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齐全装具,匆匆忙忙奔进楼梯,结果11守在楼梯间,通向楼顶的门扉已开。楼顶上有房东搭建便于晒东西的铁皮棚,棚子下有一门用树杆、墙灰伪装的AT炮*,瞄准系统特别先进,得用装满水的雪碧瓶子伪装。
废铁还在甚高频通信频道中对我说不利的话,我用私聊骚扰废铁,坐到了了一只装满泥土的纸箱上。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问你。]11这几天因为欺骗压力不是都很大吗。
[我以为你知道。就是今天下午三点敌国那颗活到日落的间谍卫星。]
[那11为什么决定越过轨道把它击毁。等等!我只是嘴快,我好像知道了。]
11违背今天下午下达的长波管制令,跑到室外把衣服上的天线拉出,朝向东面,经过延迟后转到了集里。听声音是一位不认识的参谋。
“我就是值班参谋,AZZ雷达站请讲。”听闻通讯代码,参谋官转身喊联络员快喊老谁老谁起床。
“我现在没有这个权力,你应该也没有这个权力⋯⋯你一个特种部队的少尉,你为什么会知道有预案。”
唯一的话茬给他们两个说断了,难堪的沉默随之而来。“通话线路安全吗?某工!现在通话线路安全吗。”
接线员说司令来了,换了直连。11报告道:“两位长官是睡在同一建筑物里吗?”
我瞪大眼睛想一位将军一位大校,大半夜脚踩拖鞋赶到最近的会议室,结果要向他们报告的那位三十岁的特种部队指挥官一开头是这种玩笑,不禁瞪大了眼睛。还真是睡一间院子里的?还真是同一层。
11以一贯沉着冷静的职业态度说:“主攻方向确定了。”
果然,他们那边挂断了去了喊情报组起床以寻找更多征兆,情报组下属情报部被喊醒了,总参谋部的人全部爬起来了,拜我们所赐,这个月都不用睡了。
地平线早就偷偷下了楼。11接电话时随随便便看了一眼:“你不睡吗?”
小小的沙箱上,11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没理我。我也就听着无线电波,靠着墙睡觉了。
最后一遍把我喊醒了,是梦。一发120mm榴弹在我头顶不远爆炸,我睁开眼。正好见到对墙的砖块挤开水泥尝试往楼下落的场景。
是11在我身边睡着了,哦,我用手扣住11的手背,想将它的手拿开,还好不是22整个人倒在我身上睡死了。
没有睡死的后果就是,11醒了,目光正对我的手腕。11眼睛通红地抬头盯我的眼睛说,没注意。我终于可以自由的站起来,撞到了变形的楼梯间屋顶的塌陷的一截钢筋,痛啊。
该吃饭了,煮饭的的废铁转头看我们:“姐姐,你们的裤腿有泥沙。”
11说了一声哦,就蹲下来倒废铁热的牛奶蘸面包。22十成有九成是埋在土坑或瓦砾堆下睡死过去了。
11吃得很快,马上接过了防空的班,枪支设计之初的核心功能近防模式是每秒将六千发以上的微型子弹碎片易爆粒子化,散布以拦截实体枪弹,这样地平线的热塑碗就不会有破片落下污染牛奶。
两分钟过去,炮火开始向我们的背后延伸,11说:[酒精炉处理一下。]
为了掩盖我们用餐的人数,什么碗啊、勺啊、锅啊、垫酒精炉的瓷板啊,在昨晚就洗好再安照环境处理好了,同理。水昨天中午也挥霍干净,地平线说恐怕很久都没水喝了,于是和22喝了七十升的水,我都看呆了,除了鲸鱼跟水母还有生物能喝这么多的水。废铁见了,说我也要,喝了不到十升眼球鼓胀得跟蛤蟆似的,差点做不了战术动作。
几位喝剩的汽油箱破口填土充作掩体,我一个人抡两只,靠在窗户内缘。处于外沿孤立的一房子进行偷瞄,两千多米远遍布猪草的荒地,有两辆乌黑的装甲载具。
它们于昨天清晨遭击毁,未能履行作为前线观察哨之职责。
那台带头从镇外开来的MBT的车内目镜六百米外来回扫视目标地段,镇子最外一圈马路路边建筑物二三楼几个步兵小组的组长紧张地想,到时候交火了,咱们是伸出脑壳观察,还是直接让机枪扫射啊,发的战车潜望镜给他们也看西洋镜啊。MBT每往前走五十米便停步观察,他们便舒缓了一口气,爆破手*听到班排长耳机传出来的联络。戴起耳机,压低声音说,我这筒子对坦克车的正面范围是两百米,我们的坦克走到这个距离千万得小心哪。班长摁麦克风鼓励大伙说:营长和友军坦克连都规划好了,方案可是旅部来的参谋官制定的,外头的大坦克跟坦克后头的战车到时候喊哪就打哪,先打,我来管有没有打中,听到了没有?
MBT继续往前开,开到距荒地二百米远处,伴随其飞行的扫雷无人机冷不防失灵了,正好撞击车灯。过了几秒,无线电传来MBT车长的声音:“(是EMP筒,排长前边是雷区。让他们准备下一架无人机。)”
“(狗屁!昨天告诉你们不得轻敌!一车,你知道现在有多少长官在看吗!这地昨天死了快五十个人。”
两无人机飞起,留一架徘徊于高危距离之外检查走过的道路两边。MBT停在八十米外,称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坦克排长坐在另外一个方向车内空间稍宽的MBT里,心想要不是老子怕死就自个去了,还会派你个小青皮。无线电称MBT后面IFV开门卸载步兵。
与平日训练要求快速展开寻找掩体的要求不同,一只小靴子慢速下来,一只眼睛留在后舱门观察,三分钟比计划的多了一分钟,另外一只头盔跑到路边趴伏,五分钟车后载的六人进入长满草、树带刺的荒地。只要无人机在,他们的步伐便大方而潇洒,他们应该忘掉了扫雷机的有效感应范围是离地飞一点五米高半径一点六米。
坦克排长从另一个方向出发。他们把车后的机枪换到一个小凸起上架好三脚架,往外一眼千里,特别远的地方有长满草木的小山丘,看了几眼,三个人开始举工兵铲削草木伪装躲在一棵枣树下的IFV,MBT暂时未进入预留给它的泊位。不多时又开来一辆躲在最后的APC*,补充了一挺多余的机枪,和步兵营胸章的两人,说明后面还有七个人藏有一门架设式的迫击炮或是导弹。
那么他们把一个机械化排混编一个坦克排拆分两份,构建两个火力点及其接下来的用意也就水到渠成了。
上午八时,A镇东面的最后一条街区冒出乌烟,处于那个位置“巡逻”的地平线接入了方圆两公里内唯一工作的友方步话机*。问战况,通讯员说他和另一个战友被困在一幢房屋里,隔壁已经着火了。
“是。长官,他们马上就会来的!街上到处都是死人!我们快没子弹了,长官,救命。”
地平线讲到这儿,我想最多五具尸体吧,原来用作防御的街垒沙袋一具,靠街的小店靠墙两具,路中间一具,还有一具是敌方的己方的?
“没有,我的无线电是我们班通讯兵死前给我的。他原来守另一间屋。”
“天呐,长官!我们排被留下来断后,排长跑了!操他的自己跑了,说好的在后面有机枪接应我们也没有,长官,我们呼叫了一个小时,他们放弃我们逃了。长官。”看样子是整个班守到最后两条街,一两个人一栋房屋,楼上守窗户的听起来像是其他部队的散兵。
“长官!当然想,班长命令我们必须守到机枪架好。我们会不会被枪毙。”
呼啸物体好像是打到街中心,单独一发吗。手榴弹爆炸,好像是炸到街斜对面的水泥,拿无线电的手掌扑倒。
地平线说,无线电断了,谁都知道是EMP烧断的。它还没开口说“告诉你朋友,撑过这一波,才能安全撤退。”
“长官。天哪。刚才对讲机突然坏了我觉得我们死了。我们冲出去在尸体上找到一台新的,敌人的。”
人跪在几具敌我尸体间,冒着随时被冷枪打死的风险,最后躲到楼梯后发现是敌人的不会调己方通讯频道。
“我作为陆军少尉准许你们撤退。听好。从你们屋子后窗出去,检查左右方向,跑到沟里,向右爬到壕沟尽头,爬上去,然后跑到农田里,明白?⋯⋯一开始慢速跑,像跑操那样跑。到那辆翻车的大车,就可以休息一下。不要回头。车后可能有无线电。
一个人影,另一个人影马上笨拙的翻出炸坏的窗户,脚下是碎玻璃碎金属。
我眼前一千米远简直近在咫尺的A镇向北的马路上,没带无人机,一辆车顶装机枪的越野车开动,有两个士兵跟在车后面一个人身那么远,后面还是二十个人身那么远、相互间隔很远的两人散兵,两脚下到了路边,走走停停。队尾结束一共是十六个人,有五个人频繁举起望远镜,其中两只望远镜较大,统一佩戴士兵肩章。等于明着告诉潜伏的狙击手,里面混了两个下士、中士,三四个侦查排受过快速观察训练的侦察员。
十一分钟后,这支侦查队伍于一千九百米位置被射杀,先遭击毁的还有那两个先建立的火力点/观察哨和当时架设其外的重机枪组。
听闻交换结果,装甲连的连长埋恨营长不用自己隐蔽性好的步兵非要用装甲车,营长还觉得装甲阵地不够坚固呢。
四门火炮寻火光而来,不过我和11早已背负装HS*的背带往侧前方爬行,跑出去检查尸体的医疗兵及护卫被我们抽空打死。
沟坡、田垄、砖石、弹坑等地势起伏和草木、栅栏等障碍在数百米的距离就会累积成连续的视野遮挡。上午九点。在过于瞩目的无人机引导下,几个不要命的侦查兵想匍匐前行,有一个人被发现。我们五个拉开交叉的视线如同五只海豚捕杀了绿色海洋里藏头露腚的几条落单小鱼。
上午九点多,城区的道路清理开了,敌人的机械化单位绕A镇向东的道路推进,11撤到一千四百米的距离后起身弯腰跑到路旁与地平线配合,逼得他们放弃走较宽的乡村公路而绕行野地。
中午街区中心受到了短促的炮击,看来是想趁集合吃饭时机取的重大伤亡。
11说,吃完饭把碗洗了。废铁抢到了那只酒精炉。我说,你要干嘛?泡莫洛托夫鸡尾酒*。小心变成暴力狂哟,我伸手去抓,给姐姐。废铁嗯了一声,只是说一声嗯。
燃烧弹!公路旁的蔬菜大棚昨天被炮弹掀翻,现在遭逢了大火焚身的厄运。11说:“33,安排新闻稿。标题就叫⋯⋯《破坏农民的田地》。”
当晚的节目确实有《某国使用燃料空气炸弹焚毁当地庄稼》,图像也是我们远景拍的,附有以前卫星照片加上表示火情的红色,专家认为容易引发季节性的大火。敌方主持人则控诉“令人发指的无差别狙击训练,唆使平民拿起狙击枪,安插平民进行自杀式袭击。”视频部分是某个受袭击、脸上缠了一圈绷带的步兵连长的叫骂。
火势烧到炸开的菜茎,因无法翻越一足宽的田垄和水沟而渐渐止息。废铁趁火焰作掩护爬进了燃烧着的灰烬地。一块塑料布在它肩头的护甲上燃烧殆尽,人也变成了一团黑白相间的灰。
到了吃完晚饭时分,西面十余辆战车像无人认领的牛群,只发出火苗舔食汽油的声音,两个波次五十余人的进攻就剩余两个趴在原地不动的逃兵,他们怕得在众目之下高举双手,扔下武器,偷偷往回走。
敌方新增的新闻是那哥俩被举着白旗的军官拉回来,广大士兵们、军官们牢记,我们绝不会朝自己人开枪,但是回请他们上军事法庭!即使刑满释放也被一辈子羞辱。不过战斗包装成了出门巡逻遇少量伏击被窝囊地碾回来的。
从那一发燃烧弹我们就可以看出,很少有营炮兵会配备,有概率是借后勤调度,亦有概率是炮兵营的首门170mm,像下午半个机步连规模的进攻所需要的指挥结构,11说,A镇建立了一个攻势指挥部,旅部可能来了很多人协调,镇北是损失了两个排,暂记作缺失一个排的一营,镇东一角是步兵营和机械化连队混编的单位,它们绕行八公里继续向友军进攻,地图显示第三营在别处。那么我估计旅预备队也拉至A镇后面的某处。明天就是一个坦克连主导的攻势,允许使用穿甲射击,结束伪装。我插嘴说,明天晚上敌人的情报部就会把能击穿MBT前装甲的特殊小口径武器称作“针”或者听着很东方的名字“点穴”。
一片鄙薄的枯竹叶落下,地平线继续讲道:[窗户的防盗栏杆前段时间炸开断了,一个人影笨拙地抓住栏杆断口,另外一个人也翻出来,第一个人喊他快走。
[原来我是想叫他们往街上、屋中各投掷一颗拉掉了引信却不引爆的哑雷。
[他们试探一脚,爬进沟,到了田间,他们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个炸坏了的机枪,想也不想便往那个坑跑。后来他们跑到了一台在路边翻车的卡车后边,我跟他们说,‘接下来要跑一公里。’33,要是我看得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我一定跟你说。之后他们发现公路沿线的友军据点不是被突破,就是撤退,我说进雷区,再往北。我告诉他们看到了什么树什么石头怎么拐,他们拼命地念,记不住,我让他们一个人记前一半,一个人记后一半,就记住了。他们的背影可谓是载兴载奔呢。]
“谁来给我们断后呢?” 我有点想笑。地平线与我相视对笑。
今夜我们两侧的友军整体上来说是后退一公里的同时,啊,对面又放出无人机,仿佛蚊子叫声从三公里以外嗡嗡嗡的响起来,这谁睡得着啊。
不过敌方作战指挥官还要面子,一米七八的机器安装的并非恐怖分子喜欢的炸药、弹链供弹的机枪,而是无线电定位管、望远镜和画面传输系统。
无人机掉下去以后,又来了几个夜视仪比脑门还大的特种部队,三个人,是六人编组,一小队十二个人。
α队的目标是菜地间一平放抽水机的小屋,属卫星地图上并没有的建筑,它于昨天的炮击中首当其冲吃了好多HE*,只剩下一小块水泥地面跟一尺高的矮墙。看来α小队的目标是在此地潜伏至天明,怎么说也是一个观察点,只有三个人,说明哪块田垄上,或是横向土路两侧靠敌的那侧有一个负责掩护的机枪β组。还有至少六个人目标是南方的水塘方向 那是一块很自然的低洼地带,水草淤泥的水边近日同样有弹坑。交给地平线负责了。
远方又是一架无人机——你别飞了好不好!等等,有无人机的时刻,他们没有道理不往前跃进,他们太习惯无人机了。无人机可能有对听声波辨别枪手位置的传感器,这可很贵,也是专业狙击手作训之物,他们不可能有太多现成品。再快也快不过EMP,期间利用弹道速度可以打一个我们管用的“超时空攻击”,使子弹同时作用于无人机跟β队。
水泥墙后的α队趴在原来是屋顶的木梁跟破竹篾下,他们跟后方指挥官/接线员都听闻了最后β队的最后一个人轻声通话中的恐惧:“(狙击手,一号和二号阵亡!——[通讯丢失])”
α队,待在原地别动,我带着一颗破片来找你们了,别动啊,给我一枪穿两个头的机会。
快天亮了,早上三点。11回来说,不方便摸进去侦查,里面的哨兵安排得四个人一组,懒得去探暗哨跟地雷的位置,算了,不过听到了七公里之外有直升机起降。也算是印证了架设吧,11在地图上做了个标记。22也从背后回来了。
早上快六点,熟悉得连首发标定都不用的炮击开始了,六百发各型炮弹落在大片的可疑区域内,炮火从后方街区延伸过了停车场,有十几秒钟的时间咚咚咚的频率是第一轮的四分之一,所以其中一个炮群的四门卡车载95mm迫击炮回头重新于硝烟密布的田地上空炸响。
你炸吧,我看你们这炮营能以半速炸一个小时花九千发不成。
十分钟后,炮声转为敌方阵前一炮、我方阵前一炮、东一炮西一炮的火力压制。
MBT的车头灯从松柏林后冒出,从装甲车残骸之后扬起尘土,往前进发,开始了今天的第一轮进攻。当他们队首的APC离开小径冲上马路时,炮兵为它们施放了一条长长的烟幕。我知道,他们将于数十秒钟之后整齐划一的转向,变换队列由纵队为横队,以图在烟幕散去以后留下一排已经卸载乘员的装甲车作为墙垣帷幔。
另一边,南方的公路上,有一辆突击车*狂飙而行,车上载着四个悍不畏死的侦察员,副驾驶座上还有一门会向远方草木开火的无后坐力炮。
是假的啊!11!那四个傻逼是干扰我们判断的机器人啊!镇上已有望远镜抬头。更莫提那栋二十层建筑的高层了,楼顶有面敌军军旗唉。
11说:[一千七百米,EMP。],那四个防弹衣多层插板披人皮的家伙瞬间就麻木了,车随之停在路中间。
[EMP,油箱。]待那突击车完全刹车,11想到车里可能藏了什么东西,不过它现在爆炸了——而且说明油箱只有约三分之一,车上的武器全炸飞了,但底盘和座椅还保持完整。我们到时候得用爆炸物远距离“搜查”。
在地平线开了几枪后,A镇的房屋无新的动静。二十层楼顶依然有两副望远镜,吃准我们的威胁半径,但距离四公里,如果是十倍的望远镜视野应该看不太清楚才是,而且它们高倍镜大范围搜索难度很大。但很烦啊。
11也不管遮掩射程了,反正在这里打下去迟早暴露的。先一发特制的长程EMP,假装近距离高角度当中一百发混两发头部以下。
我们四支中长枪借烟幕攀升前的记忆,根据烟幕推进的速度预测那些APC的停车位置,希望子弹能撕开烟雾打到士兵的头顶。
可恶。那些烟雾中的载具我还没清理完,又要我跑到向南的方向去。22能行。
竹叶的缝隙间MBT的炮塔旋转,它比别的要大上一倍,也就意味着它实际上借助我的视野盲区已经突进到了一千五百米。
既然如此,我钻进屋子的一个狗洞,抄起一发支架式ATGM,抓起瞄准具爬到窗户底下,背靠装沙的油箱背身瞄了一眼,它刚才到竹林边缘想停车进行观察,炮塔保持转动以对准我这边的房子。
很好,我翻开前罩推动扳机,瞄准你的首下给你来一发!
巨量暴风从我的肩头喷出,支流甚至在我待的客厅里盘旋,桌啊,椅啊全给吹到室外去了。
那MBT的炮长突然看见一颗偏斜的火星飞离正对的房屋,调整炮口,十字线瞄准一楼缩小到窗户,小屏浮现距离数字,但车身却开始全力倒退,炮管折断了一只老竹,没等他启动装弹机,二千多米远停稳的一辆MBT的炮管前端闪光。
我的瞄准具继续跟踪目标断竹之间的首下,窗户旁的墙上突然穿出来一只针尖头战斗部爆炸。
ATGM还有九百米距离,被锁定的MBT应该启用同侧EMP筒了,车组忽然听见身侧遭突如其来的机枪火力叮叮当当扫射,似乎打中了一排铁罐,另外一侧EMP筒发动但偏的老远。二十米车前方的ERA*发动,在疏落的竹林中引发震爆,MBT另外一侧烟雾拉起,车尾也冒出乌烟车身减速扭转。我举枪补了一发打中炮塔下面,炮塔下火光连发轰咚轰咚。
十几秒钟的时间两发HE打中外墙将墙砖轰碎,房子开始滑倒了,还有一发在屋侧爆炸,好像又要崩塌了,我卧倒朝后方墙壁上的大口跟发射器尾焰焦痕爬出去,途中四下听见ATGM和无后坐力炮命中爆炸。
等到装甲车辆悉数趴窝以后,南面的步兵因为失去协同无法进攻,光是守在原地徒劳无益,也开始退却,来时是高姿匍匐和弯腰小跑再趴好的越近,退后时却有一个人归心似箭扭身开始跑,他的队友看到了也开始跑,他们身边的士官老早之前又全被地平线分神狙杀,耳机中大叫的新军官又没有威慑力,然后就⋯⋯没一个活着回去的。
地平线射倒最前面那一个人说:[11,水塘旁边的死角里藏了两个。]
[他们前进过程中有人数不对,尸体上少了一架机枪。]
人都看不到还要我猜,打没打死都不知,等下又会说我浪费了太多子弹。真是的,我过去给我的枪管里塞一发榴弹吧,这落后的榴弹筒功能。我卸掉今天的第三只弹匣,上一只满的带EMP子弹的。等等,我昨天那两颗雷还没用呢,反正等下也要过去打扫战场的对吧。
敌人为了保护这两天以为唯一建立的一个前沿阵地——那个水塘当即发起了第二波攻势。
我想我低估了他们的决心。到了日落,第三波攻势结束,水塘前后落下了几百发小口径炮弹,漂浮着小鱼。一个间隔地平线绕到侧面称,水塘那有晒黄的蒲草的岸边躺或趴着三个伤口包扎的尸体,身旁无有比麦克风更大的电台。水下应该也没人。
地平线返回带了几避孕套十几升的水,我问,你是怎么不被发现的,地平线说,穿敌军的军服假装是个“水,水,水”的伤兵。天才啊!地平线。但是我喝缴获的水壶喝够了。
白天的战斗中,居然给废铁摸到了敌方的炮兵阵地,有四门自行榴弹炮,配机枪哨,看得出来,火炮协调官受不了前方没有观察员,主动要求寻找直射阵地。可是其中谁能想到,本方的信息化进攻当中,会有一只狗寻榴弹轨迹飞快地匍匐而来,一梭子便把车外的闲杂人等撂倒⋯⋯
废铁跟我吹嘘吹嘘它没有炸药是如何如何做的,“姐姐,你脖子后面烧焦了。”
“嗯,后面的发丝烧焦了,姐姐的后颈跟头发都很漂亮。我去给姐姐找医疗包。”
“那我用这个给姐姐扎头发。”说罢,废铁掏出一只刻弓箭的铜奖章,解开其上的红缎带要捉我头发。“不行啊,好丑。”
我的头发摇晃之间,11来了:“废铁,我觉得让33就这样后面保持烧焦很不错。”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还带了好多补给。”面对朝天空打开喷火模式的11多功能武器,废铁倒戈了!
咝,好痛。我坐在地上,11拿脱脂棉沾刚才喷的酒精擦我的后颈到两侧肩膀的皮肤。废铁在我对面坐下两只手翻出不同的口粮,将一支扔给了22。两个人吃着东西开始听11数落我。
“严肃一点,”11还捏我的腰一把,“解除一千八百米射距管制。”
尽管我后颈的烧伤快结痂了,11还是拿了一个新的棉球在口中蘸满了口水,涂到我未结痂的湿润处,舒服得发麻,然后拿出一只避孕套。
“今晚我去侦查。”11说道,既然敌军攻击停止,今夜可能要更换作战部队,我们从战场上摸的敌军编制序列又白摸了,来的会是什么呢,肯定是只强不弱。别说是第X装甲师那样的精锐。昨天东面退后三公里,今天敌人对两侧的佯攻取的一公里,夜晚可能再推进五百米至七百五十米,到明天早晨AZZ阵地就是一只筷子状的突出部,前左右受敌。
假如有位普通士兵坐在倒退的房顶下,那么他可能觉得现在落山的夕阳无限令人留恋。战场上破损的战车——这种距离看人形只能看到接近环境的迷彩,令人感伤,那么入夜以后敌营的寂静又会叫他害怕,称之“不详的寂静”。
可是对于面朝地图的高级军官来说,都知道这片寂静代表着什么,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你们去睡觉吧,今天晚上他们大部署。今天歼灭的原来是同一个旅的不同连队,加上前几日的战果,该旅的一个摩步营、一个机步营损失惨重,坦克连还剩一半比前面的更惨,侦查连、各侦查排几乎不复存在,除了废铁说炸药用完了拿炮弹炸毁的炮兵力量还在,明天就是剩余的旅级火箭炮跟师属的170mm来了啊啊啊。
所以我早饭吃的很不开心,不过敌人这回炮击是以排雷的震地弹为先导,等他们排完雷不多时,我便在11的近防火力下滑进了挖好的五米深的防炮洞里吃野战食品中的肉肉。[33姐姐也变成了土拨鼠。]
对我这么喊的废铁正躲在战壕中类似结构中与我相距千米远。我也跟着说:[土拨鼠土拨鼠。]
被迫留在尚未塌陷的六楼楼顶的地平线说道:[飞机。苍龙和狂龙。]
地平线站在高度约等于零的地面上。根据勾股定理,结合浮动的地面曲率,一千米低空的可见范围为一百一十千米,三千米为二百千米⋯⋯
[一中队分散,北面山地雷达站四加二,预警机是两个中队。]
我看了一眼通信网络,我方目前两架为预警机护航,两架B河东岸巡逻的转向前去探查。预警机慢腾腾地往回飞,而且它的雷达屏幕勉强看见往北的那队。几百个千米外飞机场的地勤机器人手持加油管拖小车“跑”去为两架值班飞机加注燃料,飞行员还在机头下找能联络预警机的接线员询问敌情。固定翼无人机倒是起飞了不少。
11抓着衣服上的天线说:[占线。有几架飞机在压制师部。]
[最后吧,地平线,对地停火,抬头,北部雷达站第二,预警机第三,集、师、旅指挥部第四,有长跑到的飞机场第五。]
几分钟后,11将天线收回衣服,盖拢塑料:[放弃通话,也不差我们这伙啦。]
[上述飞机中的五十架高度下降至八百米以下,丢失,又来了一个大队苍。]
牌桌上名为禁飞区的协议时移势易,两位庄家打出了各自的大牌,WW1 WW2时代能击落十架敌机的便是王牌,地平线能否成为一日王牌呢?
11退弹换弹的一秒钟时间,那栋布置防空武器的民楼便挨了一炮,有点歪了,我看是不行了哦。哪里有我这样舒舒服服地睡在坑里,就像是睡在子宫里一样舒服,还有鼹鼠的储备粮。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脑袋开始发晕了,是不是我的姿势不规范,血液不通,上面发生什么事了。
朦胧之中,11喊:[土拨鼠33?土拨鼠33。22?22?]
我寻觅震荡波中特殊的电磁波波源望去,黑暗和腐臭的泥土。声源跑走了,我也应该抛弃我屁股底下不会动的“洋娃娃”,爬上去,顶开几位好心为我遮盖洞口的几位军官。泥土和掺杂的弹片落到我头上,腐败与尸臭。
减弱了不少的炮火压制之下,三台MBT,一个步兵排长,一台MBT,四只装甲车,另外十个士兵出现在今天的地表上。
我跟11从楼梯的断层一个口一个口攀上塌陷到五楼的六楼,这儿的水泥楼板开裂得像个裂谷,地平线起先没事,后来一发精准的迫击炮弹砸穿铁皮雨棚,漫天碎片严重阻碍了地平线的视野,它觉得是时候了,起爆五楼背面外墙安插的C4,炮兵观察哨见到炮击效果大呼打得好,以为楼顶肯定死完了,反而没留意楼顶略微翘起形成了反斜面。地平线还是得分心在击落飞机的间隔留心那些大口径榴弹,可是,当一发100mm飞来的时候,它突然觉得没事的,枪口吃进一发12mm机枪弹转而对准千里之外的友方飞机。
那三角翼的飞机急速飞行,甚至做起了侧倾机动,突然间咬住飞行员良久的星光黯灭,对应警告消失,飞机却还在倾覆,飞行员直接选择序号打开挂锁,一发空空导弹抓住飞机达到低点、上下颠倒、切向对准四十千米外迎面扑来的敌机的时间片段,向上脱离弹舱,点火飞出。望见导弹飞出,飞机俯冲筋斗回到正常姿态,平飞三千米并增大马力。
敌机发射亮点,飞行员抬起机头以寻机用雷达咬紧屏幕上开始机动的对手。导弹的距离还差得远,雷达反射面一瞬间陡然爆炸,而后消失,说明敌机爆炸了,可能是油箱有安全隐患,飞行员送了一口气,偷偷转向离开空域,她的座驾已经没导弹了。飞了一段距离后,她打开通讯得知队里存活下来的成员纷纷脱离战场,控制塔取代了被击落的预警机认同了她和队友们的返航。
FAE*火箭钻入四楼的房间,楼板就这么开裂了。11拉衣服叮叮当当的领口,叫地平线休息一会,北部丘陵地带那个最大的雷达站的雷达宕机咯。如果敌方有大量飞机失事点形成一个圈,圈中心正好是AZZ阵地的话那就糟糕了。地平线说,我会小心的,鸮已经来了。不用想也知道天上有几百架飞机,正是地平线立功的好时机。
/FAE:空气燃料炸弹,或称作云爆弹,爆炸物混合空气爆炸/
不行,这样地平线的战功就比我多了。11你看我出手啊。
[地平线,你一架飞机只算一个击杀哦。因为只开了一枪。]
地平线说:[我知道。三十吨倾翼机和机上载的机降排加一起算两个?]
11像看白痴的看了我一眼:[第二优先出航的固定翼,第三旋翼。地平线,对空停火。]
于是地平线收起射击系统,从目中无人的仰卧姿边成了低眉顺眼的坐相。它腰间的敌军水壶不小心破了。
敌方布置的炮兵观察哨已经很多了,另附一栋清理不干净,永远有望远镜哑光冒出来的高层建筑。乱动,非常有可能招来炮火。街区的所有房屋已然被轰塌,唯独剩余我们待的这栋屋坚强,只是歪了,还没倒呢。
11递过去一支剥皮的火腿肠,地平线口渴,但是没好意思说要水喝,上午发生的炮击摧毁了楼顶AT炮装满了水的塑料瞄准镜,酸性水珠顺裂缝滴至楼内,我也没好意思开口说忘了找水。
废铁那边已经发了两次信号说:“无,重的,装甲,弹药”。11只能让我看说“无”。第二次见没有效果以后废铁说“有,水,拿,给,弹药”。11说了一句让废铁自个把水喝了,废铁那边便没有其他的话说。
11目击两台APC从右边两公里的树后开过,一通接近长点射辆车止于小树之下,绕开这个危险岬角的另外还有高底盘大轮胎,二十多辆装甲载具,一个机步连就意味着一个机械化营,一个机械化营就是一个机械化旅的前锋。
我们看见校射的炮弹射向我们背后的田野。天线接通了:“接线员,接你们师部。”
第某某师的师长抓着电话说:“我们傍晚准备撤退,你们做何种安排?”
“师长,请求炮火支援。”11低下头说,“两侧各出现了一道缺口,一道约四公里宽,我部观察到敌军一方向一机械旅,一方向加强步兵营正实行突破。”
“长官,敌第一批次已突破了第某师至少两公里,那地段只有两道三十米的雷区。长官,预备队用完的话发动一次炮击吧。”
“我们师的炮群能联系的只剩三分之一,我无法取得联络!”
“长官,我们侦察到了两个集结地,其一有两列缓慢运动的四十到五十辆装甲车,其二有十辆车一个连的步兵,首长,请求在三分钟以后向两个预设坐标开火。就十分钟。”
师长心里一定后悔死收受那三台在A镇防御战中光速报废的MBT,松了口:“五分钟,叫火炮协调接电话⋯⋯”
不听见野地的炮弹落地我们不会挂断,只听得一则电铃飞入电话那头,翁声翁气陈述道:“师长,被反炮唠⋯⋯”
我借11的天线中继发信,11站起摸了一下我的脸,我也跟着站起来。[走吧。]
田野上发生爆炸。不偏不倚轰塌了交通壕弯折处的泥土。他们的频道内,炮术官骂道:“(今天怎么回事!打楼会找借口说不可避免的误差,首发定位倒把田埂上的大萝卜轰上了天!你们是逮兔子的嘛?我们炮营的荣誉⋯⋯”
敌军的火力部署一点点一点点往前伸,下午一点,借助被击毁仍然在冒烟的车辆,尤其是装甲良好的坦克,步兵火力组将面目不全化为焦炭的载员拖出,扔在车边,往车顶上架起了自带的重机枪,那些只穿衬衣的官兵变成血团扑倒,铁板上发出人面烧焦的烤肉香。他们的士气一次次崩解,原计划补充一个班伤亡的预备队见到的是一片片的战友尸体,数完数目捡拾完名牌预备队也崩溃了,他们的军队中会不会兴起流传“狙击兵街”之类的外号呢,他们的连长鼓励他们。旅长鼓励他们,同样哀叹命运的班长跟随队的宪兵鼓励他们,慢慢的,又有一个人挑起头盔在机枪点位试探。
一伙再次溜到水塘边的特种部队也跟他们说,不存在什么“隐身人”,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乐观一点,伙计们,知道他们的火力为什么不间断吗?就是死了一个补充一个,预备队地道里很多,就这么简单。
至于叫“狙击兵街”的原因吗,就是他们把精英狙击兵全掉过来了。所以指挥官要在,他的手指向下指,这里,歼灭他们。
下午一点二十分,一架翠鸟试图接近红色烟雾落点,它猝不及防失去动力大张翅膀从天际飞来油料撒光,紧急着陆失败飞机掘开了一片田野。
随着坠机点一缕乌烟升起,本需要等身管冷却的火炮像疯了一样协同大口径机枪轰击地平线所在的楼房,最后一块承重结构也垮了。正常攻击规模以外新冲出来一队步兵。
炮声停了,11松了一口气,我换了个弹匣,火箭的光点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我们袭来,爆炸物产生的破片簌簌簌地打到了我各处的护甲上。海啸水墙般的烟幕借由黑烟雾团连缀,在那之前我从坐着的废墟间望到一队是九辆MBT的两队草绿色的梯形。
它们冲到烟尘之中某处时,废铁中弹跌倒了,命中它的是爆炸物冲击波,它爬出双人散兵坑的原因是快塌了,一辆MBT已经逼得很近了,废铁喜欢带在身边所谓自爆用炸药早就当投掷物用掉了。
我知道它想用什么鬼点子摧毁那辆三十米开外的MBT,但它被其他方向上的直射火力打中,身体前扑,那一时刻稍大的两台MBT收到通讯,同处于烟幕波浪间隔的三台MBT减速炮塔向其转动。我站起举枪射击。打偏的HE,在废铁几十米外的田垄上爆炸,废铁甩手朝最近的MBT扔了几枚微不足道的烟雾手榴弹,这时候炮弹对准目标后方形成了连贯的钢雨,将烟雾压倒下去,取而代之硝烟与扬尘,甚至有火箭弹碰到榴弹于半空中碰撞。
刚才靠一块地皮二层身侧有一丝碎玻璃的11余光最先感废铁或将面临的处境,近防模式的枪口喷出千亿易爆粒子意图拦截击穿来袭物,造成了更大的一片硝烟云。
地平线接收[地平线,低头;所有人,对侧后停火,仅朝攻击正面⋯⋯22需要支援!]的呼叫,利用比我更高的角度穿烟射击间隔烟雾对准坐标点盲击的车辆。无数发我没能阻挡的各型曲射直射弹体漏进了烟尘中。
我认为敌人的指挥官收到讯息后必定会让下一攻击波出发,下达的特殊指令不言自明。我不晓得我刚才乱打的EMP枪榴弹派了多大用。
[四架翠鸟南边接近。]地平线说完,我听见一栋小楼房地下室以上化为原子导致的震动。
11一只手保持抵肩射击栽下窗台,没入邻家一楼,侧面的敌方散兵队伍隔着上千米的距离跟杂乱的废墟没有看见有人跑动的身影,那人影低姿踏足交通壕松软的新土,开火并绕着弯前进,到了快两百米,一发严重偏离的火箭弹炸毁交通壕的拐弯,伴随碎片霎时覆盖一亩满是弹坑的田地,11放慢速度,天上飞来的炮击也因为过热放慢速度,简直跟天晴了一般。
11清扫完两队躲在田间、披着白绿迷彩、手举自动武器的步兵,冲到一颗树干熊熊燃烧的小桑树下,一肘将之折倒,树冠倒地树枝隐藏了射击者。
不久前一只燃烧瓶自二十米外的散兵坑中飞出,掉落坑前,引燃了废铁的血迹却不伤及抱着肚子披着泥土爬出来的废铁,废铁爬到树后,被一只发烫的手拉起,它们笑了一会,暂时便不痛了。两个人一块一慢地交替掩护,钻到了一片废墟我看不到的背后。
炮击又开始了,清一色是170mm的重重落地,这是另外一支炮兵群的最远火力了吧,我被背后来袭的一片硝烟、磁场、闪光包围。六百米外残损的道路边向我开近的载具只有一辆车顶有机枪手的MBT,和几个看起来身在车后其实相隔很远的枪手。
我很快将之击倒,MBT旁蹈火绕过来一辆寻求射击角度遥控机枪向我开火的IFV的侧前方,打掉了,车后跑出来一个幸存的中士,想跑到侧面,头,一个方向跑的机枪手在还没命中的中士身后是一个队列,头,往边跑的还有其他人,头⋯⋯
11它们钻入的废墟不断响起“突突”“突突突”跟榴弹爆炸,几分钟后一段枪管伸出碎水泥混凝土开了一枪,然后爬出来拉起另外一双小手,11朝右边望去,朝右方停了一秒钟,开枪,背影大幅度变换着枪口朝向射击并逐步靠近废墟顶端。
过几十秒钟,我抱住冲我跑来的废铁,真开心啊。我的手腕还多了两个满的弹匣。
废铁一只手拿着冲锋枪先跑,11也开始往后快跑,一边跑一边停步在房屋之间瓦砾堆积的小巷口向八百米外的田野开枪,姗姗跑过我看另一边的街道。
过了一会儿我也开始举着枪沿街道路面一侧逃窜,重心随焦油坑一上一下飞跑,流弹嗖嗖的飞过我头顶,后面我翻进一个废墟,落地时用我那烂到没救的速度将枪口架在断墙上朝左面七百米的一挺机枪开火。
地平线从对面超市剩余的一面高墙几截梁柱上跳落,开始往后逃,我为了不被出卖收枪也同时在街另一侧跑。面前出现一个三叉口拐角,我们两个在大马路两侧同时回身膝盖触地,瞄准A镇那栋二十层高的商业楼。
还没等我们开枪楼的十四层、十一层、六层承重柱完全预料不到的发生了定时爆炸,浓烟尘顷刻从中涌出。
我们侧后方的步兵推测已经包到了六百五十米处,我们没有拉铁丝网,所以他们没有受任何阻拦,即将赶赴可以堵截我们退路的几栋“有合适掩体的平台”架设火力。一盏路灯的灯柱之前,我和地平线扭头奔入相反的屋子撞门撞窗进入燃烧的田野。
我和地平线边笑边换弹边在犁过一遍肥料充盈的田里穿行,四百米外的小山坡上有友军挖的少量工事有无人机,一台MBT冲破坡下一间院落的牛棚而出,它关闭顶盖的炮塔扭转,完全未发现砖建的牛棚转角一只11举枪抵近霰弹枪喷出火焰,车体侧后引发的爆炸击倒了两个带枪奔跑的重装士兵。一时间电磁场、突击步枪、跳弹飞溅、冲锋枪、手榴弹、红色信号弹、鬼哭狼嚎等事物不胜枚举。
两架翠鸟即将进入投弹空域,结刺团的大树树稍雷达旋翼气旋湍急,稻田禾秆之下的水波倒映三架鲸鱼形直升机往北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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