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X游戏史浅谈：衰亡还是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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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4X游戏起源于桌游与文字游戏，是策略游戏的一个重要分支。因当时计算机性能、网络技术受限，4X在上世纪末曾红极一时、佳作辈出。然而遗憾的是，随着技术的发展，即时战略的兴起很快让4X游戏陷入低谷。

现今游戏市场花样百出，而4X这个特点局限、题材古典的类别，也开始涌现很多新的思路。即将上市的《文明6》表现几何，更是吊足了吃瓜群众的胃口。而本文将粗略探讨4X的起源与发展，以及将来的展望。
一、4X的意义
4X代表该款游戏的4个特征：eXplore（探索），eXpand（拓张），eXploit（开发），eXterminate（征服）。4X游戏包含回合制和即时制，然而大部分时候（尤其是早期），即时制4X不多见。

二、起源
故事总是有个“很久很久以前”，然而4X的起源却难以考证。最早在一些桌游里开始体现出4X的特性。然而由于桌游自身set up的局限性，很多后世所认为的4X经典特征，在桌游中并没有全部体现。

例如1980年出版的桌游《文明》（你没看错，某大神当年也“借鉴”过别人）被后人认为是经典的4X桌游，然而他却并没有探索（explore）和征服（eXterminate）的内容（《文明》桌游为典型的欧式桌游，熟悉桌游的人会知道，欧式桌游讲究玩家间的低对抗与零出局，因此自然不可能有eXterminate）。4X桌游的模糊定位，让其起源已经不可考。

时间转到1971年，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伙子Walter Bright（这人是个大牛，可能有些程序猿这时已经猛拍大腿，哦！是他啊！），受到69年的电影《不列颠之战》与桌游《战国风云》的启发，在一个4X8的纸夹板上开发了他的第一个游戏。

这个游戏很快被证明失败了。除了一个真爱基友专注于做他的对手外，没有任何人愿意玩这个。此后读高中的Walter开始沉迷于电脑游戏，直到有一天，这些花花绿绿字母组成的早期电子游戏，终于令他厌烦，几年前设计的那个夹板游戏不断闪回脑海。一个疯狂的计划开始浮现——在实验室的PDP-10上，构建儿时的梦想。

经过一年的努力，最早的4X电子游戏诞生了——《帝国》，并且创造性的实现了AI（当时Walter将其命名为“计算机策略”，可能是因为那个真爱基友抛弃他了）。尽管这款“独立游戏”拥有数不清的bug、粗糙的UI（以及没有中文），但那时的学生纷纷好评如潮。

很快这款游戏开始失控，学生们逐渐上瘾，以至于学校不得不在上课时间关闭游戏。实验室管理人员对《帝国》极其厌烦，甚至对Walter提出了相当严厉的警告。这一幕是不是很眼熟？三十年后的我们纷纷抱怨《文明》有毒时，其实4X游戏从最开始就展现出了他独有的魔性。

题外话，我们的Walter叔此后开发了D语言，并且是C++编译器的主要开发者。

讨论完了不可考的4X桌游，以及可考的4X电子游戏起源，那么真正明确定义的4X游戏诞生于何时？93年，《Master of Orion》。

Master of Orion已经是相当成熟的4X游戏了，拥有完整的科技系统和相当广的外交选择，与当时策略游戏的主流SLG相比，特点明显。一个叫Alan Emrich的年轻游戏开发者，迈出了4X游戏真正诞生的最后一步——起名与定义。

在93年9月份的《电脑游戏世界》上，Alan Emrich为了给自己参与研发的《Master of Orion》做推广，写了两页的游戏测评，被刊登在并不显眼的93页。

“我给MOO（Master of Orion）的评价是XXXX，因为他含有对于策略征服游戏至关重要的四个X：EXplore，EXpand，EXploit和EXterminate。换句话说，玩家必须从一个微小的存在开始，在地图中寻路，同时建造尽可能大、高效的帝国。而其他玩家也在做一样的事。他们的征服将成为玩家最主要的焦点。”

让我们把这句话套在二十年后相当“非典型”的4X游戏《群星》上，依旧十分准确。尽管最近的游戏潮流是类别交叉，然而几十年来，4X游戏的创新一直没有伤筋动骨，主体框架保持原汁原味。
三、繁荣
真正将4X游戏拔高到一个境界的，便是我们呼之欲出的席德梅尔了。（我知道你们一直在等这个名字:P）

受到桌游《文明》的影响，梅神决定将这款游戏的核心思想搬上计算机，并让玩家“设计一个可以经历时间考验的帝国”。很多“老玩家”可能是从《文明3》开始接触系列。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文明1》早在1991年，就完成了《文明3》85%的内容。初代仅仅是少了文化系统、战略资源而已。其他除了兵种数据、科技树之类的内容性的调整，结构甚少变化。

同时《文明1》的很多设定，也成了日后的系列特色：科研黄金盾牌的三资源系统、踩蘑菇的随机事件、恼人的野蛮人、独立的攻防计算（5代取消）、建宫殿系统（4、5代取消）、奇观的全国奖励、更换政体与革命、领导人与顾问系统、百科系统、城市画面等等等等。可以说我们津津乐道的文明系列的骨肉筋腱，其实早在91年就严格定好了。

《文明》一经推出就在游戏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龙》给出了5/5的满分，而《电脑游戏世界》更夸张，91年的时候给出了5/5分满分，92年封了《文明》“年度游戏”称号，93年把《文明》挂上自己的“荣誉墙”，最后96年又追封《文明》“目前为止最好的游戏”。IGN在2000年将《文明》排在“目前为止最杰出的游戏”中第4名。直到08年，《文明1》在“迄今为止最重要的游戏”排名中依旧名列11，为策略游戏中最高者，连《星际争霸》也只能屈居第二。足以想见《文明1》在策略游戏中的地位。
文明系列的巨大成功令4X游戏达到了巅峰，一时间4X游戏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有《Empire of Fading Sun》、《Master of Magic》、《Space Empre》、《Dominion》等等，这些早期的游戏大多采用和《文明》截然不同的游戏方式，还没有受到太多的文明影响，背景也以科幻、奇幻为主。系统繁复程度丝毫不逊《文明》。（由于篇幅所限，具体测评以后单独另写，不一一列举）

值得一提的是，EA不要脸的做了个《文明：倾权天下》。2010年的时候，又有人将《文明》系列做成桌游，取名依旧是《席德梅尔的文明》。这名字盗来盗去的，最早的《文明》桌游已哭昏在厕所。

另外，几个年轻的《文明》粉丝，在游玩这款游戏后大受启发，希望可以开发一款即时版的《文明》。这就是日后的《帝国时代》。
四、衰落
由于电脑技术的发展，原先统治策略游戏的回合制受到了RTS的冲击，如果说92年的《沙丘2》还不足以挑战回合制的统治，那么其后《魔兽争霸》、《星际争霸》、《帝国时代》相继面世，则给了整个策略游戏界重重的几锤子。

市场的风向标很快转向，由这些游戏带来的2000年WCG更是将游戏竞技化推向了整个游戏界最关注的地方，观赏性较弱、游戏时间过长令4X游戏与竞技游戏无缘。由《文明》之后的4X游戏经历了短暂的繁荣迅速衰落，甚至濒临淘汰。

然而《文明》系列却依旧保持着高质量，以每代都过IGN9.0的超高分，维持着相当的热度与粉丝，延续了这份传奇的同时，也小心翼翼的将4X的火种成功保留下来。相反的，则是其他4X游戏超过十年的沉默期——4X游戏寥寥无几，也不卖座。4X的黑暗中只有《文明》这一点点光亮。
五、复兴
2012年的无尽太空在文明之外擦亮了一点点火花，仿佛预示着什么。14年无尽传奇问世。复古的科幻、奇幻背景，精良的制作，再次引燃了大众对4X的热情。玩惯了砍砍砍和突突突，略微烧脑、烧时间的4X再次用自己的魔性征服了玩家们。而Paradox也敏锐的嗅到了市场的风向，推出了带有自己浓厚印记的4X《群星》，而《无尽太空2》更是于同年发售，依旧是好评如潮。

短短几年，多款4X相继问世，这是千禧年之后非常罕见的。由《文明》保留下来的这颗火种似乎有星火燎原之势。这给《文明》系列带来机遇的同时，也带来了挑战。这些后生虽然经验不足，但绝不能低估。事实上《文明6》所公布的地块扩城，早在14年就被《无尽传奇》实现了。而《群星》的东家Paradox更是靠高质量的历史模拟获得了相当广泛的策略游戏粉丝，并且与《文明》系列的受众群体高度重合。

Firaxis是否还应该在老《文明1》的框架下以不变应万变？4X游戏的主角光环还能维持多久？对于无尽系列，老4X游戏（包括文明）的烙印非常明显，如何摆脱这些条条框框，制作出真正带有自己风格的游戏？至于《群星》，如何利用自己擅长的历史逻辑模拟，打造一个真实可信的太空4X？

4X游戏何去何从，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