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大黄蜂》作为今年我看的第一部院线电影,也作为我去年曾期待过(或许)的大ip独立电影,让我觉得非常生气。我生气到不仅在朋友圈里骂了一遍,还要来机核再骂一遍。撰写本文时,我不止一次地有过把文章分类改成“太屎了”一栏的冲动,但出于对一部电影(主要是对女主角)的尊重,我始终保持着最大的克制。
本文言辞极力遵循“不客气、不客观、不理性”的三不原则,如有朋友与我其中任一观点不服,欢迎在评论区与我探讨。
从《毒液》到《大黄蜂》,好莱坞似乎越来越喜欢把低成本大ip独立电影的主角设计成一种萌宠性格。毒液喜欢吃巧克力球,哭着喊着要冒犯他的人道歉,对宿主艾迪忠犬般地(同时在叙事上,是毫无道理地)不离不弃,甚至还想帮宿主破镜重圆。
大黄蜂在女主角车库里现身,第一反应是像小动物一样缩在角落,躲避着似乎是残暴象征的人类——尽管这人类身形比他小十倍以上。他陪女主角散步,接受女主角的“隐藏训练”,而女主角曾多次以一种拥抱大型犬的方式来拥抱他。
这种情节上的设计,单拎出来放在任何一部宠物题材的合家欢电影里都是成立的。而将这种设计放在大ip独立电影这一类型片里,却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这种设计本身确实是有道理的,它象征着一种对凶猛之物的驯化,而这一驯化本身就能带来亲近感。独到的设计不仅正在形成一种方法论,同时也影响了大众的审美,我们可以预见,今后这种人设的电影会越来越多,因为它的的确确是有市场的。
但是,必须注意的是,这导致你在荧幕上看到的形象和你在微博上看到的哈士奇别无二致。我们想看的是一群可变形的巨大机器人打,另一群可变形的巨大机器人;而我们看到的却是一个可变形的机器人装鸵鸟,像大型犬一样打烂家里的一些东西。这种公式化带来的错位是《大黄蜂》的原罪。
最恐怖的地方在于,这是极其受欢迎的。试想一下,倘若这种设计在今后升变成大ip独立电影的主流审美情结,会多么恐怖。接下来我们会看到什么?不是休杰克曼的金刚狼在翻拍电影里喝草莓奶昔?在商业片中,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论必然会驱逐另一些较之逊色的想法,即使这些想法另有独到之处。
如果说,大黄蜂因一种萌宠式设计而获得成功,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自认是一个对院线商业片要求极低的人——烂片如《毒液》我也看得津津有味。
但最让我生气的是,《大黄蜂》甚至作为一部商业片都,是不合格的。
从起床的第一个镜头开始,女主角就要戴上耳机,边听着摇滚边刷牙——导演迫不及待地向观众展示这是一个朋克女孩儿。女主角是个刚死了爹,老妈就急着给她找后爸的可怜孩子,死了爹的伤痛使得她无法融入这个新家庭。情节的设计要求她用力地表演自己与家庭的格格不入,而亲妈和后爸也用给她生日礼物用力地展示他们有多么不在乎她——当然,这在后面自然成了个误会。
车库里,女主角在一首歌的时间里,用力地向大黄蜂作回忆父亲的深情独白,用一句台词便交代了父亲的死因。至于那辆让我在意的不得了的,父亲没修好的车,在影片的最后居然用一个镜头修好了。
女主角与家庭,在情节上最大的冲突是在大黄蜂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之后。母亲与女儿互相把话挑明,我这才知道原来母亲是想让女儿过掉这坎儿——以送她(一个朋克女孩儿)东北大花纹儿头盔,以及一本成功学鸡汤的方式。
影片用极长的篇幅讲述了一个二流家庭伦理片的故事,而我们的主角大黄蜂,在这伦理片中的作用居然只是策动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伯恩斯探员(好梗)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忠于命令的军人,他想报大黄蜂初来地球时的一箭之仇,哪怕他觉得霸天虎这帮人不对劲儿。他做了一个这么明显的阴谋的帮凶,在最后能恬着脸向大黄蜂敬礼。
疯狂科学家从头到尾都扮演着疯狂科学家的角色,(居然能代表政府)毫无底线地接受霸天虎提出的不平等条约,对于赛博坦科技的反应就是小五语气。我甚至觉得掌握着最多资源的政府,对赛博坦科技的了解程度还比不上提起工具箱就能把大黄蜂修好的女主角
黑人兄弟从头到尾都是个无怨无悔的工具人,在影片的最后都与女主角保持着不温不火的关系。最可怜的是,在这部影片里作为萌宠的大黄蜂都无意撮合他们,反而有一些想撮合女主与跳水肌肉男的意思。不得不说,好莱坞的政治正确真他妈虚情假意。
所有人都用力地表演着自己的角色,却总是差那么点儿味道。
我必须强调,我在前面所说的所有“用力表演”并不是指演员的用力,而是导演的用力。
用力是门艺术,它铺陈气氛,塑造张力,所有的设计都在爆发的那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我们通常说一个人用力过猛,其实已经默认了能够感受到其或表演/情节当中的张力。导演在《大黄蜂》里十分用力,但是却无法过猛,让我觉得总差了点味道。
导演用力地企图向我们展示女主角的家庭矛盾(作为其成长的烦恼),而大黄蜂作为外来者的闯入,并没有成为解决这一矛盾的关键先生。在最后阻止霸天虎企图侵略地球的阴谋中,后爸带着母亲弟弟用一场追逐戏让女主角脱身,使得最后一家人和解。而大黄蜂在这一和解过程中并不是核心推动力,它只是间接地促使女主角出逃,家人来找罢了。
导演在情节设计决策上的失误,使得这片子不太像一部以特效为主打的商业片,反而像一部有些不伦不类的家庭伦理剧——大黄蜂在里面扮演一个女儿在外面捡来的狗的角色。
作为观众,我们并不能体会到女主角失去父亲的痛苦,因为影片对父亲的着墨实在是太少了。这导致作为家庭矛盾根源的这种丧失(loss)的痛苦,失去了它该有的重量,这就使得所有关于女主角与家庭的情节缺乏说服力。
1.关于情怀:影片的另一大卖点是,本次的变形金刚人(机)设回归动画造型。这本身就带有一种怀旧情结,虽然我不吃这套,但看着方方正正的擎天柱,听着威震天那特别的说话声(尽管台词只有两句),感觉着实不错。
我们能明显地从一些小地方看出,导演确实有一些怀旧的意图,比如甲壳虫造型的大黄蜂;比如大黄蜂在家中大闹时,一闪而过的《Pong》。导演在片子里一连塞了十多首80年代的“劲歌金曲”——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想博一些《银河护卫队》的调调——却压根儿没思考过这些歌到底该怎么用。
这些小小的私货就像清汤寡水里飘着的几粒肉星儿,既当不了主菜也成不了点缀,它们的尴尬存在反而使得导演诚意减半。
2.关于成本:对于导演在情节设计上的灾难艺术,我很愿意做这样一种解读——这片子钱太少了。
网上的资料显示,《大黄蜂》的制作成本只有1.35亿美元,要知道,12年前的《变形金刚1》都有1.5亿。于是我们看到的便是大篇幅的家庭伦理剧,极其少的(虽然比较精彩)的打斗情节。在预算的压力下,电影的镜头只能多对准女主角美好的脸颊与同样美好的屁股(不得不承认,这是极其受用的)
总之,《大黄蜂》是一部意图十分明显,却拖累于导演功力以及可怜的预算的商业片。它处处都显得十分用力,却总差了点儿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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