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苏轼:春天来了~鸭子肥嘟嘟,萎蒿脆唧唧,河豚嫩呼呼(ˇ∀ˇ),全都好次,开森。
春节期间,不知大家过得如何,有没有吃得肚满肠肥呢?(*´﹃`*)
想来该是没有,毕竟现在生活早不比往日窘迫,不过所谓民以食为天,过年总逃不离吃吃吃的基调,别的不说,胖三斤怕是有的。正好,我今天也想大家聊聊吃的——上海本帮菜。
本帮本班,说起其实就是本地菜。杭州人之于杭帮菜,宁波人之于甬菜,都可谓之本帮菜。只不过这些年来上海本帮菜名号太响,久而化之,本帮菜大抵已特指沪菜。
浓油赤酱是本帮菜的一大特色,所谓特色,自然不可能凭空而来,必与当时的社会风情息息相关。故而聊到本帮菜的特色,还得简单聊聊本帮菜的历史。
自上海1843年上海开埠以来,风云即变,上海从原本一个普通的以农业为主小县城变成龙虎必争之地。引得全国各地的饮食从业者与厨师纷纷荟集于沪上。远赴千里,自然不可能空手而来,他们为上海带来了来自于全国各地丰富多变的饮食,原本低矮简陋的杂货铺、米铺很快被五湖四海的餐馆、酒楼、饭店所取代。
徽商的活跃推进了徽州菜在上海的兴盛,占据地理优势的宁波、苏州也带来了甬菜与苏菜。粤菜,川菜、湘菜等客家菜加入较迟,却来势汹汹,后发先至。至此,沪上的饮食业空前繁荣,呈现百花齐放的态势。
1919年的《老上海》里有着这么一段记载,“酒馆业初惟有徽州、宁波、苏州三种,后乃有天津、金陵、扬州、广东、镇江诸馆,至四川福建馆始于光复后盛行沪上。”
外地选手们的厮杀都已经快接近白热化了,而上海本帮菜却依旧连个影儿都没有,可正是急死个人。原来,相较于那些经历时间考验,已经变得相当成熟的菜式,那时候的本帮菜还犹如襁褓中的婴儿,不要说和各位大哥掰腕子了,甚至连一个较为完整的体系都还没有形成。
本帮菜起于微末,是真正的“草根”餐饮,最早源起于一些街边巷角的小饭摊,价格低廉,菜量丰富,是当时的劳动阶层——行夫走卒、小商小贩的最爱。而那些上流阶层,多半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
既然是草根阶层,多以辛苦的体力劳作来谋得生计,一天下来盐分损失很大。其实一开始的本帮菜,菜式以当地的家常菜为主(与苏、无两地的农家菜很是接近),口味并不算重。但为了迎合受众的口味,厨师们在菜品的口味上进行了改良,加厚了芡汁的浓稠与油盐的用量,如今本帮菜的“浓油赤酱”便由此而来。
一直到十九世纪中叶,祝正本、蔡仁兴在今天九江路的弄堂里合资创立了正兴馆(后改名老正兴),由于物美价廉,逐渐在上海闯出名气,甚至名扬海外,引得“山寨”络绎不绝。至此,本帮菜才总算得以在上海咸鱼翻身,正式站稳了跟脚。虽仍未摆脱其“下九流”的认知,依旧不受到上流人士的待见,但象征意义非凡,代表着本帮菜已经从原本的小打小闹走向了更大的舞台。
白驹过隙,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如今的上海本帮菜早已褪去了“草根,末流”的帽子,成为了“上海味道”的代表与风向标,菜品样式也早已与百年前简陋的农家菜截然不同,从粗犷变得细腻,从简陋变得纷繁,不变的,就是那一份“浓油赤酱”的海派风情。
外地的朋友多数对本帮菜好感不深,口味清淡的苏浙一带的朋友多觉得本帮菜味道过重,不免有些失了食材本身的口感;又有口味较重的川湘一带的朋友,觉得本帮菜口感太甜又偏于绵密,少了辣味的调和,味道不够爽快利落。
加上地道的本帮菜馆少有做大做强的——多以苍蝇馆子居多,请客吃饭“派头”不够,故而和外地的朋友出门吃饭的时候他们都不太愿意去本帮菜馆,反正上海的客家菜馆也多,八大菜系基本都有包罗,挑选一家自己喜欢的便是。
然而在上海若是不尝一尝本帮菜,就好像去了苏州不逛园林,去了杭州不赏西湖,虽亦无妨,却也不免遗憾。今天我就择选出几道有名的本帮菜与大家简单聊聊,带大家简单地认知一下本帮菜。
所谓草头其实就是苜蓿,又叫三叶草,金花菜,茎梗极短,主根长,多分枝。古称又名芸苔,常见于用药,道家嫌其味辛气重,将其与韭,薤(藠头),蒜,胡荽(香菜)一并被归为五荤之属。然而相较于其他四荤在调味界大放异彩,草头却多少显得有些默默无闻,多数的记载仅记录了其药理,“芸苔破血,故产妇宜食之。 主风游丹肿,乳痈”。
除了药用,草头也多用于榨油,但榨出来的油称不上上乘,入不得士大夫们的法眼。《本草纲目》记载说其“炒过榨油黄色,燃灯甚明,食之不及麻油。”《天工开物》里将其榨出来的油列为次等,口感不如胡麻,莱菔子,黄豆、菘菜子之流。陆游曾言,“苜蓿堆盘莫笑贫”,可见当时的草头作为蔬菜来说是不受上流人士待见的,仅供贫苦人家果腹用,妄谈什么美食了。
许是趁着“轻饮食”这股东风,昔日的清贫菜竟咸鱼翻身,一下成了餐桌上的清贵菜。想是人们大鱼大肉吃光了,自然耐不住寻味一些山野春味,盼着刮一刮肚子里的油水,这就是所谓的经济基础带动上层建筑了。我妈和我说过,在她小时候,草头用来喂猪得多。和猪饲料一起拌水搅开,猪吃得欢喜得紧,一身肥膘长得又白又壮,甚是喜人。
炒草头原是苏浙一带的农家菜,清末时期传入上海,仅略作了一些口味上的改良,算是海派菜中少有的比较清口的菜。择取新鲜草头靠头部寸长一段的嫩头嫩叶,洗净,沥干。炒锅用大火烧热,下油,烧至油沸时,加少许盐,再将草头放入,猛火煸炒。随口味添加少许白糖、生抽、白酒/高粱酒,炒至草头柔软碧绿,酒香四溢,即可出锅。
作为一道时令菜,吃得就是一个鲜嫩。最早一辈的吃货领航人,孔子早早地就在《论语》里提出过“不时不食”的概念,认为唯有遵循大自然的规律,才能收获到最可口馥郁的美味。草头种植期短,四季皆有产出,但论旺时,还要说冬末春初。“冬、春采苔心为茹,三月则老不可食。”在最合适的季节里挑选一把鲜嫩的草头,就是对一名厨师的第一道考验了,否则炒出来的草头又老又柴,食客们可是要搊桌的。
草头用料简单,油,糖,盐,生抽只加少许,取的就是一个蔬菜本身的原味,但正是因为简单,故而极为考研厨师的基本功。入锅时要迅速煸炒,既不能过于汤水,又不可显干柴,其中就要靠厨师对火候与时间进行拿捏。
而在用酒上又是百花齐放,有人偏好用高粱酒(清香型白酒),觉得有稻叶清香,吃起来味道清爽利落;也有人喜欢用酱香型白酒,觉得味道温婉细腻,余味无穷;还有用豉香型白酒的,觉得有异香,撩动心弦。
酒的用量一般浅浅一勺足以,要的就是染那一个酒香,不过也有嗜饮者嫌不够过瘾,加上小半碗进去的,炒出来异香扑鼻,不胜酒力的人吃多了是要红脸的。
一味合格的酒香草头,色泽深碧墨绿,酒香醉人,表皮略有韧劲,嚼起来又汁水饱满,微微的鲜咸味与酒香如丝如缕,又丝毫不掩其食材本身的风味,恍如一阵扑面而来的春风。入口仿佛春日在你的唇齿之间变得清明鲜活,冬日褪去,冰融溪流,草长莺飞,万般的琳琅春色就这样一口食尽,心头好若有了向阳而生的花木,一片明媚的春光。所谓的“食而有春味”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酒香草头是我超级推荐的本帮美食,即使不爱食蔬菜的人也大可一试。毕竟哪怕是像我这样的食肉兽,碰上这样的美味,也只能乖乖投降,唯有埋头大快朵颐为上。
炸猪排是各地皆有的菜品,其制作简单,味道酥脆,价格低廉,一直都是平民百姓餐桌上经久不衰的美味,尤其受到小孩子的欢迎。传说,每一位厨艺精湛的妈妈,都有一手自己独门的炸猪排绝活。
现在市面上的炸猪排多以港、日式为主。两者同出一源,据传,最早的日式猪排传自法餐。厚实多汁是其最重要的特点。选肉质厚实的猪里脊肉,腌料放足,油的温度要够低,方能锁住肉汁,保证外皮金黄酥脆,咬开后汁水横溢而出。讲究的还要以高温复炸,据说能逼出第一次炸时候的油分与水汽,使猪排变得更加酥脆柔软。
有一种说法是好的日式猪排吃起来要“有气感”,盖因肉排的厚度够厚——不仅肉要厚,挂浆面衣也一定要厚,一层挂浆一层面糠,反复数次才可罢休。再加上油温火候妥当,唯有如此,才能让食材内部变产生神奇的“内蒸外炸”的效果,将美味牢牢地锁在其中。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小鲜肉”,每一口咬下去,都好像火山爆发一般,满满的肉汁几乎都要喷薄而出。
这样的猪排,口感厚实蓬松,肉质鲜嫩细腻,味道香甜丰腴,咬上去自有一口氤氲云气腾起,让人陶醉其中。面衣、肉排,腌料之间好像有着一个广袤无边的宝库,能装下口味的千般层次与变化,每一种配搭都自成一个芥子世界。想来这样内外秀中的菜品,也难怪能够风靡全国大街小巷了。
而沪式炸猪排又与时兴的港、日式炸猪排有所不同。据说传自德国,早在清末上海开埠时,便已经流传甚广。
而德国其实也并非是它的真正发源地,这道菜被称为维也纳炸牛排(Wiener Schnitzel),顾名思义,最早其实源自维也纳,是茜茜公主丈夫弗兰茨的最爱。不过因为牛肉昂贵,后传至民间才逐渐有了猪肉版本,成为了平民也能够享受的美食。
这道菜做起来方法简单,却颇需耐心。处理肉排时需要用松肉锤反复捶打,捶开肉筋。捶过的肉排肉质松软,易于入味挂浆,遇热也不会虬结,是炸猪排口感的保证。当时的上海少见松肉捶,厨师们便就地取材地拿刀背拍打,翻来覆去拍上好久,直到一块肉排足有原来两倍大小后才能算完工。猪排入口时的口感是否酥脆,有一大半都赖于此步骤。
除此以外,沪式炸猪排最值得令人称道的,莫过于与炸猪排搭配的酱汁了。按照德国的做法,Wiener Schnitzel是要配柠檬汁或当地的越橘果酱的,再搭上一些同样炸得焦脆的薯条才算完工。上海自然不可能完全照搬,聪明的厨师们很快找到了一种绝妙的替代品——那就是辣酱油。
前些天与同事出门吃饭,正巧聊到猪排,同事笑侃,“天南海北走了那么多地儿,吃炸猪排蘸酱油的,上海以外简直闻所未闻。”然而其实辣酱油算不得真正的酱油,它又叫伍斯特沙司,是一种最早源自英国的糖醋汁,因颜色很深酷似酱油而得名。
辣酱油味道酸中带甜,十分解腻,搭配肉食——尤其是油腻的肉食尤佳(其搭配程度不亚于麦乐鸡与酸甜酱)。话说回来上海人真是爱死了辣酱油,吃春卷、锅贴、烧卖、小笼、冷面......都可以用辣酱油来搭,颇有些一招鲜吃遍天的感觉。
与传统的日式猪排相比,沪式炸猪排吃起来就没有那么丰腴,但胜在酥脆紧致,讲究的就是一个脆而薄。现炸最佳,尤其受不得水汽,一般不切,淋上辣酱油,整块香喷喷地啃。(不过就现在来说,沪上少有做传统炸猪排的馆子,大多数的炸猪排糅合了日、港式炸猪排的特点,更加迎合大众的口味。)
相比日式炸猪排一般用来配饭、配咖喱,沪式炸猪排的选择就更多了些,许是海派出生的肉排更多情些,和面在一起就是猪排面,和年糕一起就成了排骨年糕,且辐射很广。无论是苍蝇小馆,还是高星酒店,多半都少不了它的身影,上海人爱它就像爱自己的生活。
都说炸物不健康,但当一个人心神俱疲饥肠辘辘的时候,如果有一块刚出炸锅的猪排相伴,不仅诱人,而且勾魂。
上海这座城市本来光怪陆离,每天无数人来去匆匆,一切好似幻影。人人都有心情低落郁郁的时候,跌跌撞撞找不到出口。这个时候,吃上一块价格低廉,却喷香诱人的猪排,勉强在这五光十色的魔都中找到些许实感,感受到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的,明天也要好好地活。
响油鳝糊是江南名角儿,响当当的一道大菜,讲究菜到桌上的时候油还在碗中噼啪作响,因此被冠以响油。又因其成菜基本少有汤汁,鳝丝上包裹着粘稠的调味料,故称之为鳝糊。苏州的苏帮菜,杭州的杭帮菜都有这道菜的身影,但仍旧是以本帮菜的响油鳝糊最为知名。
野生黄鳝最肥美的时候多在初夏时节,正所谓“处暑的黄鳝赛人参”,拿黄鳝与人参相比,虽然略显夸张,却也充分说明了黄鳝的营养价值极高,加其肉质鲜美,风味独特,无论是买来自己品尝,还是用来招待朋友,都是上上之选。
按照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对于炒鳝丝的记载,“拆鳝丝炒之,略焦,如炒肉鸡之法,不可用水”,如若不想多费手脚,鳝丝买回来只需简单烹调一下,便已经是一道难得的美食了。
不过若是想尽得美味,多少还是要花些功夫的。首先需将切好的鳝丝大火过水,加少许料酒去其土腥味,再用热油煸香姜丝,蒜末,加入过好水的鳝丝,取若干盐、糖、料酒、生抽、耗油等小料佐味,大火勾芡,小火收汁。待到汤汁基本已经烧尽,盛出装盘,在鳝丝中央洒上蒜末,葱花,胡椒粉,香油以提香增味。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要盛上一勺沸油,在盘中浇下,滚沸热油落在鳝丝中发出炸裂的响声,烟火气,热气,香气扑面而来,恍如一道点睛之笔,瞬间令这道菜活了过来,色香味俱全,令人不禁食指大动。
有一说是正宗的响油鳝糊不可先杀鳝,需要先将活鳝鱼烫至六成熟,再划成丝,方才美味。黄鳝划丝也有技巧,将黄鳝摁于案上,刻刀从头部附近入手,自下而上向尾部一刀划去,一气呵成,方显气魄。
这一套动作熟手来做轻快利落,举重若轻,“我这一刀下去你可能会死”,然后刀起刀落就能将黄鳝一刀两断,常常让菜场前的我看得目瞪口呆。不过那是日复一日的水磨功夫,羡慕不来,我们没这个手艺,省的自己糟心糟力,还是买菜场现成的鳝丝罢了。
这道菜的关键在于油一定要足,勾芡也一定要够浓,不然炒出来的鳝丝吃起来就显得乏善可陈,风味缺缺。我家里吃响油鳝丝,每每吃到最后,鳝丝都吃尽了,盘底不会有酱料留下,唯有一汪清油——就是最后浇上去的那一勺。下油之重,勾芡之浓,可见一斑。健康或许是不太健康,但味道实在美味,正所以本帮菜,浓油赤酱也,不下重重料不足以提鲜。
说起鳝糊想起一桩趣事。往时上海贫苦人家吃不起鳝,又实在馋嘴,便想出一法儿,把香菇切成细丝仿作鳝丝,原理大抵类似与螃蟹与赛螃蟹。煸炒下来,无论是外形还是风味,皆与炒鳝丝有几分神似,尤其是外形,乍一望去几可弄假成真。本是贫苦人家为谋口福的急智,后假以时日,倒也成了一道本帮名菜,若有不喜食鳝者,大可一试。
江南食用鳝鱼由来已久,各种烹饪手法也是层出不穷。除了响油鳝糊,鳝羹也颇有名气,“鳝鱼煮半熟,划丝去骨,加酒、秋油煨之,微用纤粉,用真金菜、冬瓜、长葱为羹。”古人素来喜爱用羹汤,认为温热的羹汤有养生延寿的功效。而用鳝丝做的羹汤鲜美滋补,不仅能饱口舌之欲,颇有滋补美容之功,其效果不在蛇羹之下。
浙江也有一道炒鳝糊,其烹饪手法与之大抵相同,但它并非“清炒”,而是在鳝糊中加入了韭黄段,韭黄是韭菜隔绝光线生长出的品种,古人觉得韭菜“气辛味重,易于上火”,是五荤之一,虽然有滋补功效,但是不可常食,而韭黄则不然。《本草纲目》中记载,“薤之美在白,韭之美在黄,黄乃未出土者。”在古代韭黄之珍贵,足以令“豪贵皆珍之”。
韭黄的鲜嫩与鳝丝的肥美,搭配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且韭黄也有解腻的功效,让鳝糊吃起来多少没有那么油腻。不过,不知道是否是厨师作意,这道炒鳝糊中没有最后一步浇沸油的过程,声色艺形,少了那煌煌然的点睛一笔。比之响油鳝糊,就显得逊色不少了。
沪菜多数都是在客家菜的基础上改良而来,又经过数百年的发展,逐渐自成一派,别有气象。经典的沪菜至今洋洋洒洒数百道,但要说到哪道菜最能够体现本帮风味,莫过于腐乳酱方。
腐乳酱方其实就是整块烹制的腐乳肉,切成方形,在肉皮上打花刀,刀不能切到底,整块肉方呈现开花状,称之为酱方。
腐乳肉这道菜算不得稀奇,南北皆有,其中又以江南一带尤爱。用腐乳调味最早似乎源自苏帮菜,后能流传如此之广,盖因全国上下爱腐乳者甚矣。
腐乳的历史源远流长,公元五世纪就已有了腐乳生产工艺的记载。腐乳一般以绍兴、桂林出产的最为有名,尤其是桂林腐乳,自宋以来便饱有盛名,是传统的桂林三宝之一。腐乳味道鲜美浓郁,用来下粥,下面,涂馒头都是上上之选,而且热量很低,有“东方奶酪”之称。
腐乳虽然南北皆有,但是味道差别却很明显。北方的腐乳一般都是“青方”,也就是臭豆腐乳,块头大,口感敦实醇厚,回味浓且久;而南方的腐乳一般是“红方”与“白方”,江浙一带的“红方”细腻柔软,口感鲜美。川府一带的“白方”川味浓郁,麻辣香酥,别有一番风味。
和腐乳一样,腐乳肉虽然也是南北皆有的家常菜,但味道却并不中庸。好比红烧肉虽然广为流传,但是每个地区都会用自己特色的烹调方式加以改良,故而各地红烧肉的工艺、风味都有所差别。
腐乳肉本身就是在红烧肉基础上的改良菜,步骤与红烧肉大抵相同,不过是将材料中的生抽换成了南乳汁,加了冰糖进行调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腐乳肉自然也形成了百家争鸣的味道。
地道的本帮腐乳肉一般会经历烤、蒸、烧三个步骤(后多已简化)。取上好的猪肋骨肉切成方形,简单处理后叉在铁叉上皮向下烤至焦黄,用刀刮去烧焦部分,放在砂锅中煮到半酥时取出,在皮面上剞上花纹,使之分为若干小块,刀深为肉的一半。
再取红方腐乳与南乳汁/红米曲米汁均匀涂抹在肉上,加料酒小料,上笼酥蒸。蒸得乳浓肉香,再将肉与乳汁放回砂锅中继续烹煮,待汁水变浓后加入冰糖收汁。收汁时需要用小火,防止大火将肉里的油脂分离。
相较于其他腐乳肉,本帮腐乳肉乳汁尤厚,甜味尤浓,肉经历过烤,蒸,烧三个步骤,嚼起来香酥可口,Q滑弹牙。其口感之丰腴、肥美、厚重,与苏州腐乳酱方又有不同,尤其能体现本帮菜“浓油赤酱”的味道特点。
腐乳酱方酱汁稠密,风味浓厚,空口食用未免会有些偏咸,用来搭配面食、米饭、年糕都相当得相得益彰。单片的腐乳肉也是上海各类面馆饭馆浇头一栏的常客,浇头是南方的方言,指浇在菜肴上用来调味或点缀的汁儿,也可用来指加在盛好的主食上的菜肴。
这篇文章本意是想在年关前后写完,没想到因为惫怠一拖再拖,大家看到这一篇文章的时候可能春节都已经过完了,实在是万分歉意。由于时间与篇幅关系,还有很多很棒的菜式无缘与大家分享,加之文章书写仓促,如文中有错漏欠妥的地方,欢迎大家指出斧正。
兴许是年岁渐长,又或许是醉心于自己的事情,少了与亲朋好友之间的联系。近年的春节,过得总觉得缺了些年味。
我总怀念幼时过春节,相熟的亲戚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场景。吃什么无所谓,关键是大家会挤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闲聊守夜等待新年的钟声敲响。耐不住牌瘾的大人们就凑一桌搓麻将打扑克,小孩就聚在一起嬉戏玩闹,炫耀自己的新衣服新玩具。
过了零点四里鞭炮、烟花大作,姑姑与妈妈会结伴出门去附近的庙里上香祈福,求家里人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身体安康,喜悦欢腾的气氛一直要闹到凌晨三四点方才罢休。
而现在,大家似乎都比从前更加忙碌疲惫,相聚总是浅尝辄止,上海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卓有成效,春节期间常常整夜寂静无声。大家吃过晚饭闲侃一阵便匆匆告离,热闹的烟火气还在,人却早已消失无踪。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酸楚,时间总是能改变很多东西,带走旧的往事,重构新的回忆。毕竟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时间往我父母的额上添了皱纹与白发,如今的我也烦心于工作生活,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能够无忧无虑的幼童。
以纸笔的木浆追逐时间的激流,终究覆水难收。如此思忖,恍然若失。
有言如是“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新的一年,美食自然必不可少,不过也希望大家在享受美味的同时,也能多多珍惜身边爱你及你爱的人。也愿你心中长存梦与诗篇,满载起一船星辉,即能在星辉斑斓中放歌而游,亦有归处养息泊岸。
最后趁着新年尾声的一股喜庆气未散,在这里祝大家身体健康,和和美美,继续大饱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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