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女人
2010年我刚大学毕业,被学校内推到重庆xxxxx所做测绘工作,工作缘故让我常年风餐露宿车马劳顿,丈量祖国大好河山的同时也凭脚步丈量着巴蜀之地的人间冷暖。
那几年旧城改造之风正盛,在重庆下属的永川一个傍山靠水的小镇,正红红火火地搞旧城换新颜,接到前去测绘的任务也是临时委派,当时半夜正和朋友吃火锅,从领导打来的电话中听得出这事很着急:工地的一个同事告假,我算是去替补,明天赶巧是拆迁收尾阶段,大型设备都要撤离现场,领导意思拍点大场面做报告用,明早天不亮就要出发,工地上还有两个同事(队长和同事B)会和我一起展开后续工作。接完电话也不敢多喝了,告别朋友就回集体宿舍收拾行李。
第二天拍摄完收已是近傍晚,天气也凉快下来,起了黑云,阴沉沉似要下雨了,拍完面子工程,我们也开始准备测绘方面的工作。队长喊我一起去找个高处拍拆迁区全貌的照片(那会还没无人机),同事B则用全站仪继续之前未完的测绘工作,我和队长环顾四周只剩下残垣断壁和零零散散的无人棚户房,但在远处却还有一栋破楼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黑洞洞的,残破,歪斜,好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队长说就上那楼顶拍吧,位置方向应该正好,我背上相机就跟着队长就过去了,路上散落着破旧的家具碎片,破旧的玩具,还有很多旧衣破布,我一边应付着队长的无聊话题一边低头挑路走,等差点撞上队长时才发现到了楼下。
一栋老旧的筒子楼,样式老的猜不出年纪,左右两个单元门,黑乎乎的空荡荡的,深不见底,左边的门口已经堆满了建筑垃圾,垃圾的缝隙中长满杂草,杂草顺着门口一直长到入户的楼梯上,快有一人高了,右边的门口已经被拆了一半,只剩钢筋连接着快倒下的水泥块,队长指着右门说:咱从这进去吧,左边看着有点慎得慌。他前我后,从这破门往里挤,碰到墙壁时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整个墙壁都在晃悠,我是真怕这墙面塌下来,队长不说话,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突然一群狗叫声乍起,我两都是一惊,就看见里面有一群绿油油的眼睛飘在黑暗中,一群脏兮兮的野狗长着大嘴,白森森的牙对我们比划着,有这一群野狗拦路我们只能撤退。
来到左边门口,队长说:这边真安静,试试看有没有野狗。他拿起石子往里扔了进去,啥声音都没,走,又是他前我后,只不过,我两手上都多了根从地上捡起的破木棍,一进门就是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拨开杂草探索着前进,这边要暗的多,等进到里面眼睛稍稍适应了光线,这才看到这栋楼好像拆了一半,墙面上胡乱画着很多涂鸦,有人脸,手臂,还有乱七八槽的符号和一个大大的"拆"字,这边楼梯大多已经断裂歪斜,靠着钢筋还不至于散架,队长说别一起上,等他上去了我在上,借着每层楼梯间小窗口照射进来的光线,我们低头仔细看着脚下的楼梯往上爬,两人也不出声。
不知道爬了几层,忽然我发现队长停了下来,我想不会是楼梯塌了吧,我也不敢往前靠,生怕我两的重量这楼梯扛不住,才刚一分神,刚要问怎么了,就见队长大步奔上楼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队长刚才站住的位置,抬头看的一瞬间,我汗毛暴起,脑袋发晕,我的面前跪着一个瘦瘦的中年女人,很瘦,皮肤都松松垮垮的,头发也不多稀稀拉拉的能看到大片的头皮,还扎着细细的辫子,窗口照进的光很弱,她穿着一件很破的白色睡衣跪在地上,地上插满长长短短的蜡烛,还摆着很多小瓶子小罐子,烛火随着风摇曳,发出惨淡的光,蜡烛前还摆着很多镜子,镜子大大小小,有的破了被粘在一起,接下来我就看到了窒息的一幕,那个瘦瘦的女人用一支毛笔在一个瓶子里沾了一下,就开始往她脸上抹,我这才注意到那些脏脏的瓶瓶罐罐是五颜六色的。
我觉得有人从后面扼住我的脖子,贴着我的耳边吹着冷风,一双手牢牢抓着我的脚,我无法呼吸,我很冷,我动不了,这时候那个女人猛地转过头盯着我,我已经无法思考了,就直勾勾的看着这张惨白惨白的脸,稀疏的头发下头皮也是惨白惨白的,细细的眉毛,嘴巴小小的黑红黑红的,他的眼睛很大很大,睫毛长长的黑黑的,以至于整个眼睛看上去好像没有白眼球,一双眼睛像两个空洞,盯住了就被吸住了,他一边看着我一边还在用毛笔往脸上涂抹。
哎!队长大喊了一声,我才回过神也冲上楼去,我们一直到楼顶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都沉浸在各自的恐惧中,来到楼顶拿出设备,我两一直无言而又默契的配合着开始拍照,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楼顶的边缘很低,还不到膝盖,我小心地靠近边缘,想尽可能多的拍到楼下的地形。小心点!!!队长突然发话,把我吓的跳了起来,他一把拉住我,这时我看到自己半个身子都在楼外了,我赶忙蹲下,控制住抖动的腿,脑袋一片空白,稍歇片刻我按住快门就是一顿连拍,快门声和风声里听到好像有人在喊我,我甩甩脑袋,汗流进我的眼睛,汗水一蛰眼泪就流了下来,我用衣领擦了擦眼睛,这时看到楼下的同事B冲我们边喊边挥手,看他跳着挥手的开心样子,我心里一下轻松了好多,我也冲他挥挥手,起身收拾设备,队长已经收拾好他笔记本朝另楼顶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这个出口连接的是右侧入户门的楼梯,我快步赶上,我想右边门口就算一群疯狗,我也能手撕了它们,下楼要快很多,但是走了没几层,就发现这边的楼梯已经被完全拆掉,这下真无路可走了,我们对视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硬着头皮往左边楼梯走去,我一边往那边走一边祈祷已经过了刚才那个楼层,可是好像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就是这层!我们又到刚才遇见那个瘦瘦的女人的楼梯口,队长低着头往下冲,我也不敢慢,但是走近了才发现那个瘦瘦的中年女人已经不在了,烛火也都灭了,我好奇的又看了一眼,好家伙,这好奇心让我腿一软差点没从楼梯摔下去,就在那些蜡烛和镜子围着的中间摆着一个旧相框,相框中有一个年轻的女孩照片,照片却很新,照片里面的女孩瘦瘦的微笑着,照片里女孩也看着我,照片中的女子和刚才那个中年女人很像很像,我闪过一个念头,刚在那个瘦瘦的中年女人是照着这个照片在给自己化妆???一阵冷风吹来,鸡皮疙瘩和汗毛都快掉到地上了,我掐了一下自己发麻的腿,努力迈开腿往下走去
一出了楼门口,就被晚风暖暖的抱住,我贪婪着呼吸着,脚下坚实的土地让我感动的想哭,同事B也向我们跑来,我们打起精神也向他走去,但是和B碰面时他的第一句话,差点把我两送走,他说:刚才和你们一起在楼顶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未完)
评论区
共 19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