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参与中元夜话,每次都错过,这次终于赶上了,分享亲身经历的三个故事。来点仪式感,分别起名:归来的室友、消失的山村、柜子里有人。
前两个故事我自己经历时并不害怕,第三个是真的被吓到了。
第一个故事:归来的室友
这件事的主角是我隔壁床的室友,或者也可以说是我们寝室所有人。
先介绍一下我们寝室的情况吧,我们寝室是八人寝,布局是常见的四张上下铺放在房间两侧,中间是一张大桌子,八个人各有一个小位置。我睡在其中一个下铺,后文说到“隔壁床”就是床铺挨着的室友,“对面床”就是房间另一侧同为下铺的室友。
故事发生在高二的时候。当时学习的压力陡然上升,我隔壁床的室友本来数学非常好,他在高一时经常给寝室的我们解答数学题,但是上了高二之后我们发现他的数学越来越吃力,很多题我们问他时他也经常摇头说做不出来。随着时间推移,几次周考之后,我们发现他不仅是数学开始变得吃力,其他科目也开始全面下滑。班主任发现了这个情况之后,找他谈话了好几次,但效果甚微,反而他上课发呆走神的次数和时间越来越多。
有一天晚上,我的上铺去阳台洗漱的时候,路过隔壁床中间桌子的位置,不小心撞到了他抽屉里支出来的书,这一撞把书给带出来掉到了地上,一同掉到地上的还有好几板已经空了的药。当时我坐在自己的床上支着小桌板做作业,所以没能看到是什么药,只看见上铺拿起来之后脸色一沉,马上把正在洗漱的隔壁床叫了回来,问他“你怎么在吃这个",“吃了多久”,“一次吃了多少”,“千万不能乱吃”之类的。当时隔壁床只想快点把谈话糊弄过去,说着“没事没事”之类的就把空了的药板扔掉,把抽屉里剩下的药给收到包里去了。
第二天,上铺还是放心不下,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找到隔壁床谈话,最后让他回家休息几天再回学校,但隔壁床好像只回去了两天不到就又回到学校里来继续上课了。
变故就发生在隔壁床回校不久后的一个周末。我们学校周末住读生可以选择出校回家,也可以选择住在学校里。平时住读生不能出校门(没错,就和bing在某期电台里讲的那种一样,住读和走读是不一样的校卡,平时住读的卡是没法刷卡出门的。),但周末学校不会管,住读生进出自由。而我的隔壁床就在这个周末选择了独自留校,然后在周六的晚上出了校门。
周天晚上返校上晚自习时,我们发现他的位置是空的,但也没有在意。然而,在下晚自习回寝室的时候,班主任神色有些紧张地找到我们寝室的人问我们知不知道他的去向,那时,我们也开始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我们想问班主任发生了什么,但她也只是摆摆手让我们赶快回去休息,别想太多。
当天晚上,我们也聊到了隔壁床的去向。联想到前不久偶然发现他吃的药,以及开学以来他越来越差的状态,我们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想。虽然大家都没说,但谈话的气氛中能感觉到大家都有一丝心照不宣。
第二天,隔壁床还是没有回来,第三天、第四天,仍然不见他的踪影。起初我们还觉得他大概率是离家出走,而大概是在第四天晚上,我们再次谈到了他,此时我上铺两人的其中一个说到:“你们说,XXX不会是......那啥了......”。话音刚落,另一个人就立马说到:“说啥呢,别瞎说,快点呸呸呸。”我们其他几人也附和到,说他肯定不会出啥事,但想到四天以来他空荡荡的床位,和班主任那天的神色,又不敢继续再说下去。
那天凌晨,我突然从梦中醒来——不是被噩梦吓醒,不是被声音吵醒,也不是梦到下坠之类的,就是从无梦的睡眠中突然醒来,我摸出枕边的手表看了看,时间是两点半。我心想反正都醒了,干脆上个厕所,于是轻手轻脚地往厕所走去。去厕所会经过阳台,我因为怕反手关门的声音太大吵到室友,所以习惯性转身准备关上阳台门,没想到一转身突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影。我吓得一激灵,差点叫了出来,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我的对面床。
我把他拉到阳台上,把门关上,压低声音骂他:“你TM有病啊大晚上的吓人!差点给我吓尿了。”而此时他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和你一起醒的。”大半夜的,我被这他句话弄的有点发怵,问到:“啊?什么意思?”。他回答道:“就是我突然醒了,刚醒就发现你翻身摸手表,然后我看你去厕所了就跟你一起过来了。”我被他的话说得有点害怕,但还是打趣到:“兴许我们心有灵犀呢。”
就在我准备拉开厕所门的时候,我听到寝室里传来另外几个室友喊我俩的名字,我再次拉开阳台门,以为是我俩吵醒他们了,刚准备说声抱歉,没想听到一句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你俩也醒了啊?我们也醒了。”
我说什么意思,是我俩把你们吵醒了吗。结果他们几个说,不是的,他们也是突然醒来,然后听到我下床,接着听到我和对面床的对话。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我们寝室的七个人,在同一个时间先后醒来——没有什么噪声,也没有人做噩梦,就是同时醒来了。
还躺在床上的几个人也有点被吓到了,纷纷下床说上个厕所。几个心里发毛的少年半开玩笑地排起了队,聊些有的没的互相壮胆。也许是心理作用,那天晚上上厕所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看过好多次的树林和围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黑暗之中有人在往我们的阳台上看,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而第二天早上,班主任和一名警察出现在我们班后门,把我对面床叫了出去。他回来时面色铁青,在我们的追问下他才说,刚刚是去指认照片——隔壁床的室友已经离世,尸体被发现在离他家不远的一个鱼塘里。
后来,他的父母也来过我们寝室,他的妈妈表现出极大的悲伤,那是我此前从来不曾在身边人身上看到过的悲痛。他的妈妈在他留下的东西中不停地翻找,嘴里不停地念着:“不可能,他不可能就这么走了,他一定给我写了什么东西的,不可能,不可能。”
让我们惊讶的是,他的父亲,居然一直在旁边打电话,不但不安慰身旁的妻子,甚至还不停地催促她赶快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一个重组家庭——隔壁床室友跟着妈妈一起搬入了继父家中,而继父家中还有一个也在读高中的女儿。也许是妈妈的性格原因,继父一直不太管我隔壁床的室友,家庭氛围也不是特别好,加之高二学业波动,他心理压力日益增大。之前班主任得知他乱吃药,和他家里建议过去检查心理状况,最后好像是确诊确实有心理方面的疾病。当时班主任建议他休学一年,学籍可以保留,不会影响学业,但他家里不同意,硬是给他扔回了学校,最后就导致了这样的悲剧。
这件事后续其实还有很多后续,但那些与中元夜话就完全不沾边了。我记得在得知室友死讯的那天,我的上铺在回寝室后哭了很久——他是与我隔壁床关系最亲近的一位朋友。后来我在想,或者说我愿意相信,那天晚上我们寝室七个人在同一时间醒来,就是我的隔壁床想要在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回来看看大家,看看自己住过的地方,最重要的是看看与他关系最好的那位住在上铺的兄弟。
在这个故事的最后,希望能看到的大家不要轻视自己或身边人的心理健康问题。有问题积极解决,以免悲剧发生在自己或者身边人的身上。
第二个故事:消失的山村
这件事发生在我读大学的时候。
我读大学时家里亲戚送了一辆山地自行车,而我们学校西门出去远正好就是一座山,那时我经常在没课的时候一个人沿着盘山公路骑车,带一瓶水,戴上耳机,一个人骑到山顶看看风景再下来。
有一天,和往常一样,我一个人沿着公路往山上骑,但那天还没到山顶我就把水给喝完了。又渴又累的我下了车,推着车慢慢往山上走,准备吹吹风凉快一会儿就下山去。
路过一个公路转弯处的时候,我发现顺着公路的方向有一条铺好了地砖的类似人行道的路往树林里延伸去,印象里好像是看到过好几次这条路。那天,我鬼使神差地想着兴许里面有人住,说不定有小卖铺之类的地方可以让我买瓶水啥的,于是我就这样推着车沿着路往里走。路上我遇到了几个迎面走来的带着小孩的妈妈,他们有说有笑,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在打照面的时候她们好像多看了我几眼。
没走多久,我就来到了一条街上——没错,很奇怪,这条街没有和盘山公路相连,而是和这条大概两人宽一点的、人行道一样的路相连。街还挺宽敞,大概双向两车道还能在路边再停点车的样子,街两旁清一色是农村常见的两三层小房屋。
我推着车走上那条街,开始打量两旁街边的房屋有没有小商铺好让我买水。这时我发现,两边的房屋都特别特别的新,而且新得特别统一——连颜色都不差几分。但我想着,兴许是建设新农村呢,才进行了什么统一翻新工程也说不定。但我走着走着就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我感觉两旁的路人好像都在盯着我看——不是那种死死地盯着我,而像是村里来了个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一样,目光会上下多打量几下的那种。我越走越觉得有点心虚,这时我又发现:为啥这街上没车啊?刚刚遇到的那几个出村的人,都是步行出去的,既然村里没有车,平时出去都是步行,那修这么一条不和外面相连的公路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心想着赶快找个人问问有没有地方卖水,我好买了水就走了。(写到这里我都想笑,我到底是有多想喝水啊!!)于是我就走向了一个离我最近的老爷爷,问他这里有没有哪里可以买水喝。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老爷爷看我的神色很怪,跟我说:“没有没有,赶快走吧。” 他的语气并不粗鲁,也不是那种不欢迎外人的排斥,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我被这一系列的事情搞得一头雾水,于是骑上车往那条人行道骑去,出村前我回头看了一下,也许是错觉,但有一瞬间我觉得这个村里的房子特别薄,就好像只有朝街那一面墙一样,墙后面什么都没有。我当下没有在意,顺利地回到了寝室,但这件事我一直在心里记着。
后来某天,我们几个关系好的朋友相约去爬山——就是那座我遇到怪村的山。路上我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就分享给了同行的朋友们。他们都半信半疑,说要让我带他们去看看。我说好,就在上面不远处。可奇怪的是,那天我们一路爬到了山顶,也没找到那天我看到的、在公路拐弯处延申出去的铺砖小路。
我的朋友揶揄我说,兴许那是我做梦呢,把梦给当成真正的记忆了。我被他们说得也不自信了,难道真的是我做梦吗,可是那梦也太真实,真实得像是记忆一样。我记得那天我站在公路的拐角处左右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条小路,脑中一阵恍惚——也许真的是梦。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我脑子里,如果我的梦可以真实得和记忆一样,那我怎么分辨什么是梦境,什么是记忆呢,一种巨大得不真实感让我打了个寒颤,于是向身边的朋友靠得近了些。
第三个故事:衣柜里有人
这件事也发生在我读大学的时候,甚至一度让我对一个人租房住产生了恐惧。
我的学校因宿舍容量不够,所以会让大四没有课的学生搬到老校区住。而大多数学生嫌老校区太远太破,就会在学校附近租房住,我对象也是其中之一。他当时读大三,虽然还没到搬寝室的时候,但因为嫌室友晚上打游戏太吵,于是就在校对面租了一个单间配套,而我经常也会去他家留宿。
到了暑假,他要回自己老家,而我是本地人,暑假也不想回家被父母天天唠叨,于是就要了他家钥匙,准备在附近找个家教兼职做做,以此度过暑假。山城的七八月暑气逼人,我连续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也许是白天在太阳下走了太久,我那几天回家总感觉人晕乎乎的,好像中暑了似的,每天早上起来也觉得没休息好,又累又困。
找兼职一周无果,我最终选择放弃,心想着反正还有点积蓄,干脆就享受两个月独居时光也不错。但又住了几天之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我没由来地会在半夜醒来,每次都是在三点半到四点左右,连续好几天,每晚都会固定在这个时间段醒来。再是我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开始心慌害怕——是那种莫名的心慌。可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和朋友去鬼屋什么的我都是打头阵的那一个。况且那间屋子并不偏僻,虽然在拐角,但隔壁就是一套两室一厅,住着一家三口,出门直走几步就是另一个大房型,也住着一家老小,平时饭点还能听见隔壁或者楼上传来的生活噪音,而房间窗外就是一条主干道和高架地铁轨道,总之是很有人气的一个房间和小区。
但也许就是这种平日的热闹才让我每晚醒来的时候更加感到害怕——因为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诡异,听不见周围邻居的声音,也听不见窗外主干道的车流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给这个小小的房间开了静音一样。之前有一期中元夜话的嘉宾说,他住的那个房间安静到好像有人屏住呼吸一样,我当时听了一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经历,简直一模一样——房间里特别安静,但就是觉得不对劲,就是觉得自己不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人。
更吓人的是,因为房间不大,所以衣柜就放在了床尾的位置。那个衣柜的滑门好像有些问题,好几次我醒来,起身顺便去上厕所时都发现,那个衣柜正对着我睡的位置,会滑开一个大概一掌宽的门缝,里面黑漆漆的,在不开灯的夜色中什么都看不见。有一次我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这个一掌宽的门缝,刚好够一人躲在衣柜里,蹲坐在里面,歪头探出自己上半个脑袋,在夜里露出眼睛监视着床上熟睡的人。
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对夜晚更加恐惧,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看穿了我的想法,与我作对似的,有次我半夜醒来,起身在黑暗中望向那个衣柜,那一掌宽的门缝中竟然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起初我真的被吓到浑身僵硬,但开灯后发现,原来是柜子里自带的镜子。那个柜子里的自带镜子像是推拉门一样,平时收纳时贴在柜壁上,需要时可以翻过来使用。在发现人影是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后,我强行安慰自己——一定是白天出门照完镜子忘记把它推回去了。而后每晚睡觉前我都会去检查镜子是否收纳好——奇怪的就在这里,那些我明确记得自己把镜子收好了的夜晚,我偶尔会醒来,但不会有人影。在那些我忘了自己有没有收好镜子的夜晚,我往往会醒来,然后被柜子里的人影吓一跳。
就这样过了大概快三周,我几乎每两天都会在半夜那个固定的时间段醒来,而每次醒来那个柜子门都会不多不少地滑开那一掌的宽度。一天晚上,我又突然醒来,四周熟悉的寂静,我内心又开始慌张。我微微抬头,又害怕又忍不住地往柜子看去——果然又开了一掌宽的门缝。突然,我看到了柜子里的人影,我的理智告诉我那是镜子里我的倒影。但此时我心中一个念头吓得我头皮发麻——睡觉前我明明把镜子收好了的啊。我的心脏开始狂跳,耳朵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赶紧起身准备开灯,但当我手拍向台灯开关时,却发现灯打不开。我彻底慌了神,黑暗中我反复拨动了好几下开关,回应我的只有开关清脆的响声。
我连忙摸出枕边的手机,打开闪光灯,找到墙上的顶灯开关拍了下去——但还是没有灯光。这时我才发现,今晚比其他晚上更安静,房间里的空调也没了运行的声音。我镇静下来,心想着可能是跳闸了,于是借着手机闪光灯的光亮去找家中的电闸箱。打开配电箱,发现果然是跳闸了,正当我伸手去推电闸时,手在半路突然自己收了回来,连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这时我发现,在手机灯光下的配电箱竟然亮闪闪的,仔细一看,配电箱里竟然在滴水,所有的开关上面都布满了水珠!
电闸箱里为什么会有水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的我又开始慌张起来。我不敢去推沾满了水的电闸,也不敢就这样举着手机站在漆黑的屋子里。于是跑去拿来了晾衣杆,用晾衣杆把电闸总开关给推了上去。房间里的灯终于亮了起来,我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床尾的柜子,看向那个一掌宽的门缝——愤怒和恐惧涌上心头,我冲过去把镜子推回去,把柜门拉开,然后翻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直接回家,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一夜无眠,我玩手机硬是玩到了天亮。等到物业上班,打电话给物业说了配电箱有水的事,物业怀疑是楼上漏水,于是我把钥匙托管给他们就走了。后来物业发现,竟然不是楼上的邻居家漏水,而是楼上的隔壁家厨房水龙头没关,导致积水渗透。也就是说,是我住的房间的斜对角的那一户的积水漏了下来,但奇怪的是,配电箱并不在这两个房间中间共用的那面墙上,水又是怎么流满了整个配电箱的呢?更奇怪的是,那户人家说他们出门旅游前水龙头是关好了的。
我与这个房子的孽缘到此就结束了。我和对象说过这件事,但他听完后说这间房间房价很便宜,在18年周边单配普遍1000 - 1200左右的房价时,他当时的房租只要750。如果中途搬走的话不退押金,租新房每月压力还会更大,于是就继续住了下去。但后来,我对象在那间房里考研失败,最后二战才上岸。我对象二战搬走后,和我同级的另一个朋友也搬了进去,但就在他搬进去之后,他的情况可以用急转直下来形容——急性湿疹痒到住院,甚至在行课期间回老家休息了一个月;沉迷麻将,不想回家住,一个月输掉3000块,一连输了好几个月;完全没有精力学习,甚至挂科;最后也是考研失败。
在毕业后,我们重聚时偶尔还会聊起那间屋子,我们三个人共同的感受就是:诡异,总觉得房间里有人。而我在这件事后,后来自己才出来租房子住时,心中总是会因为在那屋子里那些诡异的经历而感到害怕。直到好几年后的今天,才能在提起这件事时心里没有害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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