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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期,我们看到了真菌病毒是如何迅速地爆发的,至于真菌病毒是如何产生、如何传播的,在序章里并没有详细地交待出来,仅仅是一笔带过。
其实不仅仅是序章,游戏里的流程,基本上都没有对病毒进行正面的描写,我们以后会开专题去说整个病因的产生与传播。现在我们依旧是随着游戏镜头,去看镜头里的人,镜头里的世界。
序章里,乔尔在凌晨带着自己的女儿——莎拉逃离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我们用着莎拉的眼,去看着这个世界是如何混乱与衰败下去的。
序章到了最后,本应该没有任何罪过的莎拉却用死为整个序章做了结尾。莎拉的死是谁的过错呢?
是乔尔吗?是开枪的士兵吗?还是造成疫情的罪魁祸首呢?似乎无法把一个人的死简单地推给另一个人来承担,便是这种即便是想找人复仇都无从下手的愧疚感折磨了乔尔。这也开启了我们《最后生还者》专题解析的第二期——《夏之章,泰丝》。
序章过后,我们便是看到了游戏快速地交代了这20年期间的几个大背景。死者不计其数。疫苗接种失败,世界陷入惶恐。这表明政府机构的存在意义将会降到冰点,政府机能即将丧失。
而后我们看到了,军事机构替代政府机构成为了最大管理机构。各个城市出现了自己的隔离区,上一期通讯的中断,已经造成人类群体的分割,而这一次则直接以物理手段进行分割。
这如同巴别塔的坍塌一般,人类再次分散到世界各地。接替政府机能的军事机构,无法有效地应对疫情之后的世界,只通过最低限度的暴力来简单地控制人群。于是时间长久之后,粮食问题开始暴露了出来,粮食的产能不足导致配给制成了常态。
不稳定地管理,自然会引起叛乱,于是火萤的出现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这些背景信息的提醒,是为了让我们玩家理解序章结束后到游戏正式开始这20年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序章的作用是为了让我们玩家知晓男主角——乔尔的身世与遭遇,这样才能理解他与另一个女主角艾莉之间的复杂的情感关系。
游戏画面的右下角显示了一个夏后,标志着我们的正篇从此开始。序章里的第一个镜头给我们的是莎拉安详的睡脸,正篇开始的第一个镜头却是乔尔突然睡醒的镜头。
两个人,两种不同的睡容,暗示了他们各自所在的社会状态。后面艾莉与乔尔的对话里提到乔尔一直会做噩梦,游戏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们想必也能理解,序章与乔尔的噩梦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联,他的噩梦跟自己的女儿的死有关。醒来不久后,乔尔便听到了敲门声,镜头随之转换到了正面,乔尔的发色已经掺杂了白发,20年的衰老,显而易见。
乔尔打开门,一个女性——泰丝,这20年间陪伴在乔尔身边的人出现了。只不过泰丝脸上带着淤伤,乔尔看到泰丝后,便是重重地叹了两口气,这表示对泰丝的伤乔尔已经在心中有一个猜想了。泰丝一边倒酒一边询问乔尔是否要喝一杯时,乔尔选择了拒绝。
他一边压着自己的心里的气,一边询问泰丝,她去了哪里?泰丝回答道:“去了西区,我们有个东西得送一下。”乔尔这个时候,反反复复地说道:“我们?我们?”他在生气,因为泰丝自己一个人去,并没有告诉他。泰丝却回道:“记得嘛,是你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的。”然后乔尔把自己刚刚心里所想的事情说了出来。交易搞砸了,客户拿着药跑了。泰丝却回应道,交易很成功,并表示自己脸上的伤是在回来的路上被人偷袭了。
如果说序章里我们是以莎拉的视角来看到乔尔的话,到了正篇,我们则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观察乔尔。
他的性格从正篇第一个场景就开始逐渐曝露出来了,进门时的叹息,表明他早在心中预想了经过了。在看到自己的伙伴受伤了,虽然在心中怪罪,但是却帮伙伴清洗毛巾。表明了他是个心里会装着他人的人,但是却不善于表达。当揭开误会后,他不会道歉,但是却亲手帮伙伴擦伤,表明了他是个行动多过言语的人。
这三个主要的性格,我们在后面可以多次看到,也正是这种性格导致莎拉的死让他二十多年不曾释怀。泰丝这个时候告诉我们,是罗伯特的手下偷袭的她,现在她知道罗伯特在哪里了,他们应该去找罗伯特算账。而后乔尔与泰丝一同离开了房间。
《最后生还者》这个游戏里的过场动画基本上都是重大的剧情转折点,而所有的重要过场动画结束后都会告诉我们一个简单的目标,即便你没明白动画里的各种复杂细微的信息,也绝不会耽误,让你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就如同刚刚的场景一般,你甚至不需要了解谁是乔尔、谁是泰丝、谁是罗伯特,你只要知道接下来我们要找一个人算账即可。你可以细想一个好的游戏的过场动画基本都能很好地承担起这个责任,例如《黑暗之魂3》的片头你即便完全不明白它究竟在说什么,但是最后你也清楚,你是要去寻找薪王。
镜头再次亮起时便可以看到高处楼顶上巡逻着的士兵,这就是开篇动画告诉我们的隔离区被军队控制。而那已经腐烂的美国国旗则无精打采地飘着,是不是象征美国政府的瘫痪,这个就见仁见智了。
而后镜头往下移动,看到的是无数碎裂的窗户与脏乱差的街角。这一组镜头的前半部分是二十年后政府层面的现状,后半部分是二十年后人们生活层面的现状。
接下来整个游戏的主要的视角都会集中在人们的生活当中。泰丝与乔尔出来后,镜头稍微移动一下便能够看到墙上的火萤涂鸦以及“没有未来,烧掉一切”的标语。
我们继续往前走,依旧能够看到各种火萤的涂鸦。这里即告诉我们火萤的无孔不入, 也同样告诉我们如今的隔离区的军队的无能为力,世界在一种残破地状态下互相维持着,但即便如此,人们还在互相攻击与残杀着。乔尔跟随泰丝继续往前,从一个街角通过长长地胡同后,进入到主干道,整个镜头的推进颇有,我们在《桃花源记》里学习的视觉语言。
许多东西其实都是共同的,学习知识对人而言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融会贯通。制作者的这个安排,有着明确的深意,他们并没有让乔尔直接从主干道的屋子里出来,让大量的信息全部展露给我们玩家看,而是从一个角落开始。整个游戏一直都是通过这种由小到大、一点一点渐进式的手法来讲述整个故事的。在胡同的尽头,我们可以看到另一个黄色的火萤标志,跟隔离区的配给站。泰丝会跟你说配给站开的越来越晚,配给的粮食也越来越少。
制作组是通过泰丝告诉我们如今这个所谓的隔离区,若是一直如此早晚也会无法支撑下去,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隔离区的出现有所好转。这才是为何许多人会认为没有未来的原因,这也是为何会出现火萤这个暴力组织并有人拥簇的原因。
我们随着泰丝继续往前走,几个人从一个楼房里被挟持着走了出来。我们可以看到穿着防护衣的人员,挨个给跪下来的人扫描身体,去判断他们有没有遭受到感染。到了第三个人时,我们看到受到感染的人会遭到如何对待——通过注入病毒杀死。
这一组镜头是告诉我们现在人类对待病毒的手段。继续随着泰丝往前走,便是能够看到隔离区独特的地点检查点。在递交了各种手续正准备通过时,突然发生了爆炸,接着便是火萤与士兵在隔离区进行战斗。
后面我们能知道火萤此时攻击并不是一个巧合,而是有着极其重要的目的。在爆炸与枪战的混乱之中,我们也随着乔尔与泰丝逃到了一个附近的楼层里,至此隔离区的剧情全部完结。
这个时候我们仔细来看一下正篇开始时的第一个大场景。这个场景基本上把我们整个游戏的所有大背景与几个重要的势力都交代出来了:
隔离区的现状——粮食配给严重不足,每况愈下,早晚会毁灭。
疫情的现状——依旧没有疫苗的出现,对染病的人只能杀死。
火萤的现状——反抗势力无孔不入,甚至可以有小范围战斗的能力。
我们的主角乔尔与泰丝,则是夹在这三方势力之间的走私客。
在寻找罗伯特期间,游戏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展现出来身为走私客的乔尔早已不再是那个为了工作而屈膝的人了,反而成了一个干练冷酷,可以轻易地杀死他人而没有一点负罪感的人。找到罗伯特后,一旦罗伯特没有正面回答泰丝的问题,乔尔便会立刻掰断罗伯特的手指。
这些行为不仅仅为之后,乔尔能够带领艾莉由东向西穿越美国做了铺垫,还同样也暗示我们这个世界的残酷。体现在个人层面上就是互相残杀,中间已经没有道德与法律作为缓冲区了,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直接而血腥。罗伯特告诉乔尔军火已经贩卖给火萤了,而后火萤的女王玛琳身受重伤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泰丝想要回自己的军火,玛琳答应泰丝的要求,但是泰丝必须帮她送一个物品出城。当乔尔随着泰丝一同前往隐藏地点时,我们在这里也见到了玛琳所说的货物,也就是我们的女主角,本作的口嗨巨魔担当——艾莉。
乔尔看到艾莉时,对她的反应极其平淡,甚至带着些许的抗拒。泰丝答应玛琳可以帮忙送货,但是前提必须先看到军火。在这期间乔尔会先照顾艾莉,乔尔对艾莉说的则是:“你,跟紧点。”
是的,他的言语在此时对艾莉毫无亲昵。之后乔尔带着艾莉去了他与泰丝在附近的据点,这是艾莉与乔尔第一次两人独处。乔尔独自躺在沙发上睡去,艾莉则自己一个人抱着身子团在窗前。两个人是背对着背的。乔尔醒来的主动询问的第一句话便是:“究竟什么原因会让火萤带着你一起行动?”
在前面的对话里乔尔对艾莉说他绝不会去打听委托方的任何问题,但是在此刻他却主动询问,不仅仅表现出来乔尔大叔闷骚的本性,同时制作组也是借助乔尔的嘴帮我们询问为什么艾莉会在这里。这自然是一个伏笔。艾莉的回答被泰丝的突然进入打断了,并且泰丝的归来明确了乔尔与泰丝要接手这次运送艾莉出城的任务。
故事到了这里,看似这三个人在一起是一件巧合而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细细品味其实都有埋好伏笔。
乔尔这二十年来是一个走私客,他们的货在之前被罗伯特骗走了并且卖给了火萤。罗伯特害怕乔尔报复,所以提前对落单的泰丝偷袭,但是偷袭的两人被泰丝抓获,并且审讯出来罗伯特的地址后杀死了他们。这也就是为何泰丝知道罗伯特会在5号仓库的原因。
火萤之所以大面积地收集军火是为了正面突破隔离区,护送艾莉出城。乔尔与泰丝抓到罗伯特后,得知武器已经被卖给火萤了,在本打算一定拿不回武器的预期下泰丝杀死了罗伯特。而正好这个时候,火萤女王玛琳出现了,火萤的突围失败了,玛琳来这里是为了找罗伯特做交易,护送艾莉出城的。
但是罗伯特被泰丝与乔尔杀死了,因此玛琳只能把人选固定在乔尔与泰丝身上。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泰丝会说:“玛琳原本想自己干的,我们也不是她的第一或第二选择。”
于是整个疑问的中心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艾莉。为什么火萤要大费周章,甚至正面冲突地要把艾莉护送出城呢?剧情继续往前,我们在护送的路上遇到了隔离区在外巡逻的士兵。他们在扫描艾莉的时候,发现了艾莉感染了病毒。而正如艾莉所说的,她的伤口已经被感染三个周了但是并没有发病。而泰丝会明确地告诉我们受感染的人基本都会在两天内发病。
这时我们才明白艾莉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已知的拥有抵抗这个病毒的抗体的人类。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泰丝与乔尔发生了方向上的冲突。
泰丝认为这是一种希望,只要研究成功了人类就能回到以前的世界。而乔尔并不这么认为,这个世界如何下去与他无关,他所在意的人都死去了,他现在只想要自己能够活下去。在泰丝地坚持之下,乔尔才勉强愿意继续前行。在经过博物馆时,是乔尔与泰丝的第一次分开,也便是在这个时候,泰丝受到了感染者的攻击。
我们这个时候仔细去听泰丝的话便发现其中的一些端倪。不论是她击败感染者后,立刻说的“我很好”,还是整场战斗下来时的气喘吁吁,甚至是看乔尔看夕阳与发呆时的催促,都告诉我们泰丝身上发生的事情。
三人赶到国会大厦时发现在国会里等着接艾莉的火萤的人全都被杀了,看到这种情况泰丝立刻性情大变。直到艾莉明确说出泰丝被咬的事实,我们才明白为何她会在博物馆之后变得如此焦躁。
这个游戏的伏笔基本上埋得都不长,当你感觉有一丢丢的疑惑时下一个场景就帮你解答了。不论是运输艾莉的谜题,还是泰丝的性情变化,甚至是后面比尔所谓的伙伴。这里的演出,集中展示了游戏里隐藏的两种对立观点。这些存活下来的人,究竟认为自己是苟且偷生的人还是认为自己是拼命活下来的人?泰丝告诉我们,她认为自己是苟且偷生的人,她希望自己摆脱掉这个身份,她希望这个世界还原到二十年前还未曾发生瘟疫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人类应该生活的样子。
而乔尔认为,世界已经回不去了,甚至回去了又如何,他也没有需要爱的人了,他现在只想为了自己而活,努力活下去后在该死的地方死去。
这两种观点不仅仅体现在个人身上,后面我们随着解析的深入与剧情的推进还能看到各种组织也体现出来不同的理念。游戏把这两种观点隐藏的很深,基本没有明面上的冲突,但没有明面冲突并不代表没有冲突。一个好的叙事,不可能只有表面的肤浅,比如我们说某些剧情是傻白甜,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台词多么直白、而是因为台词的背后没有更多的深意,让人一眼就看穿了,这样的作品基本上不会长久存在。
军队赶来,泰丝求着乔尔帮她把艾莉带到火萤的实验室,去挽救这个世界。
泰丝用她的坚持与死亡逼迫着乔尔接下这一个不知何时能够完成的任务,揭开了我们这个游戏的主线——一名男子带着一名女孩子由东向西横跨美国的故事。
夏之章的上半期,基本上是在交代整个故事的背景,你可以在这里看到整个故事里的绝大部分势力的混淆着的出现。军队、火萤、走私客、 普通人以及感染者。而后面的章节基本上每一章只有一两个势力会登场,而每一个大章节也同样都会描述一下这个时代各种各样的人类生活。
我之所以选取泰丝的死作为夏之章的上半期的结束点,是因为泰丝与乔尔在最后的冲突提出了一个影响游戏很深的观点。这些二十多年活在了阴影下的人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是泰丝所说的苟且偷生的人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代表人类最后终究还是会被彻底消灭,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还是乔尔所说的努力活下去的人?
剧情到了这里,整个游戏的着重点不再是展现人类面对社会制度崩塌时的惶恐,而是崩塌后对世界、对自身的重新审视。人类仿若又重新回到了原始文明一般,周围不再是自己搭建起来的高楼大厦,通过这些人工建筑物来阻挡,自然生物对人类的伤害。
当这些建筑物都丧失其作用后,人类才会重新审视自己在自然之中的地位。是高于自然?还是本身就是自然的一部分?当然答案,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标准。但个人的标准,代表不了世界运行下去的道路。而制作组究竟对这一个命题,展现出来什么态度呢?我们在讲解到最后一期时,再回头来看这个命题,或许就有一定的答案了。
我是狗哥,感谢你观看这一期的解析。我们下一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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