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谏山是在讨论自由本身,倒不如说谏山是讨论了由自由概念衍生出来的两个主题:一个是自由的代价,另一个是自由的被扭曲与滥用。
“自由绝不意味着幸福,因为你可以做幸福的奴隶,也可以去自由地失业。”
谏山估计是想借这里的剧情表达:号称追求自由的人,你们是只打打嘴炮,还是已经做好了披荆斩棘、为千夫所指的觉悟了呢?
法国大革命期间,罗兰夫人在赴死时留下一句名言:“自由啊自由,有多少恶行假汝之名!”
消极自由,是 “免于强制”、“不被干涉” 的自由,可以近似看作是 “我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的自由,是一种摆脱障碍的自由;而积极自由,是一种实现目标的自由,可以近似看作是 “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的自由。
我们人类,严谨说是心理正常的人类,都会有一种很质朴的情怀,就是我自己自由了,是不够的,我还希望这份自由能够扩展到我身边的人,我希望我的家人自由、我的邻居自由、我的朋友自由、我的父老乡亲自由、我的族裔我的同胞们自由——相信这个是不证自明的,而且这也刚好是一种积极自由。
鲁国人的案例,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在一个具体的情境下,面对具体的当事人,我们判断TA是不是自由的,需要怎样的自由,不太容易出错;可是,艾伦的案例,却是远离了客观的具体情境和经验世界,转向一个主观臆想中的所构建的概念,试图对所有的艾尔迪亚人进行同质化加总的定义。
当我们把自由的概念,从个体的私域,向共同体的公域,扩展时,难免会出现一些失真和偏差,进而被别有用心的少数人利用,以自由之名施行强制与压迫,也就是罗兰夫人所称的 “假借自由之名的恶行”,并且极具迷惑性和欺骗性。 在这样扭曲的观念框架下,对其他民族的侵略与蹂躏,被正当化甚至是被正义化了。
这其实是作者对读者人性的考验:如果你代入的是任人宰割的弱者,你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高喊反战,可是如果你代入了无可匹敌的强者呢?你还会坚守和平理念吗?再说自由的话题,几乎所有人都会拒绝做奴隶,可是如果给你机会做奴隶主呢?你能拒绝这份诱惑吗?还有,当你有机会以自由之名,或是以正义之名,去作恶,你会欣然下场,还是三思而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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