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添感觉自己现在是全世界最孤独的人了,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本该挑一个好地方,然后找到一个不错的伴侣过完余生的,就像詹姆斯一家那样,仔细想过一个孤单的人生毫无意义,多一天或者多几天都是这样,现在地球上什么信号都没有,他不知道该找谁说话,只能扒着窗子窥看它。武添接下来的几天都在不断后悔烦死,自己确实反应过激了,即便是民众信仰狂热他也可以在地球上找个地方躲起来,他需要反复的对民众说明自己是个普通人而已,然后与民众同甘共苦,就算能做的有限,也能安慰一下他们的内心,顺便得到众人的尊敬。可他害怕了,逃了,他不想逞英雄,也不想被狂热的民众钉到十字架上,这世界上的人本来就很缺乏有效沟通,总是一群人站在一起各说各话,没人想听对方说的是什么,所有人表达的都只是情绪,人们很难改变自我认知,被命运安排的人背负了拯救世界的重担,然后被活生生的压垮压扁,没有辩解的权力。
武添擦去了眼角淌出来的泪水,它们悬浮在空中,看上去粘稠而浑浊,这大概是对岁月流逝挤出的感叹,一个人一旦远离了他熟悉的世界,就是时常涌出一种叫思念的情绪,然后占据他生活的每一处空隙,挥之不去,情绪低落。
武添手脚并用急吼吼地爬出了休眠舱,爬到了窗子面前瞭望地球,久别了这颗美好的星球,大海和陆地的边缘紧紧的咬合在一起,还有那些包裹在外层的棉白云朵,武添趴在窗子前一动不动,他迫切的等待黑夜那一面,有光,说明城市还在,没有完全荒废,但太过稀疏了,这并不能说明还有人活着。不管怎样末日都已经来过了,曾经那个辉煌的文明不在了,只可惜他错过了最后的时光,故乡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座座文明坟墓。第一次凝视地球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对它的外观细节这样在意,武添暗暗的下了决心,他要回去,即便那里什么都没了,他也要回去,给它办一个葬礼,给自己也选一块坟地。
由于超长时间未动过肢体,武添感觉自己很难支配它们,而且伴随着浑身疼痛,做着躺着都一样,反复折磨以后,他试着让自己站起来,于是穿戴了机器外骨骼,虽然接触的部位也会产生异样的痛感,但大部分身上感觉好多了,然后又走了一下,胳膊大腿的关节都板结上了,跟那些废旧金属零件似的,每一个动作都搞得吱呀作响,每动一下都很奢侈,每一次练习都是突破。接下来是一整周的复苏练习,都是一个自我折磨的过程,在药物的保护下,武添依着各种助力器开始了走路联系,每天下来都是筋疲力尽的睡着,然后等到疲劳褪去以后被疼痛唤醒,呻吟着失眠熬夜,这一周顺利过去了,武添学会了靠着架子行走,像个失能的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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