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没什么资格回顾《Friends》这部剧本身的历史的人——毕竟我不是像之后追剧那样一集一集追了10年,也不是像之前的美剧前辈们那样,拖着56K的慢速猫一周一集得下载,然后在等待下一集更新的时候反复看着已经下好的那几集。但是,这部剧却在我大学以后的每一年中疯狂出现。剧中的六个人,以及他们身边的人,都曾长时间地在我耳边聒噪,聊着那些有的没的,过着他们的生活,而他们也润物细无声般得影响着我,以及跟我一样的很多朋友们。
今年开播25周年,又值Netflix宣布该剧行将下架该平台,《Friends》在社交平台上的热度又有所上升。游戏娱乐媒体IGN关于《Friends》的PO文下面有大量回应,有说好的,更多的,有说这部剧过誉的。在今天看来,这部剧恐怕没那么好,尤其是其背景中经典的哄笑声,让你在大多数笑点中不得不笑,也会在少数笑点中迷茫。《Friends》中各种脸谱化的角色设定放在今天确实不值一提,同时,剧中大量的对于同性恋的吐槽和讽刺在今天看来可能非常不合适。从质量上来看,《Friends》早已被后辈例如《摩登家庭》这样的剧集超越,但对于我来说,《Friends》提供的就是简单的胡闹和快乐,而且离美国文化越近,就越快乐。
很多年轻人看《Friends》都是因为收到了新东方老师的强烈推荐,至少我是这样。那时出国热,大家都知道出国要考G考托福。《Friends》便是在托福听力课上被无数次提及的美剧。作为一部单元剧,《Friends》每集的时长在20分钟左右,时间较短,对于英语听力不甚好的我们来说,看一集无字幕的《Friends》时长刚好。同时,《Friends》的剧情及其生活化,因此,其中充满了各种俚语,当然也充满了各种深度黄段子,因此,作为想去美国留学的我们来说,这是一部很好的教材。
抱着一种学习的心态去看一部剧,其实是很糟糕的,但是《Friends》没有让它变糟,反而把无数人留在了剧里,窥视着他们每天的生活。这是给在国内的未来留学生们今后生活的预演。《Friends》告诉我们美国人吃什么东西,过什么节,讲什么笑话,看什么电影,如何与家人相处,如何与恋人相处,以及如何看待并正确看待性与爱。《Friends》也告诉我们,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是笑话,什么是讽刺。很多人可能会说,剧里的都是假的。但是作为一部以六主角生活为主题的情景喜剧,如果是假的,那为什么会大受好评并且拍了整整十季,又在25年后的今天以各种方式出现在流行文化的讨论中呢?
因为其过于生活化,看《Friends》的人常常会念叨:Ross好讨厌,我永远也不要有这样的男朋友;Monica就是个神经病,但是我有时候就是跟Monica很像!就这样,剧中人投射进了我们的生活,也影响着我们的行为。Chandler是剧中的搞笑担当,但是跟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一样,他搞笑是他社交的人格面具。而我不知为何,也在生活工作中发现,搞笑有时候是个很有用的技能。当我为Chandler——这一原生家庭问题儿童(自幼父母离异,原因是父亲变性)——而感叹的同时,我是不是也在同情那个越来越像Chandler的自己呢?
同Chandler一样,剧中的其余五个主角都有着各自人格上的亮点和糟粕。Rachel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姑娘,全剧贯穿了她自立自强的故事;Monica是个完美主义者,但她的完美主义又来自于对他人认可的渴望;Ross是个优秀老实而又感情失意的博士,他冲动、专情(?),但由于长期父母给予他的赞美而导致他害怕面对失败;Phoebe是一个自由的怪咖,她的角色设定是美剧怪咖的经典,而这个怪咖让我们看到了太多美的东西;最后,Joey是一个演员,总是跑龙套,没有稳定收入,知识贫乏,蠢,滥情,但是又很善良。你说这些设定脸谱化吧,没错。在第一季中,充斥着脸谱化的表演和刻画,而在之后的9年里,剧中的人也在社会化,跟整个社会一起社会化。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一部剧能持续火下去的原因——他们保留住了角色设定的本真,但又紧紧跟随着社会化的脚步,甚至带着观众们一起成长,直到他们搬出了那个住了十年的公寓楼。如今,《Friends》可能已经不是最好的美国生活的参考,但它依然能够成为我们思考的基础。
《Friends》中的客串角色也同样让人兴奋,有时也让今天的我们看着唏嘘。当我们看到他们时,随着背景的尖叫声,观众也变得异常兴奋。客串明星也是梗的一部分,他们的出现,有时候只是短短几句话,为剧集带带节奏,或者蹭蹭剧集的热点,又或者成为生活热点的一部分。他们突破自己的刻板印象,成为剧里活生生的人。比如布鲁斯·威利斯客串饰演了Ross小女朋友的父亲,一个表面硬汉实则缺乏自信的单身父亲;已故的巨匠罗宾·威廉姆斯也客串了一个老婆被自己的好友兼妇产科医生兼故事倾听者绿了的可怜大叔;有《至暗时刻》因饰演丘吉尔而获得奥斯卡奖的加里·奥德曼扮演的爱吐口水的老戏骨,也有《怪奇物语》中饰演Will母亲的薇诺娜·瑞德,有当时Rachel扮演者詹妮弗·安妮斯顿的前夫布拉德·皮特(皮特是“I-hate-Rachel Club的成员”),还有《蚁人》保罗·路德。很多人已经变了很多,戏路变了,但在剧中看到他们的快乐,就如同我们发现《成长的烦恼》中有青涩的小李子,如同我们在《我爱我家》中看到纪春生版葛优,如同我们在《编辑部的故事》中看到优柔寡断的娘炮张国立。每当我被告知当年XXX也客串过《Friends》的时候,我都会立马回头去看那一集,去看看时间这把杀猪刀的刀工。每年,我们都会多懂美国一点,所以每年,我们看《Friends》就多快乐一点。
《Friends》在我的心中是美利坚101,是告诉我什么是美国的第一本书,也是最有用的一本。它包罗生活万象,它简单而又不简单,它给我单纯的快乐,也领我去思考。我想,对于留学于美国的我来说,《Friends》的意义,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最后,要感谢当年圣城家园字幕组提供的双语字幕。现在回头看,他们也有部分错译的地方,主要原因还是没有get到台词的梗。但他们,真的是一群非常了不起的人,他们的作品将和我众多的老师们一样,永远活在我的硬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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