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苏美尔的传说时代,有一位伟大的埃恩统治着乌鲁克,他就是吉尔伽美什,苏美尔三大超级英雄中最后和最著名的一位。他之所以名垂千古,全是由于那部关于他的史诗。即使到了今天,它关于友谊(?)、失去朋友(?)和害怕死亡(!)的描述,依然在人们心中激起共鸣。
吉尔伽美什的原型很可能是因为早期的苏美尔国王,据说他亲手建造了乌鲁克城,但在后来的几百年,他在苏美尔各地都被当作神来崇拜。在这一地区文明发展的每一阶段,在各种雕塑和浮雕中,他都是一位孔武有力,蓄着胡须的武士。他的出身也因此神化——他是半神卢加班达和女神宁松的儿子,“三分之二是神,三分之一是人”。
尽管这位神人王子身材魁梧,臂力超群,面貌英俊,为众瞩目,几乎完美无缺,他却有个不大受欢迎的缺点,就是好色。按理说他应该是全城的牧首,但更多时候他就像一头“不受约束的野公牛”。泥板史诗上直截了当地记录着:
不论是年轻姑娘,战士的女儿,还是青年男子的新娘,吉尔伽美什都不放过。
可以想象,乌鲁克人民群众是如何怨声载道,受到骚扰的女人们纷纷向天控诉,终于惊动了母神阿瑞露。她同意了人们的请求:给他创造一个对手,来吸纳他的精力,让乌鲁克享有和平!于是她取来一堆泥土,仿造乌鲁克那位不守规矩的统治者造了一个巨人恩启杜,希望他能与吉尔伽美什争斗。他在一切方面都与那位有教养的城市英雄相反:恩启杜蓬头垢面,更像野兽而不像人,他在野兽中生活,不时施以援手,把它们从猎人设置的陷阱里拯救出来。
后来,一个猎人因为陷阱被毁而发愁,更由于见到这位“人猿泰山”而惊恐万分,便向吉尔伽美什求助。吉尔伽美什决定采用一件微妙的武器去对付恩启杜,根据他的经验,他知道最强壮的人也可能有一个弱点。于是他命令那猎人把神妓珊赫带去找恩启杜。他预计恩启杜一旦屈服于女性的魅力,就会失去他对动物的魅力,之后事情就好办了。
于是猎人把神妓带往野外,在水潭边等候。三天后,恩启杜果然来了。神妓解开衣襟,撩起长袍,大胆地从隐藏之所走上前去施展诱惑:马赛克,马赛克。
六天七夜,两人的交嬬震撼大地。一切如吉尔伽美什所料,恩启杜发现,这个使他失去清白的灾难让他失去了野兽朋友们,但是也有所补偿。珊赫表示,只要他愿意跟她前往乌鲁克,等着他的将是快乐的一生,那里有许多漂亮的姑娘,更重要的是,那里他还能找到像他一样强有力的吉尔伽美什,他们一定会成为真正的朋友。
恩启杜又一次接受了珊赫的诱惑,同意随她一起到城里去。但他补充说:如果吉尔伽美什真“像野牛一样有力”,他非向他挑战不可。
于是珊赫给恩启杜穿上一些她自己的衣服,带他到乌鲁克。吉尔伽美什早已得到一些模糊不清的警梦,展示那位野人的到来。第一个梦里,一个雷电打到地上,而他无法把它举起。第二个梦里,一把铜斧扔到乌鲁克的街头,梦里的吉尔伽美什把它献给母亲女神宁松。她为吉尔伽美什解释道,雷电和斧头代表一位强有力的人,以为吉尔伽美什要学习和他成为亲爱的朋友。
与此同时,恩启杜和珊赫在途中一个牧羊人的营地,这位巨人欢喜地发现面包和酒比生肉好吃,这就完成了文明化的又一个阶段。故事中这一段的插曲结尾是这样的:一名年轻男子匆匆跑过,巨人问他为何如此匆忙。青年回答:城里即将举行一场婚礼,吉尔伽美什要对新娘行使他作为统治者的权利。
恩启杜立刻启程前往乌鲁克,在婚礼上,他的到来引起轰动。人们欢欣鼓舞,因为神终于让他们的统治者棋逢对手。吉尔伽美什一到屋前,两人便展开了一场让观众目瞪口呆的搏斗,毁坏了门框,连墙都动摇了。
令吉尔伽美什沮丧的是,他无法战胜这个像山一样结实的人。恩启杜赢得了这场比赛。但得胜的恩启杜向吉尔伽美什慷慨大度地认了输,说:“你的母亲生你下来就是要使你独一无二。风神恩利尔规定你成为国王。”他把吉尔伽美什从地上扶起来,他俩彼此亲吻,成了朋友。
对乌鲁克的居民来说,他们之间的和好带来大家巨大的解脱。吉尔伽美什不再像以前一样对城里的女人感兴趣了。正如他的梦所预言的,他终于找到一个强大的同伴,他珍惜和恩启杜的关系,几乎就同珍爱婚姻关系一样。
但是过了一阵子,恩启杜开始日渐消瘦。城里生活的各种享受,包括神妓们,似乎与他不合。他常常因愤怒、失望而流泪。更糟糕的是,他的力量逐渐萎缩了。
吉尔伽美什知道怎么来解决朋友的问题:他们需要一次冒险。他早就想好了一个去处。远在西方浓密的森林里,有一只叫做胡瓦瓦的怪兽,把它除掉似乎一件颇有意思的事。可是恩启杜在森林里过野人生活的时候曾经见过胡瓦瓦,知道他们此去会遇到什么情况。他问吉尔伽美什:“他喷出来的是火,呼出来的时候死亡。你为什么想去把它除掉呢?”而且指派胡瓦瓦看守森林的是暴躁的大神恩利尔。恩启杜认为“这是一桩不可能的任务。”
然而吉尔伽美什心意已决,他以英雄的气概宣称:“我就是死也要获得荣耀。”他指责恩启杜缺乏战斗精神。同时,他又提出一个鼓动的理由:乌鲁克的工匠们会为两人铸造强大的武器,人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武器。恩启杜受到吉尔伽美什的嘲弄,加上新武器的诱惑,同意参加这次远征。
这次西行漫长而艰难,“从新月到满月,再加上三天”,两位冒险者终于遇到怪兽胡瓦瓦。怪兽则轻蔑地说:“那个傻瓜吉尔伽美什和那个野兽一样的家伙应该先自问来我干嘛?”它说要咬断他们的喉咙,把他们的尸体扔给鸟兽享用。
战斗中吉尔伽美什差点就要认输了,但恩启杜不断地鼓励他。这场激战伴随着可怕的雷雨,大地也因此而开裂。最后,胡瓦瓦匍匐在吉尔伽美什脚下求饶。吉尔伽美什本想暂时不要杀死胡瓦瓦,可是恩启杜忘了当初他的顾虑,说:“我的朋友,斩草要除根,把它结果了,把它粉碎。”于是吉尔伽美什用刀捅死胡瓦瓦,恩启杜一刀砍掉它的头。
这是一件他俩都要后悔的是,因为他们忘了胡瓦瓦是恩利尔指派的森林守护者,暴躁的恩利尔是位睚眦必报的神。不过眼下只有胜利的喜悦,吉尔伽美什回到乌鲁克,换下肮脏的衣服后焕然一新,被他的魅力所倾倒的不仅是人间的女人,连乌鲁克的守护女神伊什塔尔本人也直截了当地向他求爱:
吉尔伽美什,到我这里,做我的情人!把你的胜利果实给我。
吉尔伽美什的处境明显不妙。他已经得罪了恩利尔,所以他必须巧妙地应付伊什塔尔。但是吉尔伽美什被战胜胡瓦瓦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他骄傲地拒绝了她愿意提供的好处。他傲慢地回答:“伊什塔尔是什么东西?”“挡不住风的一扇破门,一座连它自己的武士都不喜欢的宫殿。”他还进一步把她比做漏水的皮囊,一双挤脚的破鞋。更糟的是他还提到女神斑驳的过去。他残酷地说:“来,让我来为你描述下你的情人。”然后他历数女神过去的情人,他们都曾经拜倒在伊什塔尔的石榴裙下,后来又都遭到厄运。
可以想象,听了这样的话,就是最有耐心的女人也会被激怒,任性又自恋的伊什塔尔自然更是恼羞成怒,她冲到父亲天神安努那里哭诉:“吉尔伽美什羞辱了我。”安努温和地指出,如果她对吉尔伽美什有气,应该自己去对付他。但是伊什塔尔要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对付他。她威胁安努,如果安努不把神牛给她,她就让死去的人复活,把活着的人都吃掉。作为交换条件,她已经准备好应付七个歉年的粮食。
这头神牛果然名不虚传,它在乌鲁克打了一个响鼻,地就裂开一条缝,吞噬了一百个年轻男子,第二个响鼻后,又有两三百个年轻人掉了进去,再一个响鼻,连恩启杜本人也掉了进去。但是恩启杜对牛很了解,哪怕它很凶,他从裂缝里跳出来抓住牛角,使得野牛只能朝着他的脸喷涂抹星子。恩启杜大声叫吉尔伽美什把剑刺在牛角之间,割裂它的颈腱,把它杀死在地。
伊什塔尔气疯了。“那个辱骂过我的人竟把神牛给杀了。”可是恩启杜并不在乎,他撕下神牛的一条腿,仍在伊什塔尔脸上,还威胁说要把她像神牛一样处理。更令伊什塔尔不能忍受的是,吉尔伽美什招来乌鲁克的匠人,命他们观赏神牛的巨角,做成镀金的战利品挂在床头。然后在宫中大摆庆宴。
然而,就在他们宿醉未醒的时候,恩启杜做了个梦,一个十分凶险的梦——众神在开会商议,讨论两位英雄日益狂妄的气焰,筹划着如何给予相应的惩罚。天神安努由于痛失强大的公牛,坚持两人中间必须死掉一个。
“那就让恩启杜死吧。”恩利尔说,他没有忘掉他那被杀的管理员。恩启杜醒来后,心烦意乱,不仅是因为自己要死了,而且还因为要同吉尔伽美什分别。按照神的安排,恩启杜之死并非光荣地战死,而是一种逐渐羸弱的疾病,使他怨自己的命。他怀念在森林中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诅咒引诱他的神妓珊赫把他带到这种地步。这时太阳神沙玛什来干预了,恩启杜没有权利诅咒珊赫:
是谁给了你适合于神祇享用的食物,
给了你适合于国王饮用的酒,
给了你漂亮的长袍,
然后又给了你吉尔伽美什?
恩启杜感到羞耻,的确,这些都是美妙的礼物。由于他日渐衰弱,他收回了对珊赫的诅咒,代之以祝福。但是恩启杜的末日是不可避免的。他日益衰弱,终于在第十二个晚上死去。吉尔伽美什抚尸恸哭六天七夜,拒绝举行葬礼,直到“一只可怕的蠕虫从他鼻子里掉出来。”
吉尔伽美什发生了巨大变化,从前他认为只要死后留下美名就够了。现在,面对死亡这个可怕的现实,他开始明白英雄气概没有什么意义。他忧心忡忡地想到自己的末日,“我也会死吗?我同恩启杜有什么两样?我感到忧伤。我害怕死亡。”
关于吉尔伽美什的史诗本可到此结束,但故事却由此转入一个新的方向。吉尔伽美什暗自思忖,也许能找到一个战胜死亡的方法,他搜索枯肠,终于想到他的一个远祖乌特纳皮什提的故事。他曾经在终生的机会前寻求永生,有没有可能像他那样找到不死的方法呢?
吉尔伽美什又开始了新的远征,这次的远征目标是征服死亡本身,而冒险的奖励则是永生。他向西行进,越过群山,走向那扇每晚开启以便接纳太阳的地下世界大门。通往地下世界的大门由可怕的蝎人夫妇把守。吉尔伽美什感到害怕,但仍然有礼地向他们打招呼。那蝎人立刻看出这个行人有非同寻常之处,他的妻子则重复了史诗开头的一句话:“三分之二是神,三分之一是人”。但是他们一听说吉尔伽美什打算通过太阳过夜的隧道,都劝他不要去,因为这一路上都是完全的黑暗,根本不可能成行。
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允许了吉尔伽美什前往。经过漫长的黑暗,突然间,他来到光辉灿烂的阳光下,一个魔法般美丽的山谷展现在眼前。他沿着点缀着珠宝和灌木和荆棘丛走向海边,遇到居住在这里酒店老板娘茜杜莉。她一见到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吉尔伽美什就把他锁在门外,可是当吉尔伽美什把恩启杜之死和他难以克服的悲痛告诉她后,她开始同情吉尔伽美什,告诉他寻找的人类始祖就住在海洋对面。“只有太阳可以渡过这片可怕的海域,任何生物一触及海水就会死去。”老板娘说,“但是有一个摆渡人,他是始祖的仆人,如果可能的话,就让他摆渡你过海。不可能的话,你就退回来。”她还补充道。吉尔伽美什一定能认出谁是摆渡人,因为他身边有一些奇怪的“石头做的东西”。
和摆渡人的遭遇一开始很不愉快,急于求成的吉尔伽美什一把抓住他,在挣扎中还打碎了一些石头做的东西。但是后来他们冷静下来,摆渡人坐下来听吉尔伽美什讲述自己的遭遇。摆渡人很同情这位英雄对朋友的爱和对永生的追求,便告诉他怎么才能渡过险恶的海洋。吉尔伽美什刚才打碎的那些石头,就是摆渡人用来撑船过海的船桨,所以我们的英雄只得在山谷里砍下300根代用品。因为它们是木头的而不是石头,所以每根只能用一次就被海水腐蚀。如果小心撑船,他们将能渡过最危险的一段海面。
现在吉尔伽美什的远征似乎已接近成功了,因为人类始祖乌特纳皮什提就在对岸等着,好奇又困惑地看着陌生的来访者。他尽管年事极高,却仍然生龙活虎,死亡对他来说显然不是威胁。吉尔伽美什的希望越发高涨,却几乎马上被扑灭了,因为乌特纳皮什提明确地告诉他:他的长途追寻是徒劳的。因为诸神在创造你们的时候,用的是神的肉和人的肉,所以不管你是吉尔伽美什还是一个傻瓜,在某个时刻都是不可避免要死的。
“可是我看你跟我没什么不同啊!”吉尔伽美什大叫。“那就让我告诉你一个从没透露过的秘密吧。”于是,乌特纳皮什提便把大洪水的故事告诉了吉尔伽美什。
在很久之前,那时的乌特纳皮什提还住在古城舒鲁帕克,众神在多次试图减少人类数量都不成功后,决定一劳永逸地用洪水淹没大地。当时由于明令禁止诸神向人类通风报信,智慧之神恩奇便用向芦苇草屋说话的办法间接地说出这一计划。“草屋,砖墙,注意听;草屋,砖墙,注意注意。”这时,乌特纳皮什提正坐在墙的另一面,仔细收听转播的逃亡计划:“拆掉房子,造一条大船,扔掉财产,在船上装满各种生物的种子。”
这一切都被隐秘而严格地执行了。到了第七天,狂风暴雨从天而降,掀起滔天洪水,天昏地暗间,乌特纳皮什提在船上看到“所有的人类全都变回泥土。整个洪泛区平得如同房顶一样。”船在茫茫水面漂泊,最后在一处山顶搁浅,乌特纳皮什提放出一只鸽子,但它又飞了回来,因此它无处栖身。第二天他放出一只燕子,结果也一样,但到了第三天,他放出一只乌鸦,它却没有回来,看来洪水在推落。
洪水的创造者风神恩利尔愤怒地叫道:“绝不允许任何人逃过这场浩劫!”但是恩奇使他冷静下来:“制造噪音的人类的确应该受到惩罚,可是要把地上的一切消灭干净,那太过分了。谁来供奉神灵,谁来献祭贡品呢?”恩利尔被说服了,召开了众神委员会。众神看出多亏了乌特纳皮什提人类才没有灭绝,勇敢的行为应该受到奖赏。恩利尔便把乌特纳皮什提夫妇带到众神面前,并祝福他们获得永生。
但这个故事并不能给吉尔伽美什一丝一毫希望,因为乌特纳皮什提指出:“谁能替你去说服众神呢?”不仅如此,乌特纳皮什提还打算给吉尔伽美什一个教训,如果这位英雄想要战胜死亡,那就先试试战胜睡眠吧,这不是一个容易得多的任务吗?看看吉尔伽美什能否六天七夜不睡觉。
吉尔伽美什坚持了三天,但最终睡眠战胜了他。当他从醒来时,他感到绝望,他的整个追求都以失败告终了。他叹道:“现在不管我到哪里,死亡就跟到哪里了。”他闷闷不乐地再次登上小船,渡过致命的海洋(史诗这里没提到他用什么代替船桨,猜想是乌特纳皮什提居住的地方也有树林)。当他快要消失在海平线时,乌特纳皮什提的妻子责备丈夫太吝啬:“吉尔伽美什千辛万苦到你这里来,你就不能给他什么东西带回国去吗?”乌特纳皮什提心软了,就设法告诉吉尔伽美什,在地下深处的淡水之渊阿普苏,长有一种根部像骆驼刺的草,如果能得到这种植物,他就可以返老还童。
吉尔伽美什立刻打开进入阿普苏的大门,在身上绑块大石头然后跳进门去。他终于找到那棵草,兴高采烈地回到地面,这么多辛苦总算没有白费。这一次他格外谨慎,决定把草带回乌鲁克,先给一位老者尝一点,看看它效力如何。
然而功亏一篑。吉尔伽美什在回程中又热又累,决定在水池边洗澡休息一下。当他正在池中放松时,一条蛇嗅到还童草的香味,悄悄地前来把它偷走吃掉,同时褪下一层皮。吉尔伽美什看到眼前那毫无用处的蛇蜕,知道自己失去了还童草,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我吃遍千辛万苦,为的什么?我自己一无所获,都为了那条蛇了。”从此他放弃了追求永生。不管吉尔伽美什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可能永生不死了。
但通过这场失败,吉尔伽美什不管内心多么不情愿,还是设法控制了自从恩启杜死后一直缠绕着他不放的恐惧,接受了凡人注定一死的命运。吉尔伽美什的旅程结束在它开始的地方,那就是在乌鲁克的城墙脚下。据说吉尔伽美什的晚年就用来美化这座城市。虽然他没能实现生命的永恒,他决心要永远活在人们的记忆中。
吉尔伽美什:(深思状)如果我当时假装接受伊什塔尔小姐的爱意,我的好基友或许就不会死了,然而我是如此(正)直以至于无法伪装……
恩启杜:还是朝她脸上扔牛腿比较简单粗-暴-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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