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青春——轩辕剑十大神器同人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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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以十大神器为主线的《轩辕剑》系列同人文，分为十章，这是第三章。设定与官方不同之处，请以官方为准。
天外村的天外学墅布置了最新的题目：何谓青春。
这道题目可不简单。道童仰面呼气，猿猴抓耳挠腮，小仙鹤展翅欲飞，砚台精格楞格楞乱抖。下课梆子一响，学生们各自散到了水墨中寻找答案。
独眼小子也出发了。他听说天山岛上有个叫“何然”的少年剑侠，据说他黄衣紫袍，使一把黄金大剑，曾经在造物仙鼎中斩落龙头，救世界于水火之中。不仅如此，他还浓眉大眼、青春飞扬。他决定拜访何然，听听高人指教。
大家都知道何然经常在大香菇下和一个书生下棋，独眼小子就前往了那里。大香菇遮天蔽日，下面有个棋盘，但不见人，只有一只白狐从座位上窜起，跑到了香菇后面。俄而一位风度翩翩、轻轻摇扇的蓝衣书生在小妖身后出现。独眼小子连忙打个稽首，请教何然大侠是不是在这里。
“哈哈，他啊......”书生睁开双眼（也几乎是没睁开的样子），合住扇子，扇柄轻轻搭在手腕上，向右手边一指，“他去百草涧寻药了。”
百草涧乃是神异之处，那里可以找到世间一切药草。
“谢谢先生，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叫我古月就好。”
“谢谢古月先生......回见！”独眼小子一边作揖，一边向百草涧奔去了。
“欸......”古月还想说什么，但小妖已经跑掉了。古月笑着摇摇头，走到大香菇后，一只白狐跑出来，依旧回到座位上休息。
却说那独眼小子来到百草涧，见到了四时不败之花、八节长青之草，处处闻着都有一股异香。他顾不得识草，专心寻人，却一无所获。回到大香菇，看到古月先生正摇着扇子，一条白尾巴在他身后快速缩起。
“回来了？”
“嗯......”
“没找到人吧。”
独眼小子点了点头。
“你走后我才想起来，何然是去找蝉蜕了。”
独眼小子一拍脑门，这样的话就合理了：百草涧只有药草，但蝉蜕是从生物身上产的。何况当下不是出蝉的季节，百草涧断不可能寻到蝉蜕！好在自己虽然学业平平，但捉蝉捉兔、斗草斗虫个个是强项。蝉这种虫，虽不能斗，但炸着吃却是一道仙凡共赏的美味。有人喜欢吃金蝉，便等蝉一出土就捉住，炸金蝉软硬有致，酥脆爽口；有人喜欢吃白蝉，便等蝉蜕了壳子再捉，炸白蝉口感细柔，软而不腻。天外村的人都知道不能滥捕的道理，故每年蝉期都可以捡到蝉蜕。小孩子会把蝉蜕收集起来，套在手指上做戏，或是摆在桌上打仗。
独眼小子在库中拿出来一盒蝉蜕，又去寻古月先生。古月却说，何然到仙山岛深处除妖了。
“这......”独眼小子抱着宝贝罐子，跃跃欲试。
“倒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他可是个大忙人。”
“学墅布置了题目，我要请教何然大侠！”
“哦？是什么题目？”
“何谓青春！”
不巧，天上突然下起雨来，拳头大的雨点落在大香菇上，发出不同的“啵啵”声。落在伞柄附近的，沉闷而短促；落在伞边缘的，稍高而更长。一个大香菇，竟在雨天成就了一组鼓乐。独眼小子听着雨声，想起和大家一起玩女娲石的经历。有的女娲石比较碎，就找五颗大小差不多的，磨光滑了洒在地上抓着玩；大一些的，抓两个放在手里，学老仙人玩健身球；有的大小不一，就从小到大摆成一排，敲着玩。不过大家玩的大都是当时女娲补天留下来的碎石，没什么灵力了。
“先坐罢。”古月坐下来，把棋子收好。“既然题目是青春，你与我下一盘棋，我便帮你解题。”
“之前的这盘不要紧吗？”独眼小子受宠若惊。
“无妨，我都记住了。”古月做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先下。
“不愧是古月先生！”独眼小子抱着罐子跳上座位，也不客气，“啪”的一声下了一子。细看来，双方的棋子也都是女娲石碎块做的。
“青春啊......我们这里游离于人间之外，寒暑春秋，确实在意的人不多。”古月下了一子。
独眼小子不敢回话，耸着肩膀下了一子。
“但仔细想想，总是能有答案的。”
“......”
“青春，或许是还有惦记的事......”
“比如说......”
“还有人罢。”
“连成五颗子，我赢了！”
“你在下什么棋？”
“五子棋啊，不是吗？”
雨越发大了。棋盘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二人专心赏雨。
“那古月先生，您有惦记的人吗？”
“我啊......”古月把扇子展开，去接雨。雨水打到扇面上，噼噼啪啪的，古月的胳膊却一点都不晃，扇面也一点都没湿。“我现在可能只喜欢下棋了罢。”
“哦......”
“你呢，独眼小友？”
“我喜欢抓蝉！喜欢斗甲虫！喜欢打水漂！喜欢棉花糖！喜欢用炼妖术炼果冻玩！喜欢......”
古月听着小友兴奋地列举着自己的所爱，微微偃仰。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独眼小子向古月道谢，继续找何然去了。不久之后，一个黄衣剑侠从高处跳落。古月见来人，不紧不慢地按照之前的样子摆好了棋盘。
“好你个狐狸，又乱动棋盘了是吧？”
“我赢你需要动棋盘么？”
“......”
独眼小子继续寻找着青春的答案和何然的踪迹。他问了村里的云生兽，听说何然大侠去山间修炼了，便也去了山里。
他在山里问这个仙女、问那个花妖，跌跌撞撞地来到了穷奇面前。在一座水墨构成的黑白山岭中，红色的巨兽无疑十分显眼。
“坐。”虽然穷奇这么说，但四周并没有给人坐的地方，独眼小子也不在乎，随便找了个平整的石头坐下了。“何然大侠？他最近确实来过这里，不过冒冒失失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把一个袋子落下了。”
独眼小子顺着巨兽的角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一个乾坤袋。何然大侠应该会回来取的吧，他想。
听说这个小妖怪正在寻问“青春”，穷奇用后腿搔搔耳朵，坐了下来。
“我曾是上古四大凶神之一。”
“哦！我听说过！其他三个是：饕餮、混沌和梼杌！”
“你这小妖，懂的还挺多。”穷奇身后的水墨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们四个，上古之时曾经齐名‘四凶’，各个部落都奈何不了我们，不得不给我们上贡。后来不知怎的，那些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有能耐。为首的拿着黄金大剑，把我们四个打得节节败退。”
独眼小子想到了什么，但话头被穷奇按下去了，“敌不过那个黄金大剑，我们四个就只能待在深山老林里了。又过了些时日，山林也待不住了——人们竟然杀上山来！他们不仅拿着黄金大剑，还有了更多法宝兵器......”
“这不就是......”
“最后饕餮被封印到伏魔古镜里，混沌躲在寒音刹，梼杌被世外高人收去了，我往海里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
“这就是《斗四凶》嘛！”
《斗四凶》是仙山岛上流行的棋牌游戏。玩家们需要扮演勇士，使用各种法宝、道具和技能与上古四凶战斗。技能脱胎于大家掌握的各种武术、神通，法宝也来自于上古传说：黄金大剑拥有整个游戏最强的攻击力、来去斧可以让玩家自由移动、今古镜可以回到上一回合或跳过下一回合、伤寒鼎可以回复一个玩家的体力、悲喜琴可以让一位玩家代另一位玩家行动、女娲石可以复活一位玩家、崆峒印可以让玩家免受异常效果的侵害、世界钟可以让全体进入下一个地图、分合壶可以用两个道具换一个新道具、生克轮可以让玩家强行克制凶神的某一个招数。不过近些年来，生克轮逐渐被星月塔取代了，星月塔的效果是：压制一个“凶神带来的环境效果”。四凶不需要玩家扮演，完全可以自动向玩家执行攻击。玩家们团结起来，共同打败四凶。游戏结束，玩家们按照对“斗四凶”的贡献积分排名次。
“我们四个竟然被你们编排成了这个样子......也好、也好。在仙山岛上我们倒是不会有之前的兵戈了。”穷奇伸个懒腰，身上的角刺都舒展开来。草丛后跑出两只小兽，在巨兽的腹部蹭来蹭去，让独眼小子觉得甚是可爱。“我们部族在仙山岛上繁衍生息，也没有人来追杀我们，挺好。”
“何然大侠没来找过您吗？”
“找过。”穷奇展示了自己右肩上一只被削平的角，“他确定我们部族没有再作恶之后，就放过我们了。”
“原来如此......”
“你要问我青春是什么，我想，大概就是对未来的憧憬罢。我是没有了，希望孩子们有。”
独眼小子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穷奇的聚居地，他在回去的路上还问了三个竹妖，它们的回答也很简单：
“呜哇，呀嘻嘻嘻嘻！”
“呜哇，呀嘻嘻嘻嘻！”
“呜哇，呀嘻嘻嘻嘻！”
......
后来独眼小子又听说何然大侠去海底设了崆峒印的封印，便急忙捏了个避水诀，向龙宫去也。龙宫门口，他遇到了一只虾兵和一只鱼兵。
“去去去，哪来的独眼小妖精！”“小心鱼爷爷刀剑无眼！”两个卫兵不是很有耐心。
“虾长官，鱼长官，我想问一下，之前是不是有一位大侠来了这里？”
“管什么黄衣大侠还是蓝衣大侠，我们统统不知道？”
“你是不是傻，人家没提衣服！”
“噢噢噢，对对对......小孩，去！”
“是黄衣大侠！”
“你看看，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哎呀，那个大侠那么厉害......”
“谁那么厉害啊？”龙宫内走出来了青湛湛的蟹将军，虾兵鱼兵连忙让开道路，低头行礼。
“小毛孩，那个黄衣大侠来去无踪，你寻他做什么？......青春？青春啊......嗯，确实好。我告诉龟丞相，下次龙宫文试也用这个题目！......问我？呃......我还有军务在身，你问他们两个吧！”
红通通的蟹将军回去了，把问题抛给了两个兵士。
“我想不出来，你说！”“你想不出来，我就能想出来吗？”“青春......青春不就是能多干几年工，多赚些贝壳？几年以后就没有哪个龙宫要你了！”“龙宫致仕年龄改了，你还得多干好多年呢！”“你说谁呢？”“你平常馊主意那么多，你不说谁说！”“那不都是你撺掇的吗！”“你个死鱼眼，就知道把我往外面推！”“你小心哪天被做成油焖大虾！”“你满身腥味，连做菜都没地去！”
鱼虾二卫打将起来，独眼小子趁乱溜进了龙宫。他在海草里摸来摸去，竟然摸到了存放崆峒印的地方。那个印在远处静静地躺着，天光透射下来，打在印上，甚是好看。他想到了用镜子烧蚂蚁，还想到了用大贝壳雕面具玩。据说崆峒印可以让人不老不死，永葆青春，如果这个题目可以问问崆峒印就好了。
这样想着，独眼小子被黑龙王发现，从海草丛中提了出来。小妖手忙脚乱地解释了一通，才被放下来。
黑龙王用锥形贝壳剔了剔牙，吐出一丝残肉。“青春啊，嗨，简单。每日早睡早起，多吃补品，自然就能延年益寿、永葆青春。海上的人，不也拿鹿茸、熊掌、䴔肉什么的做补品吗？嗝......”黑龙王低吼一声，整个龙宫随之震动。
“我们的题目不是如何保持青春，而是......”
“最近海里的补品可是越来越少了，氐人的鲸鱼都快被吃尽了.....欸，不知道你这陆地小妖营养如何？”
独眼小子连滚带爬地逃出龙宫，门口的鱼虾还在赌斗哩。看来崆峒印还是不要随便碰了。他又游到附近的氐人国，这里的人上半边是人，下半边是鱼尾，个个青春靓丽，容光焕发，无不赞颂何然大名。
“是何大侠帮我们安排好了崆峒印！”“自从那时开始，我们就不会老了！”“何大侠真是大好人，在水里也会御剑飞行咧！”“噢哟，我已经三百岁啦！”“你还没见过我们女王，那才叫好看呢！”人们个个欣喜地说着。但一旦提及“青春”，就开始含糊其辞，“青、青春？”“不太清楚，大概就是不会变老吧......”“我现在不青春嘛？你也蛮青春的嘛！”“不要老想这种奇怪的问题，钻牛角尖对皮肤不好的啦！”“我先去参加音乐会了，哦吼吼吼吼......”
独眼小子在氐人国问了一圈，除了饱顿眼福之外别无收获。回到岸上，他听说何然大侠去和西王母喝茶了，便前往了西王母峰。和前几次一样，寻仙不值，在山顶吃了几个仙桃就准备下山了。
大家会把仙桃的核桃收集起来。虽然仙桃不能在西王母峰之外的地方种植，但它的核手感细腻，虽然一开始麻麻赖赖，但稍微盘个几百年就会变得光滑顺手。小孩子不感兴趣，却有专门收仙桃核的老仙，拿桃核可以和老仙换稀奇物事。独眼小子一边把玩桃核一边下山，看到路上有几个小妖在叽叽喳喳地聊。他凑了过去，发现是一只花妖、一只竹妖和一只蝠精妖在聊种族问题。
“只有我修出了人身，我应该是不同族的那一个。”花妖说。
“我肚子里有墨水，我和你们不一样！”竹妖说。
“你们俩都是植物，我是动物，我不一样！”蝠精妖说。
三个妖怪争执不下，把独眼小子抓来评理。
“嘿，独眼小子，你知道我们几个，谁不是同一个种类的吗？”
“我有人身，他们俩都还是原型，是我不一样吧！”“我有墨水，你看，呜哇，呀嘻嘻嘻嘻！”“我是动物，还会飞，说什么都是我最特殊吧！”三个妖精要把独眼小子搞晕了，他在三妖之中挤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分清楚，是要做什么呢？”
三妖安静了，它们似乎在争吵中忘记了话头。
“我得想想......有了人身并没有变厉害啊......”
“我得想想......会吐墨水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种技能完全就是凑数的吧！”
“我得想想......万物有灵，万物都可以修炼成妖精啊！”
“该我问你们了！”独眼小子背着手说。
“大师您问！”
“青春是什么？”
三妖又安静了。它们不是被问懵了，而是在认真思考问题。三妖的沉默也让独眼小子不禁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学塾为什么会布置这样的题目呢？......对了！”
独眼小子决定再探龙宫，向崆峒印追问青春的根源。好言相求，黑龙王应该会同意的。这样想着，他就一步步离开了三妖。
“哎！独眼大师！”
“我们想到了！”
“青春就是好奇心——”
独眼小子远远地谢过三妖，不想走山路，便在崖上捏个避水诀，直接跳到海里。大家曾经玩过类似的游戏，各自捏个石龟护甲咒，从高处向下跳，跳得最高、受伤最轻者为冠。为了这个游戏，大家的屁股都没少受罪。
第二次来到龙宫，却发现门口的虾蟹都不见了，它们正在远处的海洞里蜷缩着，门口的守卫换成了年老的氐人族士兵。两个士兵各自双手抱着一把护手刃，哆哆嗦嗦，眼皮几乎要把眼睛遮住。带着好奇，独眼小子轻松绕过守卫，看到了大殿中的黑龙王和崆峒印。
“大王，大王、您怎么了？”看着黑龙王一动不动，独眼小子猜黑龙王大概是在装死。村里的孩子们也玩过装死游戏，比谁不动的时间最长。猿猴先输了——它只坚持了半个时辰就开始抓身上的虱子；仙鹤坚持了半天，腿实在是酸得不行；独眼小子在装死时顺便练习闭气功，半个月后因为换气动作太大而失败......大家一个个失败，最后是石头怪在石头堆里睡了好几年，大家一块块翻找才把它找回来。
想着想着，他发现黑龙王的姿态确实和装死者不大一样，大王估计确实是死了。
崆峒印还在原处，只是失去了往日的光辉。独眼小子连忙离开黑龙王的，准备端详崆峒印。
“是......是谁在那里？”远处传来了老人的声音，独眼小子循声一看，是几个衰老的氐人士兵。他虽然手脚利索，但架不住对方人多，一阵骚动后，还是被拿住了。几个老人抓了独眼小子回到氐人国，中间还让他跑了一次。
氐人王宫内，皱巴巴的氐人女王颤抖着质问独眼小子，独眼小子如实相告，女王却不相信他。
“青春？你......你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问题就去找崆峒印！”女王一步步慢慢挪下宝座，“我来告诉你青春是什么......青春，就是那些回忆越甜美、悔恨就越强的东西！”
听到这话，王宫内所有氐人族都低下了头。
“谁人不知崆峒印是能让人永葆青春的神器......你这个鬼鬼祟祟的小妖，睁着大眼睛，必是去偷神器的！”
“我......我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想拿下来看一看！”
“你还想拿下来？！”
独眼小子感觉到，压着自己双臂的力量稍微增强了一些。这时，有氐人大臣确实认出了这个独眼小妖，与女王耳语一番。女王哆哆嗦嗦地大骂一通，命人把独眼小子赶出了皇宫。那位大臣追出来，向独眼小子解释了一切。
崆峒印是几百年前一位云游剑侠安装在黑龙宫的，让氐人族寿命可以长达两百岁，并且永葆青春。黑龙王发现吞食氐人族可以延年益寿，便占了崆峒印，四处捕食氐人族及其居住的鲸鱼。后氐人女王拜托三位奇人打败了黑龙王，黑龙王却在临死时用花言巧语引诱其中一人摘下了崆峒印，霎时所有氐人民都变回了自己原本年龄的样貌。女王指责那人，使其愧疚不堪，提刀自毁面容。女王这才知道铸下大错，指引三人上仙山岛寻仙去了。
独眼小子道谢一句，拔腿便追。他在山中看到了被打倒的竹妖，看到了又一只角被砍断的穷奇，没看到乾坤袋。山间曾有神光闪过，却不见人迹。等到独眼小子回到大香菇，那里连古月仙人也不见了。回到天外村一问，那三人中的两个前往了西王母峰。山路上三个小妖瑟瑟发抖，山顶上桃子又被摘了一个去，还是没人踪影。等到他回到天外村，那三个奇人已经和然翁、古月一起离开了仙山岛，不知去了哪里。
在仙山岛苦等数日后，独眼小子得知他们很快回到仙山岛，并前往了人间。
人间？天外村的居民们可从没去过人间。犹疑中，一男一女回到了仙山岛，只有那个男子在四处奔走。独眼小子试着问那个男子，那人却痴痴的，一句话也不说，形容枯槁。他又决定继续找然翁，却发现连古月仙人都不见了，仙山岛上出现了很多传送阵，里面传来浓烈的血腥味道。等再次见到古月仙人，已是数月之后，传送阵尽数消失。看起来，古月仙人疲惫不少。他和独眼小子一起前往海中建木，把一柄斧子丢到了树根的树洞里。
“好了，这下总算是解决了。”古月拂袖。
“古月先生，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独眼小子很好奇。
“回香菇。”
二人坐回香菇下的棋盘，开始下五子棋。
“我现在越发确信了。”古月下了一子。 
“您说什么？”独眼小子下了一子。
“青春，就是有所念想。哪怕忘了......”古月盯着自己拈的一颗子，然后下了下去。“也是念过。”
“双三，古月先生，承让。”独眼小子挠了挠头。
“听琴。”古月先生拿来琴，弹了一曲。独眼小子没什么感觉。
“这是某个小友让我记住的。这让我想起......”古月刚想说，一个黑发黄衣、浓眉大眼的侠客御剑而来。
“我总算是把赤贯留下来的麻烦解决掉了，你这狐狸真是......”老翁一边说，一边收了剑。剑“咻”的一下就钻进了剑侠身后。细看来，那不是金属做的凡兵，而是光剑。
“有劳了。”古月对着剑侠扇扇子，老翁身上的浊气立马被吹飞了。独眼小子早已离开座位，肃立一旁。他知道，这一定就是何然大侠了。
何然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淡蓝色的玉石，细看来，它雕成了盘龙，样式古朴。
“这崆峒印我也寻回来了。你们真是的，补个天丢三落四。”何然看了一眼棋盘，“这是谁下的？谁会把棋子下成一条线？”
古月微笑着拿扇子顶了顶何然的虎口。
“既然寻回崆峒印了，那就赶快物归原主吧？”
“对对对......”何然说着就要唤出剑来。
“等一下。”古月把何然的光剑按了回去，“这次驾大剑，带这个小友一起去。”
独眼小子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他坐在大剑上，没有恐高或者刺激的感觉，更多是觉得不真实——苦寻许久的大侠，正在为自己御剑。呼呼风声让独眼小子忘记了开口，龙宫上空很快就到了。
“小妖，捏好避水决。”何然说完，就捏着独眼小子的脖子扎入海里。三人来到龙宫，早有一群氐人族扶老携寿地聚在周围。何然举起崆峒印，向众人示意一圈，开始重构青春封印。古月对众人说，重构过程需要一段时间，大家可以先去休息。虽然如此，但还是没有任何一个氐人族人离开。反倒是独眼小子看何然大侠专心施法，觉得无聊，开始在海里四处闲逛。
他和鱼虾们玩了一会儿。在岸上玩水的话，大家会跳水坑、用避水决在空中捏水球，或者在池子里游泳。但在海底，能玩的就多很多了：竞速、各自抓着海带，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不滑下来；钻海洞、卧海沙等等。分别时，独眼小子把陆地上的小玩具给了鱼虾们，继续一个人逛。
钻进一个海洞，感觉到一股温热。怕是海底火山吧，他想着，继续前进。突然，他被一股强烈的气流喷了出去。
“这是气孔......”海洞说话了。接着，一只黝黑的大眼睛在远处睁开。独眼小子发现“海洞”是鲸鱼的气孔，连连道歉。这是氐人族最大的栖息地——巨海。
“青春啊......”鲸鱼巨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海底。“我已经忘了自己青春时是什么样子了。我游过的海成了高山，绕过的陆地变成海洋，江河的入海口变了无数次，巨兽老友们每百个洋流循环才能重聚一次......”
氐人族都去龙宫了，独眼小子一个人游荡在空荡荡的氐人国，听着巨海的故事。
“盘古开天辟地后不久我就出生了，不周山倾覆时，我被冲到了东边；女娲炼石补天，我又游了回来。人们无数次治水泄洪，泥沙伴着砖瓦、尸体都冲到了我这里。大概在陆地人所说的“秦”的年代，有人住在了我的肚子里——就是氐人族了，我才能稍微热闹一些。这几万年来，我早已丧失了对时间的感觉。氐人族对我来说，好像还是昨天才住进来的。”
“哇哦......”
“你问我青春是什么，我实在是答不上来了......”巨海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叫，“非要说的话，青春对我来说就是还对时间有感知吧。”
“谢谢巨海爷爷！”
“很想让谁陪我多说说话，但一般来说对方的寿命都不够。你去罢。”
“爷爷再见！”
独眼小子回到龙宫，何然已经大功告成。氐人族各个捧着自己年轻的脸，又惊又喜，对何然连连感谢。何然对四周作揖，和古月、独眼小子准备离开。
“让我的孩子送你们回去罢。”巨海突然发话，“之前有人消灭了黑龙王，今天你们让崆峒印回归原位，我应当感谢你们才是。”
何然与古月对视一眼，点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只小鲸鱼载着三人离开了海底。残阳暖暖的，海风轻轻吹拂。两位大仙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聊什么，独眼小子盯着越来越远的巨海，它喷出云那么高的水柱，用以送行。咸咸的水雾罩在独眼小子脸上，他心血来潮，问了小鲸鱼同样的问题。
“青春啊......我想到了！”小鲸鱼的声音，明显没有巨海那么沉闷。“我直接吹给你们听吧！”
“吹？”
“对！把我背上的小球放到我的气孔上！”
独眼小子照做，小球被气孔里喷出的水柱顶起来，不同的位置会带来不同的声调。古月闻声，也信手掏出琴来，与小鲸鱼合奏了一曲。听完，独眼小子感觉今天的海风酸酸甜甜的。再看那何然大侠，已然变成了老翁的模样，让独眼小子吓了一大跳。
“毋需讶异，我本来就这么老。”然翁笑着抚须。“只是之前接触了崆峒印，短暂地年轻了一把。哈哈哈......现在离崆峒印越来越远，自然就变回原有的样子了。”
“那个崆峒印，竟然如此神奇......”小妖眨着大眼睛。
古月收起琴来，独眼小子说刚才的曲子之前好像听过，古月微笑。这时，小鲸鱼说话了。
“我第一次听这首曲子也是载着三个人。他们三个人关系应该很好，演奏出来我一下就记住旋律了！”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独眼小子问。
“我不知道，他们也是即兴演奏出来的，演奏完就登陆海中建木了。”
古月正准备回答，小鲸鱼到了莫支滩。小鲸鱼对大家说：“我觉得，他们三个人就是青春。听了这首曲子的我，也感觉青春起来了！”
回大香菇的路上，然翁问小友何事，独眼小子这才想起来，把题目告诉了然翁。
“好！去大香菇煮一壶茶，我们慢慢聊。”
“你上次洗茶具是在三国时代。”
“死狐狸恁惫懒，不知道帮我洗一下！”
“我......我来洗吧！”三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大香菇下。茶具洗干净，找来好茶，煮一壶放到了树墩上。日光正好，远处还有百草涧的淡淡药香。
“然、然翁大侠......题目......”独眼小子拿出纸笔。
突然，然翁感觉到了什么，把茶壶拍在案上，唤出光剑。
“西海又闹出事情，老夫去去就回！”一阵劲风带着大香菇抖了三抖，但棋盘一点没乱。古月摇扇笑道：“这不是青春，什么才是？”
独眼小子无奈，只好带着目前的答案，把自己的作业交了上去，结果因为迟交了几千年而被判不及格。
或许这也是青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