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看火人》写高考作文题：北斗下的瞭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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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灵感来自于北京高考作文材料，不过在看到材料的瞬间就想到，这55颗北斗卫星虽然组成庞大的系统，但在宇宙的维度中，也是极其孤独的存在。但是这种孤独不是绝望的孤独，而是充满浪漫的、美好的孤独。
正文
日落时分到来，我从座位上站起，绕到瞭望塔的背面，盯着远处的地平线。几分钟后，一点橘红色的亮光出现，我没有拉响警铃，或拨通应急电话，而是靠在护栏上静静地看着那片亮光。又过了几分钟，亮光随最后的夕阳一同消失，如同被吸光最后一口的饮料一样，一下就沉到地面以下。
那是另一座瞭望塔。

   
    
  
   
    
  
   
    
  

那座塔离我太过遥远，平时根本看不到，只有在每天日落时才会因夕阳的反光而显示自己的存在。最开始发现这事时，我还以为远处出现了火情，赶忙取来望远镜仔细查看，才隐约看到类似玻璃反光的小小光点。
我走回塔里，打开电灯，开始写今天的记录。说是记录，也没什么可写的，我的工作只是每天盯着一大片树木，警惕任何一点出现的火光。但是这么多年来却一点火星儿都没见过。说来实在有些讽刺，看火人最希望的是看不到火，那看火人是因何而存在的呢？
冬季来临，太阳沉的比以往要快得多，那座塔的存在也变为转瞬之间，每天同将死的阳光一起，像做最后的挣扎一样，向上射出亮光，然后立刻被沉沉的黑暗吞没，随后就是漫长的黑夜。树们在柔弱的月光下露出本来面目，随刀片般的冬风在阴影中张牙舞爪。这种时候我一般都将塔上所有的灯都打开，不管是塔里的电灯还是塔外的信号灯，甚至桌子上的手电筒都打开，除了为自己驱除黑暗的威胁以外，也想得到远处另一座塔的回应，但从没有日落时分以外的亮光出现过。我曾试图在夜晚用望远镜看向那座塔的方向，但除了密不透风的黑色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每年11月23日的午夜，我都会走到塔外，双手扶住护栏，抬头向天上看去。一个巨大的勺子悬挂在我头顶，显示着自己绝对的权威。
但我今天是来看另一个“北斗”的。差不多十分钟过后，从西北方向的天空出现一个明亮的光点，几乎同时，另一个光点从东南方向的地面突然窜出，两个光点以对角线的路线快速向彼此靠近，如相撞般重合了一瞬间，然后又势不可挡地向相反方向离去。于是一年一度的相逢就此结束。
这是两颗北斗卫星的相逢。虽然天上还有53颗相同的卫星正环绕地球运动，但此刻只有这两颗得以与彼此相遇。我闭眼想象那个场景：两颗卫星以高速向对方接近，但即使如此，在宇宙的维度中，它们之间的最近距离也要有百公里之远，很难说是真正的相逢，也许只是看一眼遥远对方身上反射而出的金属光芒后，就向相反的方向飞去，开启另一个为期365天的轮回。
这应该是世间最孤独的场景了吧，我想，毕竟我还有另一座塔相伴，每天都能看到它的光芒，而不需在黑暗中等待整整一年，只为一瞬间的闪光。
孤独并不可怕，如果不知道还有别人的存在，那便不是真正的孤独。唯有对相逢存在希望，孤独才真正难以忍受。
转眼到了我退休的那天。我爬下瞭望塔，下一名接替我的年轻看火人已经站在塔下。
“你好。”他满脸笑容地同我握手。
“你好。”我回应他。
此后便再无后话。我站在原地等接我的车辆返回，年轻看火人站在我身旁。也许和树说话要更轻松一点，我想。
“之后要去干什么呢？”年轻看火人打破沉默。
“去看看塔吧。”
“塔？”
“另一座瞭望塔。”我将遥远地方的那座瞭望塔的存在告诉他。
“可是那座塔是空的，早就废弃了，我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时看到的。那个方向只有那一座塔。”年轻看火人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也回看着我的眼睛。相对无言。
车辆返回，我同他握手道别，然后爬上后座。汽车启动，我回头看着年轻看火人背着行李爬上瞭望塔。
汽车在森林中颠簸前进，早已熟悉无比的树们从我身旁快速掠过，随着那座瞭望塔一起被我抛向身后。
原来我也是北斗，我想。