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光之战士为探明在智神河中的机械巨人构造,与米黛同探其右臂,偶遇万事通及其所率部众“青蓝之手”,巧借烟雾而脱身。方离开险地,那哥布林小女朗德洛克斯便问曰:“适才青蓝之手所说《英格玛秘典》,究竟是何物?”听了此名,米黛不由得形容哀戚,抬手轻抚面上长疤,似喟叹般悠悠吐出一词来:“是……吾之宝也。”
这边厢米黛长叹,那边厢急坏了屠龙的英雄,他豪杰一世,独对他人之悲戚长叹束手无策,忙将二人撇下,自顾自寻比格斯与魏吉讲述其见闻去了。
说话的,你说错了!光之战士红颜知己广布天下,此事谁人不知!怎的如今见一女子悲叹便束手无策?看官听说,若是这光之战士对此能有一策,那这遍布艾欧泽亚的,便不是他红颜知己,倒是他的后宫了。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这哥布林小女劝得米黛悲声方息,又搬出其所藏之宝贝供米黛玩赏,都是些:亮晶晶的齿轮、明晃晃的钢珠、擦去锈的弹簧、上好油的机枢。偏二人如获至宝,相谈甚欢。米黛每指一物,小女都能详说捡拾此物时之方位。米黛大喜,将小女引为知己。
二人正说间,适西德至,与比格斯等交换了情报,见四周独少一人,忙问曰:“英雄哪里去了?”魏吉向巨人右臂一指:“方才破译器传出话来,英雄听罢,只说方才未曾探明路径,提枪又进去了。”众人皆大惊。西德厉声曰:“那破译器说什么了!”魏吉曰:“只说‘死死死死死’……”西德急曰:“我去寻他!”米黛连忙上前,那小女也要去,三人自冲入巨人右臂之中。方走过几个弯,西德忽而停下,拦住二人道:“有血腥味!”小女伸手一指曰:“你看那边!”三人定睛看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只哥布林,运气好的都去见了来生神,运气不好的倒还有九分无气,正趴在地上哼。米黛一个个都检视过,这躺着的、哼着的无一不带着钢铁面具,皆是青蓝之手。米黛咋舌曰:“真是个煞星。”顺手给那哼的补了一铳。
西德往四周望望道:“血迹往那边去了。”米黛道:“且追去!”
三人一路前行,走过了许多七绕八拐的管道、隧道、轨道。西德曰:“适才听比格斯转述,尚不甚明,此番亲见,果然大不相同。”又拐过一处弯道,前方豁然开朗,一人手执长枪傲立于此,正是那弑神屠龙的大英雄。地上尸横遍野,还有几架机械丢在那里,三人略略一看,都已报废了。光之战士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忙回头看时,西德三人抢上前来,见英雄身上毫发未损,都把心放了下来,夸赞不已。西德喘息曰:“我恐你有失,前来助你,不想你已将此处荡平了。”英雄颔首不语。西德见米黛在四周乱找,又道:“你说你是寻宝猎人,为寻一宝来此。外头人多口杂不便细说,这番能说了未?”
米黛将那堆哥布林尸骸上的口袋一一检视过,口中道:“我所寻者,正《英格玛秘典》也。”光之战士与小女皆讶然。米黛又道:“此书乃百年前一天才技师所著,当中所载者,上至如何制永动不歇之机械,下至得奶酪佳味之法,皆此人之狂想也。就中最奇者,当属‘亚历山大计划’。”光之战士忙问曰:“便是先前那青蓝之手所说的?”米黛站起身子,向三人道:“以钢铁建设城塞,而衣食皆能自足,智者居于其中,移城而游世界,见万物以究其源,此正亚历山大计划所述之理想乡也。”西德惊问:“那青蓝之手便是以此构想而请神的?”米黛道:“正是。”小女喜曰:“善哉!若有移动城塞,则可巡游世界以捡破烂了!”米黛笑道:“非止破烂,亦可收天下散佚之技术。”西德追问:“收集技术,又作何用?”米黛曰:“为实现青蓝之手之理想:以智者独占技术,以统天下万民。”西德长叹道:“何此奇珍竟孕育出此等狂信徒!我加隆德之理念,惟愿技术为自由而存在,青蓝之手却反其道而行,看来此战实难避免。”英雄曰:“我自助你便是。”西德称谢过,与光之战士相携而去。米黛也欲走,忽被小女朗德洛克斯叫住:“米黛,你的理想乡又是什么?我朗德洛克斯但有破烂相伴便满足了。”米黛闻言,双目轻垂,抬手再抚面上伤疤,淡笑道:“兴许是与爱人相伴之地,皆我理想乡吧。”小女愕然,待回过神时,只见众人皆走远了,忙追将上去。
众人都从巨人手中出来,在外蹲守的比格斯等人见了,欣喜不已。比格斯听了光之战士之汇报,也道:“移动城塞之构想实是诱人,但此物乃蛮神也,若环游世界,那还了得?”又问魏吉:“雅·修特拉那边如何了?” 魏吉忙道:“适才我与贤人修特拉取得了联系,她直说玛托雅先生太能使唤人。”正说间,西德忽道:“不对。”众人忙问时,西德道:“我忽而想起一桩事来。那青蓝之手既皆于此巨人之内建造要塞长居,如何又要向外头传信开门之法?”光之战士亦醒悟道:“莫非也有人以此门出入!”西德曰:“此人只可能是潜入田园郡之间谍。今番我等破门攻城良久,那间谍必欲回城以递消息。何不暂撤离此地,来个引蛇出洞?”光之战士道:“好计策。”于是众人皆撤离,只留监视员一人于暗中窥视。众人等了几星时,那天幕渐渐黑下来了,梅茵菲娜驱星月而上中天,正是这:
众人等至半夜,一个个哈欠连天,东倒西歪。那魏吉正嘟哝道:“只怕那间谍今夜不来了。”正说间,耳中通讯珠急振了几下,魏吉忙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认真听罢,对西德道:“老大,监视员方才说,见布雷福洛克斯进门去了。”西德讶然道:“海雄旅团多有义士,他怎会欺我?”魏吉急道:“若那人是青蓝之手所伪装者,又当如何?哥布林皆以面具覆面,谁知其是真是假!”原来哥布林之风俗,其自出生始便久佩一面具,人皆不能知其真容。面具上又有机关炸药,倘有人强要摘下,触动机关,玉石俱焚。西德方悟,令比格斯魏吉等把住洞门,与光之战士率众而入,不远不近地缀在那假布雷福洛克斯后头。
光之战士正行时,忽而笑了两声,道:“那哥布林都以面具覆面,他等又是如何认得各自面目的?” 米黛笑道:“只怕哥布林有隔面识人之法。”那小女朗德洛克斯插嘴道:“以我观之,那万事通奎克辛克斯之面目便如机械般精悍。”众人听了都笑。西德忽而伸手拦住众人,道声:“仔细!”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假布雷福洛克斯到岔路口上混了一混,换了一身青蓝之手的行头出来。西德道:“好哇,果然是个假货。”那间谍扭头一看,吃了一吓,撒丫子就跑。西德对光之战士道:“我与米黛等都去追,你寻一岔路赶在前面堵他。”见光之战士应下,西德自去赶间谍不提。
且说光之战士与西德众人分开,掂一掂手上钢枪,向四周望了望,此处的风景与前番又是不同,真个是:天花凋零倒塌,长廊寂寞倾颓。断砖破瓦十余堆,尽是些歪梁折柱。前后粘连水藻,尘埋朽烂扶栏。浮雕碎裂地有洼,壁上明灯破损。日间哪有人过,夜里尽宿游鱼。四下墙垣皆倒,亦无门扇关居。诗曰:
光之战士信步走去,看了这荒凉萧索,心下也叹道:“前面布置得如此齐整,怎的此处是这般模样。”原来那亚历山大虽是蛮神,却有一座城那般大,若是全用术法构筑,那得消耗多少以太与愿力方够?故此青蓝之手请神之时,将那智神河中的萨雷安废墟连泥带水都卷将起来,充作支架,这些残砖乱瓦便是那萨雷安的建筑。英雄正感叹时,忽听得身旁有破空声传来,忙侧身躲过。那些物见一击不中,将身子一扭,又摇头摆尾地冲上来,原来都是些:
英雄见了,大喜,忙将手中钢枪的枪尖卸了,从怀里掏出个水晶球安上去,指着那堆水产道:“慢来!慢来!待我一个个吃将过去!”那些鱼虾哪里听得懂人话,一个个都饿得狠了,张着嘴冲将过来。那光之战士也不念咒,举起法杖当锤子,就如打地鼠一般,来一敲一个,来两个敲一双,不一时地上便堆起了座鱼山。英雄正待念咒生火烤鱼时,忽而一拍大腿道:“不好,险些忘了大事!”忙把枪尖安回去,往腰间取下一个巴掌大的小布袋来,将那座鱼山装了,提起钢枪疾冲前去。
看官听说,这亚历山大机神城乃是青蓝之手驻地,沿途机关密布,哪是那么容易过去的?那万事通奎克辛克斯尤嫌不够,径自去寻一个哥布林来。你道那人是谁?原来是青蓝之手的疯狂科学家,唤作奇才拉特芬克斯。那奇才听罢万事通的来意,桀桀笑了两声,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钢球来,道:“勿虑勿虑,但有此物在,正叫那什么光之战士有来无回。”万事通问:“这是何物?”奇才道:“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唤作水化核心,其效用奇妙非常。”见万事通尤似不信,奇才捧起那钢球,沿着一个管道滴溜溜推了下去,而后打开监控,将屏幕向万事通一转,道:“你看便是!”
且说那光之战士一路跑来,躲着那些机关恶鱼,衣角也尤被擦破了几处,方跑到一处房间,冷不防天上咕噜噜滚下一个大铁球来,正砸在他前面,把地板也砸了个浅坑。光之战士拍拍胸脯道:“好在我躲得快。”正说间,那个铁球忽忽悠悠地飘在了半空,喷出一股水来。那水也不散逸,而是摇摇晃晃地聚在一起,居然形成一个人形,倒也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看见光之战士,不由分说,一拳打将来。那光之战士忙往后一跳躲过,口中叫着:“这什么东西!”见那人摇摇晃晃又冲过来,急举枪去迎——哪里挡得住,你戳他是一滩水,他揍你倒是一拳头。英雄颧骨上挨了一下,身子倒飞出去,一屁股坐在门边,顿时一道酥麻窜上来,把英雄电得叫了一声。原来那房间四周用水封住,水中又通了电流。英雄摇摇晃晃站起来,忍着身上的麻痒,道:“若有这技术,还弄什么亚历山大,拿到乌尔达哈去都能赚个盆满钵满。”话尤未落,那水人又举着拳头冲上来了,英雄不敢硬挡,伏下身子一滚,避过去了。
这边厢忙坏了大英雄,那边厢笑倒了哥布林。那奇才和万事通在监视室里看了,笑到满地打跌。那奇才道:“光是这已经够他喝一壶了,殊不知我还有后手,且演示给你看。”说着在面前的键盘处敲了几下,那大铁球抖了一抖,将水人又都吸了回去,而后喷出一股水来,变成一只大手,大小就如一头公牛相似,那巴掌高高举起,如同拍苍蝇一样,追着光之战士就拍。那光之战士怎么敢挡,只得连滚带爬,绕着圈儿跑。那两个哥布林看了又笑。
被追着打了两圈,光之战士心下思索道:“那手是机械做的,又不知疲惫,我一个血肉凡夫,怎么跑得过他?不如想个辙来,将这玩意儿毁了。”心念一转,脚下的步子便放慢了,那大手不管不顾,一巴掌抽过来。英雄忙纵身一跃,跳到半空中,往下一看,只见那个大手中央,有个铁球在摇摇晃晃。英雄道:“是了,西德曾言,机械都有核心,此物必然是这水人的核心了!”那大手一击不中,又化作人形,举拳纵身便要向光之战士打来。英雄道:“来得好!”举起钢枪来迎,这一番好杀:龙牙戟,水化拳,两家相斗自周旋。一个屠龙旧客威名大,一个机枢新作武艺全。英雄自努力,水怪亦争先。正邪相持斗,胜负谁敢言。长枪刺去风云动,杀气腾来日月玄。都为蛮神临人世,枪挑拳迎两不谦。直杀得机神城内翻云雾,智神河中涌浪泉。
那水人与光之战士斗了有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两个哥布林在监视器中看得明白:那水人虽然厉害,却一点水花都打不过去。光之战士一杆银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将那水人逼得连连后退。那奇才急了,连忙狂敲键盘,不料光之战士趁此机会,提枪一扫一挑,正从那水人胸口穿过,硬生生刺在那大铁球上。那水人抖动了两下,化作一滩清水,四散流去了。那奇才气了个倒仰,双手在键盘上一砸,愣是砸出了个大窟窿。
且说那光之战士一番大战,将那水化核心毁了。尚未喘定,又听得有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光之战士连忙握紧长枪,往身后望去。毕竟来的是何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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