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世界上有一半的困惑,都源自人们不了解生命的需求其实很少。-- 1934年,美国海军少将理查德·伯德于南极独自一人度过5个月之后
昨天晚上,我的朋友Fred在Steam上告诉我,他所在的一座加拿大小城下了一场不大的雪,冬天已经到来。
当时我正在玩背景设定于加拿大雪原中的生存游戏《漫漫长夜》(The Long Dark),一个加拿大人告诉我魁北克下雪的消息,一下子把我拉入到一种无比真实的寒冷体验中来。
我和Fred的相识很偶然。我们相隔半个地球,世界上大概有一大半人和我的距离都比和他的距离要近;他比我大十几岁,除了游戏,我们的生活几乎完全不同;而且说汉语的我和说法语的他只能用英语交流……我们能够认识,只是因为我在去年秋天买了《漫漫长夜》之后,偶然点进了他在Steam社区里的直播页面。
对于我这个18岁之前几乎没见过雪的南方人来说,Fred给我描述的魁北克的雪、北京的冬天、以及《漫漫长夜》中纯白而残酷的世界,始终都和我有一种天然的隔阂。
《漫漫长夜》的开发商Hinterland称这个游戏为“生存模拟”,你会因为极寒的天气而体温下降,会饥饿,会口渴,会疲惫,还会因为熊和狼的袭击而受到出血、感染等伤害。而游戏中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则是无处不在的寒冷。
在《漫漫长夜》的设定里,因为一场全球性的低温灾难,你驾驶的飞机坠落在加拿大北部的一片雪原之中,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你自己。游戏一开始,你会随机出现在地图的某个角落,但无论在哪里,放眼望去都是一片寒冷的白色,即使室内也是幽暗沉寂的冰凉色调。
你需要做的,就是想尽办法生存下去,你能够砍柴、狩猎、寻找资源和制作简单的工具,保证自己的体温和身体状况在安全范围内。魁北克大汉Fred在游戏中显得非常从容,能在游戏的间隙聊起露营的经验;讲他曾经在野外与一只熊距离不超过十米;还给我看他拿着一柄斧头站在雪地里的照片……仿佛这个游戏就是他生活中真实的一部分。
而对于我来说,即使熟悉了游戏的规则,心底依然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不适,大概源自一个南方人对这种气候的天然陌生。
特别是当我在游戏中蜷缩在野外的避风处,小心翼翼地点燃篝火,不能多用一点木材,左下角发红的饥饿度与口渴度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正在下降,盘算着剩下的木材和食物还能坚持几个小时,然后焦急地等待风雪停止……这样的时刻,总能让我体会到许多特别的感觉。
这也是这个游戏最为迷人的地方:你抛弃了所有世俗的牵绊,没有电脑和手机,没有人交流,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只能去做好生活中的每一个小小的细节,然后活下去。一捧火焰、一口热水、一份巧克力、一次短短的睡眠、甚至走出的小小一步,都是那么美丽珍贵和惊心动魄,牵动着你的心神。
时间回到去年冬天,某一个周末的早晨,我醒得很早,洗漱完之后就打开电脑开始玩《漫漫长夜》。当我在游戏中结束了一次狩猎往回走的时候,一场极强的暴风雪突然降临。可见度瞬间下降为零,我没走多远就已经迷路,体温疯狂下降,只能凭着模糊的印象步履蹒跚地向藏身处的方向移动。当游戏里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死亡边缘,而那座小木屋的轮廓在漫天风雪中突然出现在前方时,心中的庆幸与感动汹涌而来。
我暂停了游戏,起身离开电脑,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冬天周末的早晨仿佛比平常都要安静,家里的暖气很舒服,女朋友还在熟睡,拉得紧紧的窗帘上透出朦朦胧胧的光线,只有加湿器在发出几乎让人忽略的细微响声。
我倚在厨房门边,捧着稍微有点烫的杯子,抿了一口热水,仿佛驱散了游戏留在心里的彻骨寒冷,心中只出现了一句话:“我操,太他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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