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东欧大地上,有一群“没正形儿”的年轻人。他们穿着乌七八黑的带着白色条纹运动服,用奇怪的姿势蹲坐在街头巷尾,香烟和烈酒常伴两手,兜里还常备一袋瓜子。他们聚在一起时还会播放吵闹的音乐,并趁着酒劲儿跳起抽风般的诡异舞蹈。
他们的行为和形象集中了很多社会边缘的亚文化群体的特征,在那些不存在的网站上,人们称他们为【slav】,即【斯拉夫】。而东欧人们更多称其为 【го́пник】,也就是【gopnik】。
【gopnik】一词流传已久。在过去,这个词用来形容那些东欧社会工人阶级底层游手好闲、品行不端、游走在犯罪边缘、受教育程度和收入双底下的流氓混混。
到了现在,gopnik一词则用来称呼一个特定的亚文化群体。这群人的生活因循着独特的文化,这一点我们下文会展开来讲。
YouTube主播Boris对gopnik的由来的讲解概括如下:
在1922年12月30日,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宣告成立,并在这个世界上光荣的屹立了69年。
在苏联大刀阔斧的生产力改革下,俄罗斯以及周边的国家从农业国一步步的向重工业国家转型,大城市的劳动力需求发生了前所谓的增长。
这种需求促使越来越多的劳动力、尤其是年轻人向以莫斯科为首的大城市汇聚。
为此,一栋栋高耸,庞大,笨重,密集,且租金只有半瓶伏特加那么便宜的公寓楼建筑拔地而起以容纳这些劳动力。
以低价住房为首的低廉的生活成本也吸引了这样一群人:
剩下的时间则靠灌伏特加、嗑瓜子和吃便宜的三明治度日。
渐渐的,这类人和他们的好朋友——其他每个月只工作半天的家伙聚集在一起,每天抽烟喝酒嗑瓜子听HARDBASS蹦迪度日。
他们的一系列行为模式也逐渐沉淀成为一套准则、一种醒目、独特、充满毛味、且富有朋克精神的文化。这种文化至今仍在世界范围内受到很多年轻人的追捧和模仿(以及玩梗)。
而在下文,我们将具体介绍属于gopnik的行为特征和文化。
不开玩笑。拥有并装备一套纯黑色、带三条白杠的阿迪达斯紧身运动服是你成为一名gopnik的第一步。
正如暴走族的特攻服和黑手党的双排扣风衣加礼帽,一个群体的特定服饰背后往往有着某种文化根源。
而gopnik与阿迪达斯的渊源则要追溯到1980年的莫斯科奥运会。
在经济和生产力江河日下的背景下,临近奥运会的苏联却无法为本国的奥运健儿提供靠谱的运动装备。尽管百般不情愿,这一届莫斯科奥运会苏联最终不得不选择西德的运动服装品牌:Adidas做为运动员装备。
但为了一定程度消解这些服装的资本主义气质,所有运动员的外套都被扯掉了LOGO,只留下标志性的三条杠。
去除LOGO并没有起到消除阿迪达斯影响力的作用,奥运会的话题性和奥运健儿的偶像作用仍旧让阿迪达斯成了名满苏维埃的爆款尖货。
再加上当时苏联的市场经济并非完全开放,即便你有钱,也要托关系找门路才能入手阿迪达斯的产品。
也正因如此,一件带有标志性三道杠的阿迪运动服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在当时的年轻人中,“没有妞不想上穿阿迪的崽”这句话口口相传。
当时也有很多苏联国民很反感这种小布尔什乔亚的东西流行,认为这是资本主义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对苏维埃的侵蚀和腐化。甚至提出了“今天穿阿迪,明天就卖国”的口号。却完全无法阻止阿迪爆发性的流行。
当然了,淳朴的苏联年轻人没有浸染过凶险的资本主义市场,并不都具备识别假货的能力,很长一段时间里苏联有大量的假阿迪流通。
这种假货肆意流通的状况随着时间的发酵,渐渐变成了一种“万物皆可阿迪”的随性。
就像战锤40k中有些兽人坚信特定的涂装带有某种BUFF,对gopnik而言:阿迪达斯的logo和三条白杠的意义早已超过一种品牌标志,成为一种象征力量、地位和品味的图腾,
这种“阿迪达斯崇拜”也随着gopnik的自我标榜和对逝去岁月的怀念,成为了gopnik族群的标准配备。
要成为一名gopnik,一定要学会一种标志性的姿势:斯拉夫蹲。
gopnik们的足迹遍布废旧的工厂、破败的巨型集体公寓、荒芜的儿童乐园等等地形,这些地方不总有可以供人在舒适的零下30度空气中坐下来抽烟喝酒嗑瓜子的设施。
针对这样的需求,gopnik们渐渐演化出一种最为舒适的蹲姿。
这种姿势要求你双腿呈外八字分开,双脚全脚掌平放于地面,完全放松脊椎和腰椎的蹲下来,上半身自然前倾。没错基本上就是你蹲便时的姿势。
这种姿势能最大程度的放松全身肌肉的同时保持平衡,并可以蓄势待发,随时切换到站立姿态(当然如果你不够熟练,可能会感到大腿麻痹或者抽筋)。
斯拉夫蹲是成为gopnik的必备技能,也是gopnik群体的一个重要符号。
上文中有提到,早年的gopnik通常具有很浓重的朋克精神,并不会为了追求物质享乐而在工作中卖命。
在gopnik们朴实的物质生活中,有两样东西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那就是伏特加和炒瓜子。
严格意义上讲,伏特加和瓜子本来就是东欧人民文化的一部分。二战战场上红军走到哪就喝到哪,瓜子也是俄国城镇与乡村随处可见的小吃。
而生活成本很低的gopnik更是将对这两种食物的爱发扬光大。
喝酒成为游手好闲生活中的重要调剂,有事儿没事儿都得整两瓶。宿醉了?不要紧,来瓶伏特加醒醒酒。
瓜子则是消磨时间的利器和必不可少的社交手段。见面分一分,蹲下一起嗑,既便宜又能增进感情。
也因为如此,gopnik所到之处必然留下空酒瓶和堆积成山的瓜子壳。
在大概七、八年前,“非主流”们用自己独有的后现代主义风格解构了流行音乐和街舞。
在最近两年,网络主播们摒弃传统技法,建立了名为“喊麦”的新型说唱体系。
而在俄罗斯,apartje. DJ Blyatman Hard Bass School等音乐家们吸收英国的电子乐风格,用自己的战斗民族血液重新浇筑,造就了一种豪放狂野的电子乐分支:HardBass。
HardBass音乐是如此的高速、强力、沉重和富有节奏,甫一问世就抓住了gopnik的心,成为了gopnik聚众酗酒和酒后蹦迪的首选。
对于gopnik这样的群体来说,欣赏音乐的方式肯定不是摆起整齐的板凳坐下来欣赏。
既然有了音乐,有了酒,还有便于活动的阿迪运动服,还有什么理由不跳舞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真正培养的gopnik的土壤已随1991年末的一场剧变永远的消逝。
我们现在所见的gopnik群体基本上都是继承了gopnik文化符号并将其放大的结果。
伏特加、瓜子、斯拉夫蹲、hardbass、阿迪达斯都是gopnik的外在符号,究其本质而言,gopnik是工人阶级底层人民的一种叛逆精神的延伸和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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