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褪去之后，我从《掘地求升》之中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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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前后，《掘地求升》这款游戏曾因为其诡异的操作方式和异乎寻常的节目效果而受到各大网站主播的青睐。而时隔一年多，这款游戏的火气早就过了。几乎没几个人还在谈论这款当年的“神作”（或是“垃圾”）。人心沉静下来，这款游戏灼热的外表也已经冷却。而我，以着一颗沉静的心，体验了这款游戏，以下是我不同的感受。

我将文章按照游戏的名字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Getting Over It，即玩家操作锤子男爬山的主游戏部分；另一部分是with Bennett Foddy，即爬山过程中听到Bennett Foddy的话的部分。但由于某些不可避的原因，我可能会在前者中涉及部分后者的内容。

Getting Over It

本部分可以说是所有玩家都关注的部分，也是上文所述“诡异的操作方式和异乎寻常的节目效果”之源头。游戏商店中将其描述为“只用一把锤子和一个锅攀越高山”。玩家通过鼠标或触控屏控制锤子男手中的锤子，以某种杠杆作用让自己“攻克难关”。

说实话游戏的操作模式的确很反人类。需要注意的是，锤子男是被困在这个锅中的。所以这一切都很合理：他被束缚了手脚，你也被束缚了手脚。这种别扭的操作和异常垂直化的关卡相加，造成了玩家“一次次的下坠”，即丢失进程（游戏只在退出的时候进行存档）。你可能为了爬上一个区域花了一个小时，结果因为某种不留心的失误导致自己前功尽弃，甚至将更早的功都弃了。这给玩家的挫折感是非常大的（光从主播们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虽然我觉得的确有些过了）。

Foddy在游戏开始时的话

There's no feeling more intense than starting over. If you've deleted your homework the day before it was due, as I have. Or if you left your wallet at home and you have to go back, after spending an hour in the commute, if you won some money at the casino and then put all your winnings on red, and it came up black, if you got you best shirt dry-cleaned before a wedding and then immediately dropped food on it. If you won an argument with a friend and then later discovered that just retuned to their original view, starting over is harder than starting up. If you've not ready for that like if you've already had a bad day, then what you're about to go through might be too much. Feel free to go away and come back. I'll be here.

这段话自然而然地令我将这种游戏中的挫折和现实生活中的挫折联系起来。无意将作业删除、在出门后发现自己落了东西又回去找、在赌场把之前的钱连本带利地输了……这类前功尽弃的挫折构成了我们生活的部分（比如前几天笔者要将水管拧紧，结果把它拧断了）。这种挫折可能正如笔者经历的这么小，也可能像企业家孤注一掷然后失败了这么大。但一切的一切最终能归结于何者的错？

游戏中并不存在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风或者是类似的东西），玩家的每一个失误都完全要归咎于自身：比如没注意到某些碰撞体积、没把控好抡锤的半径、没调整好角度，等等等等。某些物体是很光滑，但几乎每次下坠都是因为玩家自己将自己推下。

回到生活中，删除作业的是我，忘带钥匙的是我，不见好就收的也是我。这些错误是无法推卸的。既然是自己的缘故，就要吃下自己的苦果，自己承担。这个游戏的体量并不大，速通玩家可以将通关时间控制在两分钟内，可是为什么玩家的平均时间是正无穷呢？推卸责任，而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如何做罢了。可以说，这个游戏就是我们天天的杯具生活的缩影。
超级马力欧兄弟
Getting Over It
超级马力欧兄弟
Getting Over It
超级马力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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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说说游戏出生点左侧的水塘。这个游戏的正常流程中没有死亡机制，唯一一处可以让锤子男“死”的地方就是这个水塘。也就是说，除非你乐意，一般锤子男是不会死亡的。

有意思的是这和普遍的平台游戏恰恰相反。就拿《超级马力欧兄弟》举例子，游戏给玩家的目标就是在通关的过程中尽量避免死亡，而依据难度曲线，游戏最开始的最左侧正是最安全的。而Foddy在这款不以死亡为惩罚机制且正常流程中不可能死亡的游戏中加入死亡机制，并将它放在了一般游戏最安全的位置，令人耐人寻味。

类比到生活中，普通人的生活并没有将人们推向死亡，它只是给我们一些挫折，或大或小。有些人崩溃了，他们乘蛇而下后就自择入湖。这是人们自己的选择，生活并没有强迫什么，一切都是人的意志的选择。
with Bennett Foddy

游戏中有3个人物：锤子男、控制锤子男的玩家、游戏制作人Bennett Foddy。而锤子男只是Getting Over It游戏的一个元素，并未和后两者构成相互的关系，所以游戏中其实只有2个人物。Bennett Foddy话语的对象是玩家，而不是锤子男。

Have you thought about who you are in this? Are you the man in the pot, Diogenes? Are you his hand? Are you the top of the hammer? I think not – where your hand moves, the hammer may not follow nor the man nor the man’s hand. In this you are his WILL, his intent, the embodied resolve in his uphill ascent.

笔者在上一部分已经提到了Bennett Foddy的一段话，我们能清楚看出Bennett Foddy将话题引向了现实生活。这种Meta的引导作用将玩家带出了游戏，而不像其他的Meta游戏一样，通过增强现实的办法来将玩家带入游戏（即在一个游戏外面再套一层游戏，玩家以为自己在游戏外，其实还是被套在游戏内）。Foddy的话似乎就是在明确告诉你：这就只是个游戏。并不是游戏在向玩家发话，而是游戏外的人。游戏中玩家只是在操控锤子男，而不是扮演锤子男。这点和当今强调沉浸的游戏体验就很不一样。Foddy在和你讨论哲学问题，这些问题是可以从游戏的环境中得到反映，但和Gameplay可以说是完全无关的。

还需注意的是，游戏中的交流都是单向的。玩家只能听Bennett Foddy的絮絮叨叨而不能回复，并不构成沟通。而在登顶后的留言板中玩家也只能给后面登顶的玩家和Bennett Foddy留言，而接受不到反馈。至始至终玩家都是一个人，也许这就是孤独吧。

在我玩游戏的时候，我就联想到了《银翼杀手》的原著小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中主人公里克·德卡德在接近结尾时候爬山并看到默瑟的片段。同样是登山，同样是孤独，同样有个或远或近的画外音。我想我得到的不是登顶的欢欣。

草草写完，不知所言

参考资料：游戏文本整合：https://www.douban.com/review/90140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