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还挺棒的, 坐在那,边读边想:我永远也没法把这做成一部电影。《葡萄园》给我的也是这种感觉。我曾想过关于把《葡萄园》做成电影,但我就是没读懂。就像《万有引力之虹》—— 我从来没有读透这书。
我还记得当时的想法, 在我读《固有缺陷》时, 我想,这故事很像《谋杀绿脚趾》。这成了不把它拍成电影的一个理由。但也因此我去想, 像是, “为什么我要把这电影拍的和《谋杀绿脚趾》相似呢? 为什么我甚至会想去靠近那部电影的风格呢? ”于是我越多看《固有缺陷》一眼,我越喜欢这本书,以至于我有点把《谋杀绿脚趾》抛在脑后了,装得像是它不存在一样 ,因为,你懂的 ,《谋杀绿脚趾》是史上最好的电影。所以我就无视了它,然后用另一个角度来考量怎么拍《固有缺陷》。
我觉得《固有缺陷》的部分读书乐趣在于你被完全缠进信息量之潮和众多松散的故事线结局之中,这是此书故意为之的游戏体验的一部分。对此你会产生两种想法,要么是我的脑袋就要炸了,我放弃,或者是,我的脑袋就要炸了但我感觉到了这其中模糊的奥妙之处。我想让改编的电影也能给人这种感觉。
我没有改动书里的大部分内容。主要改的是 Joanna Newsom 演的角色 Sortilège 。在书中,她是棒极了的辅助角色,她浮在四周,时不时会毒舌 Doc 一下,或者给他一些占星术建言——如此种种。我选用了这个角色,并且进一步充实了她,让她在画外叙述,并让她伙伴气更浓,有点像叮当小仙女[迪斯尼动画角色] 。当我读到这个角色时,她让我想起了 Joanna ,所以我请她来演出。Joanna 之前从来没演过戏,但我在在生活里通过她丈夫结识了她 —— 我们两家都互相了解然后,你知道的,她有些嬉皮,那种嬉皮气会散发出来,从她看的方式、她说话的方式、她的声音,她就是太他妈的酷,太完美了。
品钦讲的这个故事是显而易见的自传体,是他那代人有的故事,是他发自内心的吐露。我想让电影感觉起来是出自那个时代的,我尝试去让它感觉起来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差不多,让它看起来像是一种现在已经褪色了的明信片——一张你可能在一个抽屉里找到的,属于父母的,有点掉色的照片。 我们就去尝试精确还原当时人们的穿着和外貌。洛杉矶在那个年代有一点点雾蒙蒙的,毕竟那儿有那么多的烟雾,所以我们也尝试去制造了那样的效果。
事实上加利福尼亚州对我来说感觉确实正正好。我对那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那是家,我能在那些我熟知的地方创作,所以在那里拍电影很吸引我。但电影的时代背景则令人兴奋,因为那个时代对我来说有些新鲜。1970年代我还只是个小孩,而我的父母都不是嬉皮士,但现在我的确被我父母的那些旧嬉皮朋友弄烦了。 你会听到他们聊起60年代像是,“喔,老兄,那段时间很棒。毒品和音乐都很棒。”然后你就像是,“啊,他妈的见鬼去吧,够了!”我认为他们曾热衷的并不一定是毒品或音乐,而是一种感觉,一种身处于洋溢着“未来即将发生巨变!”时代获得的感觉——虽然最终巨变在他们的指缝间滑过,并没有实现。
我不知道我未来是否还会再改编其他书。 我仍然会有原创内容可写,但要是该改编成电影的书出现了,我会去拍。对此我没有实际的计划。《木兰花》大概是我最私人的作品了,它让我学到了,要是你在人生中的正确的时间写了一些真正私人的内容,你会感觉到它会留在你体内,伴着你,但有些直觉上的东西,你是再也感受不到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再也不能够重访人生中的某一瞬间。
这么说来,以人生角落搜刮有效信息为起点,开始写剧本,是一件有些黑暗并孤独的工作,而改编一本书就没这么孤独了,毕竟你在忙着修改其他人的东西。
《固有缺陷》, 上月起在有限范围内放映,今日在全国各大影院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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