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女王改革和鲁博米尔斯基叛乱——正说波兰史（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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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敬的波兰绅士们，你们是联合王国的一份子，你们不会忍受你们的国王和同胞遭到可怕的方式对待。十几年来，我们并肩作战，经历了失败，遭受了挫折。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作为一国之君，我厌倦了这一切。我打算去巴黎寻找宗教慰藉和健康和睦的社会，临行前，我认为古往今来，全能的上帝对待世界方式的所有记载表明，宗教自由，平等和睦的理想社会根本不存在。相信我，波兰英勇的骑士们，只有天国才没有优劣之分。

如果联合王国继续保持当下君主和政府权力形同虚设，近乎无政府主义的状态，那么邪恶很快就会降临。先生们，这一天终将到来！现在离我们已经不远。那时，辉煌的国家将四分五裂，成为勃兰登堡、莫斯科大公国、奥地利等贪婪邻国的囊中之物。于是，波兰化为乌有，从此不复存在。

尊敬的各位绅士们，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对此深信不疑。此时此刻，我有幸最后一次作为国王站在这里，向衮衮诸公和我挚爱的祖国道别，请允许我向诸位最后说一声早安。”

                                  —— 杨二世·卡齐米日国王的退位演讲，于1667年
鲁博米尔斯基叛乱（Lubomirski's rebellion）
鲁博米尔斯基叛乱是17世纪中叶波兰的重大历史事件之一，虽然规模和持续时间较小，但却对波兰产生了不可估量的深远影响。在后面我总结波兰灭亡的主要原因里，这场内战绝对占有一席之地。鲁博米尔斯基家族在波兰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11世纪，其血脉一直传到今天。在17世纪中叶，鲁博米尔斯基是波兰几个最高贵和富有的家族之一，家族成员大都从政，具有强大的政治影响力。

说回耶日·塞巴斯蒂安·鲁博米尔斯基（Jerzy Sebastian Lubomirski ），其忠君爱国的品格、优秀的军事指挥能力和政治能力等特征无不彰显了他典型的波兰贵族身份。他早年在国外接受了先进的教育，是一位优秀的作家、演说家和外交家。鲁博米尔斯基为人宽厚、友善，倡导信仰自由，还保护和扩大了领地里犹太人的权利。军事方面，在国家倾危的紧要关头，他以盖特曼之名领军战斗，取得了许多辉煌胜利。

他以出色的外交能力著称，让波兰在最虚弱的时候没有被奥斯曼帝国入侵，在对哥萨克问题上，他更加务实，追求长远的目标。出使莫斯科和伊斯坦布尔期间，他以强硬姿态毫不妥协地维护共和国的权益。在空位期，他是杨二世·卡齐米日国王的坚定支持者，“瑞典大洪水”爆发后的第一波投降事件里，他是极少数坚定支持杨二世的在场贵族。国王流亡期间，他承担了保护君主的重任。

可以说，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他将以近乎完美的个人形象和功绩在波兰流芳百世。但是，1665~1666年残酷血腥的内战抹杀了他的所有的功绩，内战的毁灭性后果是无法弥补的。因此，他必须为130年后波兰的灭亡负不可推卸的重大责任。
杨二世夫妇的改革努力与灾难的前奏
鲁博米尔斯基和国王第一次发生冲突在1650年，他反对国王的财政改革，这次小矛盾以一年后他的道歉为结局。但首席大臣奥索林斯基去世后，国王并没有授予鲁博米尔斯基他梦寐以求的总理职位，两人关系产生裂痕。

两人关系破裂的导火索是1658年，杨二世·卡齐米日国王和王后提出的政治改革计划，杨二世提出在瑟姆议会的投票表决中，票数多的决议要无视自由否决权直接通过，同时要建立更高效率的官僚政府机构和针对贵族的税收制度，旨在扩充军备，增强国家军事力量。瑟姆起初否定了这项改革，但在玛丽王后软硬兼施的手腕下最终暂时同意改革，一个负责实施的行政委员会成立，改革大业宣告阶段性胜利。

然而依然有许多保守的反对派，他们的领袖就是鲁博米尔斯基，他凭借战争中的军功积累了极高的威望，是改革事业的最大威胁。鲁博米尔斯基施展政治手腕，很快拉拢了一大批保守的反对派贵族，他们的政治诉求是保留古老的特权，反对任何改革。同时，以斯特凡·恰尔捏茨基为主的改革派贵族也坚定地站在国王一方，他们自称“虔信者联盟”。这样在波兰就形成了支持国王的改革派和反对国王的保守派，大规模的政治斗争开始了。

1660年，波兰女王玛丽·露易丝·冈萨加进一步推动改革和她的政治目的，玛丽的目标是缩小甚至切断波兰对哈布斯堡家族的依赖，将波兰的外交重心转移至完成高度君主专制的法国。她试图让法国宫廷在波兰施加更大的影响力，让更多波兰贵族接触到更先进的法国制度，在波兰完成改革大业。玛丽女王的具体政治举措是推举她在法国的侄子孔代亲王亨利·朱尔斯·德·波旁为下任波兰国王的选举人。同年，玛丽女王组建了一支亲法国政党。

1663年，玛丽女王深知鲁博米尔斯基的巨大威胁，欲先下手为强。她计划将他抓起来监禁，随后宣判他的叛国罪，然后直接斩首。一旦成功，顽固派群龙无首，改革大业会前进一大步。然而鲁博米尔斯基曾担任情报大臣，全国布满了他的眼线，这个计划被提前泄露，玛丽的斩首计划失败，不过她没有放弃，暗斗不行就明争！

1664年，在玛丽的一手操控下，改革派贵族对鲁博米尔斯基提出诉讼，后者被指控犯下叛国罪，官司打到波兰最高法庭，大部分议员都投票支持女王。12月29日，判决书发布：大贵族耶日·塞巴斯蒂安·鲁博米尔斯基的罪行包括煽动阴谋反对国王、试图夺取政权、贿赂和叛国罪。他被判处流放，没收一切财产，丧失所有荣誉。

此时改革派正在欢庆胜利，然而他们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低估了鲁博米尔斯基和波兰保守派贵族的力量，没有趁胜追击将其肉体消灭或软禁。鲁博米尔斯基在其他贵族的帮助下逃离了波兰，他在西里西亚流亡期间不停宣讲他的政治意图，将自己包装成了捍卫贵族自由，反对邪恶专制的斗士。哈布斯堡家族非常乐意看到波兰陷入内斗，鲁博米尔斯基得到了神罗的财政支持，迅速组建了一支雇佣军队。

1665年，耶日·塞巴斯蒂安·鲁博米尔斯基宣告叛乱，率军进攻波兰，内战打响。
马特维战役（Battle of Mątwy）
1666年7月12日，在几次小规模冲突和谈判后，双方主力在今天依诺佛罗茨瓦夫附近的诺泰奇河相遇。恰尔捏茨基在几个月前病逝，王室军队由杨二世国王亲自统帅，波托茨基、索别斯基也在，叛军指挥官是鲁博米尔斯基。杨二世有20,000精锐皇家直属军队，波托茨基的军队由支持他的贵族民团和雇佣兵组成。

诺泰奇河的浅滩极大限制了王室军队骑兵的机动性，但在国王的催促下，索别斯基率军出战。几百名立陶宛骑兵组成的王军先锋趁大雾偷渡过河，从侧翼成功袭击了叛军，但立陶宛军指挥官没有趁乱扩大战果，而是撤退等待主力汇合，事后证明，他错失了彻底歼灭叛军的绝佳机会。此外，浓雾也让王室军队无法观察敌方确切位置，这些都是致命的疏漏。

杨二世在未摸清敌情的情况下，传达了全军渡河的命令，灾难就此发生。诺泰奇河水流汹涌，即便在最浅处也有半米到1米深。前锋顺利渡河，但后续主力部队渡河时，遭到了鲁博米尔斯基骑兵部队的截击，后者在浓雾和复杂地形中突然出现发起进攻。前锋的部队遭到猛烈打击，他们被迫后撤，结果狭窄的地形让他们后撤路上又撞到了龙骑兵，后者携带的火枪无法射击，两股部队在混乱中互相践踏，落水而死者不计其数。

索别斯基指挥两个后备骑兵兵团拼死抵抗，试图阻止全军崩溃，但为时已晚。杨二世把后续部队投入战斗，想要阻止败退的洪流，但这些部队反而被裹挟一起崩溃。最后，国王在索别斯基和卫队的保护下逃离了战场。
如果仅是一次战斗失败，并不值得大书特书，但鲁博米尔斯基接下来的举动，中国话讲就是把事做绝了。战斗结束后，鲁博米尔斯基俘获了4,000名士兵和贵族，这位波兰大贵族做了一件残忍至极的事，他下令将这4,000人全部就地处决。这项决策有着非常现实的考量，军事上，受“大洪水”影响，波兰军事力量受到极大打击，20,000皇家军队是联邦最后的精锐部队，联邦国家的军事力量又折损五分之一，可谓损失惨重。政治上，这4,000士兵中包含不少小贵族，他们都是国王和改革派的忠实拥趸，他们的死对改革派是重大打击。

由此可见鲁博米尔斯基堪称是一位心思缜密，文武双全的人物，如果将这份能力用来对付外敌或是建设国家是波兰之福。可要是用来内部斗争，那就是波兰国家的灭顶之灾。
灾难性的累格尼察协定（Agreement of Łęgonice）
马特维的惨烈失败和血腥屠杀让国王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威望一落千丈，改革派势力遭到毁灭性打击，许多摇摆不定的贵族加入保守派。鲁博米尔斯基趁胜追击，率军追击。

1666年7月31日，杨二世在几乎赤裸裸的武力胁迫下签署了累格尼察协定，鲁博米尔斯基叛乱宣告结束。签字的时候，国王的双手因愤怒和绝望而颤抖，他特赦了所有参与叛乱的贵族，恢复鲁博米尔斯基的名誉和财产。被迫放弃所有的改革计划和选举计划，废除所有已经实施的改革政策。杨二世和玛丽女王的改革大业经过十年努力，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然而累格尼察协定让他拯救波兰的最后努力功亏一篑。

杨二世·卡齐米日本人的威望跌落谷底，捎带着华沙政府颜面扫地，波兰王权再次受到沉重打击。次年，心力交瘁的玛丽·路易斯·冈萨加女王病逝，杨二世本人感到自己越来越难以在波兰立足，王后的去世让他心如死灰，也就是在1667年，他决定主动退位，并且离开波兰前往法国，在修道院服侍上帝了此残生。值得一提的是，鲁博米尔斯基虽然胜利，但他到底还是犯下了叛乱罪行，他在恢复名誉后向国王道歉并自我流放，1667年1月31日病逝于今天的佛罗茨瓦夫。
落幕
决意退位后，杨二世·卡齐米日国王决定为共和国最后做一次演说。在一天清晨做完祷告后，他走上瑟姆议事厅的讲台。杨二世将亲自书写的演讲稿轻轻放在木台上，他平静的环视四周，一些顽固的反对派对他投来轻蔑的目光，位高权重的大贵族对他不屑一顾，只有少量曾与他并肩作战的人对他表示了应有的敬意和尊重。

“上帝见证，我，先王瓦迪斯瓦夫四世之子，瓦萨家族在波兰和立陶宛的合法君主，杨二世·卡齐米日，经过深思熟虑，决意退位......”台下响起一片议论之声，但只是议论，似乎他们对此早有准备。随后，杨二世双手扶住木台，进行了本篇开头的演讲。讲完后，似乎是对这位不幸君主的最后尊重，台下依然想起了隆重的掌声。

杨二世有些意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一次整齐的鼓掌了，以往每次自己发言完毕，总有各种人以各种理由表示异议和反对。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十九年前加冕典礼的那天，同样隆重的掌声掩盖了父兄去世的忧伤，让他心潮澎湃。那时他刚进入不惑之年，虽然不复年少时的蓬勃志气，但也暗自发誓要削平叛乱，完成改革大业。十九年发生了太多事，他临危登基，努力镇压哥萨克起义，结果瑞典俄国相继入侵，波兰濒临灭亡。但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击退了强敌。耳后就是波谲云诡的政治斗争和改革计划，在妻子的帮助下，朝中已有半数贵族支持自己，眼看新法颁布，大业成功。谁曾想鲁博米尔斯基发起叛乱，紧接着就是最惨痛的失败，然后就到了今天。

杨二世·卡齐米日努力让自己以最威严的目光扫视下方人群，熟悉的面孔少之又少。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了。妻子去世，双子早幺，兄弟姐妹不是远嫁他国就是不在身边，就连那批最忠诚的军人和贵族，也在马特维战役中被全部杀死。他攥紧了桌角，几乎要把他掰断，国王试图再说些什么，但他顿了顿，片刻的沉默后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一年后摘下王冠的那刻，杨二世感到如释重负。他带着少数最亲近的仆从和必需的物品，穿着朴素的离开王宫，向城外骑行。走在华沙的主干道，杨二世环顾四周，他惊奇的发现，原本几乎成为废墟的华沙城似乎焕发了生机。稀疏的街道上，又充满了人群和商贩，废墟早已被清理干净，逝者已被埋葬，一栋栋新的建筑拔地而起。虽然无法和战前相比，但不管时局如何动荡，芸芸百姓始终都在努力地活着。杨二世突然勒住缰绳，缓缓走早一位老妪身边。老妪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旁边防着盛满了水的木桶。老妇人虽不认识他，但凭气质也觉得对方是个贵族，赶忙起身行礼。

“早安，我的大人”

“不必多礼”，杨二世亲切的说。

老妇人有些紧张，“有什么事吗？”

杨二世问起她的一些近况，老人家原先也是华沙城里一户殷实家庭的女主人，后来战争爆发，她的丈夫和两个大儿子都入伍作战，后来没了音讯，估计是全部战死了。随后瑞典人攻陷了华沙，她的小儿子执意参加游击队，但被瑞典人抓住，当街吊死了。兵过如篦，她的房子被洗劫一空，又发了瘟疫，家中剩余的仆人死的死逃的逃。她拼命干活，终于换来了一口饭吃，才活到了现在。

杨二世叹口气说道：“只怪那国王太无能。”

老妪微微一愣，连忙说：“您不要这么说陛下，他这些年来的奔波我们都听说过，四处带兵打仗抵抗侵略。国家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上帝在惩罚我们，就像......那大洪水一样，是我们的灾难，或许国王陛下已经尽力了。”

兜帽盖住了杨二世沟壑纵横的面庞，他问道：“这样艰难的生活，您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种本能，我的大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多么难，也要活下去。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只要活着，坚持下去，就有希望......”老妪的言语突然被一阵嬉闹的童声打断，一对儿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女孩突然扑到老妪的怀里撒娇。老妪有些尴尬，一边训斥孩子要安静，一边笑着说，“您看，大人，这俩孩子是我的亲孙子孙女，当时好多人都说他俩活不成，让我卖掉。我不肯，自己少吃两口，给孩子留点粮食，这不就挺过来了吗？”

两个孩子发现了杨二世，有些拘束的站着，睁着澄澈的蓝色大眼睛观察这位陌生人。杨二世没有多说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王冠白鹰纹章的锦缎，送给了两个孩子。随后不管老妪说什么也不理，和随从快步离开了。

一行人走道华沙城门口，这里许多乱石废墟还没来得及清理，但杨二世发现，在那最破败混乱的废墟中间，竟然有一从美丽的三色堇。娇嫩漂亮的花朵，顶着清晨的凉风骄傲地向世界宣告她的存在。巧合的是，那两个孩子此时也在废墟之上玩耍嬉闹，男孩儿左手揪着那块绣着王冠白鹰纹章的锦缎，右手挥舞一把粗糙的木剑，把自己当成了骑士，在废墟上和其他玩伴组成的敌人打闹。孩子们的笑声和馥郁的花香冲淡了杨二世阴霾的心情，他喃喃道：“活着......不管多么难，活下去......就有希望！”

杨二世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接着高声打马而去，留下一阵烟尘，消失在地平线上。
随后的时间里，法国巴黎圣日耳曼·德·佩斯教堂多了一位操着浓重波兰口音的神甫，只有极少人知道他从前的身份，他潜心修习神学，努力又乐观的生活。许多人只知道，他总是对遥远东方波兰的新闻很感兴趣，他有时也会向着东方喃喃自语，或是望着出神。四年后，他的心脏留在了这里，身体回到了故国，与波兰历代先王一起，安葬在修复后的地下陵墓中。他的墓碑上被后人装饰了一块描绘战斗场景的浮雕，那正是别列斯捷奇科战役，是杨二世·卡齐米日一生辉煌的顶点。

总结
写到这里，杨二世统治时期的波兰就完毕了，关于战争对波兰的影响，我在前几期已经详细描写，这里不再赘述。杨二世本来有两个孩子，但他们均没有活过两岁，统统早幺，所以杨二世没有子嗣，也便成了波兰瓦萨王朝的最后一任统治者，他的退位成了统治波兰八十年的瓦萨家族的落幕。

关于杨二世本人的评价，我在前几期也都有论述，这里只简短谈谈这次改革失败对波兰的影响。一个词形容的话，是灾难性的。刘欢有句歌词是“只不过是从头再来”，但我再看过俺么多历史后深深感到，有很多事的机会只有一次，失败的后果很严重，是无法挽回的，瓦萨王朝后期的改革就是这样一件无法挽回的事。

改革以惨烈的失败告终，即便她曾无限接近成功，马特维战役的失败和事后反对派对改革派的清洗，让波兰彻底断送了在周边强国崛起前改革的机会，为128年后波兰的最终覆亡埋下了伏笔。杨二世之后波兰的国际地位直线下降，已变成二流国家，斯摩棱斯克和乌克兰沦陷于俄国，普鲁士公国也宣告独立。东西部领土的大片丢失让波兰的国防压力与日俱增，同时，这也方便了两个邻居此后对波兰的干涉和入侵。

最严重的损失还是政治方面的，随着改革派被清洗，波兰大贵族权力再次膨胀，国家几乎变成了无政府状态。在东方，彼得大帝即将登上历史舞台，带领俄国进入历史的最巅峰；在西方，普鲁士蓄势待发，等待在腓特烈大帝的统治下一飞冲天。这两个集权国家，两位专制君主，毫无疑问会成为未来一盘散沙的波兰国家的掘墓人。

然而造物主的安排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仿佛是对这个多灾多难民族的怜悯，一位强大的君主很快登上王位，他在位的这段时间，波兰会爆发出回光返照式的力量，再次为欧洲文明贡献一份光芒。在那之前，波兰还有一位在位仅四年的短命国王，
1666年改革失败的那一刻，波兰就已经宣告死亡了。此后一个多世纪，我们不会再看到昂扬向上，纵横捭阖的东欧霸主，只是一个落日强国的苦苦挣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本文进入某种“低潮期”，恰恰相反，衰落中的波兰历史才是更加值得品味和思考的。很久之前我也讲过，也就是从现在开始，波兰历史进入到精华阶段。一个民族和国家最伟大的时刻不是她站在巅峰时期的样子，而是被沉重击倒，又不屈不挠和命运抗争的故事。这一点，在波兰历史中体现的尤为深刻。

在阅读波兰历史的时候，我们中国人民会有更感同身受的体会，中国和波兰历史有许多奇妙的相似点，我们强大之时都是威震四海，周邦咸服。我们衰落时，也是任人欺凌，丧权辱国。但我们都挺了过来，在现代重新成长为了令人尊敬的主权国家。
下一期将会讲述下一任国王米哈乌·科尔布特·维希尼奥维斯基的短暂统治，以及围绕国王继承，各个派系势力的斗争。还有第一个周边国家为抵制波兰改革而诞生的臭名昭著的《斯德哥尔摩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