的战略算是种浪费行为,但这样的行为从另一个角度也有其必要性。这些家伙和我们生活在同样的世界上,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对抗着同样的敌人,我们需要知道我们需要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把他们的无知化作我们自己的优势。
“第十七项,科尔博士,我想你有一项动议要在此提出?”
我抬起头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是的,阿利斯泰尔,我有些事情要交给大家讨论。”
作为一个旨在以某种形式保全人类存续的组织而言,我们的进展正在走向失败的结局。数据显示,我们对潘多拉病毒及其附带影响所采取的融合、抵抗、适应和免疫路线以及对应措施最多只能取得暂时性的效果。我们的对手表现出的持续性突变和适应能力将我们的相关生物学研究视若等闲,而我们所能构想的任何形式的共存战略在它的面前也无异于螳臂当车。基于多项计划的研究成果,这颗星球上的任何已知生物都将在未来五年内遭受彻底感染。
我们中的人工智能成员们为我们指出了一条可能的道路,如果我们将自己转化成数据文件,并在一个全新的虚拟世界中将其激活唤醒,我们就能将暴露于病毒环境的风险和与病毒共存的需求最小化。
要为数目庞大的数字化公民营造必要的数据储存运算设施所需要的资源总量匪夷所思,我们整个组织的基本战略方针需要做出向伊昂的调整,因为关于这一解决方案的实现所需的资源和技术与我们当前基于生物化学技术的对策完全背道而驰。即使如此,必要的计算机算力和资源仍有可能存在的缺口。
对公民们进行这一全新的移民计划必然要在心理学层面带来巨大的负担,如果我们的独立人格经历这一过程之后仍能保存——这一点仍有待测试——我们就不会再拯救过去的自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们会将曾经的自我铭记心中,然后在那段过去已经被病毒击败的基础上建立起新的社会。
关于自我认知的问题,我们需要与人工智能成员进行进一步的讨论。
数字化现实所必须保存在现实中的物质基础——必须的计算机系统,数据存储设施,能源供应站点都需要仔细选址。基本来说,责任会落在留在现实中的人手中——人格数据入网之后,仍生活在现实中的人类手中。在整个世界最终向病毒屈膝之后,为这些设备选定最终位置的重担就交托给剩下的人类了。
如果这一战略得到通过,与人类基因组计划和我们目前的生物学研究成果相关的数据会成为我们兴建虚拟环境的基础逻辑,一同容纳在内的还有我们目前保存的所有人类知识储藏。对于病毒的实际研究不再可行,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将已知内容保存下来,并在数据化形式下进行一部分后续研究。
这一方案的根本优势在于完全免疫于病毒的感染,虚拟空间的居民相对而言可以说达成了不朽,而我们的世界也从此享有无穷无尽的时光。我们已经了解到我们的人工智能朋友们可以自由操作其体感时间流速,按需要加快或减慢都在其能力范围内。这样的能力应该也会成为对我们发展延续的有力臂助。
我们的生物化学部策略也可以做出相应调整,建立一个关于让人类重返现实世界的计划,我们可以一直等到潘多拉病毒的时代过去,等到一个更适合我们的时代,然后将我们数字化的意识重新转换,逆向进行我们曾经做过的迁移活动,将意识导入定制化的实体身躯中。当然了,这是一个需要我们获取足够多生物质才能选择的方案。
我又回到了房间里,坐在一片狼藉的床边。赛琳娜也在,她在看完了今天会议的讨论之后早早做完了分派的工作。她知道我需要跟人聊聊。
“但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这么团结一致吧,连你都投了反对票。”
赛琳娜的手轻触着我的肩膀。“我依照我的观点行使了正当权利,你不能也不应该为了这个埋怨我。立场互换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怪你的。”
“不……我……我很抱歉,只是……会议室里每一个人都投了反对,连个弃权票都没有。”
“我们都有各自的原因,莱昂内尔,要我说的话最主要的担忧应该在于你的提议所要求的资源。你总该知道创造目前存在的那些人工智能就已经有多难了。要把你的计划变作现实应该说在物理上就不太靠谱。”
我摇了摇头。“肯定有办法能做到的,我们的命目前就靠着生物化学部的计划,你我都知道很多预测表明我们最终会失败。按我的方案,至少我们最后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不,那个计划里我们拥有的只会是保存下去的可能,你和我本身,我们都死透了。你自己也很清楚。”
“但是我们的本质有了活下去的机会!我是说,谁知道自我意识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也没准我们在虚拟环境下重建一个完美复刻的你的大脑,你的意识也会某种意义上转换进去?已经有过关于孪生子之间意识链接的研究了啊!共享记忆之类的事情也发生过。谁敢说最后情况不会变成有了一个对于你的个人意识的精确复制品之后,你一睁眼睛就发现自己又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是那个活在现实中的人,我,最后还是会死,这不是个办法。”
“我们都会死!尼寇莱不是说过吗?‘人们在被迫面对自己的物质身躯有其极限的事实的时候总是会变得极端慌乱。’。”
我的双手在膝盖上慢慢握成了拳头,心头也愈发沮丧。为什么她就是看不清这一点?其他的道路最终都只会导向人类的灭亡。而在这条道路上,通过主动拒绝对抗,我们能够适应并生存下来。
墙上的大型显示器闪动了一下,显示出了“通讯呼入中”的提示文字。我按下接通键,随即亮起的屏幕上显现出了一张虚拟面孔。我立刻认出了这张脸。
“莱昂内尔·科尔博士,赛琳娜·哈里斯博士。感谢你们允许我接入通讯。”
我站起身来注视着这张脸。这是一张将人类面孔略作拉长的仿品,比例也稍有调整,导致成品令人总能感到些微的不适,风格类似莫迪利亚尼的人像画。阿德利夏素来明快直爽,从不觉得有什么事是需要她把自己硬扮成别的样子才能做成的。这种类型的人最容易影响到我。
“和你建立常态联系的话会让事情进一步复杂化。”阿德利夏回答说。“况且,我觉得面对这种情况我最好是略微保持距离。此外,我得把话说清楚,我也反对你的提议,是出于社区共同利益考虑的。”
我皱起眉头盯着像素点组成的图案。这张有点诡异的脸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如果这就是你对我的提案的看法的话,你还有什么需要呼叫我来说的事情吗?”
小小的嘴唇突然翘起了一个微笑。“我觉得这要比我们直接对话好些。而且,虽然我不喜欢你提出的提案,但是我觉得其中还是有值得一谈的闪光点的。”
我瞥了一眼赛琳娜。“需要我回避一下吗?”她立刻问道。
“不,请留在这。”我又转回去面对屏幕。“好了阿德利夏。我在听,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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