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虚山花开（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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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林菻跟在门卫身后进入镖局之中。镖局中的布局景色没有那些富贵人家那样繁琐华丽，一方演武场，两边有许多兵器摆在架子上。长廊过道交叠，井然有序，无形之中给人一种严肃之感。另外还有库房以及镖师们居住的房舍，都在大堂后方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
林菻微张这小嘴，一双宛如梅花鹿眼睛的美目不忘四处游离。
在门卫的带领下林菻进入偏堂，这里是管理镖局日常事务的地方。一进门，就闻到一阵淡淡的辛辣气味扑鼻而来，林菻抽了抽鼻子，下意识地说道：“龙涎香？”
坐在帐后的一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一脸茫然的林菻，微笑着说道：“你能闻出这是龙涎香？”语气平缓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妙的令人安定的感觉。
“应该是。小时候我曾在海边得到过一点，在家烧着治病。”林菻照实回答道。
中年人将笔搁在笔搁之上，站起身来，竟是有九尺有余，脸庞棱角分明，眉宇间带着书生的儒气更兼武者的不威自怒的威严，没有蓄胡子只是有些唏嘘的胡渣，看起来已有几日未刮洗。
“你就是廖虚山林家小女，林雪胤可是你父亲？”中年人问道。
林菻点点头，心想终于有一个眼神稍微好点的人了。
中年人眼神有些游离，似乎想起了往事。从帐后走到林菻面前，看着林菻说道：“我便是幽玄镖局总镖头郑赫幽。想来，与你父亲也是故交。不过世事无常啊。故人早已不在，现在你来我镖局当镖师，也算是我这个做朋友的尽点心意。你可以叫我伯父，如何？”
林菻不自觉地身体轻颤，有些迟钝地展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伯父好！”
郑赫幽笑着点点头，目光转向林菻的佩剑。白色的剑鞘，淡蓝色的菱形剑格，湖蓝色的错钢剑柄，长约四尺，毫无修饰，简约中隐约透着深邃。郑赫幽看着这剑，目光闪烁，却是没说什么。
林菻倒是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看了看这屋子内的摆设，问道：“伯父，你点这龙涎香，难道是身体抱恙？”
“旧伤罢了，有时运气时会逆转，所以点上一些。你当年点这香又是所为何症？”郑赫幽问道。
林菻用小手抓抓下巴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有点咳嗽。恰好弄到了一点，只一个晚上就好了。这香倒是很好用呢。”
郑赫幽不禁哑然笑着摇头，用龙涎香治疗普通咳嗽，还真够奢侈的。他继而又说：“那么，现在去外头，让伯父看看你的武艺如何吧。我还是要亲眼见一见，许久不见的林家剑法。”
林菻点点头，和郑赫幽一同出了偏堂来到演武场上。现在正是正午，演武场上空无一人，林菻将佩剑抽出就踏上了演武场。
起手一招云海初日，劈、砍、崩、撩各种技法组合行云流水，时而缓慢但杀机微现，时而狂暴迅疾霸气一览无余。但所有招式无一不简洁明了，却又近乎无懈可击。大概舞了有半刻钟，林菻挽了一个剑花将剑送回剑鞘之中，小脸微红，但气息依旧平缓。
郑赫幽赞许地点点头，然后递给林菻一把钥匙道：“你的房间在东厢七号，你可以到处看看熟悉一下。平时没有押镖任务的时候可以在雪镇里逛逛，等迟一些袁二龙会告诉你一些行内的规矩的。好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目送郑赫幽离开，林菻转着钥匙去寻找自己的房间。这时，她忽然感到肚子开始抗议，这才想起因为早上太过兴奋连早饭都忘了吃，现在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肚子开始叫唤了。林菻一副苦恼的表情，寻思该去哪解决这一顿，按说这里应该有厨房……
正想着，一股肉香味不知从哪飘来，那看不见的香好似一只纤纤藕臂，不断撩动林菻的鼻子，将她慢慢吸引。林菻眯着眼睛露出一个陶醉的神情，两条腿不听使唤地开始向着香味的源头运动起来。“啊，好香……”
绕过几个走廊，林菻终于找到了香味的源头，是厨房。好像有人正在炖排骨。林菻趴在厨房的窗头向里面看去，并没有人在里面。这让林菻不禁傻傻地笑了，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还不忘朝外面环顾一下。
厨房里一个砂锅正在灶上面冒着热气，林菻小心地打开砂锅的盖子，从边上拿来勺子，嘴里嘟哝着：“这是本能啊，这是本能啊，别怪我……”然后舀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啊好烫，但是，好，好吃。嗯……”林菻开始陶醉于排骨的美味之中。却不想，背后忽然站着一个人。
“嗯？怎么，背后刮起一阵冷风？”林菻丢掉骨头缓缓转过头来，映入眼帘是一张寒气逼人接近爆发边缘的漂亮的脸蛋。
郑采桑双手抱胸，就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林菻。林菻气定神闲地呷了一口勺子里的排骨汤，不解地问：“那个，找谁？”
郑采桑眼角一抽，没想到林菻能说出这么绝的话。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生气地说道：“排骨味道怎么样？”
林菻笑着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好极了，就是稍微咸了点，下次少放点盐。”说完又喝了一口汤。“嗯……”一副欠抽的陶醉表情。
郑采桑再次接近暴走边缘，她一把夺过林菻手中的勺子，不客气地道：“谁允许你吃了！我花了好大功夫弄的！自己都还没尝一口呢！你这个……偷肉的小子！”气呼呼地样子也非常动人，说完也拿起勺子狠狠喝了一口排骨汤。
林菻看了看郑采桑的嘴唇，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欲言又止。
“小子你看什么看！”郑采桑也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小脸立马红了起来，但还是死撑着表现出很愤怒的样子。
林菻微皱眉头，用手指一弹脸颊边上的刘海，很潇洒地一甩马尾，目光炯炯地盯着郑采桑道：“不好意思，我是女人。真真正正的女人，而且还是美女！”
郑采桑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菻。还真别说，的确是个非常标志的美女。为什么第一眼感觉是个年少多金帅气潇洒的公子哥呢，也对，公子哥怎么会偷吃我的排骨？郑采桑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咳嗽几声道：“那那，那也不能偷吃我的排骨！我还没放木瓜进去呢！”
林菻砸吧砸吧嘴，看了眼正咕咚咕咚沸腾的排骨汤，道：“这玩意还放木瓜干嘛？”
“当然有用了，嘿嘿……”郑采桑低笑一声想要靠近砂锅看看。这时，或许是因为地上的水渍，她竟是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啊！”慌乱之中她下意识地抓住林菻的衣领，导致林菻也倒了下去——
“哎呀！好痛！”
发出惨叫的是林菻，因为就在刚才两人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完美地完成了位置的互换，郑采桑压在林菻身上，而林菻则是摔得一声惨叫。
郑采桑回过神来，微微一转头；林菻也睁开双眼，微微一转头。
两人的嘴唇轻轻碰触，交错分开……一瞬间，两人定格了。彼此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眼眸中倒映出美丽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