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克苏鲁神话还属于一种少数人知晓的冷门题材。但现如今,在各种文学电影游戏的造势下,克苏鲁神话已经从小众圈子走入大众视野,成为了“尽人皆知”的热门话题。
然而克苏鲁神话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魅力?“不可名状的恐怖”到底从何而来?
恐怖题材的创作者自己往往都对恐惧有很深的体会,例如斯蒂芬·金说过:“我什么都怕……”伊藤润二也在访谈中提到过:“我一直都对人感到害怕,觉得人身上有很多很多可怕的地方……我在作品中会画一些让自己感到恐惧的东西,比如说我害怕蛞蝓,所以画人的舌头变成蛞蝓,这就是基于自己对这种动物的恐惧。”
通过对他生前事迹的,我们能看出洛夫克拉夫特也是一个内心纤细敏感的人(毕竟他十八岁时就经历过一次“精神崩溃”),他能发现别人无法注意到的“恐惧元素”从而给他巨大的创作灵感,这次要说的恐怖元素,是克苏鲁的沉睡之处——大海。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洛夫克拉夫特并不喜欢大海,对他有所了解的人一定都知道,他本人非常讨厌海鲜,至于到底厌恶到何种程度,他的好友,同为幻想小说家的多纳德·旺德莱(Donald Wandrei)在文章中描述道:
我点了一些以前从没吃过的东西——剑鱼排,当菜上桌时,我注意到洛夫克拉夫特脸上浮现出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让我没法无视的强烈的厌恶表情。
“我没办法忍受任何形式的海鲜……它的样子和味道使我感到作呕。不用在意我,你可以尽情享用这可怕的玩意儿,年轻力壮的你肯定比老年人更能承受这种考验(旺德莱比洛夫克拉夫特小将近二十岁),但是我只要吃一小口肯定就会大病一场!”
“从两岁时起,我就开始讨厌鱼并且害怕所有与海洋有关的事物……但我想不出有什么经历导致我如此深刻与持久地厌恶大海和海鲜。”
最后他自己吃了波士顿烤豆子加熏肉、苹果派加冰淇淋和浓糖咖啡。
通过描述我们可以看出,他对于海鲜的厌恶已经到了“闻一鼻子就要吐”的程度,同时也能看出来他的膳食搭配非常不健康,这可能是他英年早逝的诱因,他 47 岁时死于肠癌(居然不是糖尿病并发症)。
在创作中,洛夫克拉夫特也切实地把“对大海和海鲜深刻而持久的厌恶”的放入了自己的作品中,他的作品中涉及描写“深海中的恐惧”的主要有:《大衮》、《马丁海滩的恐怖》、《神殿》、《印斯茅斯的阴霾》以及《克苏鲁的呼唤》。
关于他对海洋的描述中,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关于“腥臭味”的描写:
看的出来,洛夫克拉夫特对“海味”是多么的怨念。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印斯茅斯的阴霾》,文中对于臭味和鱼腥味的描写多达 21 处……可以说是一篇通篇“散发着腥臭气息”的小说。
作为一个同样不爱吃鱼虾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海米),我对于这种腥臭味的厌恶可谓是感同身受,每次读到这类描写时,我都会感觉到那种异味涌入自己的鼻腔,挥之不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克苏鲁神话体系”中最早登场的邪神——大衮(dagon),其名是来自于现实中的神,为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和迦南地区所信仰的生育与丰收之神,形象即为半人半鱼。
可以想象,当洛夫克拉夫特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曾经有古代文明崇拜半人半鱼的神时,他心中肯定感受到了无以复加的震撼和恐惧————那得多臭啊!
当然除了鱼腥味以外,大海本身的广袤与深邃也足以引起人的畏惧和恐慌,目前人类对海洋的了解程度还不及对宇宙的了解,海洋可以说是离我们最近的未知区域。
而在技术并不发达的过去,人类对于海洋所知则更少,自古以来,海洋就承载着人类对于未知的想象和对巨大生物的畏惧,人们都会幻想海洋中到底生存着怎样的庞然大物,欧洲传说中有利维坦、克拉肯、塞特斯。而在中国,有吞噬一切的鲲……
这些海中的巨物流传于传说中,记载于教典上,逐渐融入了古时人们的世界观中。到了中世纪,随着实际需求,大量的海图被绘制出来。而那些海图上,总是满满登登的画满了各种海怪。“关于海怪,欢迎收看《混合理论》”曾经挤满了海图的海怪们,他们都去哪了? 当流传了千年的海怪形象加上半人半鱼的神再和一位不爱吃海鲜的作家碰撞到一起,人类对于海洋的恐惧被重新具象化,一个前所未有的形象诞生了!
百年来,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伟大形象又不断激发起下一代创作者的灵感,延续着人们想象力和创造力,继续宣泄着对大海的敬畏和对未知的恐惧!
幻想世界中恐怖确实充满了魅力,但是却不及现实中的“怪物”带给人的实在冲击感。在现实中,海洋也确实孕育了很多形态奇特的动物,当我们潜入海底超过 1000 米后,那里已经与我们所熟悉的环境迥异,漆黑而陌生,海水压力达到 10MPa,如此大的压力足以将木材压缩至原先体积的一半,变得像金属一样无法漂浮只能下沉,但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栖息着活物,只是他们的样子都越发的诡异,足以引起部分人的不适。
难以想象在深达5000米的海沟之下,如果那里还有活物的话,他们将会是怎样的形态。
“……既然这五十英尺长的仅仅只是幼体,那么这种生物的成年个体会是什么样子?又会展现怎样的行貌呢?”——《马丁海滩的恐怖》
曾经在探索频道的纪录片中播出的一幕让我印象深刻并恐惧至今:
人们在一只抹香鲸的身上,发现了直径达到三十厘米的吸盘疤痕,据推测,这疤痕是一条长达八十米的大王乌贼留下的。
本文章旨在扩展读者的想象空间,帮助读者更好地感受洛氏恐怖的奇妙魅力,祝大家阅读愉快。对神话、宗教史、奇幻文学、恐怖电影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幽邃谈”,虽然现在内容还很少,以后会慢慢丰富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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