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扫荡行动依然没有结束,在以枢机核心为代表的中央指示下,公安督察者指挥各大扫荡组针对各个进化会乃至一些零散黑帮窝点的扫荡。
名义上是对进化会的大扫荡,实际上是对长烟市乃至鹊首星全境的边缘灰色地带的势力进行统一的清算,恰如当年的三次清洗、海盗扫荡以及龙血帮歼灭时一样。
各大扫荡组一路上对商业街的角落、垃圾站的边缘、停车场内部的空洞等鲜有人在意而被进化会或其他帮派分子占据的地方进行了扫荡,有些甚至还只是基准人的小帮派,一见到全副武装的殊务员和特警就被吓破了胆丢枪投降。
长烟的阴云越积越厚,雨点越下越大,温度回升和潮气的双重组合,让每个人的衣服都凝结着厚重的水汽,水汽让沾染衣物的血污愈加泥泞,难以凝结,连动作都因此变得蹑手蹑脚。
7组的车一路拔除长烟市的各个被督查者标记的暴徒窝点,雷泽诺夫总是担任前锋和肉盾张开强场盾吸引火力,其他队员包括本尼迪丝和杨晔,或是开枪或是使用杀伤性秘术来支援掩护,最后伊姆兰突入战场,突围和歼灭,后面的队友则继续往前覆盖火力,就这样将一个又一个窝点的暴徒给清理干净。
偶尔,一个快如掠食猛禽的身影也突入战场,提供增援,歼灭漏缺的敌人,然后处理棘手的情况诸如混合种和众多异种围攻埋伏的情况。
每当这位有如神兵般的增援者入场时,便已经宣告7组对该窝点的剿灭结束了。那个身影所到之处,断肢残肢一地。无论对手是普通的基准人暴徒,还是异种或更为凶暴的混合种,都是如此。
扫荡7组遇见了混合种很多次,其他各地的扫荡组也遭遇了混合种的袭击,所以有时7组也会去驰援其他组。进化会大概是提前就将实验室诞生的混合种运往长烟市各地,亦或者,在其他地方也存在秘密实验室。
但还有一种可能。只需要一支针管和凝萃液,便能做出绝佳的混合种转化剂,就像众多黑市售卖的非法血裔、兽化种转化剂一样。
扫荡组好似一支又一支消防队,长烟的各地同时发生了火灾,就像鼠疫蔓延所放的一把火,当他们感到扑灭所有火患时,也清除了火焰之中燃尽的病原携带体的余烬。
几个小时内,不长但也不短,7组在那位编制外的独行者帮助下完成了自己分配的任务,之后其他组也陆陆续续完成任务,随后,督查者下令,围攻太空港。
公安已经下达了全城戒严令,任何公民都要待在自己的工作单位或家中,如果遇上公安或殊务员办案,积极配合。
所以街上除了在清理现场的公安巡警,是见不到什么行人的。本应该处于上班高峰时期的长烟,运转已久的经济引擎,就这样被大雨所浇灌冷却下来,此刻静寂无比。
同样安静的还有7组的车内。7组的各位队员都很沉默,因为身上衣物的残存水汽让他们的疲劳更加明显,光是说话就要耗费许多精力。
本尼迪丝警官打开AI驾驶,靠在座椅上休息;最话痨的雷泽诺夫不再唠嗑也是在呼呼大睡。伊姆兰虽然闭着眼,但不像睡着的模样,正襟危坐着,他大概在通过脑机连接着什么其他场景。杨晔已经放弃清理衣服上的脏污,只是不断地在手上调整自己的术式。
本尼迪丝偶尔睁开眼睛确认道路情况和来自上面的命令通报,不曾想,往后视镜一看,就看到了一架小型车在跟着,她早已见怪不怪。
这位独行者从行动开始就跟在他们周围,7组行动,她也跟着行动。7组与暴徒们火拼时,她则如神兵般天降,7组一旦有陷入麻烦的眉头,她就会突入枪林弹雨,将所有不稳定因素逐一歼灭,枪法丝毫不拖泥带水,利用速度、预判还有场盾躲开子弹,挥舞刀剑将不管是兽化种还是血裔还是混合种的目标,统统大卸八块。
那般恐怖而夸张的杀戮能力,本尼迪丝一度认为只会在联安军军队和电影里面才见到。对方的行动与其称号十分相符,她无比庆幸,这位“解肢魔”是他们的同伴。
本尼迪丝也知道了,为什么对方有权独立于他们组别来行动了,她远没有那个能力去挥舞这般锋利的兵器。也许,她的指挥反而会妨碍对方的歼灭作战,本尼迪丝不由得好奇,独行者曾经所属的中央殊务员究竟是怎样可怕的一群人。
后视镜里,离车不远的后方,那辆小型车一直保持着距离,张开着遮雨挡风用的前罩玻璃,透过半透明的玻璃板,能隐约看到人的轮廓,确认对方在跟着后,本尼迪丝觉得想太多也没意义,于是继续闭目养神修整。
唐子曦一直驾驶着自己的车飞在7组车辆后不远处,马不停蹄驶向太空港所在的港区的路上,雨下的越来越大,唐子曦不得已开启了遮雨板,原本全然开放的车变成带顶遮板的半开放式。
逆风而行穿越雨阵,雨点就会像子弹一样打在前挡风玻璃上“哒哒哒哒”个不停。
看着前挡风玻璃被雨水涂满,雨点拍打在上面蔓延又褪去,但没等褪完,又一波雨点打来,因此挡风窗户几乎一直蒙着模糊的水镜,开着车的唐子曦不情不愿地联网启用了付费的DNI影像转接功能,影像由车前的微型摄像头提供,转接到了义眼中,一下子唐子曦的视野清晰了起来,她能仔细观察到流逝而过的街道,还有诸多其他组扫荡留下的痕迹。
她跟着7组从最开始的27号产业园,绕了长烟市最繁华地带一圈,然后又一路向北,立交桥网络逐步合并在一起,最后只剩下空旷的地面道路以及放开管制的空中大道。沿途的建筑由高变低,乃至消失,接着是繁杂反复的由无数眼花缭乱结构组成的设施,那是正在运行的工业生产设施。再接着,庞大的巨构拔地而起,巨大的轰鸣隔着车窗也一阵一阵袭来,来到这边地区,连雨势都变小了一些,到最后,雨滴直接消失了,因为这附近的大气被那些巨构抽离。。
气候管理设施如此这般巨大,覆盖面积自然也不小,穿过这片地区的道路也长的好似丝绸之路,空旷而漫长。
雨势逐渐变小乃至消失,唐子曦却没有解开遮雨板,而是开启了车辆全封闭模式,因为这片地区大气十分稀薄。没了雨滴的侵扰,唐子曦的视野也豁然开朗,往上通过和前挡风玻璃连成一片的天窗看,上方一个巨大的天空空洞,没了天空的遮蔽,群星璀璨。此时连周围的声音都好像变小了一样,只有一阵又一阵来自气候设施的低沉轰鸣。
唐子曦真的很想在此时享受片刻的安宁,说不定以后写作之余也可以来这里散散心,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里空气不怎么够,需要随时携带供氧防辐射等维生装置。而且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眼下无雨,不代表雨势将尽,这片区域外,长烟的雨正磅礴而下。
待唐子曦跟着7组的车驶出气候设施区,便来到更加宽广的旷野,远处的地平线处,一个黑压压的影子浮现,数不计数的分单元式指挥塔和太空电梯自那横贯地平线的设施中伸出,直插云天,塔的顶端连接着高空驿站,专门为欲经过而非降落在鹊首星地表的太空航船特别是大型货船提供货物输送和补给服务。
一离开气候设施的影响区,雨势如枪林弹雨一般砸在了前挡风玻璃上,唐子曦叹了口气听着脑内播报信用点余额扣除的讯息,继续开启了DNI影像转接功能。
不久之后,她便来到了那片横贯地平线的设施近处。从外看,其外围好似一睹高大的依山而建的墙,细看才发现,那是数不尽的叠起分类的集装箱。集装箱堆砌在预设好的工程框架上,被无处不在的攀附于工程框架上的机械臂和无人搬运机转移。
那便是鹊首星的一号太空港,这颗行星总共有五座太空站,唯有这一号太空港最大,其货物进出口数量占鹊首星的百分之七十,同时也是长烟居民往返星际之间的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搭乘太空电梯,来到高空驿站,进入星际特快专线的民用航船,坐在座位上只需几个小时加速蓄能,便能启动跃迁引擎,眨眼间到达猎户联共疆域内任何指定的其他行星或太空站附近。
7组一行在路上陆续和不同干道上驶来的车辆汇合,即便星省政府已经下了太空港的封闭令,也还有相当数量的人来来往往,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参与扫荡行动的公安特警或殊务员。
21架地上车和12架空中车还有若干架武装无人机和游隼镇暴机从长烟市区各大干道汇流到一起。进入太空港后,车队又分叉出一支最多车辆的主要队伍和若干支零散的队伍分散而出,一辆接一辆地,驶入了太空港堆砌如林的货物堆和设施架之中,就像出征的队伍攻入城池中一样。
其中,一架本来跟着7组车辆的小型车这时和处于主干部队的7组的车分开,随其他支队没入太空港设施的深林中。
太空港此刻依然喧嚣无比,工程框架上的机械臂滑轮嘎吱作响、太空电梯起升的爆响、大型货箱从机械臂上滑下落入设施架上的沉闷响声、以及绵延不绝的由维护无人机面对车流闯入避让发出的警示声....
在这之中,没有人的声音,没有工人工头的回荡响彻站中的吆喝,也没有旅客区域穿越狭窄过道时人山人海的嘈杂乱语。
只有机械与机械的零件,彼此碰撞和摩擦,在雨幕之下滴答作响。
一大支车队都关停了推动引擎,采取磁浮滑行的方式静悄悄地前进,7组的车位于队伍中间,车里车外都是一样的沉寂。
本尼迪丝警官把持着方向盘,眼睛除了盯着前方的路,余光也在尽力收入各个角落的细节,车里的其他人,不管是改造人佣兵伊姆兰还是血裔杨晔,也在关注着车外的景象,就连熊兵雷泽诺夫都安静着紧握着手里的枪,眼睛留意车外太空港内的无尽岔道。
他们身上衣物脏乱,装备或多或少有些破损,脸上的神情也从出发前的神清气爽被汗水雨水和血压得只剩紧皱的眉。
虽然事先有通知封闭太空港,所有工人都必须待在工人宿舍里,但在车队一行特警和殊务员的眼睛里,总有那么几个在货架设施岔道中穿行而过的影子,就像林间在树冠一闪而过的小动物的影子。
但小动物可不会监视他们,更不会让一众特警和殊务员如坐针毡。尽管有武装无人机的强大火力跟随,但面对不知从哪射出的枪子,他们总是担心受怕,就像混迹网络灰色地带的人总是担心网络监察厅特务一样。
亦或是像旧时代看牙医一样,比起直截了当的拔牙撕裂剧痛,这种情况一般会打麻药,那种补牙时用钻机一点一点清除龋坏时突如其来的次一级的酸痛更为令人恐惧。
知道有人拿刀架着脖子,但看不见那人的具体位置,也看不见刀伸到了离脖子多近的地方。
而且搞不好,一半工人是暴徒伪装的。所以,除了开车的,所有人的手都搭在了扳机上。
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那开始一切的一个信号,就像古代两军对垒,第一个发起怒吼号令的士兵或指挥官。
终于,有位殊务员捕捉到了什么,一个相对静止的人影在上方的货架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他在联合队伍的频道里汇报信息,信息眨眼间传遍所有扫荡组的耳朵。
“迎击!迎击!”就这样,一声枪响,换来了数不清扫荡组指挥者的号令,以及数不清的子弹和电浆....
这场来自进化会暴徒的伏击并没有出乎在场的特警和殊务员的预料,公安督查者的指挥经由各扫荡组的指挥者传达而下,一开始分散开的支队对伏击主干队伍的暴露位置的暴徒精准打击,一开始开枪那个伪装成工人的暴徒,在开枪的下一秒,就被不远处盯着的支队里的狙击手解决。
伏击的暴徒和潜藏的其他暴徒一涌而出,数量不少,并且他们也拥有黑市的无人机的支援,想要凭借火力数量压制各大支队。但公安方面的武装无人机这时候也开始了反应,在督查者根据现场所有特警传来的实时数据得出的统一谋划下,对所有有威胁的目标进行排查和清除。主干队伍此时也纷纷开始有序还击,以车辆为掩体,和支队还有武装无人机对暴徒们进行绞杀。
一时间,除了水滴,还有子弹和电浆的雨倾泻而下,雨势极大地阻碍了视线,装备相对先进的特警殊务员部队逐渐占据了优势。
子弹、电浆不断从枪口倾泻而出,划过雨幕,打在了肉体身上,也打在了太空港设施的骨架、货箱货架上,反弹的子弹又会弹射回人身上,一朵朵血花就这样被炸开,又迅速被雨水冲刷而下。
接着,除了枪声、雨声、人声外,又多出了野兽的咆哮声。
从暗处,一个又一个暴徒方的异种从阴影里冲出,对联队里的薄弱点进行突破,这些暴徒异种的主要组成就是狼人、豹妖、血裔,最常见的三种黑市转化剂的受众。一些尽是基准人的特警殊务员扫荡组就这样被这些从暗中突袭的异种暴徒打个措手不及,甚至出现了死伤。
武装无人机和队伍里的异种迅速反应,迎击这些在黑市转化的嗜血越矩者。
一时间,局势只是稍微波动了一下,优势依然把握在特警殊务员的手中,突袭的异种暴徒或被同为异种的殊务员拦住并击杀,或被数台武装无人机的弹幕扯成碎片。
在督导者指挥下,对太空港内暴徒的镇压循序渐进,但又一阵扭曲的嘶吼响起,为战局添加了不稳定因素。
伴随着嘶吼声现身的,是从货箱之中蹿出的扭曲兽物,混合种。
它们舞动着无处安放的利爪,用身上所有的兽首发出尖锐刺耳的嘶吼,扑向一切可见的目标,不管是进化会的同伙,还是特警殊务员亦或是无人机,都成了他们磨牙磨爪的工具。
一时间,哀嚎声传遍太空港内,数架无人机包括进化会的无人机被数量难以统计的混合种破坏,进化会的无人机多是黑市的产品,爆炸后还会激起小型的电磁脉冲波,对现场所有人员的DNI进行刺激性的干扰,正是这紧要关头的干扰,让正在开枪反击的人,不管是特警殊务员还是进化会的暴徒,就这么葬身在直扑眼前的混合种口中。
唐子曦在将电铳抛给有需要的某个子弹打光了的可怜殊务员后——顺带在他命丧混合种口下前将袭击的混合种轰爆,她转而抽出了刀,一手握高频剑,一手握刀,配合太空港密集的货架货箱,将这些作为掩体和脚手架,她就能穿行其中对敌人进行袭杀。
事实上,刚才一路上她就是这么干的,枪虽然能省事很多,但肆无忌惮挥舞刀剑的感觉真是久违了,让唐子曦热血澎湃甚至心旷神怡。偶尔,刀剑同握在手里的感觉令她愉悦,剑和枪的组合当然也令她安心。
刀剑刺入肉体、砍进身体的触感,扣动扳机后坐力回推的震感,通过刃身的震动,透过枪身的颤抖,精确传达到手上,沿着神经枝干流入大脑,流进那渴望抓取什么的心扉,感受穿行枪林弹雨生死一线的危机感,挥剑挥刀砍杀敌人,能让她暂时忘却一些烦恼,将全身心投入生和死的密切交互之中。
就好像极限运动的运动员,时刻在险象丛生的情况中,拿自己那脆弱而又顽强的生命来进行肉体和精神双重意义上的试炼。在极端情况下,意识直面死亡的恐惧本能,直面感官应对危险的本能地放大与颤抖,随后从中生还,从死神手里抢回自己的生命,从鬼门关中收回踏出的脚,体验那莫大的庆幸与快感。
这种快感,正是唐子曦从中获取写作灵感的一个重要体验源泉。
所有的战斗技巧都融汇到本能的感应之中,余光、声音、乃至气味和其他感官的预感让她面对异种暴徒和混合种迅猛袭来的尖牙利爪,也能轻松应对。
战斗发生的具体时间唐子曦并没有感觉,但DNI准确记录了第一声枪响的时间,24分钟前,24分钟,扫荡部队与暴徒之间攻守之势交替了好多次,但大体都是特警殊务员的一方占据主导权。
虽然混合种从货箱中突入场让扫荡部队受了不小的损失,但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也在不分敌我地吞噬撕碎血肉之躯。而本就装备编制弱于联合扫荡部队的进化会暴徒,受到的冲击和损失更为严重。尤其是在游隼无人机加入战局之后。
头顶,三架游隼镇暴无人机盘旋在上空,大大的灯幕投下,投在货架与设施之中,在货箱和地上落下了斑驳明晰的阴影。
因为有设施阻碍,贸然用大杀伤性武器有可能导致货架崩塌,游隼只能对暴露特别明显比如相对空旷地带的暴徒精准狙杀,即便暴徒们藏在掩体和货箱阴影下的,也能运用跟踪小导弹乃至大口径穿甲弹应对。
而目标更大的混合种和异种,在游隼们的和武装无人机的枪口下,也只能成为被金属风暴撕碎的活靶子。
战局开始向联合扫荡组一边倒,唐子曦能明确感受到暴徒们的溃逃趋势。但也由此,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场伏击与其是为了伏击给予联合扫荡组以重创,不如说,是为了掩人耳目。
藏在货架的阴影里,唐子曦正要从阴影中伸出枪口,她随便拿了一个剑下亡魂身上的手枪,尽管是黑市制造,但也能用。她正准备对较明处的一队暴徒送上行刑的子弹时,却意外听到了他们队里领头者喊话的只言片语。
那领头者说了几个词,听得清晰的是这几个:“达到目的”、“离开”、“启动”、“拖延”、“航线”。
这几个词和剩下模糊的话语组合在一起,经过快速的逻辑分析,唐子曦脑海里有了大概的全貌:他们的行动达到了初步目的,现在准备撤离,....已经准备启动,再拖一会儿时间,前往....的航线已经设置好。
这里是太空港,能启动并设置航线的,不必言说也知道是什么了。
判断完毕,唐子曦果断开枪,爆头打死最远处的两个暴徒后,瞄准正欲逃跑的领头者的膝盖,精准命中,见领头者匍匐倒地以及其他暴徒朝向这边的枪口,唐子曦跃出阴影,躲开下一秒袭来的弹幕,蹿行于货架与货箱的空隙间,再度隐蔽于太空港丛林般的设施群中。待暴徒们枪口飘忽不定、惊恐不安时,她从视野盲区冲出,向举枪的暴徒冲来。暴徒枪口吐着火舌,但方向却没有完全对准唐子曦的躯干,子弹被看不见力场屏障偏移了方向,还没等暴徒另一只手拔出胸前肩带上的匕首,白光闪过,枪和手臂被一齐切开,暴徒在痛苦嚎叫之余,又被唐子曦握剑的扼住咽喉,强行转向另一边,那可怜暴徒转过来就看见队友的那同样吐着火舌的枪口朝向自己,没等他多想,子弹就剥夺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利用肉盾躲开一轮扫射后,唐子曦另一只握着枪的手,快速抬起瞄准就将剩下的几个暴徒脑袋打开花。最后给那个已经负伤倒地但依然试图捡起自己的枪的领头两边肩膀各赏一发子弹,以此收尾。
那个倒地的领头惨叫一声,失去反抗能力,拼尽全力像泥鳅一样往后面拖着自己的身体。唐子曦丢开那被她当做肉盾的家伙,朝那领头走去。
见唐子曦走来,领头虽然惊恐,但还是颤抖着说:“来...来啊!他妈的来啊!你个见鬼的枢机政府狗腿子!”
唐子曦没有用枪,快步走近在嚷嚷叫骂的暴徒领头,握刃的手转了个剑花就往对方的锁骨上猛地刺进去。
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在暴徒嘴大张时,唐子曦把枪口怼进他嘴里,将剩余的无尽凄喊堵在喉咙里。她盯着那不停颤抖的瞳孔,俯身贴近暴徒领头的脸,借着微弱的红色光,可以看见黑漆模糊的覆面盔上那闪烁不停的提示灯。
想必在那暴徒领头眼里,那迫近覆面盔上的一闪一闪的红色提示灯,就是他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飞船,在哪?用指的。”唐子曦用最简短的话表达最不容违逆的意思,因为那暴徒卑劣的生命掌握在她手里。
唐子曦在心里已经默默开了一场赛马赌博,一边赌的赛马,身上挂着“绝不出卖!绝不屈服!”的标牌;另一边赌的赛马,身上挂着“活下去!活下去!”的标牌。唐子曦自己并没有参赌,尽管她想让挂着“活下去!活下去!”标牌的赛马健步如飞跨过终点线,但她依然不会去下注。她仅仅想看,对方会怎么选择,不管赌的哪边都好。
会怎样呢?当利刃插胸枪抵咽喉的时候,这位选择为进化会卖命的先生会怎样抉择呢?
他认为自己的事业是怎样的一桩事业?他自知自己其实是在犯罪、越矩吗?还是说即便他自知也要为他确信的某个理念奋斗?
这位眼神始终在颤抖的先生是哪一种呢?他自己会代入哪一匹赛马呢?
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暴徒领头颤抖着抬起伤臂,指了某个方向。
唐子曦看向那手指所指的方向,在视野的尽头,能隐约看见一艘飞船的舰桥从货架探出头,那方向的确有一艘太空船。见状,唐子曦将枪口从对方嘴里移开,接着拔出剑刃,暴徒领头马上因为痛苦而在地上蜷缩起来。丝毫无瑕顾及往那个方向走的唐子曦。
公安联合扫荡行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唐子曦则飞速往暴徒指出的那艘太空船方向赶,途中遭遇了好几次混合种和其他暴徒的袭击,统统被她斩杀或枪杀,在近到能看见那艘太空船的整个舰桥时,醇厚的巨响席卷着一阵微微令皮肤发毛的冲击波传过,脑机内讯号“咯嘣”那么轻轻振动一下,随即,同样的冲击波传遍了整个太空港,并且一阵连着一阵,一共三声鸣响。
那是太空船启动前的预警,那阵令皮肤发毛的携卷电磁脉冲的冲击波正是主引擎内的反物质堆启动的反应。还在想着应对策略时,唐子曦一步踏进了比较空旷的一个场地中,看起来是空的港垛,一道道电弧和曳光弹从四周射出连在一起,突然隔断了这个小广场似的空间,唐子曦站住脚的下一刻,脚跟前就出现一个弹孔,她立刻回退,躲进了货架的掩体中。随即,她看准时机加入两派人马的火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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