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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车待机,MBT车上四角红外灯光点亮,有没有人啊。
有我手腕粗的草茎深处,一个,又一个背负大背包的人挟枪行至车边,其中一个拿 短突击步枪/霰弹枪 的人故意停在三号潜望镜平面的两米以前,开口说,口型是:“后面还有东西。”
我打开盖,晃到三十米外像是会咬人的锯齿草中间,有两只泄气的背包,还有一具倒卧在背包上穿着防弹衣体温冰凉的尸体。
我单膝盖跪下捏废铁僵硬的小脸,喊道:[开坦克啦。]
尸体手掌撑地爬起,一闪就到MBT前侧三步上车,头朝下消失不见。
不帮姐姐拿东西是吧!蓬蒿尖稍晃动,我提着两只包走近MBT的后履带护板。
[然后是三辆,我就趁它们下步兵的时刻拐一个弯冲过去上高爆弹砰砰砰,车顶重机枪噔噔蹬蹬,他们没机会架设武器。一发ATGM撞到了树上爆炸,剩下的人用信号枪打照明弹,我从他们之间全灯穿过去一面开炮一面机枪爆头。他们只扔了烟和破片。
[经过十分钟我离开公路,躲在树下机枪加主武器干掉了直升机,炮还转到南面打中了炮盾。哎呀。没打中真是好可惜。HEAT*就在那辆车里爆炸了。我假装倒车,开过一条小沟差点吓一跳,然后换档往前冲激光瞄准打穿没反应过来的另一台车,也炸了,我接近用曳光弹打到穿孔里面。
/HEAT:高爆穿甲弹。接近目标时,利用爆炸冲击波集中金属/
[后两台车发现事情不对,他们刚开到侧面,他们的辅助驾驶识别我的热源原地不动,炮长开盖探头说听着机枪声像冲锋,叫驾驶员驶出遮蔽,快追,敌方坦克是S型接近正面。但是没想到他们一开主动探测就被打穿了,哈哈哈,没想到我是往东跑炮身对准北。只剩下最后一辆车了,它又不敢出来开炮又不敢倒车逃跑,最后还是出来了,我躲一台冒烟的车车后方偷偷挪出去,远距离砰咚。
[后来我又偷袭了一支车队。等到最后一辆车我突然想到,这就是33是个笨蛋的证明。但是APFSDS*正好没把他们打死,我就把车开过去,车上那两个男的见到就投降了。]
11这才回头注意到我,我一秒钟就脱口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是什么!
[我让他们上车,驾驶室挤不下,他们就坐在炮塔里,我问他们是哪里人,是啊是啊那里有什么很好玩,他们问我其他车组呢?我说刚才他们挂了,我一个人很害怕,准备找你们的营部投降,他们没告诉我营部在哪,我说我身上有机密文件。
[开了一段路,我打开驾驶舱盖假装说我观察地形,他们俩个对视会意,第一个人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我问他们北方还把他们吓得我想左边是。
[一个人踮脚挪近抱住我的膝盖,手枪咔哒顶住我右小腿,大声说不准乱动,第一个人爬出炮塔顶端,跳到车首,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叫了一声,本来我想假装扭动踢后面的人,等到脑袋上被上面的手枪顶着我就说:“(我投降。)”]
[是啊。他们也不知道往哪开,完全靠驾驶员研究纸质地图,我看他也不熟练。炮长突然亲了我的手一下,吓死我了,不过他给他的连队打了个电话,连队通讯员先告诉他违反了通信管制,他说经过恶战我们抓到了一个自称有重要情报的敌方中尉,旁边的人跟通讯员说做得好,快带回来。他称他们迷路,旁边的人说尽快——短路了。
[我看到他宽松的单色制服裤子之间变大,忽然感觉不妙了。他注意到我盯着他的看。他俯身说:“(帮我口还是帮我做?)”我得承认他是个有吸引力的人,嘴哼哼笑,想咬我。
“(不会强迫你的。)”他跟同伴说让他带上灯到车外看,他同伴回头看见场面,轻笑道:“(你欠我的。)”打开舱盖,取出脚边冲锋枪,用崴到的脚踩着出去了。
[他注视着我,卸下手枪弹匣,说:“(我不会强迫你的,来吧。)”]
我说:[我当时说我不愿意,他扯我衣服,我的皮带不是因为重扔掉了吗,我还会说⋯⋯]
11解开充当发圈用的避孕套,掌心除了塑胶制品还有一叠药片,粉红糖衣的口服避孕药:[大家一起吃。33到车里来。]
后来11相信我了,没使用内用避孕品,大家下车,各发一枚当其他三个人的面吞服。
真的是,要是真的有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本来按照常理,废铁要开车,使炮塔锁定朝向,我和地平线坐在炮塔两边,11坐在机枪位放置主武器。当是陆地战列巡洋舰的派头。
可是我们全部都挤进了两人宽敞,三人略窄的车体内部。问废铁说要保护柔软的肚几,套着一件像海龟壳似的防弹衣。这是废铁第一次驾驶MBT,正儿八经,兴奋极了。有人把车内空调打开了,暖风正好吹到背靠驾驶座位抱膝坐着的地平线侧颈,把它的长发吹的飘浮,缠绕底板上面显血红色的干瘪背包,及其上横放的武器。
另一出风口热风吹过11贴身的军服裤腿,机枪座可调节的折叠座椅当作垫子垫着脚,两只胳膊正靠在机枪位的护圈上,好像是享受桌炉一般眯着眼。一只没人要的狗,卷转身子躺在行军背包的上面,装弹机的下边。这只包里只有两个满弹匣,一只破片一只信号弹一只烟雾弹,一个步话机,一包饼干一瓶水。我从中偷出来一条C4,用车内的刀子切下一片嚼了嚼,苦的如嚼蜡,用防水布包了回去。嚼完再把腿缩缩,抱住11的脚,11一只靴后跟找到了我的头,找到了我的脸。
我发现抱的东西是地平线的脚,[33,早上好啊。],早上四点快五点,地平线两脚消失于扶手杆上方。
随着我们沿履带和大号越野轮胎的泥印接近,我们说出友军的呼叫代号,通讯员问为什么要主动联络,我们说他们有多少人能不能组织力量撤退。
一会儿,一个四十岁快五十岁的男人接过话筒,说话间歇碎石滩上120mm炮弹壳抽壳故障,他称他们是炮兵师的一个牵引炮营。
11说附近还有其他友军吗?不知道,他们昨晚受伊恩劈失去联络。有敌人设置路障下了雨。
11问你们的师长呢?死啦。确定吗?代理师长某某说的,指挥车遭到空袭,配见阎王的还有一群参谋呢。
11说组织力量突围可以吗?可以个屁,我们一共只有十几把枪。还隐瞒四只机枪,两座20mm高炮,用不中的AAM*。
卡车呢?堵在前边烧着呢。兄弟啊,你别再问了,敌人打电子战,窃听。窃听就窃听呗,瞧你鸟样,咱突围。
这鬼门关都是山啊!跑车开上山给长牙的泥土抱死了,咋走啊?这座山看着小,还有下一座上。山上全是树,山路公路的人踩地雷了,挨人家打冷枪。我们人在炮在,炮亡人亡,能换几个是几个。
我们往左手的B河方向,东偏北方向依然是无线电,甚至可能是B河南岸,或者说西岸最吵的地点。
“已确认,降低高度,我看到西面有大量烟尘。你们能坚持多久?”
“那足够了,五分钟。怎么只有两个人引导。那个拿电台的是你吗?”
“没事,打针很快。我听到了爆炸声,如果距离幺千五百以内有重火力直射我不能起飞。”
“了解,现在指挥的是我副队长,我问问他们能否前进。”
“突围者呼叫秋风VTOL,突围者呼叫秋沙鸭五一九。突围者呼叫。检查信号是否清晰,完毕。”
“⋯⋯秋风VTOL呼叫,讯号普通,你们是哪里来的?完毕。”
“突围者呼叫,友方。我们正从西南接近,现已进入你们南方两千米交火地带,正在突破敌军侧后。”
“秋风收到,稍等。我已告知我方单位注意友军,完毕。”
“之后我们原地构筑第一道防线,届时你方可以作为第二道防线。完毕。”
“秋风收到,已确认你部攻击方位,你们需要坚持至九点四十五分。有无问题?完毕。”
“秋沙鸭呼叫突围者,三分钟前从空中观察到,西面三公里外有大量车辆扬尘,完毕。”
“请求检查区域,某坐标东西两千米,南北一千五一千五,有无对空武器阵地。”
“呼叫突围者,请确认三千米以内无不明高射炮、导弹,我才能起飞。二十分钟之后,我必须起飞。”
“收到。我们会检查区域,西南三十度至正东三千米,有无防空火力。”
“呼叫突围者,呼叫秋风,伤员已装载,等待区域安全,完毕。”
“秋风呼叫秋沙鸭,我们有新的,六名伤员,正在赶来。十分钟。”
“跑呗。你们可以撤退到我们这边来,或者各自撤退找地方汇合。”
“如果你们缺乏补给,往北走大概三十公里,有一辆完好的敌军坦克。上面有两具敌兵无头尸体,车内总共有五份基数物资。小心埋伏,再见。”
他们劈滋劈滋的电流麦完毕,时间到了下午两点,二十六号公路上安安静静,阳光正好,带枝桍的树干堆在一块,两个小机器人跟两个蜘蛛机器人,合力将一块薄钢板扛出卡车,准备用它盖住浇好的路面。
车后我出现了!而且头戴人类工头之钢盔,胸佩道路维修技能章,举密码本说道:“停工,安全专家做检查。”
干了坏事就要逃跑,此时此刻,我们四个捣蛋鬼正在第二十六号公路分岔向西、西北二十多公里远处观察一个军队宿营地。
我真是忍不住偷笑,想象收到消息火速赶来维修的技工们和护卫人员听见“打倒人类!”“打倒剥削!”的铲车升起“冲角”。
营地外墙为钢丝防爆笼,它们内层填满泥土,就像四米的巨型沙箱,以钢丝锁扣相铰接,包围长度有一千米以上的营地,南至西面有大量矮墙和一道百米断口,说明他们工兵力量很紧张倒是。南面靠营地外一个环形工事帮忙屏护,可以猜想北面还有两个。环形工事接近东南-西北走向的马路,下边有交通壕,挖过贴了反光三角板的平地中间,通到三百米距离的军营正门。正门就是一台检测仪和四米多高的墙体。门口旁边一侧一挺班用机枪架在九十度圆弧的一圈沙袋里,一个哨兵靠在背后的墙上嚼糖果,沙袋下面可能是一个坐在沙袋上的搭档,交通壕就拐了个L弯折进入营门。
墙壁间断的开口处,从中可以看到军营空地设置沙袋。沙袋再过去是堆放的几只墨绿箱子,箱中怕不是军粮最不受人待见的咸肉、茄汁、压缩饼干之类。
在营地正门填土最多的防爆笼后,应该有一辆重型车辆值守,炮塔朝外,瞄具预设距离,方便突然驶出攻击马路方向的袭击者。
一对推土机跟挖机临时停放在营地与环形工事之间,卡车之类的东西不晓得哪里去了,同样,营属炮兵排的80mm迫击炮和120mm牵引炮不知道在营地内还是营地外。如果在营地外火炮规模可就不止这么点了。要是有就好了。
我们四个分成四个,正南,西南,西北,正北四个方向。对,我是西北那个,营地中央的瞭望塔看着我绕行十公里。我身上有三个满弹匣,枪一个,手榴弹也不多。正南佯攻的废铁连ATGM连无后座力炮也不带,仅穿着海龟壳防弹衣在草丛中爬行。
他们一定正在抽调人马组建一支针对“隐身人”的快速反应-猎杀部队,一定会严令各部加强夜间警戒,加强夜间联络,增派巡逻。营地范围两百米的原生树木与灌木都清理干净,成了只有草皮、车轮印子、泥沙的开阔地,靠墙有一道取土的堑壕,放着有线红外感应器,没有竖雷。钢架复合板搭建的瞭望塔以薄钢板为防护,下层是重机枪,上层是ATGM,顶层作通讯基站。
即便如此,敌我中高级指挥员的焦点仍然放在战略计划上。
哨塔窗户之中的值班士兵打着哈欠,下边的悬梯爬上来一个人。哦,他换岗的兄弟终于来了,护板下面并没有人在睡觉,他转身去拿地板上的水壶,等他抓住水壶行将抬头,换岗的人好像从后面碰撞他。他头部随即中弹,往窗边仆倒。
哨塔下走过的巡逻队听见上面的钢架发出响声,队长摁无线电询问情况,噪音,无线电指示灯居然在报警。大喊:“(EMP!有敌袭!楼上的人回话!)”他不由自主望向哨塔:“(战情室,瞭望塔失去联系,有EMP。)”
值班军官开始检查各部通讯,三十秒后发现营地外三个环形阵地和门哨全部失联,离指挥所最近的一个军官已经冲进来问消息是否可靠,另一位值班人员大声告诉他是的,快返回岗位。
我抬起枪口,对西北环形工事更外边的一个无人机和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人开枪,然后爬起来半跪着射击冲到环形工事中间一个机枪后的人影,再抬高一点身体瞄准两个蹲在掩体后想举枪往外看的一副头盔。
一尖啸的烟花飞上军营天空,是迫击炮口径的照明弹,没等照明弹像一只大光柱照亮营地周围的地面,它便失去尾巴后的降落伞闪动般落回暗夜在地面燃烧。我看到环形掩体之上没人,起身枪往前伸迈步跑去。
东北方向的环形工事上的机枪突然向外侧旋转,我聚焦时机枪护板后面已经有一个脑袋受子弹压力缓慢形变爆裂。我冲至二百至七十边跑边左手从右手边扯下一枚破片手榴弹,投出,拉环还留在我右手小指上。
西北工事里面有两个士兵刚醒来。脸上的战友大喊:“(有警报。)”一个步枪兵愣了两秒钟,一摸胸口感到坚硬的防弹衣插板,一伸腿坐在壕沟当中。睡袋边小盒子里是他的夜视仪。那个人挤过他又去叫别的人。见鬼,视野暗黄色一片安静,他伸手抓住沟底靠着的一条长布包,手往下抓住带子,拽翻布包突击步枪落到他腿上,背带上了他的脖子。
他右手撑沟壁站直,转身爬到壕沟顶上,面前三米有一摊小东西地上有几只肥腿,他连续几步爬到他们之间:“(怎么回事?)”
他赶快拉了一下枪机,他枪里是有子弹的。来自身后高空的亮光瞬间使视野中的阴影消失,他们大声说话了。营地安然无恙。光亮忽然消失了。
扭头看了一眼机枪位,才发现那儿是一个死人,另一个人跪下试图把死人拉出往后拖,旁边又有一个人弯腰到机枪位,也就是这时,那个人栽了个跟头,屁股对着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排长低吼:“(婊子,狙击手!)”现在外面没有声音,步枪兵脑中开始播放应对狙击手的画面解说词。
似乎有一只很高的棒球从空中飞来,等他真正听见这一声响。是掩体另外一面产生短促的烛火和震动。他又愣了一下,反应是炸弹,反应速度甚至比传来的痛苦的尖叫还要快。他爬后两步看向沙袋左边的宽阔隔间。人死了,机枪还在。
B组就是他们那边,他和同伴转向隔间左右两边,举枪关闭保险,抬头,还没等他抬头。同伴发出轻响。他赶紧缩回脑袋,转头亮光一闪而过,便知道他战友头盔上流血。他从战友,身上没有,掉头去那堆东西上拿急救包,排长抓着备用的无线电:“(怎么回事!)”
排长也愣了一下,步枪兵过几秒钟听见又看到一发红色信号弹升空。
我继续小跑,完全抬起头,跳过一个软的土坑,落在工事几步以外站定了射击,等到边角稍高位置的脑袋再消失,我一步冲到掩体面前朝隔间射击一发,和内层更高的掩体中察看情况的敌方士官。架到掩体上射击战壕里移动到这还没来得及抬头的人影。没移动的物体了,我跳过掩体蹲着落地架到右侧的沙袋上射杀一个背对正面蹲着的士兵。
刚从战壕拐角赶来的通讯兵头部中弹,同时内部工事的机枪座已经没有搬运尸体的响动,枪眼也没人,我转头,蹲到最左边最外边,向对面东北掩体的脑袋做快速单发,离我最近的重机枪开始转动对准我头顶时我也扭身瞄准机枪所在位置的人开枪。
开枪之后,我索性带着左手袖口新捡的匕首跨过战壕一步行至内部“迿”字形工事的入口。
一位少校返回战情室窗边,一位炮兵官员跑去炮兵阵地问询照明弹之故障。但北面那一声爆炸又是怎么回事,其他方向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手榴弹枪榴弹吗?单兵骚扰吗?
瞭望塔位置好像有轻火力瞄准了上下两层,爬上去的人通过传话说各个方向都有子弹!他们被压制住了,有人死亡,有人受伤,没等下令,他们便尝试冒着摔下地的风险从四面是钢板保护却好像在千尺高空的悬梯上端爬下。
带着一支点燃的烟走来的军官也看见了西北环形工事上升起的一颗红色信号弹。今天红是被压制,红橙是被压制且需要支援,红红是无法防守且“请求”撤退。单一发红说明是和墙上搭梯子的观察哨处境一样:狙击手,很大概率是“狙击兵街”的单位。最早得知消息的值班军官正在隔壁冒被窃听的风险上报旅部,旅部允许少校独自决断,天亮时大量增援出发。减少联络。
可是少校转眼得知,那一发手雷据信是正好在环形工事里头爆炸,为什么没其他消息,连枪声都没有,只有“零星的开枪次数,我数得过来。”
如果排除其实很有可能的有人乱扔,那么敌人已经摸到了至多一百米范围内,也表明半个一排和可以形成交叉火力支援他们侧面的二排一个班正被文件中认为的数十名狙击手压制在工事之内无法抬头。只能借助工事射击孔还击——一块砖那么小的射界又能顶多大用呢?必须要在敌人大规模冲到工事前投掷手榴弹,然后翻越工事杀害一排二排被炸得趴在地上的人之前进行增援。
他刚刚就是这么做的,现在迫击炮和正好在这过夜的炮兵营正在对工事三百米以外进行射击准备。
我蹲在隐蔽矮墙后,地平线冲进十几个大男人的包围圈应该没事吧,那边还有机枪大叫,应该是没事。
南边飞来两颗火星钻入瞭望塔的窗口,天上飞出照明弹,我顺手把它尾巴挂的伞绳打掉。地平线接下来应该能压制北边围墙吧。
我回到西边围墙,呃,是个机器人。接着我跳入战壕,绕过一个弯,正好和营地方向来的杂乱的脚步声对上,一排二班的头一个人被一发子弹穿过脑袋,我举着枪向前走去,前方战壕弯折处一截枪口伸出,真巧,刚刚顺了几个枪榴弹。等等,那枪收回对头怎么也有一只手甩了个巴掌过来啊。一个手雷很快直线往我身上撞。我将枪榴弹斜上击发,飞速冲过去用33枪的枪口接住手雷,抛出,退后一步33枪翻转一圈将之抽打回去!
手雷爆炸,我冲至转角那人脑袋原来是个癞痢头,我从他身边挤过再转一圈放下枪身对准长直道中听闻爆炸反应不及的士兵,他们队伍最后甚至因为无后座力炮和通用机枪而动弹不得,想往后退到连接两个工事处的战壕交叉点。
炮弹大声飞过头顶,不晓得是不是到我八百米后方爆炸,我继续往前可能遇到比石头还多的榴弹阻碍,既然如此,我等下爬上战壕好了。过战壕转角之前居然听见不远处有个刚架到围墙上的机枪火力点,我回头拿着刚抢来的,不对,偷来的,不对,捡来的一箱枪榴弹,先下手为强!
一个军官对大家说,如果能强令工兵和各排铲土加高围墙,让士兵们踮在上面射击就好了。
工兵长官也说,也没想到修筑营地的第一天就遇袭,旅长交给我们的任务是扫雷清障为主啊。
少校也道歉说,如果不考虑明天往北跟进的作战计划也可以让士兵们多铲三小时的土。所以给我结束布防会议。若不再行阻挡敌军进攻,三刻钟后敌人就会压制围墙并封锁营地的两个大口一个小口,届时所有人唯有死守出入口内侧阵地,与登墙敌人进行近距离作战。
一位参谋看起来悠闲地喝着提神饮料,大家都看过了他画的布防图,进攻营地的至少有三个连一个排,使用轻武器⋯⋯
不巧,不确定性来了。爆炸在指挥所对面位置发生,坐的离窗户近的人甚至能望见第二发ATGM拖长尾巴钻入瞭望塔窗口,钢板随后爆炸分裂为十数块抛散。
坐的最近的是工兵长官,少校疾呼他组织救援。少校亦顾不得安全往窗边走,瞭望塔上层变成歪脖子塔,烟雾断断续续。工兵军官前脚刚出门,后脚众人见他开门回战情室跑入通讯室呼叫有消防技能的工兵和卡车装灭火物出动。
少校喊各位军官回归正题,看来敌军有重武器,我们必须立即反击,采用二号预案。
一机步连长表示赞同而另一连的排长表示反对,少校让连长修改预案,排长率部防御围墙和负责支援,工兵军官听见少校叫他放弃那劣质的塔,去工兵、机器人共同工作的北面围墙内侧临场指挥。
走回桌边的众人之间,少校开始不安地看桌子另一端的连长在电子桌面上拖拽算子*。
连长统率的二连作为主攻,先分小队重新控制门口机枪哨,依据是围墙上直接联系指挥部的观察哨举起荧光夜视镜的报告,称“三百内未观察到有人员移动,三个环形阵地方向仍有零星枪击爆炸声。三百以外无可观察到的明亮火力。”
等待机枪哨的小队报告敌军火力布置,只要一个方向。营门正面后IFV开出立即对其不间断猛烈射击,二连一排在其后的两个路口杀出,检查交通壕并重新控制它作为掩体防御IFV背面,补充IFV火力,同时围墙上的火力点完成布置立即开火。二连二排分两队,借助交通壕和正门大空地的直升机坪——如果交通壕受到阻碍,后方人员爬上壕沟前进。其必须趴在直升机坪上与两个方向的敌人对射,还要冲到路边的环形阵地,那边至少有一台重机枪,也可能有昏迷的队友。为了减少二排的伤亡,登上围墙的队伍必须不计伤亡地掩护二排并回击敌方火力。二连三排作为后备,如果马路对面火力微弱或能将敌人赶出西南工事,在西南工事的我方人员可以组织火力之前。立即趁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炮兵朝马路到树林进行最猛烈的短促轰击,后续三台战车朝规定的方向开火前进,与三排和一排的剩余人员冲过马路到几百米的树林里拉开阵型,再行反击。
少校评论说,只能假定敌军来不及在更外面形成防御,从他们没有火炮来看,假设合理。佯攻由其他方向的围墙和我联系得上的友方炮兵进行,在佯攻方向使用大量无人机。作为巡逻队的三连随时可能夹击敌人背后,注意识别友军,炮兵注意友军。会议结束!连长和其他人返回集结位置,分发作战计划给士官!
众人起立,离开战情室后,少校走出门,撞上一个士兵报告情况说,刚才会议时,遭到子母炮弹袭击。
数发照明弹升起,同时击落。等他们的爆炸物不知道朝哪丢。我照旧半蹲着跟战壕往前走,有事没事朝天打一发枪榴弹。他们的照明弹怎么不打了?围墙上无人机旋翼转动声越来越密集,我听到背后一声拉长的尖叫,绿色信号弹。是西北方向一公里稍远地域升空的,援军来了。
我卸下弹匣,跳上壕沟顶端。一颗一颗EMP子弹“轰炸”围墙上方。后方几百米长草的开阔地仍然安静,我暂时毋需戒备,围墙顶上看得到我的一双夜视镜被我射杀。
我装新弹匣往斜方向跑避开交通壕连通的北出入口的方向,冲到他们还来不及布防设地雷的围墙外侧的沟中,准备好三发手榴弹全部往北出入口上空抛,末了还有一发烟雾弹会在出入口发烟。
我起跳抓住防爆笼钢丝爬上去,我脸贴的壁面扩大成为营地四面围墙平直的顶端,我再上一步,弯腰往后,抬高枪口击中夜色之中墙体以上千米远处背对我的观察者,然后滚上了围墙边沿。
对准北出入口架在沙袋上的7mm机枪大作,机枪手保持对墙壁开口一侧扫射,烟雾散去之前,出入口另一个倾斜方向上的沙袋后面是一个站在散兵坑中紧张地从沙袋枪眼里窥视的士兵,而入口正对的方向是一组防爆笼堆积形成的视野遮断,一把突击步枪的护木斜靠着短墙平举。
有些小草、树木、军需品箱子作为护栏将他们围在中间如同花坛,防线后面预留了一片平地,推土机清过、铁铲修过显得更明显的土路和供人躲避炮击的深沟以直线将两个人或四个人的拼搭帐篷隔开,有蓬卡车,草地,堑壕,物资堆积地呈块状往内铺,中间堑壕和防爆笼圈围成的是中心区域。
右边,三十米远,避开地面瘫痪得像海水市场半死不活的螃蟹的几十只无人机,挪了梯子位置,准备踏上梯子上围墙观察情况的一人和梯子边的一人的身后,壕沟间有集结待命的头盔一队,他们的两个长官蹲在壕沟往上的斜坡不知道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工兵军官站起来,远处的沟中冒出新的梯子,几位工兵爬上来收起梯子,往垫了点土的墙边冲。
哦,我知道了,是步兵先集结在这里,工兵之后蹲在后面操纵无人机,几只梯子卡在他们中间,前面的把后面的路堵住了。
另一位上士等梯子架好朝后面招手,一条单纵队的轻重火力陆续冲上斜坡,践踏无人机之间给他们落脚的空地,打头的想要爬上围墙。
如果此时围墙上有机枪对他们开火。他们是不是会很慌乱呢?
战情室已熄灯。少校站在门外,饮用加热过的饮料,看着一个普通工程技术人员指挥几个人从远处爆破瞭望塔,一句话也没说。北面的出入口报告说有烟雾弹,南面的25mm机炮开火半分钟之后卡壳。两头的枪声都是他熟悉的机枪榴弹和数量众多而更轻的突击步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听到我方开火的声音。北面传来爆炸似的连射,停止了。再打几枪呗,你们虽然是佯攻,难道如此胆小吗?
两声尖啸伴随绿-红信号弹升上天空,战情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告诉他值班军官收到报告北面围墙失守。守军、佯攻队伍失联,后备守军退后防守。
他回战情室打开灯,值班军官放下刚给营区北部画上一条大实线和一排短虚线的笔,告诉他据报告推测是敌军小分队偷偷以人梯登上围墙用突击步枪开火,因为没有机枪声。
难道要等他们架上机枪和轻炮扫射营区吗?他又问了通讯室南边的情况,少校望向战情室内唯一的人,是这位近日因本部作战出色而预备晋升的少尉,少尉也与他对望。
公开无线电频段的一个男人声音入侵我的耳朵:“(我是某少校,某师某营所有人员注意。所有人员放下武器,所有人员放下武器,我部投降。)”
我从墙上下到外边,此刻的营地已经变成了战壕阴影之中的11永远不可能攻破的堡垒:“(接受你方要求,我部停火。)”
天空上的枪炮射击一块地一块地减弱,三十秒钟后安静得只能听到一支孤立的武器,被队友扑倒,快告诉他听电台。
我道:“(现对某国军队进行如下命令:一:救治受伤者,从速将伤兵带到医疗站,自行救治。其他所有人退回围墙以内。
二:缴械。除军官和医务官可保留一只手枪以外,其他所有人不得携带或操作任何武器、非必需物品。一个小时之后,如有人仍持有武装,我部见之射杀。如遇抵抗,进行炮击。
三:秩序。早七点以前,你方各单位返回所属宿营场所内,不得逗留于室外或车辆,但士官、军官可于指挥所、军官俱乐部处等待。见到某国军队进入军营时不得喧哗,如无可惜理由而仍于室外走动喧哗者,一并射杀。
“(某少校率所部某师某营及若干单位约二百七十人向你方请求停火。请问你们部队之名称?)”
我用11精干的特种部队指挥官口气代替11说:“(天亮后其他部队正式告知。)”
重型装甲车辆依照四台一个排的规模从营门外的公路上绕过,碾碎草叶,它们又转而向北,会合于午夜十二点。
我们趴在浅水边,像巨蜥似的喝水,泥巴中有泡泡,我手指捞出了一只冰冷沉重的螺壳。废铁给你吃。
还有红色的蛋蛋,废铁嘴里嚼着螺壳里吸出的肉,看着11糊泥巴的手抓握它的手,一刀两人的手腕都破口,炽热的燃料从一个人上方的动脉移动到另一个人下方的静脉。
我和地平线喝足了水,便一脚踏入与方型深渊并行的水沟,不等它们先行出发。
怎么能不回头看呢?两股同源血细胞在夜风中发生大分子识别与融合。那奇妙的机体。使我们昨晚脱掉保暖紧身衣裤,外罩秋季军服内穿护甲而不觉得寒冷。我们是为正面作战而设计,护甲需要抵御中等烈度热核。
昨天不小心扔了一大堆东西,11未保护好的内层缝扎无线电就是领口带天线的大衣,埋了,NEMP震动震坏的地图投影仪,埋了。防弹衣,战斗结束扔了。我们四个没有装备所谓的导航系统,结果后半夜第三次走到第二十六号公路,过马路时不小心引发了一场车祸,导致原地筑垒的十几辆装甲车和装载的战斗员遭逢意外。
本来是想向东走的,现在既然走错了向西走吧,11说道。于是我们就大踏步地向西走。
结果走了五十公里,凌晨四点多,被敌方部队从北边埋伏,一排卡车的红外车头灯打在我们前方一公里之远的灌木丛中,正巧远处的山上飘扬着敌方军旗。11说,既然迷路了就去问路。
于是我们夺占卡车灯阵地,一拥而上冲至八百米外的山头,摧毁直射对面山谷的IFV和步兵,我们以卡车边找到的我方军旗,代替之升了上去,天快亮了,对面绵密的山林之间有同样颜色的长方型物体舞个不停。
一所小祠庙就在山林的后面,土墙缺口是被一发航弹炸开的洞。我们四个穿过缺口,进了梁柱上挂一盏灯照明的庙内。
带我们来的人说,报告,这是友军交代我们的平民,友军说是路上碰见的,确定是平民。
红漆圆木桌边一位上尉军需官提醒说,那帮友军的番号是侦察兵的,可能有诈。
11说长官,我们是A镇来的,我们都是孤儿院的孤儿,迷路了。废铁还真哭了几滴眼泪,弄得带我们来的人赶紧说没事没事。
长官,送我们来的长官让我们带话给你们的师长,说只能对师长说。
我们四个人挤在以前祠堂管理者睡的小耳屋里,木窗的窗户纸漏凉风,几个人坐凳子,坐小床都坐不下。
师长只得带我们回厅堂,说里间太挤,男女授受不亲,师部诸位人员正好关上门窗,到屋外休息半个小时。
待警卫员走,11拆开了密电一封。师长说,等下我找几支枪给你们,第一次见到你们,我是签了军令状要保护你们安危⋯⋯
通讯遭受毁灭性打击,师长说,联络集团军司令部的尝试是,昨天找了直属侦察营的两尖兵,让他们泅渡B河送“电子邮件”。
一分钟之后,师长打开门,放院子外、指挥车边刚打开烟盒还没抽上的男人们进屋,说几位平民实属无力保护,只能让他们远离我们,这也是为它们好。
你个大男人,跟几个女生计较啥?把所有的东西都拿来。其他人立即打包准备撤离,稍后布置突围计划!
屋外昏昏沉沉,冷风送来零散爆炸。军需官找见庙中一塑料桶发酵的馒头,老祖面前白瓷碟中看去还有几只苹果,也是昨天摆上去的,他打开窗户格子中拉下的面粉口袋,好像有人叹了一口气,军需官四下张望,才看见我们几个休闲服上粘的泥,黏在一起的头发。他张大嘴巴,往原来摆地图的桌上咕噜噜一扔,给你,你们知道吗,你们现在吃的这罐猪肉,是给立一等功的人准备的,这就是第某师剩下的一点啦。
有无人机的嗡嗡响,他吓了一跳。我说,长官,我们吃不了这么多,您带走吧。他听了,一面腿打抖,一面带笑收好我们头顶的几袋野战食品,通通扔进袋子,拿军用电线扎口,倒扣塑料桶中飞速冲出门。
11抬头小声说道,别理他,我们吃完饭还要反冲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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