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虚山花开（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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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是夜，雪镇上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配合着优雅的夜色，洒落到各个角落，街道上流过一道道小溪。潺潺地流过人的心田，搅浑一湾清泉。
宛如是墨黑的水晶做的一般的房屋整齐鳞次栉比，借着家家户户那烛光折射出淡淡的光华，摄人心魄，迷人双眼。
林菻躺在床上，侧身听着屋外的滴滴答答涓涓细流，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她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个骷髅玩偶，看着这个玩偶，她想起了那一晚第一次与司空无骸的相遇。那个背影，当时并不觉得如何，在上次司空无骸用计夺走黄泉图并打伤郑赫幽的时候，林菻更是觉得司空无骸真是该死，但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具栩栩如生的骷髅玩偶，她忽然觉得司空无骸的背影是那么孤独。他到底是谁，司空无骸？还是金圣叹？林菻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他的真实身份，一定还有隐情。
唯一让林菻觉得有一点头绪的就是，他的声音，林菻确定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过，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是，为什么……林菻没有一点印象，而且那司空无骸好像也不认识自己。
“你到底是谁呢。”林菻问那骷髅玩偶。骷髅玩偶在手中一动不动，空洞的眼洞黑魆魆的，没有答案。
渐渐地，林菻睡着了。一缕发丝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偶尔微颤的睫毛，一道惹人怜爱的琼鼻，还有那粉嫩的小嘴，真是美得惊心动魄。
“还我玉佩……”轻轻的呢喃梦呓。
寂静夜帐无人窥，雨慢慢地停了，夜晚重归于静谧。
这时，一个黑影闪进林菻的房间。是采桑，她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生怕弄出声音来将林菻吵醒。来到林菻床边，看着沉睡的林菻，采桑露出会心的笑容。她俯下身来用手指轻轻拨开那缕发丝，又温柔地抚过林菻柔顺散开的秀发。
采桑将脸凑近林菻的脸，近距离观察着林菻的容貌。心里不断暗笑：让你白天欺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嘿嘿……
就在采桑要亲吻林菻的时候，林菻的小鼻子抽动了一下，砸吧着嘴翻了个身。这可把采桑吓得够呛，整个人宛如雕像一样定住了。待林菻再次安静下来，采桑才松了一口气，皱着琼鼻朝林菻挥动了下拳头，刚才真是惊险啊，采桑感受地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但这也令她越来越兴奋了。她爬上林菻的床，轻轻地躺在床的里边，面对着林菻。仿佛一个正在做坏事的孩子，采桑抑制不住地想笑。用手像调戏般地轻轻挠着林菻的下巴，期待林菻的反应。
林菻并没有被弄醒，而是像赶蚊子一样地用手拍开采桑的手，然后自己挠自己的下巴，挠了几下又安静下来。采桑看着林菻浑然不知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喜欢得紧。
这一次，采桑又将主意打到林菻的鼻子上。手指夹住林菻的鼻子，结果林菻立即换成嘴巴呼吸。小嘴一张一合，吐出一团团温暖的气。采桑嗅着那带有淡淡果香的气息，不知不觉脸上浮现出红晕。下意识地将脸凑得更近，吸收着这来自她的空气。
采桑放开手，平稳了下自己的呼吸，没想到没捉弄到林菻，反倒自己呼吸困难了。看着林菻的脸庞，采桑拉起林菻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闭着眼感受从林菻手上传来的温度。采桑就这样渐渐地靠近林菻。
好想，就这样一辈子。采桑心中溢满了幸福。
两个人在黑暗中，灵魂相互渗透着。
清晨，天刚蒙蒙亮，微弱的阳光洒进林菻的房间。
两人衣裳不整地从床上坐起来，相视一笑。采桑目光中充满了溺爱，用手指轻轻一点林菻的额头，林菻佯装委屈地鼓着包子脸，让采桑忍俊不禁。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今天林菻要到镇子上逛逛，来镖局那么多天还没好好看看雪镇的景色。
这一次，林菻换上了一身女儿装。淡紫色的长裙非常合身，水袖看起来有一种飘逸的感觉，又因为林菻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显得线条极为优美。也没有扎马尾，而是将长发放了下来，刘海向左偏，在铜镜前照了照，林菻就这样出门了。
当她走出镖局大门的时候，门口的两门卫都看呆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菻，又不敢相信地使劲擦自己的眼睛。“那个……是林镖师？！”其中一个门卫咽了口口水道。
“啧啧，没想到林镖师不仅人长得阴柔，还有男扮女装的嗜好啊……不过真的好美啊！”另一个门卫自认为猜中了真相不断地点头道。
旁边的门卫甲斜了自己的同事一眼，暗叹这家伙怎么眼神这么次！
林菻顾自走在街道上，周围的小摊贩开始多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路上行人很多。林菻像一个好奇宝宝，这也看看，那也看看。引得路上的行人都以为花仙子到了凡间，好几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菻，步子都迈不开了。
林菻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拿起一个个面具看着，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这时，一只手搭在林菻的肩头。林菻条件反射般地一抓那手臂，看都没看就一个过肩摔直接将那人扔了出去。那中年男人被摔地哇哇只喊疼。
周围的行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这带刺的玫瑰，不好碰啊。不少人都愣住了，暗想幸好自己没有那么冲动上去搭讪。
而林菻只是看了看被摔的男子，耸耸肩像个没事人一样离开了。
走着走着，林菻发现一座楼前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进进出出，楼前立着一块木牌：赌场。林菻从未到过赌场，也不知道赌场为何物。就想进去看看，没想到却被门前的几个大汉拦下，那大汉看了林菻一眼道：“对不起，这里不接待女客。”
林菻皱皱眉道：“为什么不接待女客？”
几个大汉相识，其中一名大汉冷笑一声道：“没有为什么。从来就没有赌场会接待女客，你问我，我问谁？小妞，劝你识相地就赶紧回家玩你的女红去吧，赌场是男人逛的地方！”说完就要赶林菻走。
就在这时，一把扇子挡在大汉和林菻中间。一位翩翩俏公子站在林菻身边，对大汉道：“老兄，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跟着我进去如何？”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林菻转过头看了看这位公子，一束马尾由发簪固定着，大偏分的刘海右偏看起来异常的潇洒。一袭浅灰华服，手中一把玉骨折扇。脸庞却是生得有些像女人，非常之好看，配上小麦色的皮肤，真是别有一番风韵。
“哼，看你的面子？你是谁？”大汉恶狠狠地道。
那俏公子收起折扇一笑，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丢给大汉道：“那就看在它的面子上吧。如何？”大汉掂量了下钱袋，道：“好吧。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出了什么事你自己负责。”说完朝另外几个大汉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便让开一条路。
“姑娘，进去吧。”那俏公子对着林菻一笑道。
林菻点点头和那俏公子进入了赌场。一进入赌场，就听到震天的叫喊声，嘈杂不堪。那些赌鬼围在一张张桌子前，忘我地赌着，挥霍着自己仅剩的钱财。偶尔有几个人被两名大汉驾着给扔了出去。
“谢谢你。”林菻对那公子道。
“小意思。小生姓权，名渔歌。敢问姐姐芳名？”权渔歌笑着问林菻，目光却是不在林菻身上，她扫视着赌场里的人，不知心里有哪些计较。
而林菻全然不知身边这人就是矣绫宫玄武殿殿主权渔歌女扮男装的，只当她是一介富家子弟。
“我叫林菻。还有，看你也不小，就不要叫我姐姐了。”林菻淡淡地道。
渔歌一打折扇给自己扇风，笑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赌场里转了几圈，林菻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是一群人围着桌子在玩骰子之类的。林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玩得这么起劲，真是太奇怪了。
“怎么，林姑娘不打算来一把吗？”渔歌看着林菻问道。
林菻撇撇嘴道：“我只是好奇才想进来看看，没想到这么无聊。还是走好了。”
而这时，几个面相猥琐的男子坏笑着朝林菻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像是个纨绔子弟，非常嚣张地抓住林菻的手臂道：“嘿，今儿个真是奇了。赌场里怎么冒出个美人儿？这小脸，没得说。比老子当初见的什么中州第一美女漂亮多了，哈哈！来来，让爷仔细看看。”
林菻一皱眉头，本想直接将这人甩出去，但是想到这种地方不好闹事，怕给那权公子惹上麻烦，只好抽回自己的手臂，对那人冷声道：“这位公子，请你自重。”
“哟哈，还挺烈。哈哈，爷就喜欢烈的！”说着这男子就要靠近林菻，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林菻厌恶地退了几步。
那纨绔子弟嘿嘿一笑道：“小美人别怕，我看啊，今天你就跟爷回去吧。啊？哈哈！”他身边几个跟班也跟着起哄。赌场里一时安静了不少，许多人侧目看着这里，小声议论着。
“那不是连家大少吗？这酒鬼又看上哪家闺女了？不对啊，这里是赌场，怎么会有女人进来？”
“我也不明真相啊，围观吧。”
眼看那连家大少就想擒住林菻，渔歌再一次挺身而出，挡住连家大少。“兄弟，别闹了。这是我女人。”渔歌笑着说道。林菻听见渔歌说自己是她的女人，虽然知道这是在帮自己，有些不爽，但不知怎么的却没有反驳。
连家大少眯着眼打量了下渔歌，不屑地道：“你这小矮个娘娘腔，这么正的女人居然是你的？你罩得住吗？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这雪镇我想要的女人还没几个我弄不到的！就你也敢和我叫板？！”
渔歌低头一笑，用手指一弹自己的刘海，道：“我能不能罩得住，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这一幕，还有渔歌的背影，让林菻忽然有些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