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确定的记忆(中元节)-留恋
我紧了紧战斗服的防风按扣,这没有什么用,车里只是冷,并没有风,心理作用罢了。蜷缩在后座,背后的空气呼吸器支架有些硌人。这是我入伍的第五个月,大年三十刚过,十五未到。
车辆行驶在雪后的街道,后半夜的寒冬,空无一人,连风都没有。队长在前排和通信员了解出警现场情况,是车祸救援,司空见惯,不是什么大事。班长挤在我身边睡得鼾声大作。
现场,我有些有吃惊,一辆运送钢筋货车翻到一旁,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子在旁脸色苍白,交警正在和队长交代情况,一辆家用轿车停在大货车后,无数钢筋贯车而入。结束与交警的对话,开始观察轿车,驾驶座和副驾驶隐约有两个人影,路灯下看的不是十分明晰。班长带新兵用无齿锯把钢筋切掉,想办法发把人弄出来,副班长带人出一条水带警戒,防止爆燃,队长大吼着下达命令。我和班长拎来无齿锯和液压破拆器,有些不知所措。先把车顶和车门拆掉吧,班长发话到。空气红弥漫着无齿锯与金属摩擦的怪异味道,火星四溅。我尽量不去看车里的情况,车体终归还是被切开,令人意外,不是二人,后座还有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姑娘,看来是一家三口。我的胃口有些痉挛,看来无论如何也要直面一些东西了,班长看出我的情绪,说我来切割人身上的钢筋,你辅助稳定钢筋就可以。手扶钢筋的时候我尽量把头转向另一方,钢铁灼烧的味道混入了一些腥甜,四个小时的作业,噩梦终于结束,我们小心的将一家三口装入裹尸袋,队长已经联系好殡仪馆,任务完成,归队。
队里的日子依然规律的让人发至,不过班长倒下了,是的,也许是昨晚救援受了些寒,他发烧了。新兵们暗自窃喜,班长却不以为意依旧带着战士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教导员不干了,把他轰去了医院,一顿检查,无果,拿了些退烧药回来。毫无效果,依然39度的高烧,班长无所谓,一点点无力,一点点头晕,跑个十公里就好了。高烧持续了5天,教导员心急如焚,班长生龙活虎。
第六天,一个战士的父亲来队探亲,听说了这个异闻,大惊失色,这是你救援的那家三口留恋世间不肯离去,缠上了你,赶紧找个能人给看看把,会出事的。班长笑的前仰后合,不予理会。
第八天,就在那个寒风依旧剌人的早上,班长的烧退了,没来由的,他兴奋异常,挥舞着拳头带着我们去跑十公里,兴奋地像个拿到香蕉的猴子。
只有我,在小姑娘裹尸袋即将拉上那一刹那,听到了班长的呢喃,这么小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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