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是从美国迷幻画家鲍勃·韦诺萨(Bob Venosa)那里听说《沙丘》(Dune)的,他当时和家人一起住在西班牙的卡达克斯(Cadaqués),并且经常去拜访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沙丘》是一个预计时长为三小时的科幻电影项目,达利将在其中扮演一个主要角色,酬金是每小时10万美元。后来因为他公开发表支持弗朗哥的言论,被排除出了项目。
鲍勃·韦诺萨打电话给我说导演亚历山大·佐杜洛夫斯基(Alexandre Jodorowski)对我的作品很感兴趣,是达利把我的画集给他看的。所以我便去了西班牙,可惜我到的时候佐杜洛夫斯基已经离开了。
达利对我的艺术表现出了礼貌的兴趣,还向我介绍了他的妻子加拉。加拉是一位怪物与噩梦的专家,她的内心世界与她的外表毫不匹配。加拉宣称我只不过戴了一张能完美契合我的图像世界的面具罢了,接着她用整整一小时来抱怨这辈子所遭受的人间邪恶。事实上,她是所我认识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女士之一。
我返回瑞士,当时的女友则留在了卡达克斯,她给达利当模特,并尝试跟一个嬉皮士搞到一起。达利想亲自庆祝这个仪式,而且还想以他的方式窥视之后的部分。这件事让我暗自偷笑,因为我当时刚读过约翰·福尔斯(John Fowles)的《魔法师》(The Magus,1966),而且我对达利这只老狐狸也很了解。
1975年我来到巴黎参加一个以“魔鬼”为主题的展览开幕,并为画展制作了彩色海报。我去拜访佐杜洛夫斯基的工作室,留下了我在巴黎的住址。之后佐杜洛夫斯基打电话给我,并向我展示了“沙丘”项目最初的一些设计。四名科幻画家构思设计了太空飞船、卫星以及整个行星。
出于礼貌,佐杜洛夫斯基从我的作品里找了一些他觉得合适的画复印,他对我说希望我能同意参与这个项目,并给予我绝对的自由来设计整个星球。之后剧组会根据我的图纸来制作模型以及布景,演员将在我所设计的场景中演出。我也有权根据自己的想法来设计服装和面具。
我负责设计的星球被邪恶一方统治,他们施展黑魔法,那里的居民生活在侵犯、纵欲和其他堕落行为之中。简言之,是一个适合我发挥的地方。唯一的限制是不能描绘性,就好像这部电影是为儿童拍的,佐杜洛夫斯基厌倦了总是被审查。一个三十人的专业团队将实现我的想法,我为此感到兴奋。
谈到报酬时,佐杜洛夫斯基说:“或许你是个天才,但我们没办法像支付天才那样支付你”。当我问他给其他人多少报酬时,他回答说福斯(译者:大概指克里斯·福斯Chris Foss,法语版中是Foss,但德语版却是Voss)每个月能拿到4000法郎。这点薪酬对于一个2000万的项目来说实在是太微薄了。他给我解释了几小时以便让我明白。他会再给我来电话讨论具体报酬的,但于此同时他也把剧本给我,以便我先开始工作。
回到瑞士后,我很惊讶地接到一通电话,是佐杜洛夫斯基的代表打过来的,他要求我绘制一个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城堡,还要求我把55x65厘米的图纸“带到巴黎,看看是否合适”。
哈肯尼(Harkonnen)是一座由腐烂的排泄物和锋利的骨骼组成的城堡,位于一个小山岗顶上。城堡中不停倾倒出大量的骨头和碎屑,这些排泄物被永恒的风暴席卷而去。有类似楼梯的通道通向城堡,两侧都用骨刺加固,城堡里的人过着相当自主的生活,并且常常为了好玩就刺穿来访者。
这座城堡本身就是无耻、剥削、残酷和侵略的象征,对其居民有魔幻且消极的影响,城堡大部分都被埋在地下,只有大约十分之一的部分暴露在地面上,呈现蛋形。
在哈肯尼,邪恶根深蒂固,该建筑物被安装在旋转环上,并被约70米宽的无限深沟围绕。城堡唯一的入口是吊桥,可以像巨大的阴茎一样折叠起来,让来访者无法进入。这个大门永远只能进不能出,那些倒钩可以确保这一点,就像鲨鱼的牙齿,不允许任何人返回。
吊桥的两侧可以挤压咬合起来,压碎任何威胁城堡的存在。当吊桥升起收进城堡时,墙壁清洁器便会刮除敌人的遗骸。哈肯尼是一个巨大的摩洛(Moloch,上古神明,指需要极大牺牲的人物或者事业,译者注),它将生物转化为能源。所有访客都在精神或物质上要受到剥削(就像我在这个电影项目里一样)。无论谁进入,都将会在这里度过一生,尽管有时候只不过是一秒钟。哈肯尼的腹部是一个巨大空旷疯狂的哥特式空间,肥硕的躯体绑在提睾带上穿越这深渊。城堡内部的皮肤薄且紧绷,借由垂直的骨骼状结构支撑(这些骨骼都固定在城堡面)。这座城堡像沙漠中的巨蛋,象征着生育力与安全感,如同一幅巨大的错视画。
在入口对面是一个弹出装置。时不时地(尤其是在面对袭击时),一团烧焦的骨头就会从这里丢出来,并且伴随着雷鸣般的咆哮。
哈肯尼的头是一个巨大的防御系统,可以对付空中和陆地上的敌人。它的面部可以机械地下降到身体前方,其后显露出的强化颅骨喷吐出死亡与荒凉。颅骨上还有一个飞行器的降落通道。可以根据要瞄准的目标升高或降低整个头部。哈肯尼的两支巨大的胳膊是防御地面攻击的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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