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注:本文系译者在USNI杂志上偶然发现的一篇科幻军事小说,原标题为Automated Valor。文中对于未来武器的畅想非常有趣,包括可以一分为二的战车、VR战场、微型机器人等等,读起来竟然有种在玩《黑色行动2》的感觉。文中作者也对战争中对机器人的使用进行了一些探讨。
由于一些原因,文中有对部分词语、段落内容修改,译者翻译此文不代表赞同作者观点。
部分图片并非取自原文。
感谢@氘光的润色。
黏黏的座位正在颤抖,这是一种振动警告,来自她乘坐的这辆英联邦军团“马拉松”式高速步兵战车。这名射手随后感觉到接近的机器蜂群已近在咫尺——仿佛那噪声的来源是她和她的组员,而不是那些飞速逼近的敌人。
“移动!快移动!快移动!”她大喊道。威胁越近,她的安全带就变得越紧,好让她在战车椅的防爆翼板后得到充分防护。这感觉就像是她动弹不得躺在棺材里,有人正在猛击棺材盖一样。对于这位24岁的士兵来说,这种特别的恐惧并非头次经历。为了压制住恐惧,愤怒的她将30多个拇指大小的信号分流器发射到了天空中,随即打了两发4英寸脉冲干扰迫击炮弹。那些东西会利用降落伞轻巧地浮空,干扰周围5米内的所有电子设备,直到它们的电源耗尽。她的触觉服装通过刺激她的皮肤告诉她对于即将来袭的威胁来说,这样的反制措施有些过头,但是这感觉不错。等她不再担心会不会死的时候她会冷静应对威胁的,前提是她有放心的时候。
“大家坐稳!移动到目的地——D-6!”马拉松战车的指挥官丘吉尔镇定地说道。这辆八轮战车如同螃蟹一般侧行起来,随着轮子的横向移动而上下起伏。它冲入一条泥泞的小道,在边上停了几秒钟,然后全速向前飞奔而去。
这辆车的司机兼任机械师是一个28岁的人,出生于波兰的克拉科夫,绰号是C,他的手平静地握着身体两侧的操纵杆,准备对付任何即将发生的可能事件。C是这个团队中负责解决问题的人,他的个头差点让他无法进入马拉松战车——他勉强可以挤入战车椅。但是人员算法系统还是选择他入伍了。丘吉尔和他的队员们是联盟军团第三战车中队的其中一组。第三战车中队以及其他的军团战斗单位作为第二特殊目的战斗队的一部分,被部署到了这里。
随着机器蜂群被黏黏的干扰器所干扰,车身的振动减弱了。她松了口气,然后看到32岁的乔乔中士,车上的全能专家,正在以他人听不见的节拍点着头。这是不太合规,但是丘吉尔允许手下通过植入式耳机听音乐,前提是只能播放存储在左锁骨周围生物记忆体内的音乐。乔乔还是很喜欢陪他长大的委内瑞拉式嘻哈音乐。他已经在联盟军团里呆了八年了,这从他脸上紫藤萝般的纹身就能看出,他每被部署一次,纹身就会画长一点。这也让丘吉尔非常想从他身上学到有关的知识。这是他们第一次乘坐这辆特殊的马拉松战车出征,四个月前,他们还在百夫长号上时这辆车才被3D打印机制造出来。那时,他们还在风平浪静的波斯湾。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谈话只会妨碍沟通。车上的每个人都学会了从咔嚓声,碎裂声,旋转声,摩擦声中读懂这台机器想传达的信息。他们的马拉松战车装备了一门高能激光主炮,还配备有一队反步兵和反装甲机器人。他们本该和美国-肯尼亚联合装甲部队一起守住这个区域的。他们已经进驻四天了,目标是阻止一支准平民的运输队到达敌方军队所在的港口。但是就像往常多次发生的一样,半路上他们收到了新的命令。
然后,马拉松战车一跃而下,车底重重地撞上了混凝土地面。乔乔集中了指挥舱内三名联邦军团士兵的视野,看出他们在一座15层的大楼的地下二层车库里,灰尘如同雪花一般飞舞。为了挤入这里,马拉松战车的炮塔自动折叠平放在了后车身顶部,同时柔性泡沫轮胎自动变软,让六吨重的战车能够挤进一辆烧毁的平板卡车后面的隐蔽处。卡车的侧门开着,露出了里面凌乱的布线和管道,如同张着嘴巴的尸体一般。这里和敌军可能来袭的路线之间有一个巨大的,足有十米宽的弹坑,大概是某种汽车炸弹导致的。
黏黏的右手处传来手套施加的刺痒感,她看到有提示要求她布设网盾。她轻击小指,战车一侧落下一个网球大小的容器,并分成了三个碟形物体。它们滚到车前方打开并弹出肉眼勉强能看见的丝线,黏在周围破裂的天花板和布满灰土的地面上。这里的残骸——车的轮胎,冰箱的门,炮弹弹壳——都证实着不久前这间车库里有过激斗。像所有车库一样,这间车库会是一个不错的临时碉堡。来回滚动的球体织出了看不见的网,即使无法让来袭的机器人停下,也能使它们寸步难行。
“同志,你能联系上花岗岩-2和花岗岩-3小队吗?”黏黏对乔乔说。
为了支援部署在港口区的轻装甲马拉松战车,来自皇家轻骑兵团的两个坦克排正保护着机场附近的物流点。皇家轻骑兵团装备了最新型的挑战者-3主战坦克,这是在21世纪初那种强大的70吨钢铁猛兽的发展型。每个排有四辆坦克,只有一辆坦克上有两名组员,其他三辆坦克都是自动运行的。这种坦克有着低矮的炮塔,形似鹤嘴。
“不建议此行动。”丘吉尔说,“不能冒险联系了。我们的麻烦够大了。他们很快就会来的。”
“不可能的。”乔乔说道,“也许还得等几小时,没准会是几天。上一次他们准点到是什么时候来着?他们总是出情况,就像那次在马来西亚……”
为了提高隐蔽性,战车的通风口关闭,再循环风扇启动了。黏黏取下了她的战术镜,揉了揉眼睛,小心调节跟发箍一样围在头上的织物带。她张开嘴,调节了一下头盔的耳塞。这时,丘吉尔说:“部署滚轮。”丘吉尔部署了六个滚轮,这些球形物体是侦察兵,也是炸弹。为了在残骸四周和下方前进,它们可以自由充放气。
“空气尝起来真恶心。”C说,“这还是2039年的科技?倒更像1917年的潜艇。”
“狗日的。”乔乔说,“没换掉空气过滤器的填料?我记得丘吉尔之前提醒过你了。”
“在哪?啥时候?我先看看保存的日志,看下今天日程里有没有这个……唔,没有,中士?当然,我觉得比起过滤器,我更担心敌人的温压弹。11分钟后我们就可以到达这个X标记点,在那里补给武器,我盘算是这样。”C回答。
“不过我还有个想法,要不用卫生纸凑数?粗暴但应该有效,”他接着说,“不过现在就剩下半卷卫生纸了,而且至少还得等上两天才能拿到补给。你觉得他们会多印一些给我们吗?”
“别他妈的……”乔乔还没说完就爆笑起来,黏黏和C也跟着哈哈大笑。
“30秒后接触目标。”丘吉尔道。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显得非常镇定。“假如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我们能活下来,并在接下来的87分钟里到达下个集合点的话,黏黏就可以忘掉老家并成为联邦市民了。她应该清楚这个,好吧,至少是这样。我其实还能接着胡说几句。大家觉得我们能做得到吗?”
C,乔乔和黏黏眨眨眼,利用他们的VR眼镜打出了“大拇指”表情,同时扫描着即将到来的DPFZA军队。
全世界的英联邦公民有九千一百万,但其中只有6400万是真正在本国的公民。其他2 700万人是“电子英联邦”的成员,另有300万人目前正在努力成为虚拟公民。电子公民身份计划取得了惊人的成功。无论身在何处,只要收取象征性的费用,申请者就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开始多年的争取公民身份积分的过程。
对于其中幸运的三万两千人来说,他们的渠道是和联邦政府签一笔三年的联邦军团服役合同。这让英联邦有了一支非常热情,多样化,国际化的精兵劲旅,可以用在正规军不能去的地方,从事正规军不能干的活。申请人越接近完整的公民身份,他们获得的福利就越多,例如无限制的房屋市场准入,电子医疗服务和健康机器人,免费在线接受顶级大学的课程,软件行业协会资格等等。只要被选为申请人就可以获得福利,虽然说这些标准有些神秘,而且由政要机构组成的组织管理。
但是和任何进步一样,总有意想不到的并发症出现。在短短的数年间,随着联邦影响力激增,地区冲突也不可避免。三周前,正规军团和联邦军团和美国盟友们被部署到这里,试图让这座港口重新开放。经营这家港口的亚洲企业,他背后的国家和这个中东国家组成了自贸区管理局DPFZA,由于与联邦的金融纠纷关闭了港口。此外,有87000名联邦公民在当地,他们现在依旧是迅速增长中的联邦人口中的家庭成员。
现在,正规军团,联邦军团,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三联合机械化作战小组的一个连的陆战队员和一家签了30天合同的肯尼亚军事承包商正在此和DPFZA联合军队决一死战。战斗从数日的媒体造势,舆论攻击,网络冲突,变成了正式开打。在该港口100年管理协议中提到,这个中东国家不能拥有军队,这让DPFZA接管了一切军事职位。
“愿您到时候不会辜负自己的名字,长官。”C说道,丘吉尔哼了一声,答应了。
要黏黏说,第一次爆炸就如同一阵巨浪。随后是第二声,第三声,一次次摇晃着马拉松战车。她的耳机里传来丘吉尔平静的声音:“黏黏,很快我们就会活着离开,我是说真的。”
“目标,北面一百米,正从负一楼下降,数量三。轻装甲步兵队,每队六人,现在正在进入上层。地上一层有22名民兵,两到三个军事承包商。估测距离CIE中心十米内无平民存在,但是公寓楼内可能有270位平民。”乔乔说道。
黏黏制作了一张3D作战模型图,丘吉尔将其呈现出来。这张图所描述的是独立交战中心点,简称CIE的情况。这在使用蜂群式作战系统时是非常有必要的,尤其是当只存在几个目标,而你却有数百种武器时。
马拉松战车释放了40个机器蟑螂,它们是一种有八条腿的自爆机器人,只有扑克牌大小,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金属拉链被反复拉动一般。它们几乎不可阻挡,而且能够从任何东西上吸取能量,这使得它们成为了马拉松战车上最有效的武器。但是它们很慢,因此要在这样一个高两米左右,面积500平方米的小空间里将他们用于近距离战斗,效果最为理想。
在这个地下墓穴中,丘吉尔小组的成员孤立无援。但是从感知方面来说这辆战车并非孤独无依。它只是排列在30公里的战线上的数十辆马拉松战车中的一辆,这些战车的排列看似随意,实际上是通过计算机而非人脑精确计算后的队形。如果说19世纪和20世纪的英国官员们用纸和笔绘制了笔直的国界线,那么21世纪30年代,由政治和经济塑造的国界线就像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甚至无法用一般的地图表现出来。这场战争的前线同样非常复杂,每时每分都有不同的手段和机器改变着它。
对于丘吉尔小队来说,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消灭来袭的机器人和步兵。
“躲在一个一条路进一条路出的洞里是个好主意么?”C说道。
高速步兵战车向前快速移动,然后像撞上了墙一样急刹车。一阵爆炸将其从地面上掀了起来。收起的炮塔撞到了低矮的天花板,轮胎调整了外形以对抗爆炸的冲击。车库里的空间不够让战车的主动防御系统拦截任何敌人发射的肩扛式火箭弹。如果火箭不断飞来,那么本来是掩体的车库就会变成他们的坟墓。
“蟑螂,立刻接敌”。黏黏道。蟑螂们通过感知那些在近距离轮流发射火箭的敌方士兵呼出的二氧化碳,开始迅速接近。
马拉松战车向后退了一下,外侧前轮受到的火箭的伤害略微影响了移动。其他七个轮子减缓速度来补偿,随后邻近的车轮锁定,导致它们在混凝土地面上被拖着走,声音听起来仿佛有人在拿开罐刀撬着他们的金属外壳。
“控制权覆盖,C。”丘吉尔发言道,声音是男音和女音,老声和童声的结合。这暗示了说明火箭弹造成的伤害。“全体成员,我正在与指挥部通话,要求联合快速反应部队支援。黏黏,我们现在处于红色警戒,三级。请你确认授权码。”这声音听起来很不稳定,口音重还有种老年人的含糊感,因为丘吉尔的士兵定制型语音指令系统崩溃了。车载生存算法自动减少了丘吉尔从马拉松受损的电源管理和战斗系统中吸收的计算能力。车组第一原则让丘吉尔将指挥权交给了车组。
“别让这大楼倒在我们头上就行,好么,大兵?”乔乔说道。
乔乔继续说道:“我努力让丘吉尔正常,一个问题是火箭的爆炸让ACE进入了升级模式,我还不能让它停下来。我已经关掉了所有的通信节点,现在我们离开了战术数据链,也没有快反部队。”
丘吉尔是马拉松战车的主动作战实体,简称ACE,一个虚拟的指挥官,会以每个士兵需要的声音和其交谈,以便他们贡献出最佳的任务表现。它被称为丘吉尔,是因为ACE系统的音库和个性都来自于此。黏黏听到的咕噜声来自丘吉尔的美国母亲,兰道夫·丘吉尔女士;乔乔听到的声音来自布尔战争期间年轻而自信的温斯顿,C听到的则是二战期间,丘吉尔深沉而充满雪茄味道的声音。
四年前,联邦选择了丘吉尔,因为官员们否决了一位VR演员的声音,那项目赢得了为时一年的众筹。虽然从概念上来说,这和全世界人们痴迷的虚拟明星没有什么大差别,但是其人格应该是一位面临生死攸关的军事问题的领袖,而非帮人选外卖或者指出回家的路线。丘吉尔与自己交谈的声音是马拉松组员不受系统约束的时候偶尔争论的话题。虽然每个组员都得在同一组声音里选择对自己用的语音,但每个ACE系统都学会了为手下的组员制定个性化声音,有油嘴滑舌的,也有风趣幽默的。矛盾的是,这反而让成员们对自己的作战单位产生了归属感。它加深了对每个丘吉尔的怪癖的欣赏,进一步加强了独特的人机关系。
“车辆控制良好。”C说,他正重新平衡车辆的传动系统和悬架,同时移动到一个位置,这里和来自DPFZA士兵的火箭之间隔了一根混凝土柱子。所有的多光谱传感器都能指出,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坚固的物理屏障。
出于习惯,乔乔把手伸到战车椅下,确认他的CD-8卡宾枪还在弹簧座上。然后他按下了一个橡胶涂层的开关盖,又把它关上了。如果按下按钮,将弹出一个《圣经》大小的驱动器,里面包括过去72小时内本地存储的丘吉尔备份。如果他们不得不离开马拉松战车,如果不得不在车外生存,他会需要这两件东西的。顿时他感到一股寒气顺着脖子向下流去。他的手套匆匆划过一系列菜单,好了解丘吉尔的性能表现。87秒前处理能力开始大幅上升——这不可能。马拉松战车本应该没有运行的活动网络端口-但它确实运行了。
“丘吉尔长官,”乔乔说道,“我们——”其实是你,他心想——“能否有效战斗?”
那个时候,丘吉尔和DPFZA机械化步兵单位里的一个战术AI进行了接触。这可不是个什么下棋的AI,而是一个破解者——其目的是要笼络近距离内敌军的智能机器。这些家伙已经摧毁了以色列的岸防AI和海湾的水下机器人。破解者不需要把丘吉尔变成那样,只是在丘吉尔执行任务的能力上播下了足够的怀疑,让这个自动AI相信自己无法有效管理战车内的人类了。
乔乔脱下他的一只手套,伸手去碰了一下C和黏黏,一小会儿后那两人才明白这是人的手在触摸,而不是来自触觉套装。一引起了他俩的注意,他就立刻用靴子踩着脚下的车内监视摄像头,用他的触觉手套的手指划过他的喉咙——他们三人同意用这个来表示丘吉尔受到了损害。
他们每人都知道怎么做,开始飞速地准备逃离马拉松战车。一旦成功了,他们最佳的选择就是躲在能让传感器失灵的“茧”里(某种电子对抗的“编织袋”),希望能够逃避探测,直到敌军离开。他们受过这项训练,但是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在逃离后幸存。
C在沮丧中做了个鬼脸,丘吉尔把他们藏在这里是个错误,而且他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我们在30秒后逃离,拿上你们的破玩意然后——”乔乔说道,不过高速步兵战车突然发出一阵呻吟声,打断了他,这是一阵金属音的抱怨,仿佛在抗议他的消亡。实际上这不过是舱内的再增压,丘吉尔突然重新上线了。
“去哪儿呀,士兵?”丘吉尔说道,声音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该死,这儿真是个茅屎坑。你简直想不到他们现在会做什么。糟糕到我都要强行打出一条冲向高处的路了,还好不算太糟。”
丘吉尔笑道:“我们越早摆脱困境,就能越早回到目标上。顺便说一下,一旦我们成功脱困,我们的目标就变化了。其实是被取代了,多亏了我的,啊,谈话。”
接下来一系列独特的口头代码和触觉输入到他们的战斗服内,让所有人都很满意的是,丘吉尔没有出现严重损害。
“是的,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我已经给黏黏提出了目标,就从那个破解者开始。给那个混蛋身上放一发女妖炸弹。”丘吉尔说道。板球大小的女妖炸弹会从瓦砾里向着目标滚动,随后从地上跳出一米来高并引爆其白磷炸药,足以烧穿士兵的防弹衣,或者AI的保护罩。
“乔乔,黏黏会给我们买下一个通信节点。快速出高价,我最擅长了。”丘吉尔说道。
“市场已经有了。”黏黏说道。虽然她的任务重点在物理和网络影响上,但是她的影响者角色还有另一个方面,那就是诱导而非迫使和毁坏。她整理了她的一个AI维护的影子账号——这是一个虚构的瑞典建筑顾问——访问当地的竞价网络,并且出价。
她要求的任务很简单,从相邻的四层建筑物顶部拍摄全景VR快照,并将其上传到文件共享账户。这些图像和数据现在其实是毫无意义的;丘吉尔-还有黏黏-想要的是把那个民用设备放在可以轻易连接的地方,这样他们就可以利用账号主人的权限来访问那些绝望的当地人们使用的有线网络,跳转发送一条信息。这是一个战术时刻,快速变动的拍卖情况可能像滑翔机发出的多重弹幕一样具有决定性作用。
当一系列爆炸在混凝土柱子上炸开时,马拉松战车再次震动起来。蟑螂们不停地围着四周,以阻止任何爬行、滚动或行走的机器人前进。他们还得到报告,DPFZA机械化步兵占据了他们的阵地。
“乔乔,把那些人从屋顶上赶走,这是为了他们好。”丘吉尔说道,“我们不需要他们,我们也不想待会儿被直播。”
乔乔放出了一条假警报,称DPFZA的无人机要清理屋顶,这让那些当地人跑回了房子里面而非冒着被激光武器弄瞎或者烧伤的危险。
丘吉尔说道:“你需要一些好东西。”他说的是在部署中使用的长效兴奋剂。“这个问题对我们所有人是公平的。这一刻我们活着,然后是下一刻,下一刻还要多十分钟,然后还能多一刻钟,任何人能拥有的最好的伴侣就是知道自己还能再活一个钟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需要更多吗?我看不。”
“为了各位手足兄弟。”丘吉尔说,“C,我需要你来驾驶,准备好了吗?”
C点点头,这个姿态被丘吉尔从座椅里的触觉感受器和司机的触觉服装里感受到了,但同时也通过真正的感知来理解了C作为一个战士,一个人类的动机。
“C,我提升了你的剂量,所以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分解这辆车。”丘吉尔说,没有等到组员对这一激烈举止的看法,“我控制武器舱,载员舱在你手里。”
“我们做的到的。”丘吉尔说,“现在正向你发送战术模拟计划,所以请仔细检查。使用600秒范围。”如果丘吉尔所要的仅仅是看到未来10分钟——也就是600秒——内发生的事情,那也太可怕了。
随着机器蟑螂炸掉几个看不见的威胁时发出的三声轻轻的爆响,乔乔意识到他的战斗服被汗水浸透了。空气净化器的状态确实不好,而且丘吉尔为了抵御那AI所做的一切消耗了大量能量,温控系统有些坚持不住了。他只希望分离的时候能凉快些,不然他们要死定了。
“确认你的分离命令。”乔乔说道,随后是一个语音激活的确认码,让丘吉尔执行其计划。
八轮马拉松战车基本上是两辆从中间组合在一起的。后部车体内装有炮塔,内部机器人收纳库,电子战天线,外置充电器,武器及效果器的电池组和小型柴油充电发电机。这也是丘吉尔所掌握的地方,他会在完全自主的情况下控制后半部分——然而,没有人类的许可,这个决定无法做出。
楔形的前部,或者乘员舱是乔乔,黏黏和C坐在战车椅上的地方。当马拉松的两部分脱离时,它可以让载员舱有效的脱离,而后面的武器车则用激光和其他武器和对手交战。舱体装备了一双箭弹炮,这是最有效的低耗能,近距离杀伤武器,还有用来释放女妖炸弹的机器端口。如果需要的话,由120个机器蟑螂组成的模块化外部装甲还能加强外围防御。黏黏怀疑前舱里的女妖炸弹不仅是攻击武器,也可以作为失败后的保险来摧毁后舱里的人工智能系统。虽然马拉松战车的设计者将分离设计为常规作战特性,但事实上乘员舱既没有足够的火力,也没有足够的装甲让两段车体真正能够像一个团队那样作战。
“身亡后也不是很糟糕,”乔乔说道,“你那份会被自动交易算法继续提供给你的家人,如果他们想要步你后尘参军的话,审查会更快速。”
“你说起来简单,话说你已经拿到完整公民身份四年了?”黏黏说。
“这是整个联邦境内最好的工作了。”C说道,“也许还是世界范围内的。如果你想有特权去工作,那就是在战争期间。”
黏黏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说。她从中国的父亲那里听到了太多类似“战争给了我们xxxx”的话,也知道它会带来什么。
“我们只用三个轮子来滑行吗?”乔乔说。受损的磁力驱动轮会让他们向前倾斜,虽然车体本身不会被牵着走了。
“好吧。”C说道,“等局势明朗了我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分离过程进行的很顺利,C首先看到炮塔离他们而去。然后一个猛烈的加速,丘吉尔几乎让马拉松战车的后半部分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冲到了载员舱前面,冲向了停车场中间毫无防护的区域,附近就是敌方步兵所在的地方。他们原地待命时,丘吉尔开过了两辆撕裂的涂着法式破布花纹的雷诺皮卡,随后绕着它们左急转弯,伴随着一连串的小爆炸。在那一瞬间,马拉松的后半部分被火焰包围了,随后后半段消失在了厚厚的烟雾里,那是一种高科技的微粒,干扰了红外线和LIDAR传感器。
“就这些?”C说道,小心翼翼地将载员舱驶进掩体,但是不敢开太快,以免引起DPFZA士兵的注意。民兵撤退到视线外了,盟军的胜算多了一分,但是却让后续的敌军部队更深不可测了。
“等等,”黏黏说道,“你有没有看过这个计划,C?”
当时,丘吉尔将车体开到一个浅坑里,获得了空间来展开马拉松战车的车顶炮塔,这使得战车能够将激光射到敌军步兵和他们的战斗服上。虽然烟雾减少了光束的破坏性能量,但是它仍然有足够的能量来烧掉战斗服的电池。机器蟑螂随后组成一个网状网络,播报敌军士兵目标的信息,标记出了一个不走运的技术中士,她的背上携带有该单位的AI。
“女妖炸弹发射!”黏黏说道。两个小球体穿过瓦砾旋转着扑向目标,在它们的目标旁边跳向空中。在短短不到一秒内就爆炸了。爆炸虽然很小,但是灼热的磷一路烧穿了骨头,陶瓷和电路板。
“快反部队抵达,”乔乔说道,“摩托化部队。和民兵交战!”
上方某处,十几辆轻骑兵(一支常规的英国陆军轻型战斗部队)的电动摩托车悄悄地驶入该地区,然后向民兵开火。根据威胁和目标的不同,他们使用非致命的能量武器和粉末枪,以一种包围式的方式进行攻击。一家英国近距离空中支援承包商的MQ-15无人机在上空盘旋,进一步掩饰了他们的行动。MQ-15是美国设计的一次性低空固定翼无人机,翼展9米,可以侵入那些AR和VR的上传信息流,好让那些通过合成视觉来观看枪战实况的人都能看到联合效应司令部希望他们看到的东西:驻扎该区域的敌军士兵,而非轻骑兵,正在驱赶本地人。
轻骑兵们确保了街道区域安全,把一个被称为“漏斗”的跳跃机器人送进车库,传达的信息是他们可以守住这块区域9分钟,不能再多了。乔乔根据附近AI的代谢率,社交网络的活动和弹出的一道为社区民兵,即那些拒绝让任何军队进入他们街区的人们购买众包弹药的资金流证实了他的预测模型。
同敌方部队的交战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但马拉松战车成员继续锁定他们的数据端口,一直等到轻骑兵们发给他们的第二个机器蟋蟀宣告街道已经安全——至少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是这样。
马拉松战车的后半部分牢牢地重新固定了,伴随着左手腕上轻轻的压迫,丘吉尔从C手里重新接管了战车。在轻骑兵们消失在混凝土和细沙的烟云中时,战车重新返回了街道。
“白马上的死神,”丘吉尔说,“应该在轻骑兵里了,你懂的。这就是生活,风吹过发梢,策马狂奔救人于水火。”
“你真能感觉到吗——风吹过发梢?”黏黏说,“我意思是,你是个AI……”
“他们的生存率只有29%,你知道。”C说道,“像是“蠕虫”钻进了发动机,轰!或者碾过一块假石头……”
“就像你开着一台自爆卡车,不过假如你能永生,谁会在乎呢。”
长官,我从海军陆战队和肯尼亚人那里获得了拦阻部队的位置。”乔乔说道,“正在下达任务,不过系统一直在踢我下线。”
“对了,那是我在上线。”丘吉尔道,“在你的地图上标出新目标:蓝6号。”
高速步兵战车加速,全速冲刺,然后突然制动,随即开始向左,向右,再向左转弯,进行着一系列机动,以免进入那些联合部队无法控制的AR和VR数据上传者所覆盖的泡状区域里。如果进入了任何一个区域,那些用AR和VR观战的当地居民们就会看到狂飙的马拉松战车,而不是本应该向他们展示的“城市垃圾车”。为了在密集的城市环境里生存,像马拉松这样的轻型装甲车需要非常高度的认知掩护。
“抱歉,长官,我在弄空气罩……好了,现在确认了。”黏黏说,“ 来自‘闪光17号’的加密信息,它已经飞离多哈自由贸易区。一家瑞士私人公司。我们预定了他接下来40分钟的工作,在大气低压层内对单个CIE发动无限制的空袭。”
闪光17号是一架重型,半自主的亚轨道滑翔机,在国际水域以上80,000英尺处运行。它由一家瑞士私人军事公司使用联合国独立战斗单元许可证运营。滑翔机配备了一系列“防御性”武器,来支援地面部队,通过日内瓦的联合国军事冲突部所运营。
根据黏黏的这份效益合同,滑翔机会发射通过盘簧供能的无爆炸部箭形弹。这是美国科幻作家杰瑞·普尔内尔在冷战时期设想过的“上帝之杖”的变种之一,没有探测手段能在发射和飞行过程中发现它,因为其通过弹簧推进和重力作用的组合达到了超高音速的无制导飞行。用中等力度向一个目标谨慎发射一炮就好像探囊取物一般简单。要是向一个地方全速发射二十多枚的话可就太恐怖了。
“记录下他们的活动链日志就好。假如他们不巧搞砸了一场这儿的婚礼,我可不想在军事法庭上为自己辩护。”丘吉尔道,“黏黏也会没法成为公民,不言而喻。”
又来了几个急转弯后,马拉松战车突然停下了,恰好乘员们也完成了丘吉尔下达的计划。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躲进车库?”C说,“这是个陷阱?”
黏黏什么也没说,丘吉尔关于她将成为联邦正式公民的暗示已经传达的够充分了。
“我知道那个士兵的AI,那个破解者,会来找我麻烦。他们的作战蜂群正在驱赶着我们,他们知道我们会逃到地下,他们最近已经见过这种战术了。我知道他们知道,或者本来就知道。但是我有这个把握,他们会跟着我们下去,他们希望这样能完好无损地得到车辆和我。我知道我有机会翻盘。因为我一直在从其他个体那里了解这些事情。十一个小时前他们在4-2从一辆马拉松战车上揪出了其战斗系统。他的认知系统还在,没有被摧毁,还在抵抗,但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事不应该发生。基本规则是:机器人先死。”C说。
“指挥部知道这个,但是不知道怎么做,也不希望去做些什么。他们打算做什么呢?似乎什么都不打算做。在敌人手里的十二个小时简直是永恒,我们可能已经晚了,无力回天了。但是我知道那个丘吉尔在哪里,感谢那个敌军的AI。”
“说实话,我不确定。”丘吉尔道,“你知道我还不能请求快反部队或者女武神指令,那样会毁了一切。但是我知道一旦到了那里该怎么办,我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我们都是。”
“不管它会带来什么。”丘吉尔说,“至少,这会带来更多知识,当然同时也会带来更多问题。但是那一定很重要,我有责任回答:那就是使命。”
马拉松向右转弯,随后伴随着座椅上安全带的快速收紧,战车刹住了。丘吉尔向三人提供了外部景象,他们看到他们距离主要港口设施有400来米,一台民兵的机器哨兵在高处防御着一栋公寓楼顶的蓄水池,他们看到的就是盗录的哨兵视角。
“我们有时间限制。”黏黏说,“32分钟后我们的头顶就会落下火焰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为了我们的军团,”丘吉尔道,“我们能自己完成任务。”
注:骑在白马上-On a pale horse 是一部描述死神的小说的名字,作者亦是一位参军获得美国国籍的人。亦有一幅著名油画叫白马上的死神 Death on a Pale Horse,故推测作此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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