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级》：小制作电影中难得的“卡朋特感”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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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由于《克莉斯汀》、《月光光心慌慌》、《血溅13号警署》对我的深刻冲击，再加上丹奥班农的情绪推动理论，我更喜欢在小制作的类型片中寻找“卡朋特感”：制作的水准可以不必太过精细，但是人物的环境一定要现实化逻辑化，让观众能够跟着角色的步伐进入故事。最后通过故事或者感官的强烈爆发完成对观众的冲击。（这也是我一直批评伊莱罗斯的原因，低成本的夸张太容易了，拍一个正常人写的故事却很难）

由《电锯惊魂》编剧雷沃纳尔执导的《升级》，显然满足了我今年在小片子上追求刺激的需求，同时它也让我找到了那种“卡朋特感”：做人事，说人话，然后甩出来一个大脑洞。尽管6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让电影无法把篇幅拍大，进行一个有效的收尾，但是它确实完成了自己能做的事情。

P.S. 本文含有剧透

循序渐进的故事

电影讲述的故事颇具讽刺意义：一个对过度发展的科技持反对态度的人，逼不得已使用科技大杀四方，最后却被科技产品反噬。尽管这种“自家藏獒咬主人”的结构已经屡见不鲜，可是电影为了调节这个较为死板的结构，为电影的“反派”芯片加入了一个“学习”要素。这就使得剧本原本的发展走向和主角一路过关斩将相结合，脱离了传统的“人工智能糊你熊脸”的发展模式，最后的背叛感更加强烈。

主角瘫痪之后 STEM 的芯片的行为模式，不但精巧合理，还有一种因为程序逻辑的刻板带来的冷幽默：一开始帮助主角寻找犯罪证据时，虽然掌握了人体权限但是用完就还回去，颇有一种“权限不足，只好弹窗提示”的手机 APP 气质。尤其是这种慢慢悠悠的客气感，使得主角第一场的战斗虽然凌厉但是极其滑稽。

在越过这一阶段后 STEM 开始和主角有了一种平起平坐的感觉，一方面执导主角规避来自公司和警察的调查，另一方面重申自己的身份：“我”才是攻坚的主要执行者，“你”不要太膨胀。

当发展到最后一个阶段的时候，STEM 已经开始学会了规避和机动：自己操控不了的手动挡汽车，交给人类来开。自己靠主角人体打不过的义体机械，靠主角嘴炮来把对面心智搞乱。

当人工智能清晰的探索出来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知道扬长避短这个概念时，STEM 也就自学成才，反客为主了。此时不由得佩服电影《Upgrade》的寓意：这不仅仅是发展主角身体机能的升级，也是人工智能学习思维模式的自我升级。

这个故事模式对应的，便是性格鲜明的男主角：他在科技相当发达的故事背景下，出于对毫无节制的科技滥用的排斥，对很多科技产品都持反对态度（例如不让握方向盘的自动汽车），用上 STEM 之后一开始也想关闭对他而言喋喋不休的语音功能。结果 STEM 一通调查寻找证据，立刻就为男主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可是抛去 STEM 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市民，跟人打架动刀的时候立刻犯怂，打死人也会恶心呕吐心虚扯谎，后来仗着有 STEM 甚至还开始主动挑衅，有着一股子贱兮兮的感觉，这使得 STEM 和主角的互动的幽默感增强了不少。
新奇有效的拍摄手法

这部电影的制作团队是 Blumhouse Productions，他们的作品有《灵异实录》、《阴儿房》、《忌日快乐》、《逃出绝命镇》等低成本影片，所以对他们来说一个经常需要处理的问题就是：如何在小成本下拍出来的东西更有冲击性？

科幻道具这方面的设计在电影中的展示属于钱花在刀刃上的那种，只在精细的关键镜头上下血本（例如真·手枪）。至于其他的布景，简单，粗粝，找到那种氛围就够了（如果仔细看的话电影里面的撞车戏，用的都是一辆“自动汽车”）。这种定点消费的方式最后的结果见仁见智，不过从目前的成品看，我还是很满意的。

这部电影的动作戏与常规动作戏不同的地方在于要表现出人体机械化运动的不自然感，豆瓣有人认为这部电影使用的 POV 拍摄（别瞎想）让动作更加的机械化。确实 POV 在拍摄时的展现效果上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但是我个人更倾向于认为他们在一开始就定下了这样的拍摄规则：

当主角进行打斗时，摄影角度以主角的身体或主角上半身为中心轴，通过虚焦和快速移动，甚至是屏幕振动等方式，展现打斗的速度和力量感（火箭跳拍过一个《王牌特工》为主题的恶搞短片，有兴趣的朋友可以靠那个短片理解一下）。

而主角的反逻辑的移动方式则是通过剪辑体现出卡顿感，用摄影机角度和主角身体的同步移动表现出电脑控制的不正常举止。打斗时针对这些关键节点还搭配了电子音的音效，整体效果十分出众。

至于有人反应的打斗最后冲击过强的问题，我只能说，一个以前专门做恐怖电影的制作团队，好不容易拍个科幻片，不给你断胳膊断腿对不起他们手里那点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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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这部电影作为小制作，缺点还是很明显的。

一方面除了主角以外其他角色的功能性太强，尤其是科技强人的角色，本来角色本身十分复杂，但是电影给他表现的时间太少，方式太单调。

另一方面则是剧本结构的头重脚轻，可能是反派杂兵太少打起来不够痛快，但是一部 100 分钟的电影，前 30 分钟的有效铺垫太少，后面的结尾太仓促，观众的情绪好不容易调动起来又被按了下去，看起来确实不够痛快。

不过按照Blumhouse“只要拍不死，就往死里拍”的优良品质，尚在及格线上的《忌日快乐》都可以准备续集放肆捞金了，那我觉得口碑优秀（烂番茄87%，IMDb 7.7，MC 66%的评分也是相对稳定），大方向没有出现重大失误的《升级》，也可以结结实实的升级一下，准备自己的 2.0 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