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先做一个假设,如果你有一个孩子,你该如何将他培养成天才?
这个问题显得宏大而复杂,许多家长都在努力追求这个目标。为了让孩子成才,他们不遗余力地购买学区房、报各种培训班,甚至送孩子出国留学。
可是,绝大多数家长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培养出“天才”,而仅仅是培养一个“有才的人”。
即使是一些世界知名人物,比如巴勃罗·毕加索、弗吉尼亚·伍尔芙,甚至斯蒂芬·霍金,这位被认为可以与爱因斯坦比肩的当代天才,在物理学家眼中,他也不过是宇宙学领域的一位杰出人物,远远称不上“天才”。
在英语中,“天才”一词的词源来自古罗马,在拉丁语中,“genius”原指守护神,跟命运、时间的节奏相关,而并非与非凡的创造力或能力直接挂钩。
直到启蒙时代,天才才开始获得现代的定义:拥有非凡智力或创造力的个体,这种能力既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后天培养的,或者是两者的结合。
比如荷马,曾被视为神启诗人,但直到18世纪才被看作“天才”。
此后,“genius”一词与“ingenium”(天赋)紧密相关,逐渐指代“自然禀赋”或“才华”。
无论我们是否认定之前提到的这些人是真正的天才,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天才是独特的。
天才似乎总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而且他们的作品常常具有超越时代的共性。
达尔文的进化论至今是生物学家的必读内容;爱因斯坦的理论依旧在物理学界占据重要地位;莎士比亚的戏剧和莫扎特的音乐跨越语言和文化的界限,仍在影响着世界各地的人们。
天才的作品,仿佛不受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这是天才的一大特征。
1869年,达尔文的表弟、心理学创始人弗朗西斯·高尔顿出版了《遗传的天才:对其规律及后果的探究》,正式开启了天才的科学研究。
高尔顿对杰出人物及其亲属的背景、生活和成就进行了详细分析,但奇怪的是,他在书中几乎没有提及“天才”定义,书的索引中也没有“天才”条目(与“智力”相比,天才显然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高尔顿为了证明天才与高智力之间的遗传关系,尝试通过分析“杰出人物”及其家族的情况来支持他的观点。
然而,他的研究有明显缺陷,比如未严格定义“天才”,并且他的选择标准中包括了一些虽有成就却并不具备永恒卓越性的人物,且有个人偏见的影响。
本篇文章讨论“如何培养天才”这个话题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强调:天才的诞生与父母的基因其实并没有直接关系。
如果真如“龙生龙,凤生凤”的说法那样,存在“天才基因”,那么人类文明应该充斥着天才家族,但现实并非如此。
巴赫家族绵延七代音乐家,但仅J.S.巴赫被公认为天才
达尔文家族涌现了多位杰出学者,只有查尔斯·达尔文被刻在历史书上。
达芬奇、牛顿、爱因斯坦等顶级天才都是家族的“孤例”。
说句有些败兴致的话,早期失去亲人似乎与天才的诞生有着密切关系。
心理学家J.M. 艾森施塔特在1978年通过对699位历史人物的调查发现:
25%的顶尖人才在10岁前失去父母
45%在20岁前经历家庭破碎
75%的杰出人物童年遭受拒绝或家庭破裂
从巴赫、牛顿到居里夫人,这份“孤儿天才名单”长得惊人。
早期丧亲对孩子的影响也不全是正面的(这当然是废话了),有些孩子会因此变得更强大,而有些则会受到重大的打击,乃至于走向自我毁灭。
温斯顿·丘吉尔曾说:“孤独的树木,若能生长,必定茁壮。”
一种观点认为,创造性成就、犯罪和自杀都可被视为对夺走父母生命的社会的不满回应,通过批判或攻击现有社会信仰和实践,创造性成就使个体以独立、不墨守成规的方式发展,拒绝社会规则。
另一种观点认为,创造性创作提供了一个宣泄渠道,用以应对因被已故父母抛弃而产生的孤独、悲伤、内疚和无价值感,否则这些情绪可能会导致自我毁灭。
还有一种可能是,创造性成就带来的钦佩、威望和权力,使成就者能够操纵和支配周围的人,从而掌控自己的命运,保护自己免受进一步的冲击。
用简单的话讲,经历了沉重打击的人,心中那股压抑的情绪,要不然通过报复社会宣泄,要不然通过影响周边人宣泄,要不然就诉诸创作。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从小到大学的那么多诗,绝大部分都是诗人被贬,或者心情烦闷时所写。
经过刚才的一段,相信大家肯定不会冒着家庭不幸的风险去制造一个天才出来。
那还有不有什么其他后天的手段能够培养天才呢?比如教育?
1887年,印度马德拉斯港务局的穷职员家里诞生了一个男孩。
他没有大学文凭,却总说数学公式是“女神在梦中赐予的礼物”。
这个叫拉马努金的人,留下了3900个这样如同魔法般凭空出现的公式,甚至让剑桥教授哈代惊叹:“他像是来自更高维度的信使。”
然而,拉马努金的经历并非孤例,许多天才并未从传统教育中获得灵感和成就。
比如莫扎特、约翰·斯图尔特·密尔等,他们的成就并非来自于正规的学校教育。
马克·吐温曾说:“我从不让学校教育干扰我的自我教育。”
芝加哥大学心理学家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的研究也表明,许多极具创造力的人,学校教育对他们的影响并不显著,反而在学校外的学习和兴趣培养中,他们才找到了灵感。
甚至像爱因斯坦这样的天才,也曾多次遭遇学术界的忽视与拒绝。
1905 年,是爱因斯坦的 “奇迹年”,在完成狭义相对论后,因想离开专利局进入大学,爱因斯坦再次提出博士申请。
他提交的狭义相对论论文却一再被拒,最终选择了一篇基于实验数据、相对不那么具有挑战性的关于确定液体中分子真实大小的论文,在被指出篇幅太短后添加一句话,最终获得通过。
1984 年,心理学家迪恩·基思·西蒙顿研究了 1450 年至 1850 年间出生的 300 多位极具创造力的人(即现代大学系统出现之前接受教育的人)的教育水平,发现顶级创作者如贝多芬、伽利略、达芬奇、莫扎特和伦勃朗,其教育水平大致相当于现代本科课程的一半。
一般来说,教育程度高于或低于此水平的人,创造性成就较低。
所以学历太高没有用,但学历太低也不行,掌握一个度是最重要的。
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正规教育能否培养出这种非凡的创造力?
我们可能无法训练出天才,但可以防止它被规则、条例和嫉妒的平庸所扼杀。
适度的教育+破碎的家庭+深刻的孤独=更高的天才概率
这个公式似乎毫无人文情怀,但却有着充足的数据支撑:
56%的科学家有社交障碍
89%的文学巨匠来自困境家庭
72%的突破性发现诞生于体制之外
看懂了这个公式,我们就能读懂梵高的癫狂、伍尔芙投河前的绝笔、尼采在都灵街头抱住老马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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