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遥远的意大利博洛尼亚,Tatiana Riabinina的母亲因乳腺癌停止了呼吸。不过,Riabinina并没有和母亲告别,而是把她的脑袋和身体用干冰包了起来。那是个八月,大概三十多度,公寓里很热。于是,她每六个小时给妈妈的遗体换一次冰,坚持了四天之久。
邻居们议论着她不寻常的行为,警察则把她母亲搬到了停尸房。经得允许之后,她继续以每周三次的频率为母亲换冰块,同时开始安排把遗体运到俄罗斯冷冻——把尸体贮存在液氮中,复活的几率将大大提高。
“也许三、五十年后,人类就发明出唤醒她的方法了。” Riabinina说道。
一名来自意大利的“冷冻者”于午夜抵达了KrioRus位于莫斯科郊外的仓库。他将被储存在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中。
进入冷冻室前,KrioRus的技术人员戴上面具,防止二氧化碳烟雾冻伤身体。冷冻室里,尸体要先覆上干冰,降至零下78摄氏度,再浸入液氮。
工人们在莫斯科附近的一家工厂外搬运干冰,为KrioRus补货。液氮的成本约为每升10卢布,而干冰的成本约为每公斤80卢布。
Riabinina的故事被意大利摄影师Giuseppe Nucci拍了下来,作为其中一个例子,收录在系列作品《196:复活先驱》中。
俄罗斯那群热爱怪力乱神的宇宙主义者、冬眠者和超人类主义者都对“永生”深信不疑,而Nucci神秘飘渺的摄影,刚好捕捉到了他们的诉求——这些人穿着高科技“赛博服”,大谈复活术,把所爱之人的尸体放进液氮里,期望着下次再见。
Nucci表示: “凡人皆怕一死,而打败死亡是个非常迷人的想法。”
Danila Medvedev是俄罗斯超人类主义运动的董事会成员。RTM还在VR平台上启动了一个纳米实验室项目。
24岁的Olga Levitskaya是超人类主义者和神经生物学家。她穿着自己发明的“赛博套装”,据说可以帮助患者疗伤。衣服耗资200万卢布,Levitskaya希望能在2020年上市。
莫斯科的“宇宙征服者”纪念碑建于1964年。它被宇宙主义者视为圣地。
长久以来,俄国人笃信科技的发展可以解锁永生之谜。19世纪末期,宇宙主义者Nikolai Fredorov就畅想过人类打败死亡的未来——人类不仅不会死掉,还在星间飞行,回收逝者散落在各处的粒子,把他们复活;地球因此人满为患,不得不殖民外星。
虽然苏联把Fedorov的书给禁了,但Fredorov的胡思乱想却启发了一些太空项目。Fedorov的主张在当代超人类主义运动(Russian Transhumanist Movement,简称RTM)中得到了延续,后者在俄罗斯已经大行其道。这项运动由Danila Medvedev和Valerija Pride在2003年发起,目标是成为后人类,“帮助全体地球居民走向永生”。
Valery Boris曾是一位艺术教授,也是研究Nikolai Fedorov宇宙学理论的专家。他造了一座名为“复活天堂”的花园。
Salomino Olga在莫斯科的俄国国家图书馆工作。她站在宇宙主义者Nikolai Fedorov的肖像下面整理文件。Fedorov生前也在这座图书馆工作。
Svetlan Semonova的墓碑位于莫斯科附近的阿拉比诺。Semonova曾为Nikolai Fedorov建了一座图书馆。她的DNA被冷冻在KrioRus位于谢尔吉耶夫镇的仓库里。
显然,当今技术离这个目标还差得远,所以2005年,RTM在俄罗斯开设了第一家人体冷冻公司——KrioRus,暂时把尸体保存起来。整个儿身体的贮存费是3万6千美元,1万8只能存个脑袋。
首先,“人体冷冻师”把血液抽干,然后注入防冻剂一样的液体。尸体会被运到莫斯科北郊的谢尔吉耶夫镇,那里坐落着KrioRus公司2000平方英尺的库房。
然后,尸体会在地下冷冻库里保存一周,接着大头朝下浸入装满液氮的保温真空筒里,直到科学家研制出起死回生的方法。
KrioRus公司已经按这种方法保存了61具人体和31只宠物,包括一只猫、一只金丝雀和一只灰栗鼠,此外,还有487个人等着加入这个“死后速冻豪华套餐”。
这台机器可以帮KrioRus的技术人员在“灌注”的步骤中检测遗体体内的冷冻保护剂溶液。
Danila Medvedev是俄罗斯超人类主义运动管理委员会(the Governing Council of the Russian Transhumanism Movement)的成员,KrioRus的联合创始人。2003年,他将Robert Ettinger1962年的著作《不朽的前景》(The Prospect of Immortality)译成俄语。他站在三只保温真空瓶前,每只最多可以保存八具遗体。遗体头朝下悬挂,以免去除液氮时受伤。
Filippo Polistena是Polistena人体冷冻公司的创始人,也是KrioRus的意大利合伙人。在这里,他和工人正在把一具尸体从博洛尼亚运往俄罗斯。
Nucci是2年前在广播里听说的人体冷冻术。他原本住在罗马,迷上这个概念后,就迅速把目光聚焦到了俄罗斯,因为那里是研究起死回生的沃土。
“在我看来,”Nucci说,“这种宇宙主义听起来充满哲思,而且特别浪漫。”
2017年,他花了6个月时间参加各种宇宙主义者和超人类主义者的集会,在莫斯科记录了关于KrioRus公司的一切。最神奇的是,他刚巧目睹了Riabinina带妈妈从博洛尼亚到莫斯科的全程。
其实,Riabinina从2015年就开始考虑冷冻的事情了,那时候,妈妈刚被确诊为乳腺癌3期。她几年前在美国听说过这种奇谈,觉得“既然有可能,干脆就试试”。
她妈妈表示有兴趣,但死前并没有跟冷冻公司签协议。幸运的是,KrioRus公司并没有在文件上死磕,也没有收取高昂的费用。
同样的美国公司要至少要二十万美金,而在KrioRus,Riabinina甚至可以把三万六拆成分期付款。“而且,他们来自俄罗斯,那是我的故乡。”Riabinina说。
Sergey Efratov和Ivan Stepin在KrioRus位于谢尔吉耶夫镇的机库里演示如何冷藏DNA。
Alexey Samykin和Igor Trapeznikov是俄罗斯超人类主义运动的积极分子。他们在KrioRus的莫斯科总部内,为德国伽利略频道的纪录片做冷冻演示。
Anastasia Gracheva,俄罗斯宇宙主义运动(Russian Cosmist Movement)的一名成员,坐在尼古拉·费多罗夫基金会的图书馆兼博物馆内。她母亲的DNA也存在了KrioRus公司。
去年十一月,Riabinina做好了带妈妈去俄罗斯的准备。太平间里,一队专家们把尸体用干冰包好,放在铁箱子里,再用木头棺材封好以便运输。
飞机终于降落在了莫斯科,冒着暴风雪,KiroRus带她们一路北上,100英里后,抵达了位于谢尔吉耶夫镇的库房。
在那里,工作人员把棺材打开,把尸体装进袋子裹好,放进了地下的冷藏室。
那是Riabinina最后一次见到妈妈,但她相信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来源:www.wired.com/story/russian-mystics-cryonicists-eternal-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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