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只狼》的世界里,苇名是一个人与神互相混杂的世界。在这里,神是真实存在的,超越了人的常识的不死也是真实存在的。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神与人的杂交产物。是盗国之战时的丈,同样也是丈死后继承丈的龙胤的九郎。
这些被称为“御子”的人,应该侍奉神的人,应该为神而传播教条与信仰的人为何在只狼断绝不死的时间线上,居然会不停地违抗神的旨意,违抗自身的命运呢?这一期的狼学研究依然由我狗哥带大家进入到狼学研究第九期:《否定龙胤的神之子—九郎》。
九郎,平田家的养子,是游戏中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人,官网的描述里仅仅写着的是苇名地区古老血脉的继承人。
人的一生可以进行的选择有许许多多,但有些东西却是我们人一出生时就已经确定了,再也无法去改变,是父母也是血脉。即便你如何厌恶,但终究是无法改变的,于是龙胤之血便成了捆绑九郎一生的诅咒。
无论这个龙胤之子的诅咒——龙胤之血是何时与九郎关联在一起的 ,但是只要关联上的那一刻起,九郎便是再也无法决定自己是谁了。是人之子?还是龙之子?是人还是神?
若是人为何自己能够伤口快速愈合,拥有能够让他人不死的能力?若是神为何自己却没有神一般拯救世人的能力,为何自己时时像人一样弱小,为何在平田宅邸被屠杀那夜自己连养父养母都无法救出,为何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九郎,一个成不了神,却也无法为人的“御子”,是一个终生都需要不断对自己重新定位的生物。
九郎是《只狼》这个游戏里最重要的一个角色,即便断绝不死的整个流程的主视角是只狼,但是断绝不死的开始与断绝不死的结束却都出自于九郎身上。
当只狼击败弦一郎,在天守阁拜见九郎时,只狼单膝跪下言语道:“我来接你了,主人。启程吧,得离开苇名才行。”
九郎却回道:“我想要切断因龙胤之不死而产生的於淀连锁。狼,你能协助我吗?”
只狼因为忍者戒律的枷锁,只能回应道:“不能,我需要保护九郎大人。”
听完此话后,九郎第一次在游戏内示软,也是唯一一次,他会单膝跪下,如同只狼的单膝跪下一般,向只狼请求道:“我不想将你束缚在不死的永劫当中。”
说完此话后,九郎又一次低下了头,对着只狼说道:“狼……和我一起断绝不死吧。”
是的,此时的九郎并非以主人的语气与姿态在强迫只狼,他是在请求,希望只狼能来帮助他。我相信假若是只狼不愿意帮助九郎,九郎也会自己一个人独自寻求断绝不死的方法。于是整个游戏里最重要的主线——断绝不死便是从此开始了,九郎与只狼各自的觉醒也是从此刻开始的。
我相信大家在这一刻跟我一样都会认定这是不过是个稀疏平常的任务而已,任务完成后,两人便一同离开苇名,未曾有多想过什么生离死别。
之后九郎会给只狼一本《断绝龙胤之书》上面记载着:“源之宫的更高神域,去拜领仙乡的神龙之泪。”
随着九郎与只狼如何断绝不死的路途愈加深入,我们从永真的手中获得了“断绝龙胤的纸片”,上面用着上一代的龙胤之子——丈的口吻来描述如何流出制作源之香,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素材,龙胤之子的血液:“若有不死斩,便可使我流出血液,龙胤的介错,该如何向巴开口呢?”
似乎宫崎英高怕我们不理解介错的含义。当只狼拿到不死斩,重新返回天守阁时,我们可以偷听到九郎的自言自语:“还差一点了,我要完成……该成就之事。”后。
只狼再去跟永真对话,永真会告诉只狼:“丈大人的记录中,有介错这个词。恐怕介错就是……同龙胤之子的性命一起,断绝其不死的意思。”
从这一刻我们与只狼都恍然大悟,原来不论是丈还是九郎早已知晓这条断绝不死的道路上,自己的牺牲是必然的,这条道路的最后,自己面对的只有死亡。即便是知晓了这条道路的终点究竟是何,九郎虽然有过动摇,但是却从来没有过逃避。
是的,九郎已经不再是会躲开弦一郎的眼神,自言自语道:“我……不像弦一郎一样强大,至今也不清楚……自己该成就什么……”
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断绝不死,断绝掉自己身上的诅咒,即便这个诅咒会把自己的性命一同夺取,他也不会再去逃避,只会勇敢的面对。即便是心中会偶尔的害怕,偶尔的犹豫,偶尔的需要自己对着自己悄悄地一遍又一遍地在无人书房里鼓励着自己,他也不会把自己好不容易寻找到的生存的价值,否定掉。打算断绝龙胤的那一刻起,九郎选择的是自己作为人的身份,而并非神。
《只狼》的这个世界里,不论是弦一郎还是九郎,都是,老子要是凶起来了,连我自己都能杀的狠角色。
但是到了此时,我们似乎都能看到了九郎所选的这条道路的悲惨与绝望。他在众多的道路里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最无望的,最否定自己生存价值的道路,仿若他一生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某一日的觉醒后,寻找一条如何把自己杀死的道路。
是的,我们所有人的生老病死都不会遭受到他人甚至是自己的指责与抱怨,因为对我们而言这就是自然常理啊,这就是我们作为人应该有的感受,跟体验的人生啊。
但是这个自然常理对九郎而言却太难了,九郎的生本身就带着原罪,九郎的血液里就带着他最厌恶的原罪——龙胤之血 。 正如九郎一再地强调:“龙胤是扭曲人生存的存在,必须断绝。”
这话初次听起来是如此的正当,但是去细细思考便是能体会到九郎痛彻心扉的挣扎。若是出自于他人言语倒也罢了,但是正是出自于龙胤拥有者的本身——龙胤之子——九郎的口中,才会让人更加的惊讶,才会让人更加的感慨,才会让人更加的无奈。
一个人,生下来,活下去的最后,才发现自己本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间里,这种无以言表的矛盾与纠结,或许是你我这些平凡的人都无法理解的,在《只狼》的世界里,唯一能够理解的或许只有另一个更加不应该存活于世间的,假的龙胤之子——变若之子——米娘。
而米娘的存在是比九郎更加虚妄的存在,她是本不应该存在之物的仿冒品,若九郎都在否定自身存活的价值的话,假的龙胤之子——米娘还有什么活着的价值,更何况长生不老的米娘甚至连死的权利都未曾有过。
无论九郎还是米娘,他们的生由不得自己,就连他们的死都未必能由得了自己。
无论是九郎被芦苇地抓回后经过苇名城郭见到满地的尸骸,向永真询问,平田家的是否还有存活着的人,还是枭攻入到天守阁,想要挟持九郎获得龙胤,九郎都把这种错误归于龙胤,归于自身。
对九郎而言,让自己的至亲,让关心自己的子民死去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有太多的人觊觎他所厌恶着的龙胤了。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九郎才没有逃离苇名,因为他也知道,只要有龙胤在身,即便是逃离了眼前的苇名,自己也不过是逃入到另一个苇名而已。
不明真相的人向他跪拜,跪拜眼前的如同神一般存在的龙胤之子,因为那是他们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神。
利欲熏心的人向他跪拜,跪拜眼前的可以让他有着不死,统一日本的龙胤之子,因为那是可以满足他们私心的工具。
甚至连九郎有时候都要向自己跪拜,跪拜自己的龙胤能够早一天结束,因为他就是神啊,人们在绝望与无奈当中,唯一能够祈求的除了神便再也没有了他人了。
但,若是神自己都是有所祈求的话,那么人们为什么还要去信仰连自己的愿望都无法达成的神呢?
是的,整个游戏无时无刻不在否定神的存在与神的虚妄。
从苇名一路经过坠落之谷,仙峰寺,水生村,到最后的源之宫与仙乡,只狼每走一步都能看到远超于人的接近神一般的不死的存在,即便在最后真的见到了神一般的樱龙,那也不过是九郎在断绝不死道路上的需要的一个道具罢了。
或许就是这种虚妄,让九郎有着与他的年龄极大的不相符的沉稳的性格,这个年龄的孩子明明都在期盼以后的生活会如何美好时,他却在不停地否定自身的存在。
若不是米娘送来了定情信物——米的存在,让我们知晓了九郎更加私密的性情,我们仿若早已忘记了九郎仍旧是个孩子。
这个孩子依旧有着自己的喜好,正如九郎自己所说:“我从小就喜欢做点心,在平田宅邸时,也经常跑进厨房,待到他日,有了闲暇要不要开一个茶点屋呢?”
我们在此刻才发现,无论九郎的言谈与举止如何成熟,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有着自己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他也有着自己微小的愿望,有着自己断绝不死后的生活,即便他知道这条断绝不死的道路,无法让自己存活下去,但是他仍旧愿意去幻想以后的将来的种种美好。
终究美好只是一瞬间的,随着只狼获得龙泪,我们断绝不死的旅途终于要到了终点,重新回到天守阁时,内府的军队已经攻入了苇名,一心已经死去,九郎在上一次逃出苇名的芦苇地处等着只狼。
当只狼赶到芦苇地时,九郎被弦一郎用另一把不死斩划伤,于是阻挡在断绝不死的路途的最后,仍旧不是神,依旧是拜着神的人。
樱龙从未有踏出过它自己的领域——仙乡一步,但是觊觎着神的不死而变得,贪婪与疯狂的人,在苇名却遍地都是。
即便樱龙把自己的不死诅咒通过龙胤之子散播到人类之中,若不是人类自身贪求着不死,苇名又怎会如此衰败。
苇名所有的地区都在封闭起来,寻求如何让自身不死,寻求着让自身获得更高阶段的不死,即便明知道这种不死是一种绝望与不安,但是若是万一,若是万一,他人的不死是个毒药,而我的不死是个灵药呢?
即便是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仍旧有无数的人高傲到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正是永无止境的贪婪与心存侥幸的妄想才会把苇名地区的所有人拖入到不死的深渊里,苇名城如此,仙峰寺如此,水生村如此,源之宫更加是如此。
九郎知道不死的诅咒与希望一日不消灭,想从他身上得到不死的人便是会一日不停歇,世界上聪明的人太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所以为人的关键,剩下的便是愚人,只会用着最简单的方式——不死来过自己的一生。
仿若自己能够掌握命运一般,若是活够了便是能够自己死去,人的狂妄就在于此,若是此时你都贪恋着不死,等到彼时,你又怎能不害怕死亡?你又怎能不更加想方设法的去寻求新的不死,更高阶段的不死呢?
源之宫的贵人得到不死后,寻求着鱼王的不死;仙峰寺的上人得到不死后,寻求着变若之子的不死;水生村的村长得到不死后,寻求着京城水的不死;苇名城的弦一郎得到不死后,寻求着龙胤的不死。
诚然龙胤之子是樱龙的一个陷阱,但是这个陷阱能捕获如此多的人,难道真的不是,因为许多人发自真心的自投罗网,与猖狂到了极致的认为自身能够跳出诅咒吗?
究竟是谁给了这些人这么大的勇气,难道真他喵的能是梁静茹吗!
当只狼再次击败弦一郎与被弦一郎从黄泉拉回来的一心后,这条断绝不死的道路终究是走到了最后。
只狼是秉承着九郎的愿望,杀死九郎,断绝这一代的龙胤;还是违背九郎的愿望,斩杀自己,让九郎复归常人;还是把九郎带到米娘处,三人一同去寻找不知在何处,不知要西行多久的龙之归乡?
我相信大家都有着自己的决断,而在宫崎英高的游戏里看似两全其美的结局,往往都是更加悲惨,更加无望的结局,所有的美好都是为了掩盖美好之下谎言的残忍罢了。
或许正是永真对只狼最后的言语一般:“只狼大人,我会祈祷,九郎大人能成为人。”
是的,不论是否我们真的能够复归常人,游戏里的永真都有了自己的判断,就是——保孩子,不保大人。
于是,当只狼给九郎服下龙泪与常樱后,只狼便是用不死斩斩杀自己。镜头便是一转,仍旧是芦苇地,仍旧是那柄陪了只狼接近一生的楔丸。可是只狼已经不在了,他已经从不死的枷锁中挣脱了出来。永真在拜只狼的坟墓,九郎也再拜,永真问九郎:“你也要走了吗?”
九郎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是的,接下来我也要作为人,努力地生活,然后死去,就想我的忍者,曾经为我所做的那样……”。
是的,九郎也终于剔除了身上的龙胤,成为了单独的一个人,他再也不会为了与生俱来的诅咒而烦恼了。
游戏的故事就到了此处,游戏里的所有人,要么死去,要么离开。苇名与不死似乎此后都只会成为一个故事,只能在苇名的孤女——永真嘴里诉说出去。直到将来的某一日,仍旧有渴求不死的人会再次踏入到此地,去寻找某个故事里的不死。
游戏的故事虽然结束了,但是游戏传达出来的话语却没结束,复归常人的结局引申出来了一个极其有趣的问题。剔除了他人嘴中的神性的龙胤后,此时的九郎,究竟是人的进化还是神的退化呢?如果说是人的进化,但是此时九郎已经没有了不死的加护了。若是神的退化,是说人不如神吗?游戏里是否曾告知过我们呢?
无论九郎对龙胤的否定,认为那是扭曲人生存方式的存在。还是米娘,在我们踏入到仙峰寺那一刻时就已经嘱咐了我们。这座仙峰寺的僧人已经背离了佛祖大人的教诲,追寻着不死。
是的,游戏里早就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我们,不死,本身便是一种错误。
那么拥有不死的神,究竟又是什么?神是人的进化呢?还是说人才是神的进化呢?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观点跟想法。我仍旧用游戏里的行为来表达我的观点。
当九郎去掉龙胤,成为人时,对九郎而言难道就不能理解成,龙之子的最终形态便是人之子吗?
或许游戏里的神,游戏里的樱龙,一直都在仰慕着能够生老病死的人呢,因此龙之子只是樱龙对人的倾慕与仿照罢了,而游戏里的那些白木老翁都是樱龙制作出来的龙之子 的失败品。
这一期或许就是我近两个月对只狼研究视频的最后一期,如果以后出了dlc或者其他想说的话,也许会再单独录制。
这一期选择了我很喜欢的一个角色,九郎来作为结束,在我看来,九郎断绝不死的路途真的是人对神的反抗,而且当我解析到最后,仔细品味游戏里的每一句话时,我发现,或许游戏里表达出来另一层意思,人才是神进化的最终的形态。
连死的权利,连安息的权利都没有的神,又怎能是人进化后的形态呢?
当然有许多人会把人的劳苦与无奈看作痛苦的根源,想要寻求另一个无痛苦的根源,例如神,来让自己获得解脱,但是在我看来神也很痛苦啊,这么多人都去求神帮忙,难道不觉得神简直就要成为了人的工具了吗?
人还希望神有求必应,你说说神得有多忙?神连自己都解脱不了,怎么来帮你解脱呢。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但是仍旧有许多人愿意去相信。
把自身的痛苦丢给神解脱本来就是一种对人生不负责的态度,人若是不自强,自我糜烂就好,何必去祈求神呢?
当然我是希望大家自强了,而不是让大家自我糜烂。视频做多了,遇到不同层面的小伙伴,有时候话都要说的清清楚楚,就怕大家误会了,在询问都没询问我的情况下,就先扣一个帽子给我。
九郎在游戏里就是自强的一个代表,从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到知道自己要做的是断绝龙胤的诅咒,到最后即便是死亡也要坚持自己把龙胤的诅咒消灭掉的决心。
这其实也是一个简短的人生历程,从未知到已知,从已知到坚持。
正如我以前说的,九郎真的是完好的诠释了儒家的“求仁得仁,又何怨乎”的含义。
这也是我为何在最后选择了九郎来收尾,希望一路看过视频的小伙伴,在最后都愿意去求得自己的仁,都能够得到自己的仁,对未来,对家人,对自己都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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