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安利《塔希里亚》,哪怕是其中最简单、最短小的诗歌,只要是《塔希里亚》就好。
在上周的节目预告看到了本周会更新塔希里亚的电台激动地一塌糊涂,在那之后就一直想动笔写点什么的愿望,但是《塔希里亚》这个系列可以说是陪伴了我到目前为止一半的人生,想要说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已经多到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始的程度......所以最终我还是决定先温习一遍到目前为止的故事内容,等电台听完了再做打算。
结果没想到42的第一个故事《寻》还没讲完我就快听不下去了,那种想要立刻做点什么的冲动所带来的兴奋与颤栗感在脊背上来回游走使我坐立难安,仿佛现在不立刻动笔就会从内部被烧掉一样....而且也正是因为这种写作愿望是如此强烈,本文将会毫不意外的含有大量偶像崇拜、上纲上线、过度解读、诡异对比、唐突抒情和巨魔暴言,还请各位海涵。
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爬到这些故事的背面,无所畏惧。
我第一次接触塔希里亚是初中,几年级不记得了,但当时《塔希里亚》那个兄贵封面的第一本实体书还没出版。而我接触它的契机应该还得感谢艾泽拉斯国家地理和BFCLAN...那时还是个小屁孩的我在大图书馆区乱逛的时候看到了某位网友随手转载的漫画《命运》以及BFCLAN的链接,我又顺着底下的回复去看了当时吴淼连载在网上的一系列作品,包括《愿望》、《寻》、《契约》等,当时真是越看越入迷,越看越震惊,真是没想到世上竟有内容与风格都如此牛逼的作品。
那会的我作为一个在初中就去听repin、nirvana、acdc、linkinpark,在别人玩儿《大话西游》、《仙剑》的时候去玩《魔兽世界》的货,其实心里颇有些看不上当时国内文娱作品的(用龙舅舅的说法就是挺隔路一货),毕竟对我而言,这个地球上最牛逼的幻想世界是中土,是法印城,是费伦,是艾泽拉斯;
但是在看完了塔希里亚的前几篇故事之后我知道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一个作品牛不牛逼和作者的国籍没一毛钱关系,而且通过这个本土化的DND衍生作品我发现了一个真正在生活、在经验、记忆和三观层面都和我完全接洽的世界。
可以说《塔希里亚》融汇了我之前接触过的所有奇幻文学作品,我在火龙父子的谈话中、在艾克萨罗斯的课上,在那黑白剪影的世界里看到了整个dnd多元宇宙,那里有闪着古怪光芒的半巫妖头颅,有偏执于得到承认却最终背道而驰的王子,有虽然一无所有但仍然强大到令人不敢抬头的老骑士,有经历了非人磨难却从未放弃追寻光明的黑暗游侠,甚至还有博德之门里那些各式各样说不上好却也称不上坏的,总会和你长篇大论一些鸡毛蒜皮事情的古怪队友。《塔希里亚》的dnd味道是如此之浓,浓到字里行间都是混合着巨龙鲜血与魔法熏香的痕迹,而且更让我惊讶的是作者吴淼居然能如此自然的将那些扎根于在西方奇幻土壤里的意象完美地移植到了我们的土地上,毕竟之前我玩dnd题材的电子游戏感觉到的都是和我隔着一道门的,只能远眺的美,就像60级的时候wow的登录画面一样。
并且我的dnd启蒙作《异域镇魂曲》还尤其如此,这部文字量多达140W字的游戏虽然引人入胜但是品味起来又非常缥缈遥远,所谓异域真是地如其名。而且如果说《异域镇魂曲》的“异”是异度风景这个背景异于传统dnd,那么对当时的我来说在这种异还有有另一层的意思,即语言的异。
因为搜索能力尚不成熟的我当时玩的是不知道在哪下到的自带繁体补丁的版本,里面的翻译不但古怪(其实PST本身用词和叙事就非常古怪,无论是剧情还是游玩都很“折磨”人,我玩到悔恨要塞的时候看那巨长的对话差点没看崩溃),甚至还有的地方直接就是原文,这使得我的游玩过程异常艰难,因为大部分时间要么是一边用电子辞典一边啃对话,要么就是去各种BBS上看那些精通双语的玩家的交流和攻略,这也使我对dnd的世界的观赏一直是一种对于那种疏离美感的观赏,这种感觉哪怕是到了后面看催三儿历险记、精灵宝钻这些传统的dnd故事也没有散去,甚至连亲身经历的艾泽拉斯我也是抱着“体验异邦人的幻想世界”的心态。
但是《塔希里亚》的出现却彻底的改变了这个现状,我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了切实的、熟悉的“故事”,听到了与我一般无二的心跳,这种感觉就像斯布雷斯在法术决斗中说的那样,这是跨过了遥远的庭院来到我身边的东西。如果说dnd世界是火元素界,那塔希里亚就是现身于主物质界的火焰巨狼,他是真实的,有形的,可以触摸的,并且就像那驼子召来的火焰巨狼外形其实是参照厨房的狗而显得有些可爱一样,《塔希里亚》中的西式奇幻也结合了非常东方的哲学思想和世界观显得非常本土,很接地气:
比如《塔9》的开篇,以一个老兽人为主角的自序《节制》,你在读完之后甚至很难分清那个嘴皮子功夫了得的家伙究竟是一个生活在奇幻世界里的兽人还是一位周游列国的思想家;还有在《狗屎》末尾突然冒出来的鲨人所讲述的荒诞故事,无论是叙事还是结尾都非常有三言二拍的感觉...这可是之前我阅读、游玩过的所有dnd作品都没有的。
我觉得究其本因还是因为塔希里亚构建的不仅仅是一个以dnd基本规则为基底的西式奇幻世界,还是作者的美学、哲学的具象与外化,可以说在《塔希里亚》这个有龙有精灵有法师有神魔的世界里,支配一切的并非是D20规则或者电影/漫画工业的剧情范式,而是一条条代表着作者思想的哲言,正是这些在你初看有些鸡汤或者中二的台词支撑起了塔希里亚世界里的万事万物,这些格言一样的内容就像魔鬼的源论,就像契约的条款,就像法术的咒文,本身是那么精巧细致、纷繁复杂,但是汇聚起来后又是如此的浑然一体、庞然恢宏。
而且正如书的全名《塔希里亚故事集》那样,每一篇引人深思的故事都只是整体故事集的一部分,同样的,故事集中那些各不相同的寓言、风格迥异的诗歌、针锋相对的人物信条也都只是作者世界观的一部分,可以说这一点就从根基上搭建起了一个真正意义上“没有高低之分,只有你我之别”的世界。我想也正是他这个将思想平等的分给了笔下每一样事物的举动,才使得塔希里亚这样一个奇幻世界变得如此真实:因为书中的人物、势力、种族的生存、演化与冲突究其本质都是是哲学层面的思辨,只不过不同于传统的形而上的、有些抽象的思辨文学,塔希里亚将这种思想的交锋的具体化了。这种具象化使得原本高大上的内容变得像之前提到的斯布雷斯那参考了土狗的火狼一样真实且接着地气,用公爵的话来说,“那简直是一件艺术品”。
更难能可贵的是随着这些所持相左世界观的角色在塔希里亚的世界里的不断成长,吴淼赋予他们的思想碎片也在不断的补完自身,并且这个补完的过程作为读者的你也在参与其中,我想一方面可能是黑白剪影画风给人的遐想空间足够大,另一方面大概就是塔希里亚的故事在思想深度上已经完全脱离了流行文学的范畴:你的阅历越多,在故事里看到的东西也就越多,大概这也是为什么老白会说塔希里亚的故事常读常新。
当骨肉成泥,血泪成河;当烽火远逝,鼓声渐息。曾并肩而行的兄弟啊,我们终将在黑暗中孤独的死去,但我们的灵魂会染上彼此的颜色。
如果把解构并重新阐释传统作品的衍生作品单独作为一个文学类别拎出来做一个榜单,那么《塔希里亚故事集》肯定榜上有名,因为实际上你将其中的大部分故事换一个表述方式或者阐释角度就会使之成为一些非常传统,甚至有些狗血的DND小说,就像艾梅达尔写的《赤棘佣兵团》一样,只能沦为普通的流行读物在小报上连载。
其中最能体现这一特征的故事便是塔希里亚8短篇《星辰》中提到的圣典:
虔诚忠贞的信徒,死后灵魂会飞往温暖的太阳,
那里平等静雅没有人会孤独,
恶徒异端死后灵魂会被月亮吞噬,
他们在阴冷的地狱互相折磨,彼此吞噬。
而那些没有信仰但能遵守秩序的人,他们的灵魂会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嵌入漆黑的夜空,化做浩瀚群星。
而你生前的成就越多,星光就越璀璨辉煌
碌碌无为者就只能暗淡的没入黑夜。
这其实是一个常见的带着宗教寓言的小故事,大意就是导人向善,要有所作为,要忠于教廷,虽然富于想象力,却也难免落了一个陈词滥调的窠臼。
但是紧接着,吴淼就借文中新任教皇之口说出了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很久以前,天上并没有什么太阳和月亮,
在那黑色的夜空中缀满了数不清的星辰,
他们孤独地保持着距离,
每天默默地按着注定的轨迹爬行,
就这样周而复始了许多个世纪,维持着星河的浩瀚。
但上天是仁慈的,每颗星辰在运行了十三个千年后,
就会得到一个陨落的机会,坠落凡间,化身为人
在那里,有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在那里有无常的命运,坎坷的人生。
在那里...再也没有什么命中注定!
人活着并不是为了化作星辰!我当时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震撼真的是难以言表,本来只是一个过眼就忘的圣典开篇只是换了一个角度就成了这样一个震撼人心的寓言,这种瑰丽的幻想和将陈旧故事完全翻新的写作手法真的不得不让我提起另一位机核耳熟能详的大师,《美国众神》的作者尼尔·盖曼。
我个人认为《塔希里亚故事》中的那些大量反传统的故事采用的角度和叙事方法非常类似尼尔·盖曼版的白雪公主——《白雪、镜子和苹果》,那种更改立场、角度更以成就罗生门的手法真的太妙了!
而且巧的是前一阵子我刚读完了42推荐的《鼠王》,他对柴纳·米耶维是冷酷版尼尔·盖曼的看法我深表赞同,所以在这我也要借用一下尼尔.盖曼大师“度量衡”的功能来给《塔希里亚》的作者顶一个基调:我认为吴淼就是温柔版的尼尔盖曼,如果按照文章“冷硬”的level来分,柴纳米耶维的作品是金属球,尼尔盖曼的作品是玻璃珠,那吴淼的作品就是水果硬糖。
因为尼尔·盖曼对童话、对传统故事的解剖是出自他性格中那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孩,而吴淼在《塔希里亚故事集》中展现出的则是“魔王”艾克萨罗斯那样看似严苛,其实却充满关切的爱。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塔希里亚》的文字看着有鸡汤的感觉,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引人向上的,积极的东西都可以归为鸡汤,而《塔希里亚》的“鸡汤”很明显就不是上面提到的教廷圣典那种浮于表面,带有诱劝的文字,而是更加深沉,需要你自己反复咀嚼才能知晓其中真味的东西,正如在《魔兽》一篇中,和咒魔捆绑在一起的艾克萨罗斯就是这样一个一个给他的学徒上“最后一课”的,无论他的话语如何冰冷,他的行为如何暴戾,其中埋藏的也是授业者对听课者的关切和爱。
我一直觉得也许吴淼将那些传统的故事换一个角度说的原因就是想让我们这些读者能在阅读的时候不要将思维固定在一个锚点,正如他将自己的各种想法平等的分配给文中的每一个生灵一样,他也想让我们不再拘泥于身份和立场,不要轻率地给自己打下“阵营”的标签,这是作者给读者,是老师能给学生最大的恩惠——让他们看见更多元更广阔的世界。
毕竟《塔希里亚》的每一位读者都不一样,我们从事的工作,所处的年龄,生活的环境天差地别,所谓殊途便是如此。但是殊途不代表着陌路,吴淼借着塔希里亚世界里各个势力、种族、人物将那无数的人生和可能摆在了我们面前,让我我们在阅读中领悟,在领悟中成长,直到有一天,我们能够平淡地接受与他人的不同、尊重那些与我们选择了不同道路的人,并真正做到“享受命运为你准备的每一道菜”时,他再化作魔王艾克萨罗斯,接受我们的“出师”:我们因为同样的作品聚到一起,又因在这作品中看到的不同思想分道扬镳,最终再怀着豁达的心回到这里,虽是殊途,却是同归。
呵,其实以上的黑字是我凑出来的废话,殊途就是殊途,哪有那么多同归的戏码,我们走上不同的路又怎样,坚持下去不就就行了,不再有交集又怎样,如果两条道路永远不再有交集,那不正是代表它们平行吗,平行的路虽然不会再接近,却也不会再远离,能这样始终如一的过掉一生,又有什么不好呢?
没有最低级的法术,只有最低级的法师。
DND的故事里,法师的位置永远是非常重要的,这点在塔希里亚世界中也不例外,只不过似乎在吴淼的笔下法师仅仅是一个附加的身份,它既不代表着地位也不代表着力量,更加重要的是那个在“法师”头衔之下的人。
就像传奇时代的三位大法师:“咒魔”马尔克罗夫、“魔王”艾克萨罗斯以及“忠贞神仆”詹姆斯,他们三个人在故事里展现的部分更多的和他们的法师身份关系都不大,咒魔是一个一辈子为自己而活,被仇恨和自负缠住的“天才”和恶劣的“老师”,而艾克萨罗斯前半辈子是一个纯正的兽人,在“出师”之后则是一个伟大的“父亲”和“老师”,至于被封为“忠贞神仆”的詹姆斯,他甚至一个法术都不会,是一个到处惹麻烦但是却一直安然无恙的博学骗子。
似乎吴淼在描写这些人物的时候刻意的剥去了他们的“法师”属性,或者说在削弱传统西方奇幻故事中的“法师”属性,甚至他还小小的嘲弄了一下一般DND世设中“越古老就越强大”这种概念,在艾梅尔的碎月走廊中陈列的那些古物在我看来就颇有这种黑色幽默的意思,比如所谓的大法师之杖和大法师之书都是用黑铁打造的重武器,等持有者用完了自己的法术之后,将满是撞角的书合上再插到铁杖上,就是一柄八角锤....而后来的法师没法再让这一套“大法师”用具发挥出黑暗年代的威力也并不是什么魔网减弱之类的说法,而是之后的法师都一天到晚研究法术,沉迷在故纸堆里,没人锻炼身体了,那自然也就没人挥的动那个可以组合成战锤的玩意。
同样这些揶揄或者说将法师“平凡化”的描述也出现在了彩虹城四杰这一代的学生身上,就像斯布雷斯说的:诗人、厨子、幸福的丈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可以说艾克萨罗斯教授出的徒弟里面,几乎只有斯布雷斯一个人是传统意义上的法师,因为与其说魔王是在培养“法师”不如说他是在培养优秀的“人”,让这群孩子朝着最适合自己的道路前行,虽然他认为自己只是在“遵循部落的老传统”
这也使得法师这个概念在他的徒弟看来就像行脚商人、佣兵、侍者甚至酒馆老板一样平凡。
这一批最优秀的法师学徒真正以“法师”之名留存在历史中的屈指可数,他们中的有些人成为了数学家,有些人成为了学者,有些人成为了政客,有些人成为了巨兽的保姆,有些人放弃了前途无量的生活,有些则背负起了种族的生死存亡,他们都是法师,或者都曾是法师,只不过在吴淼看来,法师的生命中不只有魔法,他们有七情六欲,有爱恨情仇,很多东西都是魔法解决不了的,有些事情是哪怕最天才的法师都无能为力的。而且之后通过帕尔卡的法源理论我们也知道了:所谓法师,不过是一群看清了自己灵魂颜色的凡人,他们对自己的灵魂越了解,法术也就越强大,这与那些手势、法术道具没有一点关系,从另一种程度上说,成功的法师都是“悟”了的人,这种说法还真有点佛教法师的意思。
当然,这样的故事里总归还是得有传统意义上的“法师”,就是那种生活中除了魔法什么都没有的人,但是仿佛作者连这一点妥协都不想有,即使是塔希里亚里最“传统”的法师,斯布雷斯,丢到传统的DND世界里也绝对是异类。
雪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形,阴沉的面容,黑色的袍子,这四个物象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传统的雷斯林式的传统法师,但是斯布雷斯和雷斯林除了名字有个雷,长得比较像之外好像就没什么共同点了。作为从小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法师,那怕是最蹩脚最愚蠢的法师,只要是法师就好”的人,斯布雷斯的人生可谓是坎坷异常。首先,他的法术天赋非常有限,对于那个时代的人而言,斯布雷斯的法术天赋用“灾难”去形容也毫不为过,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法术废物”却在日后成为了可能是整个大陆最强大的法师,人称阴影之主。这中间的过程作者吴淼倾注了大量的精力去描写他的成长轨迹,不过也正是这种细致入微的描写,使得这位最法师的法师也显得不再纯粹,也难怪有人会戏称《塔希里亚故事集》又名狗子奋斗记了。
这是因为虽然他的形象和性格很法师,但是他的经历和故事可一点也不法师......用野蛮去形容都显得轻了,无论是在当学徒的时候还是当佣兵的时候,不管是战斗还是社交,斯布雷斯都显得非常“危险”,用他老师的说法就是“失控才是这只疯狗的常态”,他与我们传统中认知的“冷静、高效”的法师简直是完全的极端对立面,他就像是爆裂的火,每一次点燃不将周围烧成平地誓不罢休,然后有趣的是,就是这样一位只会放火的被称为疯狗的法师,却成为了他们这一批学生里走的最远的,他自认愚钝,所以一直都在加倍努力;他自知无能,所以永远在以命相搏。
在《灰镜》的结尾,艾克萨罗斯这样对斯布雷斯说:吝啬生命的人成不了男子汉,但是为了一些可笑的理由放弃生命更可耻!该死的时候就去死,其他的时候,不择手段的活下去,不要在意别人怎么看,你走的路和别人不同,沿途只能看到地狱,记住,弱者才会浪费时间去追逐别人的爱戴和尊敬。
也许这就是斯布雷斯人生的概括吧,与其说魔法就是他的一切,不如说拼命才是他的一切,整个塔希里亚故事里应该没有生物比这个发芽的驼子更懂得“拼命”的含义了,他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更何况还在不断地向着那个遥不可及的“大法师”之梦不断爬行....
斯布雷斯应该算是四杰里我最喜欢的角色了,我原来认为这是因为他的故事很“热血”,等我过了中二的年纪就会变,很显然,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我喜欢这个发芽的驼子是因为他的坚持,我看到的失败越多,就越会想到这一点。
向生活低头丢人吗?当然不丢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狗子这样永远以命搏命的还回回成功的,向生活妥协和低头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忘掉自己为什么而低头,斯布雷斯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尊严,我们也应当如此,或许我们穷尽一生都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无论如何,都不该用自己的尊严去交换。我想这才是塔希里亚世界想要告诉我们的,成为“法师”的唯一条件:只对自己的灵魂行礼。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轰拉想教我的,就是那个背影。我说不清它的含义,只能让它流淌在血液里。
之前战锤有一期节目说到过,无论是战锤的欧克还是魔兽的兽人,他们都在“反”奇幻文学中兽人的传统印象,其实《塔希里亚》也是如此,而且我没有见过哪个作品像《塔》这样去定义兽人的...
举个简单点的例子吧,在塔希里亚的世界,兽人们有一个称之为“圣山行”的习俗,就是说当一个雄性兽人有幸能活到六十岁,他会告别族人,带着自己的成人礼连枷前往传说中的圣山(与巨齿兽做生命中最后的搏斗)。
这个习俗的生理原因是兽人在六十岁左右身体素质直线下降,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发胖和行动迟缓,这对兽人而言是无法容忍的。
而在信仰上,他们认为能够奋战到60岁的兽人是无上的荣耀,也是大丛林的最大的赏赐,而“圣山行”则是对大丛林的朝圣之旅。
并且更为有趣的是兽人们的“圣山”地点,居然就在精灵们的领地中,且并还不是精灵们的最高峰“翡翠天堂”,而是就那样不起眼地隐没在群山中。然后在这个世界里,精灵和兽人的关系可比精灵和人类好多了,高傲的圣精灵们一直信守着他们祖先的承诺:不但为兽人们守护圣山行的兽道,且视这种习俗为一种无上的荣耀......
由于托尔金作品的影响,大部分奇幻作品中,精灵人类矮人往往是组成“正义同盟”的所谓铁三角,而兽人、亡灵等“异族”则是黑暗势力的爪牙,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中土就是整个龙与地下城世界观的基石,但是别忘了托尔金笔下的精灵也不是一直都“超凡脱俗、优雅至极、并且极度自命不凡”,他们也有着暴力的过去(Feanor!),他们也是“生物”,不过似乎之后的很多DND衍生作品(包括影视)都开始将精灵塑造成一个自傲之恋喜欢没事就指点江山的长生种族......这种设计倒是成了DND的传统,而他们和“愚蠢野蛮血腥天性邪恶不堪”的兽人是死敌似乎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这完全不合理呀,如果兽人天性邪恶,那他在一个崇山善良摒弃暴力的环境下被养大是否还会是邪恶的(萨尔:我不是,我没有)?如果邪恶的本性只想要破坏和毁灭,那他为什么还要去“创造”兽人呢?还有一个极度邪恶和渴望破坏的社会是怎么正常运行的呢?这都是很多再次创作的DND作品里一笔带过或者压根不解释的问题......
而在《塔希里亚》中,兽人、精灵、矮人、食人魔、地精、神、魔鬼这些“异类”都在保留了各自文化特色的情况下有了反“刻板印象”的东西,我觉得这也是这个世界吸引我的地方:所有的生物都只是生物,就像开头说的,没有高地之分,只有你我之别。在圣山行中,精灵和兽人的关系就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点:没来由的“仇恨”和没来由的“同盟”一样无趣。我想这是因为圣精灵骨子里的高傲与兽人们信奉致死的荣耀都是对于传统的坚持,他们在这样一个由神魔与自然共同“妥协”构筑的人类世界中,倔强的保持着自己的种族和文化传统,虽然相互理解,却绝不妥协。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兽人在塔希里亚世界就是大丛林,也就是自然界的化身,他们信奉的哲学也非常简单:遵循命运,顺其自然,艾克萨罗斯之所以没有被咒魔带去深渊也是这个原因,作为兽人哲学的坚定信奉者,魔王从未违背过自己的本心。正如兽人们觉得人类的虚伪就像是食人魔的臭蛋,又脏又丑还总爱拿出来晃荡,明明活了一辈子却还是要问“人为什么活着”,明明是自己选择了终点,却要说“我别无选择”一样,大丛林或者说自然意志也讨厌那些明明早已腐烂却要修饰的金碧辉煌的虚假物件,这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和法师倒是有点相似之处,我觉得这也是艾克萨罗斯能够成为大法师的原因?或者反过来说,正是艾克萨罗斯接受了这种想法,才使得他跟着咒魔走上了法师之路......
另外同样的,在别的世界中比兽人更加低等更加可怕的食人魔在塔希里亚的世界里也有着完全不同的样貌,他们的预言是这么说的:
雷神之子从绿色的海洋中醒来,一半饥饿,一半愤怒。
巨颚星云挣脱了群星的囚笼,发出了末日的嘶吼。
泰坦的末裔汇聚成山峦般的云层,召唤出克拉伯尔的英灵。
在大毁灭的末日焦土上,獠牙族人重建绿洲!
虽然说的如此恢弘,但是真正在主角们生活的时代,食人魔几乎已经灭绝了,作为预言中“陌路的巨齿”,拉尔巴蒙托是一位师从艾克萨罗斯,法术造诣非常了得的食人魔,但是即使强如他也没法改变族人的命运,他为了族人去学习人类的那些政治手腕,为了食物在遗迹中寻找被魔物寄生的“无魂人”,为了种群去改变种群的文明和生存方式,但是很遗憾的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这就是他的命运,他是旧时代的最后一位食人魔,虽然他努力了,抗争了,可是命运就是命运,自然就是自然,它不会因为你是主角就对你网开一面。
他曾经这么对斯布雷斯说:因为吃人就没有资格在这世界上生存下去吗?为什么不是吃牛吃羊呢,谁定的标准?如果是老师一定会说,强者制定游戏规则,但是现实真的那么简单吗?我奉为神明的人(艾克萨罗斯)其实很单纯....
不过所幸的是他的“雷神”养子绿精皮迪继承了他的遗志,用完全不同的,他想过却从未相信可以实现的方式将食人魔这个种群从灭绝的边缘拉了回来,你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在奇幻世界中居然出现了一个能和人类合作“人肉生意”的食人魔,他就这么将无魂的人类牧场变成了死灵法师们最可靠地实验材料供应商以及加斯帕尔帝国以及器官移植医院的培育基地,对此我只能感叹真不愧是完全平等的对待每一个种族......
而且就像吴淼在书中说的,活得久了,人类常常会忘记自己也是食物的一种,在强大的人也不过是大丛林生命循环的一个环节,我想这也是塔希里亚借着食人魔的故事希望我们能理解的,只有跳出“主人公”情结,才能真正的接受“自然”与“命运”,毕竟这二者对万物都是一视同仁的,丢下主角包袱,享受这些大丛林的馈赠吧!让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见鬼去吧,祝猎运亨通!
没人知道自己是在故事里还是故事外,每个人都在找自己想要的结局。
其实写到这边才发现有太多的东西没有提到了,不管是神魔之间的阴谋还是四杰另外三位的传奇,亦或者是“疯狗”斯布雷斯成为老师之后新招的小崽子们的故事,它们都非常的精彩,更别提还有无数展现作者各类哲学思辨的短篇,讲述父子、夫妻情感的传记,提醒人们尊重“死亡”的《死神》寓言......
但是我实在是没法再将他们一股脑的安利出来了,毕竟塔希里亚的故事到今天差不多已经快十五个年头了,这样一个庞大的世界观真不是一两篇文章三四个故事能够讲清楚的,本来准备写的《等待》的稿最最终也给自己毙掉了,因为《等待》的故事是如此动人,我只用文字去呈现的话简直是暴殄天物,还是希望各位能够直接去观看原版的故事,去体悟那些或完美或怅然的结局....
我年轻时常这么问自己:“为什么我的人生里一个精彩的故事都没有?没有王子把我从地窖里节奏,没有什么神仙教母,也从没找到过什么宝藏,为什么我的人生就该这样?到现在我才明白,人生这个故事,不是说给别人听的...家庭,爱情,梦想,每个人的故事里都有,但什么才算是最好的结局呢?与其傻傻地比这比那,不如记住那些快乐的时光。”
“多罗,你还有什么故事要对我说吗?我困了....”
“不,没有了,故事都结束了,女孩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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