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虚山花开（第八回）

本文系用户投稿，不代表机核网观点
⚠️ 未经作者授权禁止转载
第八回
林菻坐在房中，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昨天晚上，有些疯狂。林菻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唇齿留香，心中充斥着浓浓的喜悦幸福。就像采桑说的，只是感觉到，可以全身心地托付。林菻并不是一开始就对采桑那么着迷，只是，短短的相处，采桑身上仿佛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在诱惑她。
有同病相怜的相惜，有对采桑性格的好奇，还有对采桑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的独特魅力的欣赏。很难说清，那种高傲，又是那样地令人有征服欲。从厨房那次的亲密接触，林菻开始了解采桑外冷内热的性格。
像一朵玫瑰，虽然带刺，一层层剥开花瓣，到最后会看到怎样的蕊。这种未知的香，让林菻无法自拔。“啊！真是要疯了！”林菻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知为何忽然心中有种害怕担心的感觉。是怕世俗的眼光？还是别的什么…… 
没想到自己也会因为感情而困扰，林菻有些自嘲地一笑。这时，林菻发现采桑正在屋外趴在窗台上直勾勾地看着她。
林菻笑着投去询问的目光，采桑看着林菻的笑颜在阳光映照下美得不像话，宛如一尊金色的神女雕像，她有些痴了。然后突然意识过来，小脸立即浮现红晕。急忙低下头想离开，谁知林菻站起来将手伸出窗户拉住了采桑的手：“这样就想走么，姐姐不进来坐坐吗？”
采桑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红了，热气从脸上蒸腾而出。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那种触感以及全身颤栗的快感，纵使是她也无法淡定，但是心中又莫名地有一丝期待。采桑转过头，看到林菻嘴角勾起的坏笑，她眼睛扑闪扑闪地眨了几下：“那个，我来看看你要不要吃的，你看也到了吃点心的时候了不是吗？”
“姐姐不是已经送最好的点心来了么？”林菻嘿嘿一笑道。
采桑明白林菻的意思，有些慌乱地说：“不行不行，现在大白天的怎么可以！”说着象征性地皱了皱眉头，佯装责备的样子。
林菻拉着采桑的手将采桑轻轻拉到跟前，身子前倾倚在窗沿上，脸蛋靠近采桑的脸蛋。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看着采桑全身上下，看得采桑一阵气结，同时手从采桑的脖子抚上脸颊，动作很慢很温柔，仿佛一道电流滑过肌肤，这让采桑的身体猛地一个激灵。
林菻目光柔和，手捧着采桑的脸庞，轻轻摩砂着光滑的皮肤，欣赏着采桑默不作声的反应道：“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姐姐。”
采桑暗叹自己的不争气，却又不想拒绝林菻。只好闭上眼睛，心脏却是扑通地越跳越快。林菻见采桑闭上眼睛，诡计得逞般微微一笑，轻轻在采桑唇上印上一吻。
如蜻蜓点水，林菻很快离开了采桑诱人的嘴唇，但依旧与她保持着极近的距离，只要微微一动就可以触碰到。“这次就放过姐姐，呵呵。不过姐姐，我还真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去弄点木瓜排骨汤吃吧？……”林菻浅笑轻声细语地对采桑说着话，这比单单紧贴在一起还要挑逗人。采桑被逗弄地不行了，和林菻拉开一点距离。
那种痒，感觉得到，却挠不到。
“好了，我的脸都要烧起来了！林菻你太坏了！”采桑佯装愤怒地道，“我去弄东西给你吃，在房间里好好待着等我知道吗！”
林菻放开采桑乖巧地点点头，像个孩子一样。
采桑看着林菻的样子心中的柔情接近泛滥，趁还没有把持不住赶紧向厨房走去。林菻用一只手支在窗台上，托腮看着采桑的背影。
美人如画，却眉眼传情莺声燕语，恍若梦境教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
廖虚山下，小山村里。
道士边欣赏风景边慢悠悠地走在村子里的阡陌小道上。现在有的人家已经开始生火起灶准备晚饭了，袅袅炊烟缭绕在村子中央那棵大树的枝杈树叶间，朦朦胧胧看不清楚，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
道士来到一间屋子前，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似乎在回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大拇指感受着其上雕刻的阴文，想要猜透这几个奇异文字的真正含义。莫名地，心中那早已被遗弃的伤感跟着周围的事物融化在脑海中，刺痛着每根神经。许多画面一闪而过，一些残缺不全的话语在耳边交叠响起。
“你怎么抓鱼都不会？”
“我来教你，看着，渔叉要这么拿，看准了……”
“我爹喊我回去了，下次再一起玩好吗？”
“象！呵呵，你这个傻子！”
咻——
到这里，就断掉了。后面便是枯燥无味的修炼，日日夜夜诵经。然后，在十几岁的某一天，叛逆的心终于爆发。因为她，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自己再次变成了凡人，想要追寻她。而自己的师尊给了自己一个选择。
既可以专心修道济世，又可以一心一意去做凡人追寻她的方法。
从那以后，自己引以为傲的【灵】没有了。巨大的落差让他难以接受，但他必须忍下来。只是为了再见她一面。
转眼已经过了十年了，物是人非。
道士自嘲地一笑，眼角隐约有泪水。平凡无奇的脸庞看起来是那么憔悴，但只一瞬间，这种憔悴就消失了，让人不禁以为是错觉。
道士转身离开了院子，离开了村子。
阿陆从自家屋子里出来，恰巧看到道士从隔壁院子里走出。那落寞的背影让阿陆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一步一步间透出的好似深海般的孤独。
“是你吗，林空象？”阿陆自言自语道。却有没追上去，因为她在好几年前就从别人那里得知，小时候的玩伴林空象已经死了。
阿陆摇摇头，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随即又牵挂起林菻。
道士向着廖虚山走去，步上上山的石阶。廖虚山上种着大片大片的松树，期间参杂着一块块竹林。树影斑驳，轻描淡写在落叶上、青石上，层层叠叠分不清彼此。进入山林之中，周围立即静了下来。偶尔能听到鸟鸣和松鼠在枝桠上跳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就只有踩在枯枝烂叶上的沙沙声。
道士举着黄铜铃铛轻轻地摇着，清脆的铃声断断续续传开来，在树干间反射，在树杈间削弱，最后弥散在绛紫色的天幕中。
半山腰有一块稍微平坦的空地，种满了蒲公英。道士走在空地上，激起漫天的蒲公英飞舞，在夕阳的血红映照下，很有一种凄惨的美。
空地中央是一方土坟。一块青石碑立在坟前。看上去，有人定期会来打扫。但有一株草却没有被拨出。碑前只有这一株草，草叶好像兰花的叶子，但又更细一些，颜色也更深。可以看到花骨朵，却不知它何时开放。
“优昙婆罗，三千年才开一次花。”道士认出了这花。他看了看青石碑，面无表情。
“林雪胤，十年了。没想到再一次见到你，却是天人相隔。世事无常，当年被封为中州剑神的你。也不过化为一堆枯骨的下场。只是，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世人好奇，我更好奇。因为我知道，你不可能那么容易死。你的【灵】，加上你的剑以及剑法，世上能杀你之人不超过三人，而那三人皆不在中州且与你无冤无仇。到底……”道士看着荒坟自语道。
就在这时，从道士背后响起一个清脆动人的女声：“你想知道林雪胤是怎么死的么？”
道士并没有多少惊讶，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两个宛如仙女下凡一般的女子。道士沉默了一会道：“久闻矣绫宫宫主和矣绫宫四圣殿四殿主美貌惊为天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是宫主徐愿，而这位是玄武殿殿主权渔歌吧？两位，找我这么一个道士又是所为何事？”
“当然不是来找你的，我们是来找林雪胤的。”渔歌淡淡地道。刚才说话的人就是她。
道士听到这话心中一突，联想到什么，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林雪胤没死？”
这时，徐愿开口道：“可以说死了，也可以说没死。你只管看着便是。”说罢徐愿玉手一招，一道黑色的光华闪起，化为一条柔软丝绸一般，缓缓进入那荒坟之中。一刹那，坟头的石块土堆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一声木板破裂的声音划过，只见一道白色身影破土而出。缓缓降落在徐愿跟前。他双目紧闭，容貌极为清秀，眉宇之间和林菻极为神似，长发及腰，一身白色寿衣是按照武者的衣服设计的，并不似一般的寿衣。他的十指很细长，此刻正不住地颤抖。
“这……阴属性的【灵】！她施的是那忘川还魂术？”道士心中很是惊讶，没想到传闻中可以令死人起死回生的忘川还魂术真的存在，“不对，林雪胤死了十年，尸身怎么保存的这么完好，好像……根本没死一样！”
徐愿看着面前的林雪胤，平静地说：“这世间，能被我矣绫宫认可的男人，只有林雪胤。除他之外，世上所有男人死不足惜。”
道士有点不相信地问：“他为什么与活人无异？还有，你们到底有何目的。”
徐愿冷冷地看了道士一眼，道：“其中缘由，你自可回去问你那师傅去。而我唤醒他，自然有用。你还没资格过问，今天本宫主心情还不错，否则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道士一皱眉，虽是第一次与矣绫宫的人相遇，但他远没有料到矣绫宫的人会如此。
“我们走。”说完，徐愿手一招，林雪胤竟是自动跟随着她起身离开。渔歌看了道士一眼，也准备离开。
“等等！”道士大喊一声，冲了上去。却见渔歌玉手往地上一指，一道土黄色光芒刺入土中，紧接着随着巨响一道五米多高的土墙应声而起，挡住了道士的去路。
道士迅速地从袖子里抖出短剑，一剑刺中土墙，砰一声炸碎了土墙，可是，那三人早已不见踪影。
“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道士有些不甘地收起短剑，随即恢复了平静的样子。他转过头，看了眼破开一个洞的坟头，心中莫名地蔓延开一丝危机感。
道士离开了空地，只剩下四散飞舞的蒲公英，迎着夕阳，飞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