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来,研究古墨西哥历史的学者们一直对记载着阿兹特克神魁扎尔科亚特尔发源关系的文献感到迷惑不解。魁扎尔科亚特尔是中美洲诸地区的重要神灵之一,通常被赋予羽蛇的形象的。
但这与一些收集于西班牙占领后的资料所显示的大相径庭。西班牙占领后的文献记载显示,魁扎尔科亚特尔人身、高个、白皮肤、大胡子。文献中还记载了他的大败和流放至墨西哥湾的经过,魁扎尔科亚特尔悲伤地告别了他的追随者,乘着蛇筏驶向神秘的特拉帕兰。
如果魁扎尔科亚特尔是位神的话,他的行为应该是惊天动地的,如此看来,魁扎尔科亚特尔遭遇抛弃和流放未免太悲惨了。学者们由此认为,魁扎尔科亚特尔被放逐确有其事。
此外,阿兹特克人还信仰更久以前的托尔特克族人因为托尔特克人信奉的神与之相同,双方有着相同的精神祖先。目前所知的所有关于托尔特克族的历史,全是通过阿兹特克族的传说流传下来,实际上已扭曲变形了。从本质上说,这些传说所代表的真实故事,便是魁扎尔科亚特尔曾占据至高之位,后又遭放逐。
羽蛇神是一位中美洲各民族普遍崇拜的带来雨季的神灵,是与播种和收获有关的善神。玛雅神话中他被称作库库尔坎;基切玛雅人称他为丘丘玛兹;阿兹特克人称他为魁扎尔科亚特尔。在更早期的奥尔梅克人或托尔特克神话中他或许还有别的名号。
在玛雅神谱中库库尔坎是位“舶来品”,是玛雅人从雨水丰盛的丛林搬家到干旱的尤卡坦半岛后崇敬的神。他的形象是蛇头蛇身,尾有羽扇的飞蛇。他是玛雅农人最为崇拜的善神,也是一位半人半神统治者。
留存下来的玛雅史料表明,9世纪之前羽蛇神仅以神的形象出现,在一些雕像和绘画中祂如风之神一般缠绕在王公贵族身边,而10世纪之后在奇琴伊察首次出现了一位叫做库库尔坎这个名字的统治者。
在墨西哥现今留存的玛雅古城中尚可见到以他命名的金字塔。每年春分、秋分两日,太阳落山时,便可看到蛇头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与许多三角形连套在一起,成为一跳动感很强的飞蛇,象征羽蛇神的降临和飞升,这便是墨西哥著名的“光照蛇形”景观。
魁扎尔科亚特尔是阿兹特克人从中美洲古老文明中继承的神灵之一。现存最早的敬奉他的神庙位于第五太阳诞生之地特奥蒂瓦坎。他也是阿兹特克众神中最受尊敬的神之一。魁扎尔科亚特尔与他的凶神恶煞的兄弟特斯卡特利波卡形成鲜明对比。他们的关系在不和与联盟中不断转变,推动世界变换的进程。
如同特斯卡特利波卡在后脑勺携带黑曜石镜子一样,羽蛇神在其化身的风神身上带着一个海螺贝壳。这是他的象征“风之珠宝”,贝壳表面螺旋形的图案代表风的运动。许多祭祀他的神庙也是环形结构,象征风的回旋。
像许多神一样,羽蛇神魁扎尔科亚特尔有许多化身,他被认为是雨水之神并因此于天空相联,因为阿兹特克人认为天空是地球上的水的延伸。他的权力是再生和赋予生命,正是他把天空和大地连接在一起给人类带来丰沛的雨水。
他也被描述为双手托起天空的风神,阻滞云层并将雨吹过干旱的下界。风神通常的形象是天空中长有羽毛的蛇,他不仅用飓风和洪水惩罚,也能通过促进农业生产奖赏人类,因而他成为受人爱戴并永远受欢迎的春神和蔬菜神。
阿兹特克神话中提到一位羽蛇神半人半神的化身——统治者托皮尔琴,我们应该给与格外关注。这位国王的真实历史人们一无所知。一种说法是他母亲在“一芦苇”这年吞噬一颗绿宝石后奇迹般地生下他。另一个故事则认为他最初是一个出身高贵的武士,在接受7年苦修之后成为君主。但不管他是谁,他领导了一场包括祈祷和忏悔在内的宗教改革,提倡对羽蛇神魁扎尔科亚特尔的崇拜,废除了血腥的人祭仪式,并设法战胜其他神灵的怒火,掌握了国家的宗教和政治大权。
之后便开始一个令人惊异的黄金时代,物质生产极其富足:“葫芦、辣椒和芦苇大量生长,玉米需要人们用臂弯去抱,而棉花一成长就已着色:红色、黄色、淡玫瑰色、紫色、绿色、象牙色以及像郊狼一样的颜色。”色彩鲜明的鸟儿,“翡翠绿的大咬鹃、红色的鹭鸶和许多其他鸟”唱出清脆婉转的歌声。手工艺制品方面也取得很高成就。事实上,这个时期发展了中美洲所有主要的技术:“那里有作家、珠宝商、石匠、木匠、陶工、泥水匠、纺织工以及矿工。”
这一时代修建的大神庙筑有很高的宝石砌成的墙壁,托皮尔琴本人拥有很多用各色珍贵材料建成的宫殿,“其中一座完全以瑰丽夺目的各色羽毛制成”。怀着对羽蛇神虔诚信仰的人们奉献祭品,但鲜花和蝴蝶取代了血液和心脏。出于对引领这一切的托皮尔琴的尊敬,人们认为他就是羽蛇神的人间化身,称呼他为托皮尔琴——魁扎尔科亚特尔。
但反对他的保守势力,包括原先提倡血腥祭祀的旧势力纠结在羽蛇神的老对头——他的兄弟纠纷与黑暗之神特斯卡特利波卡周围。一种说法认为纠纷恶神沿着一根蜘蛛丝从天国来到人间,把托皮尔琴赶走了。另一个故事则称他带着冒烟的魔镜出现在托皮尔琴面前,后者被困在镜子深处扭曲、变形。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则是这个故事:托皮尔琴生病了,特斯卡特利波卡化身一个白胡子老头企图接近他。他的侍者企图赶走老头,但托皮尔琴执意召见。这位来客发现托皮尔琴非常疲倦,于是就开了一剂药,保证健康又提神。“你将会哭泣;你将宽容慈悲,有同情心。你将想到死亡,回到孩童时代。”
这剂药就是龙舌兰酒。开始托皮尔琴抵制着诱惑,但最终他的意志力崩溃了。他喝了酒,并且喝醉了。很难说清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但一些学者认为在酒精的诱惑下,他诱奸了自己的妹妹。这一罪行最终标志着他的毁灭。
黄金时代结束了,血腥祭祀重新回归。托皮尔琴赶走了所有的鸟儿,焚烧了美丽的城市图拉,藏匿了珍贵的艺术品。结束这一切后,他踏上了漫漫旅程。一首阿兹特克诗歌哀悼这位国王离开故土:“图拉城中,房屋肃立。/这里的蛇柱依旧孑然耸立。远去了,托皮尔琴。/我们的王子,为您哭泣!”
关于他离开后的去向,一些神话说他牺牲了自己,他的心脏化为晨星升上天空,另一些则说他前往神话中的国度特拉帕兰城。但所有的故事都包含了阿兹特克人的无限憧憬,那就是托皮尔琴曾预言,有朝一日他还会回来,消灭敌人,重建一个虔诚的国家。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预言真的变成现实。历史在这里与神话奇怪而悲惨地纠缠在一起——抑或神话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它标志新世界的开始,但也是旧世界的终结。这便是西班牙殖民者的出现。
阿兹特克国王蒙提苏马二世为大臣的报告感到不安:海岸上出现一群穿着奇特的白皮肤武士。他们骑着奇怪的动物,拿着奇怪的长筒,里面会发出轰隆的雷声并发出火光。联想到国内出现的种种异兆,以及冒烟的镜神在梦中传达的警示:“他们会使他和他的国家面临可怕的威胁。”难道末日即将来临?
但这些人入城的时间正是羽蛇神许诺回归的“一芦苇”日,他们白皮肤也和羽蛇神相似……那么,这些人会不会就是神?
作为历史上最偶然的巧合之一,西班牙殖民者科尔特斯在一个特殊的日子——羽蛇神魁扎尔科亚特尔许诺归来的“一芦苇”日进入首都特诺奇蒂特兰。阿兹特克人立刻认为这个陌生人正是羽蛇神本人,他如今归来建立一个和平繁荣的时代。
“神”给阿兹特克人带来悲惨结局:在随后的几个世纪,当地的文明受到唾弃,习俗受到压制,祭祀仪式被废止,古老的信仰被新的宗教取代。壮观的特诺奇蒂特兰城大半被毁,剩下的也被拆去建造西班牙征服者的城市。人民受到屠杀和残酷奴役。由疾病而死的人数还要多,因为长期与世隔绝使他们对欧洲大陆的大部分疾病都没免疫力。从1519年到1650年,原有的1650万人口已锐减到不到150万。
托皮尔琴的故事混合了事实和想象,纠缠不清难以分辨。这是一个供历史学家研究真实事件如何演变为神话传说的案例。同样的故事也发生在印加、夏威夷和复活节岛。
举例而言,历史学家至今为印加的图努帕传说争论不休。图努帕是印第斯山脉文明中的英雄人物,也是白皮肤长胡子,据说他向当地人民传授棉织技术和耕种水果蔬菜的方法。图努帕为人严格谨慎,坚决反对酗酒和混乱的男女关系,最后被当地首领处死。据说他的尸体载在一只木筏上竟能平安地穿过狄狄喀喀湖。
夏威夷神话中的雨神罗诺也是白肤的形象。每一年,当昴宿星团第一次出现在夜空时,他就会回到夏威夷岛,带来雨露滋润大地。4个月后,雨季结束,人们会举行另一种仪式,迎接罗诺的对头,干旱之神库的到来。传说,此时罗诺已经回到了远在卡希基仙岛了。
这个神话于1779年1月在世界上流传开来,当时英国航海家詹姆斯·库克船长到达夏威夷,此时正逢罗诺回归。他先按照顺时针方向绕岛航行,然后登陆,并给当地人带来许多稀奇古怪的礼物,包括一些食物。船只一些部件的颜色和形状也和传说中罗诺的旗杆和旗帜相似,所以岛民很自然地认为是罗诺使者降临,甚至就是罗诺神本人化作凡人亲临。
但这个故事最终以悲剧结局,库克如期返航。然而途中,因为要对一艘船进行必要的修理,库克船长很快中途折返。不幸由此发生,罗诺的去而复返对岛民来说可是闻所未闻,这是一场威胁生长和丰收、破坏季节轮回的灾难,也破坏了这个岛神的威严,人们可是指望他来保障全岛的利益呢。所以,让库克震惊的是,前不久还对他盛宴欢迎的同一群岛民突然对他冷面以对。不久暴动突起,库克本人也不幸死于这场灾难。
尽管大多数神话传说据无考证,也有一些神话传说确实是有历史根源为证。希腊神话中关于特洛伊之围一度被认为是纯粹的诗人想象产物。但后来谢利曼主持的考古发掘证实特洛伊确实存在过,也确实在荷马史诗所描述的时间毁灭于一场火灾。如此看来,无论史诗如何艺术加工,特洛伊之围总是有一定历史依据的。
在文字尚未出现的社会之中,神话传说是全人类所有的记忆载体。当时社会中君主或勇士的事迹有时候会被夸大并世代相传,如同中国远古神话和帝王造势用的传说那样,在一件史实之上,人们不断添枝加叶,直至真正发展成不可思议的奇迹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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